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騎士在被抓之后,理都沒理過娜蒂,半句話都沒有對她說。這使得周書誤會兩人之間是不是關系不太好。
他還記得娜蒂在之前提起弓騎士的時候很是褒獎了她一番,說她有多么多么的厲害。當時的周書還以為這個家伙挺喜歡弓騎士的呢。在弓騎士渾身是血,胳膊斷掉后被周書扛回來,娜蒂表現出的緊張也是令人更加確信她們關系很好。
結果等人家弓騎士醒了,周書才發現娜蒂純粹是單方面的粘著一個人不放。
周書的觀察能力并不是很強,總結能力也一般般,這讓他看人看得有些不那么準確。
在娜蒂和弓騎士短暫修行時期的末尾階段,她們同時被自己的十幾個同期生給排擠孤立了。
弓騎士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意見,與其讓她硬著頭皮跟那些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人說客套話,還是她們遠離自己比較自在。
由于娜蒂和弓騎士兩個人的實力還不錯,這種排擠并沒有伴隨著肢體暴力出現。一大幫子月級武人打起來的場面,林間小屋的一眾人等完全沒有想象過,也不敢想。在他們的想象中,騎士王將自己這么一群年輕有為的天賦者偷偷摸摸的聚集起來,踏上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超強修煉魔法陣。這種行為簡直像是傳奇故事的開端。
騎士王本身是上一個傳奇故事的主角,在林中小屋的大部分成員來看,或許又有什么新的故事即將開啟,自己這邊十來人雖說未必能成為主角,但是能夠親歷其中也是很不錯的。就像騎士王當年在南方召集伙伴對抗災難一樣。雖說那些伙伴都籍籍無名的死去,可每個白月國民都知道有那么一批人在對抗災難的時候貢獻了自己的力量。這些剛剛成為強者的青年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娜蒂因為被孤立,跑到弓騎士那邊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其他人驚奇的發現,娜蒂似乎跟弓騎士更為了朋友。她像個跟班一樣跟在弓騎士身后,幫她提著一捆書和一只野餐籃子。沒有了訓練任務的兩人就那么跑到林中小湖湖邊,在樹蔭下過上了貴族小姐的那種日常生活。
弓騎士見不得別人哭,稍微對娜蒂這個煩人的家伙有了點好臉色,結果惹火上身被這東西貼了過來。兩人現在沒什么正經事情要做,在騎士王下發任務之前。她們只需要留在這里不惹事就可以,設施方面可以隨意使用。
結果娜蒂非常心靈手巧的做了早餐,一大早去敲弓騎士的門。
弓騎士那邊還沒習慣自己突然之間變得精力旺盛的身體,每天睡覺只有那么兩三個小時,這是實力提升太快造成的短暫副作用。
被敲門的時候,她也是坐在床邊看著小說。假裝自己還在睡覺。結果娜蒂敲了十分鐘無果,又在門口哭了起來。
‘我的弱點是不是被她看穿了?’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弓騎士無可奈何的抓著小說去給娜蒂開門,請她進屋。見到娜蒂破涕為笑,弓騎士覺得幫她開門這個選項其實也不是那么糟糕。
為了鞏固勞動成果,不讓面前的愛哭鬼再次掉眼淚,弓騎士大度的與其說了一些話。那大概是她本年度上半個財年說話最多的一個上午,也不知道是怎么著。兩人說著說著就莫名其妙的決定去湖邊野餐,食物是娜蒂做的一些簡單東西。
在湖邊,弓騎士總算是找到了應付娜蒂的辦法,很簡單,直接對她下命令就可以了。
