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看著皇太極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想了想,現在把柄被皇太極捏著,剛才還上演了一幕兄嚴弟悌的好戲,如果不答應的話,那自己就徹底的被動,于是他點點頭,沉聲道:“臣弟遵命!”
“好,現在是危急時刻,十四弟,就靠你了!”皇太極大笑著點頭,多爾袞能夠屈服,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當多爾袞走出帥賬,看見豪格正在門口站著,他身后的親兵提著一個包袱,還有鮮血正在不斷的滴落,看到多爾袞看過來,豪格連忙抱歉的說道:“十四叔,得罪了!”
多爾袞看著那滴血的包袱,心中的火又升騰起來,不過他已經沒了剛才的憤怒,他看著豪格冷笑:“得罪什么?你也是奉命行事,更何況我要謝謝你,不然我不是一錯再錯?”
多爾袞說完,根本就不待豪格回答,直接策馬而去。只留下豪格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過了一會,他對親衛道:“還拿著這個東西干什么?現在用不到了,扔了!”
當多爾袞回到自己的營帳,只見他的親衛隊長一見到他就跪了下來,很是干脆的遞上了刀子,沉聲說道:“有負主子重托,當時豪格貝子是拿著大汗的金令進來的,奴才不敢阻攔,主子,你砍了我吧!”
“把刀收起來,現在人都死了,砍了你能有什么用?”多爾袞沉聲說道,接著他一腳踢翻了親衛隊長。開口道:“自己去領十鞭子,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要么拖到我回來,要么用這刀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
“是!奴才知道了!”親衛隊長見多爾袞只是略施小罰,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待房中只有自己一個人,他看著房中,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陳設,但是再也沒有紅袖添香,他的手緊緊的捏了起來,暗暗的發誓:“皇太極。現在又多了一筆債。等有機會,我會好好的和你算!”
第二天一早,多爾袞手下的部隊開始列陣了,他冷冷的看著手下的士兵。大聲說道:“上次我們在新金城下折羽而歸。這次我們必須要把它攻下來。諸位要發揚我后金勇士悍不畏死的精神,攻下新金城!”
眾正白旗士兵發出震天吶喊,他們大聲叫道:“攻下新金城。攻下新金城!”
“勇士們,還等什么?給我上!”多爾袞馬鞭斜指,大聲的發布著進攻命令。
正白旗士兵開始扛著云梯,朝著新金城沖了過去,城上開始了炮擊,炮彈在進攻的八旗兵陣列中犁出條條血線,不斷的爆炸聲讓八旗兵不斷的飛了起來,殘肢斷臂不斷的落了下來。
“果然強軍啊!真是犀利!”多爾袞自言自語,他的臉色有點動容,但是僅次而已,他根本沒有想到讓士兵們撤下來歇一歇。
隨著正白旗旗兵的不斷深入,他們付出巨大的代價后,終于沖到了城墻下,這時王達倫留下的火槍兵開始進行攻擊了,雙方在城頭和城下進行對射,和上次的新金之戰一樣,正白旗的旗兵終于體會到當時正黃旗的痛苦。
“貝勒爺,讓弟兄們撤下來歇一歇吧,弟兄們的傷亡太大了,再這樣下去,兄弟們要死光了,這可是您的本錢啊!”固山額真在多爾袞的面前焦急的說道,這短短的功夫,死傷就超過了平時的一個大戰。
多爾袞看了看皇太極的汗旗,只見汗旗還是紋絲不動,根本就沒有讓攻城的士兵撤退回來休整的意思,多爾袞只得咬咬牙,忍痛說道:“讓弟兄們堅持,我們受不了,城上的東江軍也會受不了的!”
