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杰是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飛劍逼近算得了什么,只要飛劍的主人死掉了,飛劍就是無主的了,自然就解除了危機,剛要大叫一聲糊涂,腦內卻是靈光一閃,張詩義怎么可能這么糊涂。
只這一轉念,就看著張詩義的刀確確實實切向胸前的飛劍,一時心疼飛劍,卻忘記了張詩義手里的一塊凡鐵怎么能傷得了飛劍,張嘴喝道:“住手!”手勢一變,一手要攔著張詩義,另一手不顧一切地朝著飛劍抓來。
張詩義已經撲到了身前,切向飛劍的刀光半空中忽然變換了方向,伴隨著猙獰的面孔,血紅的雙眼,狠狠地劈向張守杰。張守杰頓時什么都清楚了,孫媳婦捏碎玉佩報警,長孫真的死在面前的這個畜生之下。
“不!”他兇狠地瞪著眼前的不肖子孫,手掌迎著雪亮的鋼刀。
“噗!”鋼刀在張守杰的掌下仿佛是紙片一樣破碎,掌力順著鋼刀傳過來,張詩義一口鮮血吐出,已經受了重創。
王山怎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驅使著飛劍輕巧地躲過張守杰力不從心的另一掌,張守杰卻再也沒有余力抓住飛劍,眼睜睜看著飛劍沒入胸口。
“撲!”
那是心臟破碎的聲音,張守杰緩緩地放下手,慢慢地撫上胸口的飛劍,逐漸空洞的雙眼里卻是守候了四十年的那抹嫩綠,那抹艷紅。
可憐一個筑基后期的修士,卻慘死在一個筑基初期的魔修和自己的孫子手中。
張守杰轟然倒地,張詩義抬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捂著受傷的胸部,回頭看著王山:“上仙。剛剛可是好險。”
王山也“撲通”一下坐在地上,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好險,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你快快過來扶我起來,你立了大功,我這就把筑基丹給你。”
他知道自己先前急躁了。張詩義也是一個狠人,既然能殺了自家的老祖,保不準就能下手殺了自己,急忙先用言語穩住他。
張詩義本來要邁步了,一抬腿就停下來,王山這是在騙自己近前吧。想起王山的手段,不由轉頭看一眼老祖的尸身。飛劍還插在老祖的心窩處。
老祖確確實實死在了王山的手里,王山若是還有力氣,就該施展他那個可怕的法術了,這時候,老祖的尸身上該會有魂魄凝出了。
可是,老祖安安穩穩地躺在那里。連刺中他胸前的飛劍都沒有挪動一絲一毫,王山真的沒有力氣了?
對,他肯定是耗盡了靈力。他若是還有著力氣,只怕第一步就是喚回他的飛劍防身,或是拘禁了老祖的魂魄吧。
張詩義慢慢地咳了一下,轉過頭,露出一絲微笑:“好,上仙,我這就扶你起來。”說著,一步一步地向王山走去。
王山坐在地上,和張守杰拼斗時他騰不出手來服食靈藥,飛劍一刺入張守杰的體內,他就飛快地從儲物袋里摸出靈藥塞進嘴里,這一幕張詩義并沒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的老祖身上。
看著張詩義一步步走來,王山不再說話,拼命地催動著藥力化作靈氣,只盼著張詩義心里疑惑,腳步再慢一些。
腳步再慢,張詩義也走到了近前,他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的異香,心里知道王山該是服食了靈藥。
忽然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心下一狠,殺掉王山,只要殺掉王山,鎖魂幡和飛劍就是自己的了,他忽然后悔自己的動作慢了些,手一抖,一沓符箓先飛了出來。
上品火球符,符箓一發出來就被激發了,七八個拇指大小的火球向坐在地上的王山飛過。若是在先前,這些火球王山袖子一卷就能吹散了,可是現在,體內的靈力還不到平時的十分之一,藥力再龐大,也要有消化的時間。
他勉強控制著靈力,在體外形成護盾,卻是一連串的輕響,護盾在火球符的攻擊下破碎了。
張詩義不肯上前,跟著又是一沓符箓,這次卻是冰錐符,十幾支冰錐撲向王山和他的上下左右,王山再沒有撐起靈氣護體,只是偏頭躲過了面目,硬扛著冰錐,這一下可是實打實的,有五六支冰錐擊打在王山的身上,王山“噗”的一口鮮血吐出,“呯”地倒在地上。
正是時候,張詩義跟著就竄過去,一抬手,一掌狠狠地擊在王山的身上,這一掌下去,就是神仙也救不活王山了。
