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第五十一章 因勢利導戲狂生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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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因勢利導戲狂生


更新時間:2014年02月16日  作者:賊道三癡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賊道三癡 | 清客 
《》

就連四喜都聽出這兩個青年儒生言語里的嘲諷味,小奚僮當然為自家少爺不平,大聲道:“我家少爺自幼就有神童的贊譽,當年吳縣尊贊我家少爺是靈珠寶樹,謝家寶樹啊,知不知道?”

劉行知和列姓儒生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劉行知嘲弄地看著四喜,戲謔道:“你這小書僮也知道謝家寶樹嗎,那你說那是棵什么樹,是你家屋后晾衣用的歪脖子柳樹嗎?”

四喜氣呼呼道:“你們欺負人!”

兩個儒生更加放肆地大笑。

曾漁叉開右手五指梳著濕漉漉的頭發,發梢還在滴水,他目光陰沉盯著那兩個狂笑的儒生,心想:“真的是喝口涼水都會塞牙嗎,考試結束放松放松,游個泳、隨便走走也能遇上這么些面目可憎之輩!”說道:“黃提學贊我,汝輩羨慕嫉妒恨是吧。”

“你說什么?”

列姓儒生沒聽懂曾漁說什么,斗雞眼藐視著曾漁,曾漁雖知列生這種藐視并非有意,但被這樣看著就很不舒服啊,說道:“我先前出考棚在酒鋪買酒時,聽到有人議論你們兩位——”

劉知行一愣,問:“議論我們什么?”

曾漁道:“議論你二人那么早交卷,其中必有蹊蹺?”

“交卷早又有什么蹊蹺?”列姓儒生盯著曾漁,保持著他慣有的藐視。

曾漁道:“絕大多數人都沒交卷,偏你們就那么早交卷,豈不是有蹊蹺。”

劉行知冷笑道:“你不也交卷甚早?”

曾漁道:“在兩位看來,我不正是大有蹊蹺嗎?”

劉行知和列生又對視一眼,列生嗤之以鼻道:“可笑,我們怎能與你一樣。”

曾漁道:“當然不會一樣,我是憑真本事博得宗師惜才、眾官贊賞,而你們兩位,正如閑人流言說的,是瞎貓遇上死耗子,剛好遇到擬題的作文,你們都不必打草稿,一抄而就,是也不是?”

所謂擬題,就是猜題,富家巨族延請八股高手揣摩宗師出題的思路,事先擬題數篇甚至十數篇,精心構思作文,然后由子弟背誦牢記,到考場中發下題來一看,若是猜中了題,那簡直要打心眼里笑出來,祖宗保佑啊,這是最高明的舞弊,無法杜絕也不怕磨勘,每科考試總有那么幾個幸運兒因擬題高中,只是猜中概率畢竟小,而且那些擬題的八股名士也不是誰都聘請得起的——

曾漁這是以其矛攻其盾,這兩個家伙不是疑心黃提學包庇他嗎,那他也來這么一招,看看這兩個家伙又是什么反應?

果然,那個列姓儒生沉不住氣,兩眼分外藐視,怒道:“胡說八道,我與行知素稱捷才,慢說兩篇答題,就是四篇,一rì間也能完稿。”

曾漁道:“素稱捷才,誰稱的,你們自稱?”

劉行知冷笑道:“列兄,莫聽他信口胡言,他是自己心里有鬼,就攀扯說我們擬題什么的,這等伎倆著實可笑。”

列姓儒生連連點頭,忽然瞪著曾漁道:“你是費了五十兩銀子買了座號對吧?”

曾漁眉頭一皺,看來那個扁平鼻子的網撒得不小,很多考生都被那樣問過,這對黃提學聲譽極為不利,而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江西十三府,每個府院試都有這種舞弊傳言,若真是黃提學身邊的幕僚所為,如此肆無忌憚,事情必定敗露,一旦按察司和監察御史插手,那定會拖累黃提學……

列姓儒生見曾漁皺眉思索,以為說中了曾漁的心事,更是冷笑連連,讓光膀子的曾漁都覺得作寒,曾漁盯著這列姓儒生道:“你以為五十兩銀子就能把提學宗師給收買了,你去出五十兩銀子試試。”

列生傲然道:“我只憑真才實學,不走那些歪門邪道。”

曾漁冷笑道:“你有真才實學嗎,抄了兩篇擬題作文也敢稱真才實學?”