多爾袞的判斷很正確,雖然火槍兵的局面占優,但是傷亡也是很大,城下敵人的長箭可是非常厲害,中者基本上就喪失了戰斗力,如果不是王達綸從系統那里搞到一些消炎藥混在了中藥里,中箭的人傷亡更大,因為箭支都是在糞便和馬尿里泡過。
這殘酷的大戰讓初次上戰場的民團們害怕了,他們聽著慘嚎聲,以及看著眼前血淋淋的場面,心中忍不住發抖。
“怕什么?只是讓你們收容傷員,感受下氛圍而已,這不過是開胃菜,你們連這點都受不了?都給我趕快把傷員搬下去!”趙廣寧還是帶著面具,不過這次的面具更是猙獰,讓膽子小點的民團士兵看了都會打冷噤。
“火槍隊的弟兄們,你們可是督帥手中的精銳,不會連這點小場面都害怕吧?加油,干死他們,日后我請大家吃涮羊肉,有多少吃多少!”趙廣寧拼命的為火槍兵鼓氣。
“我說趙統領,你的寶貝怎么還不用啊?難道他們被嚇得尿褲子了?”一個躲在城垛后的火槍兵一邊裝填著彈藥,一邊大聲的打趣道,他的話激起了火槍兵們一陣大笑。
“玩火槍的,誰怕了,老子們讓你們看看什么叫大玩意,弟兄們,準備好,放!”隨著炮隊一個隊長的指揮,只見城頭突然冒出一個大號抬炮,在轟鳴聲中,一大片鐵砂飛了出去,讓十丈以內的弓箭手捂著臉在地上遍地打滾。
在這樣的進攻節奏下,城下的弓箭手越來越少,而抬云梯的士兵則是畏縮在后,根本就不敢沖上去。多爾袞受不了了,他連忙命令人鳴金,士兵們如聞大赦,連忙潮水一般的退了回來。
不過馬上就從中軍跑來一個傳令兵,只聽傳令兵大喝道:“汗王有令,不許撤退,繼續攻擊!”
“還攻擊個屁,弟兄們個個都帶傷,還能繼續往上打嗎?不讓大家喘口氣啊!”性子火爆的將領馬上就大罵起來,罵得傳令兵不敢抬頭。
“閉嘴!汗王的話就是命令,休息兩刻鐘,給我繼續攻擊!”多爾袞冷冷打斷了手下的話,發布了新的命令。
將領們想要開口勸阻,但是看著多爾袞鐵青的臉,全都明智的閉上了嘴。
兩刻鐘后,士兵們又發起了攻擊,但還是和上次一樣,死傷慘重,最后多爾袞無奈的下達了鳴金的命令。不出意外,皇太極的傳令兵又來了,又是催促多爾袞繼續進攻。
多爾袞冷冷的看著傳令兵,悶聲道:“去告訴我汗兄,如果大軍不一起攻擊,我正白旗無力支撐!”
過了一會,中軍動了,所有的士兵吶喊著沖向了新金城,這時考驗城上的時刻到了,趙廣寧身穿全甲,大聲的發布著命令,所有的火炮都沒有停頓,開始發出轟鳴,只聽趙廣寧大叫:“民團的弟兄們,考驗你們的時刻到了,要當英雄,還是當狗熊,由你們決定!”
民團的士兵都在發抖,不過他們還是在各自的隊長命令下,朝著城下拼命的投擲標槍。此時,城上城下打成了一鍋粥,過了一會,最危險的時刻到了,只見更多的云梯被搭在了城頭,有八旗軍士兵開始揮舞著腰刀朝上爬。
“給我潑油!”趙廣寧大喝,只見民團的士兵開始把一個個油罐往下扔,有些直接扔到了正攀爬的士兵頭上,生生把八旗兵砸了下來,接著油罐破裂,一股黑黑的油淌了出來,有些八旗兵身上淋得到處都是。
正當八旗兵們疑惑這是什么油的時候,只聽城上一聲“投火”,城上扔下了許多正在燃燒的火把,火把一碰地上的黑油,馬上就竄起熊熊的大火,城下馬上成了一片火海,許多被淋過黑油的八旗兵成了火人,疼得在地上打滾,卻怎么也撲不熄。
城上的人愣住了,他們想不到這個黑油燒起來那么的猛,聞著城下傳來烤肉的香味,大多數人全都哇的吐了出來,連隔夜吃的都吐了個一干二凈。
在后方觀戰的皇太極等人也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東江軍又有了這種新式武器,只見費勁千辛萬苦打造的云梯也開始燃燒起來,而在火場中的士兵們全都帶著火的往回跑,風助火勢,他們身上的火更大了,他們掙扎著,在地上滿地打滾。
多爾袞看著正在火場中掙扎的士兵,心在滴血,這次自己的損失太大了,這可都是自己麾下的健兒啊!他咬咬牙,厲喝道:“鳴金收兵,讓大家都給我撤回來!”
多爾袞這邊的鳴金聲剛響起,皇太極這邊也是跟著響起,這么恐怖的場景,把大家的作戰意志全都打垮了,皇太極看著面色如土的將領們,只得嘆氣的吩咐鳴金收兵。
當戰場上的大火熄滅后,收尸的士兵才敢上前,只見火場中的士兵都被燒成了黑炭,有些連在了一起,根本就分不開,當一具具尸體被抬下來,多爾袞終于忍不住了,他喉嚨一熱,一口血噴了出來。
“貝勒爺!”將領們連忙去攙扶多爾袞,多爾袞抹了抹嘴唇的血,沉重的說道:“好好的安葬戰死的勇士們,這次是我對不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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