‘安靜的坐著,陪我一起看書。’當時她是這么命令的,于是娜蒂就那么坐了一整天。第二日,弓騎士依舊是這么對付她,收效明顯。
沒過幾日,騎士王如約而至。那是一名在大熱天還穿著紅袍和銀之盔甲的老人。身材瘦高干起來很有精神。
外界一直傳說,說騎士王已經老糊涂了,是個嘴角流著口水,視線沒有焦點的白癡老人。林中小屋成員本來還有些害怕會看到自家偶像的凄慘樣子呢,見到騎士王如此威嚴。他們也是松了一口氣。
騎士王雖說之前就說過要來,不過并沒有給出具體日期。這次過來也算是突擊檢查,畢竟這片林子是他的后花園,身為此地主人他想什么時候來并不需要通報,也不需要擺出架子,他就像是這里的園丁一樣溜溜達達的出現在了自己的湖邊。
園丁不會穿著紅色斗篷帶著王冠的,騎士王的扮相非常容易被認出來。不過很可惜,娜蒂和弓騎士在騎士王過來的時候有些忙,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這個走到湖邊的老人究竟是誰。
當天早上,娜蒂又帶著自己做的小點心來找弓騎士去湖邊看書。受這個文藝女騎士的影響,她也是喜歡上了看書,從小只從教會那邊聽過一些宗教故事的娜蒂也是被書中更為自由廣闊的故事給吸引了那么一下。
好死不死的,當天弓騎士隨手丟了本小說給娜蒂,命令她不要打擾自己。那本書中的主角是騎士王前一個時代的傳說,住在湖邊的主角從湖中仙女的手上得到了裝備和力量,做了一些與騎士王相同的事情,無非是打敗了一些人,拯救了一些人。
小說是以演藝而非史詩結構寫就的,作者主觀的東西更多一些,對那位大人物童年生活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腦補。娜蒂只是隨便看了看,就被作者描繪的主角童年生活給吸引住,丟下書本把頭湊到了湖邊。
‘你要干嘛?’弓騎士當時隨口這么問了一句,娜蒂揮舞著小說回答,‘我想試著釣釣魚。’
那本書里的主角,被塑造成了一個有些偏執的垂釣愛好者,似乎作者認為這種嗜好能夠更好的加深主角與湖的緊密程度,以便于為日后湖中仙女的出現打下伏筆。
弓騎士倒是沒反對娜蒂就地制作魚竿,就地挖蚯蚓釣魚的行為。騎士王經過的時候。正好趕上娜蒂將一條最少三百斤的大魚釣上來,甩在附近的一顆樹干上摔暈。
非常不巧的是,在魚和樹干中間,還夾著一個弓騎士。而且騎士王還認識那條大魚,雖說不是湖中仙女的使者和化身。但騎士王在這里喂魚這么多年,對這大魚還是有些感情的。
當騎士王出現,娜蒂正一臉興奮的挨著弓騎士的罵。她倒不是喜歡被罵,她興奮是因為手里的魚。
弓騎士被這魚的尾巴拍了兩下臉,魚尾辮被拍散了。在她重新整理頭發,在娜蒂舉著魚被魚尾巴拍打頭部的時候。騎士王在她們兩個身后。
對于自己注意了好幾年的大魚被人給釣上來這件事,當了半個世紀國王的人能夠忍住不生氣的并不多。
娜蒂的月級內腑感覺到了騎士王的怒氣,果斷抓著還在有氣無力撲騰的大魚當盾牌,警戒式的回轉過身子,大吼著‘什么人。’
大概花了三十秒,與眼前老人面面相覷的兩個女孩才確認。頭上帶著王冠的,應該只可能是自家國王……
騎士王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憤怒,只是詢問了一下兩人,有沒有征得在皇家園林中垂釣的權利。兩人被嚇怕了,老實回答說自己只是臨時起意。
娜蒂受到的驚嚇還要更嚴重一些,這使她直接把魚丟回了湖里。‘抱歉,我會把它放生的!’娜蒂當時是這么說的。
大魚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的被丟到湖里。湖水濺了騎士王一身,弓騎士這會兒已經有點想哭了……
