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齊振聲受傷的消息很快便傳得滿城皆知,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再多的傳言都被這則消息給壓了下去,就算有人心里嘀咕他是做賊的喊捉賊也不敢說出聲來。
章家寶回來直奔姐姐住處。
“姐……”章家寶眼睛通紅,被氣的,“齊振聲好手段,他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相信他嗎?做夢!”
“你信不信沒有關系,其他人信就行了。”夏含秋示意他坐下,讓人速速去備午飯,“你能看穿他的用意便好,不要什么想法都表現在臉上,在心里記下來,當你本事足夠時再將這帳一筆筆清算。”
章家寶抿直了唇,“我在外面沒有表現出來,他選的時機太好了,爹剛下葬,甚至都還沒有堆土,在所有人心頭放松的那一刻動的手,最可恨的是,他還是以保護我的姿態受的傷,那一刀是朝著我來的,也不知怎么,之前他明明都不在我身邊的,那一刻就出現了,替我擋了那一刀,我要是再面露異色,大概所有人都覺得我狼心狗肺了。”
“你現在該想的是怎么讓你娘相信這是齊振聲的苦肉計,不要真信了齊振聲,原諒了那兩人,要是他們以后還能隨意進出章家,到時你要如何防?你是很聰明,可有時候光有聰明是不夠的,你沒有齊振聲心狠,沒有他舍得下一切,更何況你還要擔心你娘會被他蒙蔽,家寶,非是姐姐小看你,對上他,你沒有半分贏面。”
章家寶沉默了一會。抬頭,“姐,我想跟你走。”
夏含秋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給他擦臉擦手,孝衣厚重,雨也不特別大,其他地方倒也沒有濕得很厲害,“我自然是希望你能跟我走。可章家怎么辦?你娘又豈會肯?”
“我能說服我娘同意,至于章家,我走后章家閉門謝客,不再摻和武陽城的任何事,既是示弱也是退讓。想來也沒人會再為難我們孤兒寡母才對。”
顯然章家寶不是一時沖動決定下來的,這幾天怕是一直都在想這事,就是陳辰也得承認,這樣對章家才是最好的,要是章家現在還是想要在武陽占據一個位置,攔了別人的路。那對章家才是最不利的,主動讓路,別人多多少少也會要記個情。不再做那落井下石之事。
夏含秋自然不會反對,“不留你用飯了,去說服你娘,我們明天就走。免得再起變故。”
章家寶什么都不再說,起身疾步離開。
陳辰喝了口茶,提起守七,“要是頭七時家寶都不在,章俏兒若拿這個做文章,怕是不會有什么好話聽。”
“表現得再好不如心里記掛,家寶出息了比什么都強。章俏兒要是什么都不做,吳氏心里還會記掛她,畢竟是十月懷胎,嬌養著長大的女兒,嘴里說得再硬,心里都是念著的,可她若是還興風作浪,只會讓吳氏更加心冷,我倒巴不得她有所動作,紫葉,換之去哪了?”
紫葉屈膝,“奴婢不知。”
陳辰挑眉,“這倒奇怪了,王爺平時看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去哪里卻不和你說?”
“姜濤將他叫走的,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二師兄,你別明知我們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互相猜忌還時不時挑撥兩句,累不累,還不如多喝幾口茶解解渴。”
陳辰只是淺笑,總不能說他就是信不過四王爺。
兩人口中的四王爺并沒有離了章家,而他此時見的人卻絕對是誰都想不到的。
“章澤天當時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
容顏依舊靚麗,和幾年前卻無論如何都比不得的棲彤小心的看了眼上首之人,眼神瞟到他身后的姜濤身上,要不是親眼見到了,她又怎么能想到這事背后的人竟然是章家大小姐的未婚夫。
難道是因為章大小姐下不了手,她未婚夫出手替她報仇嗎?那,章大小姐知道嗎?
