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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含秋猛的張開眼,氣息急促。
不行,還是不行,明明感覺到這樣并不勉強,也沒有排斥,為什么不行?
“王妃?”
就在床下打地鋪的藍蝶撩起帷幔,熟門熟路的扶起她靠坐在床頭,接過藍玉遞過來的茶水喂她喝下。
從王爺離開那天起王妃就連續六天如此了,她和藍玉都猜王妃是做了惡夢,和王爺有關的。
心里有了這個猜測,每每這時候便不敢多問半句,安靜的等王妃緩和下來睡了才敢接著躺下。
夏含秋也顧不得會引起身邊人怎樣的驚疑,她迫切的想掌握預言,完全無際可循的預言太不可靠了,于她來說倒是成了雞肋。
但要是能將預言掌握在手里,對她們現在的處境來說就是添了一大助力!她也能安心些。
門無風自開,一道白影閃過,緊接著,床上就多了一個白團子。
“啾啾?你怎么這時候來了?”
“啾啾,啾啾……”
“聽不懂,我就當你是來陪我的了。”溫柔的揉揉它的頭,夏含秋將它放到床頭,自己往下躺,“你們都去睡吧。”
兩人看了白團子一眼,給王妃蓋好薄被,放下帷幔各自躺了回去。
夏含秋看著帳頂出了一會神,側過身看著同樣閃著一雙亮晶晶眼睛的啾啾,勾起嘴角伸出一個手指頭給它抓住。
明明沒有半分睡意,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還是閉上眼培養睡意,可腦子里事情太多,一下子想著念安,想著德表哥,想著柏瑜,想著戰場上所需東西,一下子又想到出發六日的換之,想著他是不是還在熬夜。又是否已經開戰,是否,一切都安好。
要是,她能掌握預言術就好了,就算付出一些代價她都愿意!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再一次去嘗試,集中注意力去想著換之,腦子里只想著他一人,太過集中,很快就出現力有不逮的感覺。她知道。只要她能撐住說不定就能成。要是放到以前她就拼了,可現在,她不敢勉強。
正要放棄,手指上傳來一股暖流。那股搖搖欲墜的感覺馬上穩固了,顧不得多想是怎么回事,繼續集中精神,很快,腦子里出現一幕場景,是換之,在火把下和鄭多新等人商討的是換之,這時候他還沒有休息,正要看得更仔細一些。腦子里的畫面消失了。
這時候她才感覺到從骨頭里散發出來的疲軟,那是真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了。
有什么東西順著嘴唇流進嘴里,下意識的吞咽下去,一股子清香味兒……
夏含秋猛的睜開眼,一只毛團子從她脖子旁邊伸著爪子。隱隱能看到綠色的液體從掌心滴落,她深知啾啾血的珍貴,下意識的張口接住,一回過神就馬上坐了起來,也顧不得現在是夜半時分,惡狠狠的吼,“啾啾,我沒病沒痛,你給我喝你的血干什么!”
“啾,啾……”啾啾連忙爬到她身上,高高舉起的爪子上浮著綠色的血,看她遲遲不喝焦急的啾啾聲不斷。
“王妃,這是……”早在夏含秋的床有晃動時兩人就起來了,再聽得她說話,趕緊撩起帷幔,這會看著床上的情景一時都不知道怎么反應。
王妃向來寶貝這只可愛的白團子,現在這是怎么了?
夏含秋根本沒時間理會她們,看那血珠子要往下滾,狠狠瞪它一眼,趕緊去吸了,然后趕緊按住它爪子上的傷口送到它嘴邊,“快,舔舔,你的血是留著救命的,不能這么浪費。”
“啾啾……”啾啾乖乖的來回舔了幾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藍玉和藍蝶眼睛都看直了,這是神物吧?!
“不要往外傳。”
兩人回過神來,忙福身應是,她們自懂事以來就知道自己只有王爺一個主子,王爺早就說過,對待王妃如同對待他,她們不敢有半分不盡心。
“我有些餓了,去給我弄點吃的來,另外,看有沒有新鮮的瓜果生蔬,也拿些來。”
兩人對望一眼,馬上欣喜的應是,藍玉披衣出去忙活,藍蝶則在屋里侍候,王妃自有孕以來胃口就沒有特別好過,根本不像有些有身孕的人那樣鬧吃的,她們每天晚上都會備上以防萬一,可幾個月以來,這還是頭一回用上。
待兩人都不在床前呆著了,夏含秋才有時間抱過啾啾思量剛才發生的事,那會抓著她手的是啾啾,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事。
那是不是說,她之所以不能做到掌控預言,是因為她力量不夠,需要借助外力?