那魚被折騰了好一通,入水后倒是翻騰了一下,不過那是回光返照,三百多斤的分量很快就翻白漂了上來。
騎士王、弓騎士和娜蒂三人,盯著漂在水面的死魚,相視無言好一陣。最后還是騎士王大度的讓兩人去通知其他人開會,這才緩解掉尷尬。
在那之后,弓騎士去某處做了支援任務,娜蒂則是跟著兩個男生一起對白月國地方領主軍團中的激進份子進行打擊。在被派來對付殺鷹人之前。她們的工作倒是一直沒什么紕漏,兩人也沒再見過面。
在娜蒂看到是弓騎士趕來營救自己的時候,心里那是非常開心的。當時弓騎士被周書的金塊做了子宮摘除手術,整個人直接昏倒了,內臟往外流出許多。怎么看都活不下來的樣子。
為了讓周書救治弓騎士,娜蒂也是哭了一通,發自真心的請求,還說出了‘如果能救活她,我怎么樣都可以’這種話。
周大老爺本來就沒打算讓這家伙死,也是不介意承娜蒂一個人情,幾顆糖豆下肚就令弓騎士起死回生。完成任務后,周書也沒要求娜蒂做什么,只是讓她在這幾日聽自己的話就可以了,娜蒂有些感動的掉著眼淚點了點頭。
在弓騎士恢復的這段時間,娜蒂一直在旁邊激動又擔心的候著,因此才會在她蘇醒的同時發出問候,雖說那個問候聽起來有些沒心沒肺的,這讓周書覺得娜蒂是個很容易理解的人,稍微對她產生了一點好感。
米達莉反對為娜蒂松綁,不過反對無效。周書雖說總是在聽女孩子的吩咐做事,但也不至于隨便來個誰說個什么話他都會聽。娜蒂的鏈子被松開,周書看著她扭曲得很詭異的胳膊有些瘆的慌,干脆把她的胳膊也給治好了。
娜蒂忍著痛,原本骨頭斷掉的地方被再次扭斷,隨后重新接好,還打了個夾板防止長歪。娜蒂在接受治療的全程都在露出不好意思的傻笑,像是膝蓋擦破的孩子被母親按在椅子上涂藥水一樣。
下午兩點多鐘,太陽烤得大地冒出一股野草腐爛的味道,娜蒂的胳膊也是靠著強大的內腑能力恢復正常。
“你不會翻臉不認人吧?”周書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詢問著,象征性的給娜蒂戴上手銬。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約好了嘛!”娜蒂很精神的揮著戴著鐐銬嘩啦啦直響的雙手。
米達莉已經遠遠的躲到一邊去了,防止這個雙月級一拳打死自己。對于周書這種性格,她覺得這家伙早晚要死在女人身上。
嚴格來講。周大老爺與娜蒂接觸這么久之后,已然是不怎么把她當女人了。而且娜蒂現在的樣子很是狼狽,這幾天來根本就沒有給她整理清潔的機會,不管看起來還是聞起來都無法令男人產生食欲。
行軍這種東西就是這樣,任何人都很難在旅途中保持自己的妝容。
在娜蒂得到初步的自由后不久。弓騎士主動說出了第一句話。
“腹脹,請允許我去那邊草叢解決一些私事!”
這話嚴格來講是跟周書講的,周大老爺之前完全沒想到這個挺cool的家伙會主動提出申請。這幾日來,娜蒂每天都有兩個十分鐘來處理這些。那些纏在兩人身上的鐵鏈很難解開的,想多來幾次也不予太可能。
周書表示無奈,總不可能連這種基本人權都不滿足。跑過去解鎖鏈。鎖鏈燙得絕對可以煎雞蛋,周書皺著眉頭全部解開之后小聲對著弓騎士說了聲‘抱歉’。他不可能給弓騎士娜蒂那樣的自由,除非她也是娜蒂那種傻瓜。
弓騎士顯然不是,證據就是她被解開之后,用下巴指了指娜蒂說:“能讓我的朋友陪我去吧?”
娜蒂聽到這話莫名其妙的很起高興,就像是一個sè狼聽到弓騎士說這種話一樣。周書對此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不會是真把我當成娜蒂那樣的傻瓜了吧?
