作者/圣者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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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洛陽的情形當真不對。一秒記住“”熱門小說更新最快”
李冶輕輕放下窗簾,回頭對屋里的人道。
劉長卿苦笑著點頭：“著實不對,誰會想,此次來洛陽會撞上這一樁大戲”
“是啊,也不知這樣亂起來,會不會影響科舉。”李冶喃喃了一聲,又了劉長卿一眼：“要不,還是由妾身向葉公薦你？”
“此次是非,葉公只怕自己也是焦頭爛額,還是不必去打擾了。”
聽得李冶提起葉暢,劉長卿想起當年在洛陽相遇之時的情形,轉眼之間,十年左右的時光過去,葉暢如今已經名滿天下,官職也攀了工部尚書,爵位更是高達郡公。雖然當初相見之時,他覺得葉暢頗為不凡,可是當時在場諸人當中,算是最能想的,只怕也沒有想葉暢會有今日吧。
更重要的是,葉暢的官職爵勛,都是靠著自己的軍政功勞得來的,即使心高氣傲如劉長卿,也不禁心服口服。
“唉,但愿葉公能有應對之策,聽聞朝廷已經派使者去召葉公了……”
“葉公來又能奈何？”劉長卿搖了搖頭。
他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普通仕子,對于朝廷中的風云變化,他很清楚。葉暢分明是被抓來收拾爛攤子,要想解決此事,根源還是在長安,在李隆基的身側。
李冶也想不葉暢能有什么辦法,正待話,突然間聽得下邊喧嘩起來。她又掀起簾子,向下望去,的情景,讓她微微皺起了眉。
“怎么了？”
“不礙事,一些麻煩。”李冶緩緩道。
見她不欲多,劉長卿伸出頭,還沒有伸出窗子,便聽得聲浪響起。
“讓李冶出來,讓李冶出來”
“正是,這般大事,豈是你這管事能作主的,李冶才是這大觀園主事,讓她出來見我們”
“好大的膽子”劉長卿頓時怒了,雖然因為家中的緣故,他與李冶可謂有緣無份,但他總不能著李冶受人欺辱。
“劉公不必發怒,自有人會收拾,只是擾了劉公清興。”李冶淡淡地道。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煽動那些買了呂宋金票之民,來大觀園鬧事。”李冶微笑起來：“些許事,不足掛齒。”
“那呂宋金票,與大觀園何于”
“煽動之人,只要講呂宋商會亦是葉公所創,那么事情和大觀園有關了,洛陽百姓,誰不知道大觀園乃是葉公產業？”
劉長卿默然無語,這些百姓便是如此,容易被別有用心者所操縱,而且在這些百姓心中,免不了還有法不責眾的念頭,只覺得大伙一起來鬧,無論是否與葉暢真有關,葉暢總得拿出三瓜兩棗來安撫大伙兒。
百姓淳樸也淳樸,狡猾亦狡猾,此皆為人性,唯有教化能改易之。
“你們的人沒有辯解？”
“自然有的,但若是辯解有用,要官府何為？更何況還有人會,這以商會經營邊疆之策,原本是葉公所提,那么出了問題,不找葉公還能找誰？如今葉公人在遼東,他們自然不可能千里迢迢去遼東,自然要來找我這個婦人女子。”
“不行,我不能坐視此事”坐在那又呆了一會兒,劉長卿猛然撩衣襟起身。
“劉公,劉公”李冶喚了他兩聲,卻沒有喚住,李冶忙從后奔去,拉住他的衣袖：“劉公情誼,某已知矣……只是此事非劉公能解之,我自有安排,若是我之安排不成,再請劉公出面不遲。”
劉長卿這才止住腳步,他站窗前,再往下望時,發覺聚在底下的人越發多了。
“讓葉暢出來負責”
人群中冷不丁傳來這樣一聲,有曉得些事理的聽得不妥,轉臉四望,卻不發這話者身在何處。
有第一聲,便有第二聲,然后這大觀園前便是一片“讓葉暢出來負責”的呼聲。李冶聽得皺起秀眉,她對劉長卿是愛,但對葉暢則是完全的敬服。這些人語氣如此無禮,讓她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意翻涌了。