一掌擊中王山的剎那,就覺得小腹一涼,王山正獰笑著看著自己,慢鏡頭般,張詩義低下頭,一支蒼白的手握著一把利劍,一半的劍身正刺中自己的小腹。
沒有死,王山怎么能沒有死,腹中一痛,他突兀著雙眼,身子軟軟地倒下。
張蕭晗這個時候剛剛鉆出假山的洞口,面具和隱匿符下的身體隱藏在空氣中,她呆呆地看向張詩義一掌狠狠地打在王山的身上,也看到王山手里的利劍在張詩義的腹中狠狠一轉。
張蕭晗根本不知道外面的這場惡戰。
因為假山被張守杰下了禁制,張蕭晗心一橫就打開了機關,鉆進了另一個山洞。
擔心著張守杰的去而復返,張蕭晗的腳步很快,這一處山洞很深,也陡峭些,七拐八拐的,張蕭晗不覺就到了地下。
熒光石的照射下,張蕭晗吃驚地看到了那一汪清泉,那一抹嫩綠,嫩綠的葉片托著的是那顆艷艷的紅果。
原來張家的老祖閉關是為了守著這一個紅果啊。
她不知不覺地走近,到了泉水的三步之內,忽然就沐浴在濃郁的靈氣中,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立時就在暢快地大叫著,忍不住深深地吸口氣,這里的靈氣比內院地下的還要濃郁。
就在這時,山洞內的靈氣忽然發生了變化,濃郁的靈氣忽然間瘋狂地涌向泉水中的紅果,仿佛是被那紅艷艷的果實所吸引,張守杰苦苦等候了四十年的五行歸一果這一刻終于成熟了。
原本就紅艷艷的果實忽的就更加鮮紅起來,仿佛要滴出血一般,而那片嫩綠的葉子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凋零,一恍惚間,嫩綠的葉片就失去了它嬌艷的顏色,變為枯黃的,搖搖欲墜地掛在紅果的下邊,同時一股異香撲來。
張蕭晗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她擦擦眼睛,確信不是自己眼花了,這個紅果就在這個時候成熟了。
事不宜遲,張蕭晗手上的動作快過心里的想法,一伸手,就將這株紅果連果帶枝地拽出水潭。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張蕭晗連自己的手都看不到,只是憑著感覺抓住紅果的枝干,感覺到紅果的根部脫離了水潭的時候,面前又是空空如也。
張蕭晗還是猶豫了一下,才敢確定紅果還在自己的手上。
知道紅果的寶貴,張蕭晗也不敢馬上服用,她仔細再看一眼水潭,確認沒有漏掉什么,將紅果扔進儲物袋里,急忙忙地順著原路返回,心想著若是張家老祖下來,看到洞里的紅果消失,不一定會如何震怒呢。
沒想到,上到地面,就發覺假山洞口的禁制消失了,她奇怪著,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就看到張詩義和王山同歸于盡的場面,不遠處,張家老祖也躺在地上,胸前插著一把飛劍。
馬上就明白了,禁制的消失,源于張家老祖的死亡,她躡手躡腳地從假山的洞口跳出來,剛要離開,卻又站住了。
他們都死了,那他們身上的東西……
她先撲到張守杰的身前,顧不得對死尸的恐懼,在老祖的身上一陣翻找,果然在腰間發現了一個和自己身上儲物袋一模一樣的袋子,她幾乎要開心地叫起來,抓起袋子,儲物袋瞬間在她眼前消失,跟著又拔出了飛劍。
若是有人在旁邊,就會看到死掉了老祖身上的飛劍忽然間自己拔了出來,在離開身體的瞬間就消失了,接著消失的是地上的鎖魂幡。
張蕭晗側頭看看王山,她不確定王山到底死了沒有,但是看著自己收了他的飛劍和鎖魂幡,他也沒有什么反應,該是死了的樣子。
他的身上還有著一個儲物袋,張蕭晗猶豫了一下,一咬牙,張詩義就是前車之鑒,對待這樣的惡人,若是心軟,就是害了自己。
手扶在腰間的儲物袋上,一張冰錐符就出現在手里,對著王山扔去。
眼看著冰錐扎在王山的胸口和臉上,王山的身子一動沒有動,才放下心來,張詩義最后還是殺死了王山。
忍著惡心,張蕭晗解下了王山腰間的的儲物袋。
王山捅進張詩義小腹的利劍好像也是個好東西,可是,張蕭晗看了看,實在是無法動手將那個短劍從張詩義血肉模糊的身體里拔出來,就這樣,她的腿還在發抖,說不清是嚇得還是興奮的。
手指輕彈,一個火彈落在王山的尸身上,看著王山的尸身很快成為一小堆灰燼,張蕭晗終于長出一口氣。
張家后院的這番打斗,讓附近的幾處房屋都倒塌了,可是后院里還是一片安靜,也不知道是沒有人,還是人都被嚇著了,躲了起來,內院和外院也是靜悄悄的,不,整個望岳城都是極為安靜。
心里輕輕地嘆口氣,張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