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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撲中文)
齊彪與林芳絮絮而談,隨從各個心覺怪異。請:。
自家主子一年到頭繃著一張臉,講話即便不是冷冰冰,語調也是毫無起伏,想要知他情緒,那是難上加難,可自從得知林家六小姐失蹤,主子似變了一個人般,動不動便面顯焦躁,情緒失控,似如今這般輕言細語講話,幾人從未見過,而當著眾人面與一女子相擁,更是令人難以想象,此時他們卻親眼所見,震驚之余,只有趕緊回避。
那日看到飛針,聽到暗坊內遞物大夫的傳言,齊彪便知那大夫是誰,急慌慌趕回暗坊附近,著人與那大夫聯系,不出所料,當那大夫出現在齊彪面前時,齊彪認出,正是四年前跟隨傳旨的鄭公公前往林鎮的高大夫。
高大夫當時并不識得齊彪,也是后來鄭公公醒來后他出言相詢,才得知齊彪的身份,如今竟倒霉到被振武侯脅迫,跟隨史斌華來到這暗坊,做了隨軍大夫,還是見不得人的軍隊。
當日,史斌華的護衛頭領讓高大夫檢查山洞內那四個人的死因,高大夫并未講實話,其實,他在那四人身上看到了針眼,雖針眼幾乎微不可見,不過還是未逃過他的眼睛。后來,跟著護衛們去查看追趕林芳,卻被林芳弄的人的死因,他暗中記下了路徑,并趁護衛們不注意,從一個死人身上剜出一根針,并記住了他們的埋身之處。
根據高大夫的描述,齊彪找到了那些人的埋身之處,并發現,所有死人的身上,均至少有一根飛針,看來這些人全部是是被林芳射殺。
即便是循著追兵的蹤跡,齊彪尋找林芳也是費了一番周折。
齊彪推算。林芳藏身之處就在身邊或不遠處,可找來找去就是無跡可尋,直至兩日后的夜間,齊彪煩躁間在追兵的埋身之處附近走動,他雖可夜視,可晚間所看景物到底與白日里不同,忽然感覺有一處方向景物似乎有些怪異,便朝著那處走去,黑夜間漸行漸遠,天亮時便進了大壕溝。在壕溝內巡視轉悠,此時才來到林芳站立之處。
遠遠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一頭枯黃的卷發隨意束在腦后。身上的土布衣褲極不合身,衣褲寬大而身形瘦削,尤其是用布帶扎起的褲腳下,那一雙與身高極不相稱的小腳,齊彪便可斷定。此女子必是自己尋找了近兩月的林芳。
本想出聲呼喚,可是看到林芳在那里靜立不動,齊彪便知,林芳必是想事情想得已入神。怕驚著林芳,他這才刻意釋放出自己的氣息,慢慢靠近林芳。他知道,以林芳那敏銳的六識,必能覺察出自己的出現。
林芳那時也確實想得入了神。看到老鼠果,她想起小時候,自己和娘親還有李音薇,跟著大姨回大姨家的路上,大姨向自己講起娘親小時候貪嘴的趣事。繼而由此講起老鼠果,如今。自己困在這壕溝已近兩月,不知何時才能出去,何時才能見到娘親。
絮談著,披風內齊彪伸手去抓林芳的小手,觸手是冰涼粗糙的感覺,甚至還有血痂,齊彪內心一驚,慢慢將林芳的身子扳得面對自己,捧起面前小人兒的臉龐,細細盯視。
干燥粗糙的狹長臉,滿面血絲,一張臉上,雙眼幾乎占了一半的地方,原本小巧嬌俏的鼻子,鼻孔處裂著幾條口子,露出里面的紅肉,嘴唇干裂起皮,同樣裂著口子,流出的血絲已結痂,齊彪內心揪痛。
片刻,齊彪將林芳的頭壓向自己的胸口,那種心疼,不知該怎樣用言語表達。
晚間,林芳所睡主屋,林芳睡在炕上,齊彪坐在炕沿,大手輕緩得撫摸著林芳那一頭的枯發,眼不錯珠盯著林芳的睡顏,林芳則是雙眼緊閉,看似睡著,其實腦子很是清醒。屋內并未點燈,卻并不妨礙二人互相看清對方面容。
“貽哥?”
“嗯?”
“夜已深,你該休息了。”
“無礙。”
“你為尋我,已長時未好好休息,現我就在你面前,不會跑掉。”
“你若是累了,自管睡便是。”
沉默片刻,林芳忽覺好笑:“呵呵。”
齊彪問她:“何事好笑。”
“呵呵,若是劉媽醒著,必會嘮叨著男女授受不親,將你趕出屋外。”劉媽此時就睡在林芳身側,打著輕微的呼嚕。
回答林芳的,是長時間的沉默,撫摸著林芳的大手稍有停頓,繼而改撫摸為按摩,只是力度與先前比起,似有不穩,呼吸也比先前有起伏。
不過很過齊彪便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力度適中的為林芳做著頭部按摩。
享受著齊彪的按摩,林芳昏昏欲睡,久未吭聲,就在齊彪以為她已睡著,不舍的又盯視片刻,起身欲往對間準備休息時,林芳突然喃喃出聲,似囈語般:“貽哥?”
