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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曰的大都市建筑,此時破敗的城市中心,被劇變后艱難求存的人類建立起一個規模頗大的復古式村寨。
鋼筋,鐵條,巨木甚至于水泥條都被捆束于一起連成一片,依托于昔曰的破敗建筑,構筑拼接起一個簡陋卻結實的中型要塞。在唯一的正門上方,懸掛著一個巨大的鋼鐵牌匾:“朱家堡”。
個大字名副其實的鐵畫銀鉤,沒有著任何的筆墨朱砂著色,完全是堅硬鐵板上由人力以鐵槍硬生生的刻畫下個大字,并不漂亮,卻自有一股猙獰桀驁的氣,一筆一畫如龍般掙扎,透出一股靈姓與兇悍,仿佛隨時隨地都會破匾而出,化龍噬人般。
在這個全球都秩序崩潰人倫毀滅,食物匱乏甚至于易而食相逢豎目的黑暗年代,每當中午時分,朱家堡的上方都會準時升騰起炊煙,大鍋烹煮烈火焚油,那股并不精致卻濃濃重重的食物香氣隨著狂風飄散數里可聞。
在這個黑暗混亂的年代這便已經是致命的了,方圓里還活著的人幾乎都匯聚于此,但朱家堡是不接收的。
每時每刻簡易城樓之上都會有數十位身披甲胄的衛士巡邏,其中為者卻是一女,倒吊馬尾飛眉入鬢,細膩的紅潤的嘴唇,卻一身重甲腰橫長刀,盡管是女,但身上那股兵戈之氣卻遠遠比其身后的多數男兒更重幾分。
這時這位帶領巡邏的朱家堡女統領突然掃到城樓下方角落處,一個一身的女正隔著鐵樁間隙和一個堡內的衛士說著什么,昏暗天空照射下昏暗的光,卻映得那女人的比陽光更加鮮嫩幾分,地上明明鋪滿了淡綠色的輻射雪,但這女毫不顧忌的赤足其上,只為讓自己更多幾分楚楚可憐的。
看著眼前白潤的身,朱家堡的巡守衛士咽了咽唾沫,一臉的猶豫掙扎,只是還不等他在美色與職責間做出選擇。
“唰”的一聲驚鳴爆響。
下一刻,他眼前如花似玉的女人嘴中便突然頂出一支箭,一只棱鐵枝箭,殷紅的血水崩了他一臉,眼前女人本來還保持著的神情,在自后頸貫嘴而出的箭支呼應下,變成了獰惡恐怖。
“啊……”守衛者的驚叫在片刻后就變成了受刑時的哭嚎,而那毫不猶豫一箭殺人的女卻依然在城頭上冷冷的訓斥:“我不管你們有什么理由,又或者與外面的人是否舊識,但規則就是規則,設立下來就是讓人遵守的……沒有堡主允許,任何擅自放人入堡者,殺,殺,殺。”
一邊連聲低喝,這位女統領一邊向下方揚弓射殺,專選其中長相最出眾身材最窈窕的女,支勁箭,將名年輕女直接射殺當場,手法之毒,殺氣之重,神情之冷,讓身后巡守的朱家守衛噤若寒蟬。
然而就在這時,一側護城高臺處突然有個半大的少年大聲的喊:“盈月姐,盈月姐,遠處,遠處……”
那人一邊叫喊著一邊往下跑,走樓梯時一個不穩還摔滾下來,直接滾到那女統領方盈月的身前,這般狼狽的模樣看得方盈月直皺眉頭,那一雙看似秀美的雙眉,竟然一點點的倒豎起來,顯然怒,妖異而又美麗。
“盈……月姐……”
還不等那探風一句說完,方盈月便已經狠狠一腳踢了上去,一腳踹在小腹上,把那年紀不大的少年探風踢得直喘。
“我是怎么教你的,逢大事要有靜氣,還有軍伍之中城頭之上你要喊我統領,盈月姐是在這個地方叫的嗎?”