可要只是因為力量的原因,師傅成為預言師那么多年也沒聽他說可以掌握,只能等預言術自己發作,這是為什么?
想來想去想不到答案,吃了東西后勉強睡了一會,第二天早早就去見了師傅。
“你說你做到了?”無為都不知道要擺出一個什么表情才能表達他此時的驚訝之情,滿打滿算,這丫頭成為預言師也就三年,卻做了他三十年都不曾做到的事,他當年也嘗試過,還嘗試了很長一段時間,卻從未成功過,后來才不得不放棄。
“快說說,怎么做到的。”
夏含秋將啾啾往師傅面前一送,“應該是借了它的力。”
將昨晚的事和她的猜測說了一遍,然后又道:“我當時應該是第一回沒有控制好力度,用力過猛了,身體軟得動彈不得,它個敗家子給我喝了它的血。”
無為責備的看著她,“你現在是個什么情況還用我提醒你?換之出征在外,你還想讓他為你擔心不成,你要是有個好歹,以他的性子回來還不得讓所有人賠命。”
夏含秋被訓得沒了脾氣,苦笑道:“現在我們的境況有多糟師傅您也知道,我哪能不著急,要是能將預言術掌握在手里,我們還能多個助益,所以我才著急了,以后我會注意的。”
無為也沒有再多說她,抱過啾啾輕輕拍了拍它的頭表揚它,“你太過著急了,之前數代預言者誰沒有嘗試過?無一成功,你這回太過冒進了,好在啾啾一早就認定了你,也只親近你,這回更是主動用自己的血保你,不然你指不定還得吃多大苦頭,依我看你猜得應該沒錯,你這回能成功和啾啾有很大關系,以后你去哪里都帶著它,關鍵時刻說不定能起點作用。”
“我也這么想的,不過也得它不再動不動就消失了才行。”
兩師徒對望一眼,這一點,他們還真是無法保障,這白團子根本不受他們控制。
不過有了個好的開始,夏含秋總算心安了一些,白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不能耗費心力去折騰,晚上她就會抱著啾啾嘗試,不是每回都能成功,但是十回能成功三回她就已經很高興了,好像啾啾的血給了她保障,從那天晚上過后她再沒有因為嘗試預言而軟得動彈不得,平日里精神也好了許多。
因為這,她連日來陰霾的心情都好轉了不少。
轉眼已是十月初,換之出征有半個月了,沒有半點消息送回來,在別人都心下難安時,她卻反常的安穩,少有成功的幾回里,她知道換之現在安全無虞。
“王妃,殿下有信來了。”明德疾步進來,雙手將信奉上,那邊的男人還是顧忌著男女大防,少有會踏進她們院子的時候,有事也是借丫鬟之口知會,夏含秋無意強求,改變的契機還沒有到,真到了,也不需要她從中做什么。
信封封口還是完好的,夏含秋邊拆邊問,“是直接送到你手里了還是從那邊轉過來的?”
“是送到那邊的,只是喻將軍現在不在,其他人怕事情緊急,托我拿過來給您先過目。”
那邊現在是由喻長弓坐鎮,他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很能唬住人,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并非真的那般沒腦子,要他是個莽夫,四王爺也不會將后方交給他守護。
草草看了第一遍,確定沒有讓人膽顫心驚的壞消息后夏含秋才又細細的看了一遍。
“柏瑜說閩隊有異,明面上看是撤走了不少人,但是據木清說對方是在明里撤人暗里增人,怕是會有一場硬仗。”用力摳住虎口,夏含秋看向明德,“現在我們什么情況柏瑜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沒有開口要求增兵,只要我們做好后勤保障,只是如果對方大幅增兵,我擔心他們會抗不住,木清是厲害,可明將也得有足夠的士兵給他指揮才能打勝仗。”
“王妃的意思是……”
夏含秋沒有馬上答話,想了想,道:“派人去將喻將軍和我二師兄找來見我。”
“是。”
陳辰比喻長弓來得快,看過信,陳辰就知道了小師妹的打算,不過,“我不贊同。”
“師兄,我還什么都沒說。”
陳辰搖頭,“你的打算我知道,我不贊同,會亭是大后方,后方穩固,在前線拼殺的人才能安心,這也是他們的最后一步退路,可要是大方后出了變故,必定軍心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