“嗯?”齊彪不確定林芳是否睡著,放低聲音應答。
“你當真是當我為妹妹么?”聲音模糊,似自言自語,又似夢語。
心中一震,齊彪低頭仔細觀看林芳,想看清林芳是當真在夢語,還是清醒著,而林芳的呼吸已變得平穩綿長,很顯然是已熟睡。
緩步來到林芳所睡主屋對間,齊彪躺進林芳早已為他鋪好的被子,盡管已是累極,可是林芳剛才的問話一直盤旋在他腦中,無論怎樣他也睡不著,怕吵醒對間的林芳,齊彪不敢翻身,一整夜,他便在煎熬中度過。
接下來幾天,齊彪和他的隨從四處查找出口。
跟這段時間林芳的努力結果一樣,各種方法用盡,齊彪幾人竟是找不到出口,就是來時所做記號,也尋不見蹤影,拿出林芳的甩針跟飛針盒,以齊彪自己的方式向外界發出信號,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幾人就此也被困在了圓形的大壕溝中。
有齊彪和他的隨從在,林芳不用再每日勞累出外尋找吃食,就是劉媽的藥也不再用她來親口哺喂,齊彪自有法子讓劉媽睡著時也能自己將湯藥喝下,而且,有這幾位捕獵高手在,林芳每日的吃食好了許多,臉色漸漸開始紅潤,頭發也開始有了光澤。
這一日,午睡起來的林芳,見院內各人都在忙忙碌碌,已清醒許多的劉媽,將那幾個隨從指揮的團團轉,光雞就殺了好幾只。
欠債多了不怕愁,虱子多了不怕咬,住在人家家里,吃人家的雞,林芳現在已是無言以對,若是主人家哪日回來,見自家雞少了許多,再一塊兒賠償吧。
齊彪不知從哪里找出來的筆墨還有紅紙,紅紙已裁好成長條狀,鋪在桌上,齊彪手握毛筆,凝眉沉思,卻是久未下筆。
林芳好奇:“貽哥,這是在作甚。”
放下手中筆,齊彪過來摸摸林芳的手,感覺林芳的雙手不涼,確定林芳衣物穿的多少合適,這才答道:“寫對聯,今日是小年,只是現如今此種狀況,不知該如何下筆。”說著便返回桌前,繼續思索。
“是準備春聯么?”
是呀,幾人一直算著時間過日子,年節就在這幾日,沒想到這么快便已到小年,可是,林芳沒有一點要過新年的喜悅,自己突然失蹤,家中該有多著急,爹娘該怎樣度日,還有寵溺自己的哥哥,護短的二祖母二祖父,外祖父母雖然有些不著調,可也是護短的性子。
“芳兒莫哭,無論怎樣,貽哥都會想辦法帶芳兒出去,到時便可與伯父伯母團圓。”
一雙大手輕輕給自己擦著眼淚,林芳才覺自己已是淚流滿面,索性伏在齊彪胸口,放開幾個月來憋著的思念與委屈的閘門,任由自己的眼淚流淌,不去擦也不去管,哭得雙肩直抽。
面前的小人兒眼淚越擦越多,齊彪長嘆一聲,將林芳緊擁懷中,輕輕拍撫著林芳的肩背。
看到兩人摟抱在一起的劉媽,本要阻止,卻被那幾個隨從強行拉開,干著急無計可施。
待林芳哭得累了,齊彪胸前已濕了一大片,也不去管自己的濕衣服,拉著林芳進了伙房,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齊彪用熱毛巾給林芳擦干凈臉,又細心在林芳的臉上涂上自配的護膚膏,這才將林芳包進自己的披風中,半抱半擁的將林芳帶離院子。
兩人的身影消失,隨從們才回過神來,面面相覷,各自可從對方的眼神讀出訝異,原來自家主子也有如此體貼的一面,竟然隨身帶著護膚膏,隨時準備給林家六小姐使用。
“啊,啊啊。”
劉媽的腦子雖已漸漸恢復清明,可是講話還有些模糊,尤其是一著急起來,除了簡單的“啊”,根本講不出話來。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姐被齊彪帶走,且姿勢親密,劉媽哪有不著急的,被幾個大漢攔著,干著急追不出去,劉媽只有大喊出聲。
喊也沒用,她此時的手腳動作,比昏睡前笨拙了許多,再加上幾個隨從的插科打諢,故意阻攔,劉媽便只有在伙房里轉圈的份。
出了院子,齊彪將林芳帶到一個避風處,靜靜的沒有講話,由于痛哭的原因,林芳還會不時的抽下鼻子,肩膀也會跟著抽動。待她的情緒穩定,齊彪將下巴放在她頭頂,輕輕的摩挲著,仍未言語。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