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被問的語塞索性沒再堅持，他跟著成組長上樓，走了一會便來到了傳說中的局長辦公室。這屋子一點也不豪華但是一個人辦公時還算寬敞。幾盆植物，辦公桌，魚缸，各種卷宗檔案擺設在書架和書柜里。
“你先出去吧。”李局看見陸羽進來，揮手示意成組長出去。
“好。”成組長轉身要走。
“等等。”李局又把他叫住。“鑰匙。”
“這…..”成組長站在門口，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妥。
“拿來。”李局長堅持。
成組長看看陸羽再看看李局長，終于在褲子的口袋里拿出了鑰匙來。他走上前伸手一按，把兩把鑰匙放在了局長的辦公桌上。“我走了。”瞪了一眼陸羽轉身離去。
“你叫陸羽。”李局長盯著陸羽問。
“對。”陸羽不卑不亢地看著對方。
“四十九中，二年十八班。”
“對。”陸羽答到“李可欣你認識么。”
“那是我…..我同學。”陸羽嘴溜，差點就說成了“我女人。”這句話他早就習慣了，他也早就知道這個李局長就是可欣的父親，或者說，他很可能是自己的未來岳父，之一。
“還算誠實，你是不是在和可欣談戀愛？”他問。
“沒有，我們之間只是相互愛慕而已。”陸羽厚著臉皮，把自己說的跟個小清新一樣。
“呵呵，相互愛慕。”李局長斟酌著“相互愛慕”四個字，一伸手把陸羽的手銬打開，“坐。”
陸羽聽了也沒客氣，很大方地坐在沙發上。“李局長，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陸羽連忙解釋道，他覺得這樣的表現才像是個高中生應該有的。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李局長坐在了辦公桌前，十指交叉放在嘴邊，他既不關心賀忱的命案也不關心陸羽的家世，反倒這么問了句。
“他說的。”陸羽指了指門口，那意思是說成組長說的。
“呵呵。”李局長對陸羽的反應很滿意，繼續說道：“在這之前，我找過你一次。”
“我知道。”張凱把那次的前前后后都說了，包括他被攆回來在內。
“那個光頭不是也叫陸羽嗎。”他笑著說。
“這是個誤會，其實，他是我的……我的一個哥們。”陸羽回答。
“行了，你的那點事情我都知道，還什么哥們啊不就是你的小弟兄嗎。”他帶著點家長的口吻繼續說，“可欣還小，你們不要太過火，而且，年輕人打打鬧鬧的我不反對，可是別惹大麻煩，你捅了賀忱，后悔不？”
“后悔。”陸羽是真后悔，賀忱沒被人割死他就不會后悔，現在又是一身麻煩他能不后悔么。
“叔叔。”陸羽帶著點哀怨地說，“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而且可欣我們是自由戀愛的，您不能棒打鴛鴦啊…..”
“我說過我反對了嗎。”李局長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點茶，那水像是新燒開的還冒著濃濃的白色蒸汽，夏天喝熱茶也是比較有個性的，對吧。“喝茶嗎？”他問陸羽。
陸羽搖頭，他怕燙。
“咖啡？”
陸羽又搖頭，晚上睡不著覺。
“牛奶？”
我去了，陸羽笑了，笑得很真誠。
“那只有可樂啦。”李局長從柜子里翻出一罐樂了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謝謝。”陸羽不忍拒絕，答應了一聲。
“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陸羽還在為賀忱的死而解釋。
“行了行了，我知道，老成都和我說了我也看了卷宗，你應該不是兇手。”他見陸羽那故意裝出來的忐忑勁兒有點玩味地解釋著。
“是嘛。”陸羽這才松了口氣，“你們是怎么確定的？”
“這是秘密，有規定。”李局長一笑，不再多言。隨即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可欣是我唯一的一個女兒，我們老兩口都把他當做掌上明珠的，你不能欺負她哦。”
“呵呵，看得出來。”陸羽附和，這樣的寶貝女兒，換成誰都會呵護有加的。
“哦說說看，你是怎么看出來的？”李局長很好奇。
“嗯？額…..是李天成和我說的。”陸羽再一次隨隨便便找了個借口，他這句“看得出來”完全是在應付，沒話找話捧個場而已，哪想到李局長會刨根問底，還好有李天成這個擋箭牌在，陸羽順勢一推把問題推給了這個倒霉蛋。
讓陸羽不解的是，原本還樂呵呵的李局長一聽道“李天成”這個名字，臉色就陰郁了許多。“你見過他？”
“是啊，他不是可欣的哥哥嗎？”陸羽反問。
“恩，其實，他是我的養子。”李局長說。
“養子？”陸羽皺眉。
“對，他的父親和我是以前的戰友，犧牲了。”
“哦。”陸羽恍然。他沒好意思問李天成的父親是怎么犧牲的。
“這個是可欣給你的？”李局長明顯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事，有意岔開話題拿起了手里的袋子問陸羽。
“是啊，我的手機壞了和她借的。”陸羽答道，其實這是可欣要求他時刻保持聯系用的，可他不能這么說。
“唉女兒大了，想著外人嘍。”李局長的話里能感覺出一點自嘲，一點無奈和一點長輩對晚輩的挖苦。和張凱的遭遇不同，小陸這一次不僅僅是喝了未來岳父的可樂那么簡單。其實，陸羽對這個李局長的印象也很好，這個人不僅長得帥，也開明，最重要的是節儉，堂堂一個市局的一把手，就這么簡陋的室內陳設，陸羽所在學校的政教辦公室都比這更豪華。
他覺得這是一個好警察，人民公仆，最少表面看上去確實如此。“李叔叔。”一番交談過后，陸羽因利乘便地改了稱呼，“賀忱這件事情是不是和我沒有關系了？”
“怎么，你有意見？”他笑道。
“沒有沒有。”陸羽心中大喜，可算是得救了，這一身的麻煩什么時候是個完。
李局長反復端詳這陸羽，越看越滿意，似乎是把這個家伙當成了未來女婿，他看陸羽高興還往前湊了湊，“可欣是不是很任性？”
“還好”陸羽笑著，眼睛都睜不開了。
“哈哈，我的女兒我最清楚了，和我說實話。”看來作為一個警察也有無良老爸的一面啊。
陸羽哪有那么傻，這種費力不討好的大實話他才不肯說，只見他正襟危坐，一副國學大師的派頭，隨口便把李可欣夸了一番，從頭到腳，里里外外，直把他聽過見過體會過的所有好詞全都弄了出來。
李局一聽，心情好到天上了，他一邊聽還一邊點頭到興起的時候還直擺手……挺羞澀。
天，全黑了，局長辦公室內其樂融融。
重案組的成組長沒那個好心情，他叼著個煙正生著悶氣呢，吳良坐在他對面，也不敢吭聲。
“真是廢物！”他手一指吳良，“你這點事情都辦不成？！你弟弟那點破事有那么急嗎！？”
“我沒想到他那么厲害…..”吳良囁嚅。
“我呸！人家帶著手銬都能打贏你！你這些年吃屎去啦！？白活這么大！”成組長激動的有點異常。“嘟……”手機震動響了起來，他很不耐煩地看看，“又他媽誰啊！？”
等他一看清號碼，立刻站了一來。“喂？是我”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那頭的聲音老實不客氣，與其說是詢問更像是催促。
“這個，您別急…..現在看來這邊形勢不太好……”他躲到角落里小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