喊話的裴元仁見自己一句煽起了火,當下悄悄向外移動。
這股火誰知道什么時候爆發,自己縮在人群當中,那可極不妙。反正目的已經達,回去領賞錢是,至于后面會怎么樣,不是自己管的了。
他笑嘻嘻地擠出人群,不過眼見要離開這場風暴中心時,卻被一個人攔住。
這人長得甚為普通,上去是與一個農夫、漁民沒有什么區別,神情特別憨厚,著他笑了笑：“郎君準備去哪兒啊？”
“你是……”
見此人與自己招呼,裴元仁還以為對方認識自己,便猶豫著問道。
才一問,身后兩側便有人擠過來,然后腰眼處被個**的東西頂著,裴元仁想要回頭望,那個長得甚為普通的人卻湊過來,貼著他耳朵道：“你身后是兩柄短刀,這么多人,捅進去之后把你一放,誰會注意？”
裴元仁激靈了一下,想要高叫,那長得甚為普通者人卻又道：“你你一叫,他們會不會捅進去？”
裴元仁頓時會意,面色蒼白冷汗直冒,也聲道：“人不叫,人不叫……大爺有何吩咐,請只管是”
“方才你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東嚷一聲西喊一聲,阿耶我是為此事來尋你。”那人緩緩道：“你老老實實跟著走,沒有你什么事情,畢竟冤有頭債有主么”
裴元仁哪里敢半個不字,便隨著那人,貼著墻邊離開,進了大觀園的一處不起眼的側門。在進門時,他想抗拒一下,結果立刻挨了一腳。當他連滾帶爬地跌入門內之后,那門砰的一聲在他背后緊緊關上,他只是隱約聽得外邊有人喊“這大觀園乃葉暢產業,他既騙了我們錢,拿大觀園來抵”。
“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蠢貨。”那像貌普通的人慢悠悠地道：“算不是楊賊的人手,也是個貪心不足的家伙。”
“卞公放心,這樣的家伙,身邊都有咱們的人。”另一人低聲笑了笑：“不是不報,時候未。”
他們在院里悠哉,外邊的人卻因為這一聲高喊而氣焰更熾。這些百姓中大多數是真的在各種“商會”、“股票”當中受損者,他們雖然明知道這些“商會”、“股票”與葉暢關系不大,但總想著要彌補一些自家的損失,聽得這一喊,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
只要能在大觀園里拿著一點半點,那么自家的損失不補回來了,至于大觀園的損失……葉公反正家大業大,少點又有什么關系？
特別是人群中渾水摸魚的、別有用心的、乘機起哄的,這些人彼此呼應,轉眼間,圍在大觀園前的人再度向前涌去,分明是想闖入其中。
在這時,聽得凄厲的哨聲響起。
對于洛陽的百姓來,這種哨聲現在不陌生,每足球賽時,便可以聽得裁判吹此哨聲,然后便是要懲罰球員了。
原本血往頭上涌的百姓們頓時呆住了一下,然后,他們大觀園的門打開,一隊軍士開了出來。
雪白的兵刃,反射著刺眼的光芒,象是一盆冷水,澆在了這些人頭上。
“奉葉郡公之命,護衛大觀園,有膽敢上前者,殺”為首的一人沉聲喝道。
兵不多,也是三十余人,葉暢也不可能在洛陽城里安排太多兵丁,這些人還是他找當地借來的,好在他這些年來在軍中經營出來的關系不錯,故此抽調些人手,并不是太麻煩。
“怎么辦？”人群中有人低聲商議：“竟然安插了軍士,模樣,不是那些樣子貨,是真敢殺人的……”
“還能怎么辦,先退了唄”另一人道。
他們這一退,人群當中沒有慫恿者,自然漸漸散去。
樓上的劉長卿搖了搖頭：“這不是辦法,來日必然再至。”
李冶嫣然一笑：“來日之事,來日再”
如同劉長卿料想的那樣,第二日又是一大群百姓圍了大觀園之前,今日情形與昨日又是不同,他們手中竟然還拿了棍棒等工具。
“沖進去,他葉暢欠我們的,我們自取是”有人在人群中拼命煽動道
最初時大觀園的管事領著仆役雇工還在外頭與他們理論,后來被人群所逼迫,不得不退回了園內。軍士出來后,那些百姓稍稍安靜了一下,但旋即又有人蠱動道：“沖進去,咱們人多,他們不敢殺人”