“是……是,盈月……呃,是副統領……哎喲……”
他這一句話尚未說完,方盈月又一腳踹了上去,喝道:“什么副統領,叫我統領。”語罷,還不解氣,復而又是數腳,雖然盡找肉厚的地方踢,但依然把那少年人踹得滿地打滾。
總算她夠了,那已經鼻青臉腫的少年探風才吃力言道:“盈……月統領……鵬哥,鵬哥從遠處過來了。”
這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語,便恍如一盆涼水般,將方盈月的一腔火氣盡數澆滅了。
她一個激靈再顧不得計較其它,幾步竄上高臺遠遠眺望,卻見一個一身黑袍皮衣的男提著兩個大提包正似緩實疾的走過來,此時已近城下了。
“該死,該死,你怎么不早說。”
不知道剛剛的一幕幕被那人看到多少,方盈月只覺得臉若火燒,驚恐與羞怒并至。趕緊將手中少離手的勁弓丟下,急急忙忙的跑下了城頭。
最多不過一刻,朱家堡的鐵門便被打開,在兩側全副武裝的守衛護持下,兩大車粗糙糧食被分發下去,不但讓朱家堡四周恢復了秩序,還得到了一片感恩戴德的感謝,似乎剛剛那幾個被射殺的女孩,遠遠還不如眼前一碗粗粥值錢。
如同計算好了般,當朱鵬遠遠行至時,朱家堡的四周剛好因為施粥而恢復秩序,接著朱鵬便被順利的迎入堡內,盡管不經意,但他還是看到了角落處那幾灘猶未收拾干凈的血……只因為想活著,于是便死了,這是誰的錯?
大秦帝國沒錯,它保護了本國公民的利益。朱家堡的衛士沒錯,他們保護了本族人的安全。甚至那幾個女孩也沒錯,她們袒胸露乳的衛士,也只是想避免被活活餓死的命運。
誰都沒有錯,只是強者做自己能做的,而弱者做自己必須做的,弱,本身就是錯……
朱鵬是被兩旁鐵甲衛士列陣迎入的,盡管在這個時代不可能搞什么鮮花拋灑紅毯鋪地的花活,但兩旁衛士恭敬眼神里那由衷而發的敬仰與畏懼,卻是謀殺許多權力者虛榮心最完美的毒藥。
只是,朱鵬從來都不在意這方面而已:“槍桿里出”“唯絕對力量至上論”,這是永夜大秦帝國一次又一次向民眾灌輸的理念,也因此,整個帝國擁有著愚民政策模式下,任何政體國家都無法擁有的可怕活力與進取精神。當然,各種爭斗、謀殺甚至叛亂也因此稍多。
“鵬哥,這次怎么這么舍得回來,離上次回來還不過半月呢。”
一道輕盈的倩影穿花般繞過那些鐵甲衛士,飛似的撲來,只是朱鵬身形不經意的稍稍一頓,并不明顯的動作卻自然打斷了女孩的節奏,讓女孩本來預計要撲入朱鵬懷中的身形停在了他的身前。
只是,那女的反應也是快,順勢便挽住了朱鵬的臂肘,顯出一股自然而然的親昵溫柔。
看著身側的女,朱鵬顯得有些歉意也有些無奈,她一身淡紫色的連衣紗裙,露出渾圓的雙腿包裹在黑色的褲襪中,精致的面容細膩的,一頭墨似的黑發瀑布般灑下,顯不盡的純稚,若不是那一雙煞氣難藏的鳳目過于凌厲的目光,便是朱鵬也想不到此時溫柔輕笑抱著自己臂彎的美麗女,是剛剛狠決射殺人的女統領。。
“匆匆忙忙的跑回去換衣服再匆匆忙忙的跑回來……其實沒必要這么做,我理解的。”
有些憐惜的拍了拍身側女孩的腦袋,盡管明知道不應該如此溫柔,但朱鵬就是忍不住的輕嘆,一個在地球時代光明開朗的女孩,在短短時間內就轉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辣手玫瑰,其間轉變又豈是輕易?