列生大怒:“你敢辱我!”

曾漁道:“是你無禮在先。”

列生道:“你可敢與我比試作文?”

曾漁笑了起來,這正是他所愿,說道:“我與你一人比,勝之不武,你們兩個一起上,無論琴棋書畫、醫卜星相、時文小曲、斗牌馬吊,就是打架也可以,我一人打你們兩個。”說著做了一個側身展示肌肉的健美cāo姿勢,他穿著長衫看似清瘦,現在裸著上身,還是有幾塊肌肉的,這一個月來背著幾十斤書笈走了一千多里路難道是白走的嗎,閑時還練劍呢。

劉行知笑將起來:“吹牛的吧,你樣樣皆能?”

曾漁道:“我不是樣樣皆能,但汝輩肯定樣樣皆不能。”不激將不行,他要借此事鬧一鬧,也是報恩黃提學。

姓列的儒生脾氣暴躁一些,大聲道:“誰與你比葉子牌打馬吊,我只與你比八股文章。”

曾漁笑道:“你除了八股文還會一些什么?你以為讀一些坊肆所刻軟熟腐爛文字,習為依稀仿佛、浮靡對偶之語,就是能作文章了?”

列生怒叫道:“那你想比什么?”

曾漁道:“其一比試書法;其二比試詩賦;其三嘛,不比試比試時文只怕汝輩不甘心,那就時文。”

“好。”列生揮拳道:“比就比,何懼你。”

曾漁看著那個劉行知,問:“劉文童敢比試否?”

劉行知稍一遲疑,曾漁又道:“你既自承是擬題作弊那也就算了——”

劉行知怒道:“不用激我,我與你比試。”

列生性急,叫道:“現在就比,進書屋去。”

曾漁問:“書屋里還有何人?”

列生道:“別無他人,只有幾個仆媼。”

曾漁道:“既無有名望之人居間作證,那你二人比不過我卻又拒不認輸,這可怎么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想讓你們自己服輸,只怕不容易。”

劉行知只是冷笑,列生已是氣得七竅生煙,叫著“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兩只眼珠子斗得更厲害了,已經不是藐視,簡直是無視,視線焦距只在他自己鼻尖,怒問曾漁:“那你說何時比試?”

曾漁道:“比試之期可以定于明rì或后rì,地點你們定,總要是公眾之地才好,不能在這四面大水的孤洲對吧,居間證人也是你們定,請你們老師來皆可,我無所謂。”曾漁很大度,其實他人生地不熟,即便想擇地請人也沒轍。

劉行知比較冷靜,問:“那比試輸了的一方又該如何,總不能一拍兩散若無其事吧?”

曾漁笑道:“賭注是吧,賭注還是由你們定。”

列生斗著兩眼舍我其誰氣勢洶洶道:“你若輸了,就當場向眾人承認行賄舞弊,你敢嗎?”

曾漁笑道:“這是污蔑宗師,我不敢。”

劉行知也覺得這樣不行,說道:“宗師已許你此科必中,我只要你當眾發誓放棄這次生員功名,并且立契為憑。”

曾漁道:“你二人自認勝券在握了,怎么不說說你們輸了又該如何?”

劉行知有些躊躇,對這次院試他是志在必得,今rì臨場作文也自認甚佳,所以不大想與曾漁拼放棄生員功名的賭注,其實曾漁進不進學與他又何干,只是一時不忿而已——

曾漁自是知道劉行知的心思,說道:“汝輩進不進學于我毫無損益,這樣吧,我若輸了,我當眾立契約放棄這科進學,你們二人輸了,每人輸我紋銀五十兩,你們不是說我是五十兩銀子買得的進學機會嗎——如何?”

劉行知問列生:“列兄你看如何?”

列生怒對曾漁道:“就依你所說,現在就先立下賭約,怕你回到南岸翻臉不認。”

曾漁笑道:“很好,列兄多謀、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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