“便是殺,咱們手中也有棍棒,將這些權貴的狗腿子打殺是”
“正是,大伙向前,向前,如今米面價格暴溢,再不收回咱們的錢,大伙沒有辦法過日子了”
長安洛陽這樣的大城市,對于物價的變化是最為敏感的,故有居之不易之。這些市民們更是深切感受,隨著大量物資、惡錢涌入長安和洛陽,兩京的物價幾乎是每月一變,如今每一斗米的錢,放在一年前可以買兩斗米這等情形之下,他們生計越發艱難,原本指望著所謂的“金票”可以幫助他們獲得一些收益,結果不但沒有任何收獲,反而將家中原本不多的積蓄都吞了進去。
故此被人一挑唆,他們便又鼓噪起來,更有人開始沖擊那些士兵。
在這時,突然聽得身后一陣銅鑼聲響起。
他們回頭望去,只見百余騎盔明甲亮,分列而來,馬蹄聲敲打在水泥路面上,象是敲在他們心間一般,讓人心驚膽戰。
“不過十年,來洛陽城的人,已經忘了我的手段,忘了當初架在城外的那些刺客了。”
這百余騎中間一人大聲道,有認識的,頓時臉上變色：葉暢
混在人群當中的那些別有用心之輩此時也面面相覷,葉暢怎么這么快趕回來了
他們的上司不是料想葉暢絕不愿意接手這個爛攤子,肯定是躲在遼東的嗎,為何葉暢此時會以身涉險,出現在這里？
“葉……葉暢又如何,葉暢也要講理,該我們的錢,總歸該給我們”
葉暢的突然出現,雖然讓他們震驚,可想身后人的吩咐,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叫道。
“是誰在話,藏頭露尾,為何不敢出來？”葉暢冷冷笑道：“講道理？我喜歡,我最愛講道理了,既然想與我講道理,為何不站出來,站我面前來
眾人面面相覷,然后紛紛在自己周圍尋找,希望能找方才發話之人。
那發話之人哪里敢出來,縮頭縮腦的不肯出去,但他身邊卻擠來兩人,左右將他一夾,有人叫道：“是他方才的”
“對對,是他的”
夾著那廝的兩人用了點力氣,便將那廝推出人群,推了葉暢一行的面前。葉暢在馬上,居高臨下著這家伙,瞇著眼睛緩緩道：“你要與我什么道理？”
這家伙相貌倒生得還行,此際面如土色,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可是他又不敢不,這個時候,如果什么都不,豈不是證實了自己是故意來煽動鬧事的？
“我們我們買了商會的股票,你自然要自然要管著……”
“不知閣下買的是什么商會的股票,我葉某所辦商會,天下皆知,共有三家,安東商會、云南商會、安西商會,你買的是這三家中哪一家？”
“那呂宋商會,分明也是你辦的……”
“你是我辦是我辦,那么證據呢？”葉暢環視眾人：“我葉某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不會象有些人那樣藏頭露尾,我辦遼東商會之時,全天下人都覺得是笑話,我辦云南商會時,半個大唐都以為不可,但我都辦了,而且是公諸于眾——那個什么呂宋商會,若是我辦的,我為何要遮遮掩掩？難道只為了騙你們這些苦人身上兩三文的銅錢么？”
眾人聽這里,個個面有愧色。
其實在這里的,糊涂之人有,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都只是本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念頭來的,指望著能吃大戶。如今葉暢鎮住了場面,將話攤開來,他們怎么還敢把呂宋商會等爛商會的事情栽在葉暢頭上？
“還有,你既是買了呂宋商會的股份,憑證何在？”葉暢見周圍嘈雜之聲已歇,便又盯著面前那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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