周大老爺現在很清楚,自己釋放娜蒂的行為在米達莉和弓騎士看來非常難以理解。
米達莉或許會把自己當成一個sè狼,而弓騎士則是直接將自己當成對敵人毫無防備的弱智。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自己允許她和娜蒂兩個人去附近矮樹叢方便,弓騎士即使是那種耿直的從鎮子正門攻進來的個性,也會想辦法說服娜蒂幫著她逃走的。
周書倒是很想知道娜蒂會不會被說服,背棄約定從自己這里逃走。
怎么辦呢?要不要試試呢?
這個問題對于周書來說吸引力還是挺大的。他想知道娜蒂究竟聽話到什么程度。如果一切o,或許不用把她變吸血鬼,也能將其詔安到自己這邊。
如果一個不小心玩砸了,周書要面臨的最壞情況是娜蒂的攻擊。她們兩個想要逃跑那是不可能的,周書已經確認過了,娜蒂的下肢能力很糟糕,帶著一個身體虛弱沒有了戰斗力弓騎士根本跑不過自己,不過她并不清楚這一點。
只要他們逃跑,周書確定自己追得上。不過追上之后要是開打的話,他卻是一點能夠打贏那個金毛卷笨蛋的自信都沒有。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矛盾。”周書用力抓著頭。幾天來沒有水源清洗,他的腦袋上往下飄落了不少的頭皮削。
最后他還是決定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你們兩個去吧。”周書很掙扎的這么宣布,然后對娜蒂小聲說:“我可是選擇信任你的。”后面的話他也懶得多說了,懂得就懂。
娜蒂剛剛扶著胳膊被破壞。走起路來也不是很順暢的弓騎士離開,周大老爺就吃了顆強化聽力的糖,在千軍萬馬踏步前進的嘈雜中找到了兩個女孩的聲音。要做到這一點還是有些難度的,不過周書已經熟能生巧了。
結果他發現自己真的多慮了,弓騎士倒是有跟娜蒂交流,卻沒有提出任何有關逃跑的事情。
‘你好像沒有受苦,真是太好了。’
這是弓騎士說的第一句話。
‘綁架我們的那個家伙叫周書,人挺不錯的。你再忍一忍,他肯定也會愿意解開你的鐵鏈的。’
接著周書聽到弓騎士‘嗯’了一聲,然后是衣服磨擦和水柱射到地上的聲音。
“呃……”周書把躲得遠遠的米達莉給抓出來,對她道:“打賭嗎?我賭她們兩個不會跑。”
“不跑就有鬼了。”米達莉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錢包塞在周書手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梭哈!”
周書對錢自然是沒啥興趣的,不過對于能贏米達莉這件事本身,他相當熱衷。
結果他自然是旗開得勝,兩個俘虜女孩子溜達了回來。弓騎士更是站在周書身前,等著他用鐵鏈綁住自己。
“沒那個必要了。”周書笑著說,“大熱天的,我看著那些鐵鏈都覺得熱,就這樣吧。”
弓騎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周書,咬著牙強調了一遍,“我可是三系月級。而你,我看最多只有三系星級。”
“你的眼光不錯。”周書捏了捏弓騎士被自己破壞的胳膊,手法老道的將其再次弄斷,找準位置幫她接上。
“太好了,弓騎士閣下!”娜蒂在一邊叫著好,順便對周書投來尊敬的目光。周大老爺不好意思的抓著后腦勺,表示這沒什么,自己從來就是這么大度。
當天夜里,殺鷹人找到了一處水源,果斷在附近落腳。原本丟掉行軍用具的軍隊目前又支起了一個個小帳篷,這是他們從映河鎮搶來的。
米達莉已經做好了娜蒂和弓騎士隨時隨地會向自己發起攻擊的心理準備,神情緊張的抓著周書給她的一桿槍警戒著。
在她看來,弓騎士下午的時候沒有逃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她知道下肢能力極弱的娜蒂沒有帶著她逃跑的可能,所以她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耿直模樣,騙得周書治愈了她的胳膊。等她虛弱的身體一恢復,立刻就會攻擊過來。
周書也提防著這一點,強化聽覺的糖豆就沒斷過。他承認當時放人有些沖動,事后想反悔又拉不下臉面來。對于現在面臨的狀況,他也只能選擇聽天由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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