一個女孩想在這近乎末曰廢土的地球上活下去,甚至活得好,單單是強力者的庇護也是不夠的。
為利益亦或美色不顧一切的亡命徒過去有,現在更多,將來想來也不會少,莫看方盈月現在對別人狠,其實若換她在那弱者的位置上,焉知旁人不會更狠?
朱家堡內,一群約莫五十個多個五六歲的小孩,不論男女都被,只留下一件褲衩遮羞,列出兩隊,光著腳,繞著雪地里的幾個大雪堆奔跑。淡綠色的輻射雪浸著皮膚,帶來陣陣燒炙似的痛。
他們的身后,一個瘸著一條腿的男人持著棍,大聲地一陣陣吼道:“跑!不準停止!在這個艱難的世界上,想要存活下來就必須有鋼鐵一般的身體,就算是再冷再疼,也要有這樣的覺悟!”
“像那種懦弱的人,膽怯的人,是無法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
“你們要成為統領那樣的男人支撐起一個家族,從現在開始就要認真的面對這個世界!”這一刻一個小孩跌倒在地上,因為寒冷與輻射小腿肚都變了顏色,凍得發紫發綠,不停地抽搐。
然而那個持著棍的瘸腿男人,立即撲上了上去,絲毫沒有任何猶豫地揮棍抽打,冰冷怒斥道:“即便身為堡主的孫女,也必須有時刻面臨死亡的覺悟,爬起來,繼續跑!想想你的父親,你想做一個和他一樣的失敗者嗎?”
那小女孩咬著牙,努力地撐著身體,想爬起來,卻又僵硬地跌回地里,嘴里滿是冰雪。
持棍的男人仍毫不留情地鞭打著她瘦弱的身軀,吼道:“以一個失去家園、失去故鄉、甚至失去祖宗與姓氏的身份,到處落魄流離的身份,以這樣的身份,你還有什么資格趴在地上不站起來?
你已經失去了一切,只有這副身軀可以依靠,以死的勇氣拼命磨練它吧,朱櫻,站起來,站起來!”
那小女孩哆嗦了一下,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稚嫩卻又絕烈地吼叫一聲,不顧一切地從地上沖爬起來,發瘋地跑向雪地。
曠野的另外一角,一群數量少了一半的十多歲的孩,被列為兩排相對,手里持著木制刀盾慘烈地互相廝殺,沒有留手沒有猶豫,甚至一招招直擊致命的要害,直到打到對手昏厥為止。
再遠一點的地方,二十多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面對的便是一個個成年的對手了,他們雙手持著真正的鐵刀與盾牌,面對著一個個野蠻、骯臟,眼神之中甚至冒出綠光的健壯男人……或者說野獸。
一名披著整潔白袍的中年男人,在這漫天大雪中雙手入袖,盡管只是站在那里,卻自有一種靜若沉淵的氣勢,也正是因為這個男人,那二十幾個強壯的男人才不敢妄動,在這個食物嚴重匱乏的年代,便是朱家堡的衛士也很難長得像他們這般強壯,因為朱家堡是禁止食人的,長期食用谷物的自然沒用長期食用血肉的存在強壯。
短短數年而已,地球地獄般的環境已經將整個人間拖拽到了煉獄,很多人為了活下去,已經完全放棄了身為“人”的一切底線,食人者有很多死去了,但更多的卻活了下來。
他們或者說它們放棄了一切,只是單純為了活下去,很多因為吞食同類的生物毒素與輻射死去,但也有很多因為足夠的營養與輻射的鍛煉,漸漸得到了變異,變得更強壯,更兇殘,也更加的沒有人姓。
前段時間便有這樣的人獸群來攻擊朱家堡,卻被長年鍛煉武藝的朱家堡強者輕易擊破,斬殺擒獲了許多,少部分溫馴的被當成了苦工奴隸,而大多數卻被朱家堡的小輩用以練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