“不該起的心思不要起,回答我的問題,之前姜濤答應你的依舊算數。”
從容中甚至帶了點戲謔的話語讓棲彤頭皮一緊,忙垂下視線,雙手絞緊,將自己所知的一一吐露。
“那天妾身不在場,并不清楚當時發生的事,但是老爺的身體妾身卻是知道的,為了不讓他懷疑原因出在妾身身上,早在妾身進府沒多久便想辦法讓他又收了幾個女人進府,那幾個女人本就不是干凈人,老爺知道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后就悄悄看了大夫,也給那幾個女人看了,果然查出她們有那些個病,老爺氣得仗殺了她們幾個,待妾身表現出我的身體也出了問題,他以為是他害的,對妾身便更好了幾分,他再看大夫也就不再避著妾身,妾身才知道他的身體壞到了什么程度,大概是早些年掏空了底子,明明得病比妾身晚得多,垮得卻比妾身快多了,就在不久前老爺看過大夫后,妾身偷偷問過大夫,大夫隱諱的說過,老爺最多還能撐一年半載,少則也就是兩三月,沒想到……”
怪不得被章俏兒一氣就氣得沒了命,原因還是在這里,段梓易又問,“其他人都不知道?病沒過給吳氏?”
“那大夫并不是正道上的,嘴巴出了名的嚴,每次老爺看大夫也不會在家里,所以除了妾身,府里應是沒人知道,至于章夫人,這幾年老爺少有和她同房,更是在得知自己有病后便遠離了她,就算過了病給她,應該也不甚嚴重,若是看看大夫說不定也能治好,再拖得久一些,說不定就……”
“你還知道什么?”
棲彤自知自己也活不了多久,用一場交易換來這幾年富貴安穩,她也知足,說來老爺待她著實不錯,死前,也想為他做點事,就當是報答他這幾年待她的疼惜。
“老爺曾說過,在郭城主過世之前曾交給他一筆重金,老爺沒說是要他去做什么事,只說這事后來不知怎么二姑爺知道了,雖沒明說過,卻也明里暗里的打探過,老爺從沒吐露,在妾身面前也只是笑過一句,說那二姑爺自詡聰明,卻不知他想得到的東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妾身愚笨,理解不了這話,不知兩位大人是否能找到,妾身自知自己并不無辜,可那二姑爺卻也并非什么好東西,表現得冠冕堂皇,做的也不是干凈事,這些東西沒得到怕是也不會甘心,請兩位大人看在大小姐的份上,維護公子一二,別讓那齊振聲得手。”
這話卻也有幾分誠意,段梓易看她也說不出其他內情了,起身對姜濤道:“選個合適的時候派人將她送走,她若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不過份都滿足她。”
“是。”
走出屋子,段梓易看著細密的雨簾想,還是趕緊離開吧,章家,就剩一個空殼子了。
飯菜已經上桌,夏含秋心頭也犯了嘀咕,換之這是去哪了,找不到他人,這還是兩人相識以來頭一次。
“回來了。”陳辰看向門口,他也挺好奇那個人去了哪里。
夏含秋豎耳聽了一會才聽到了腳步聲,不知為何,心里有些淡淡的不安,就像……自己在換之心里不再那么重要了似的,所以他才會出去也不告知一聲。
因為不安,她也才發覺自己將換之,看得太重了些。
這讓她更加不安。
段梓易一出現在門口,對上兩雙內容完全不同的眼晴不由得愣了愣,不急不緩的腳步頓時成了疾步走,“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陳辰剛想開口詢問兩步,就看到小師妹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什么話都不用說,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聳聳肩,干脆起身離開,“想起來有點事要處理,不和你們一起吃飯了,小師妹,用了飯好好歇會。”
“二師兄,什么事這么急,吃了飯再去解決也不遲。”
陳辰揮了揮手,沒有回頭。
“陳辰這是怎么了?對我有意見?”在秋兒身邊坐了,段梓易接過紫葉遞來的帕子擦手。
夏含秋微微搖頭,“應該是真有事吧,菜要冷了,先吃飯。”
段梓易覺得有點不對勁,秋兒和平時并無不同,就是感覺不太對,“秋兒,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不能和我說嗎?”
“沒有的事。”夏含秋垂了視線,很快又抬起頭來道:“家寶來過了,說要跟我回會亭,我讓他先去說服他娘。”
原來是為這個,段梓易拿起筷子放進秋兒手里,道:“只要那吳氏有點腦子,就該知道這于家寶來說才是最好的,不然等我們一走,章家寶就危險了,先吃飯。”
這之后,夏含秋再無表現出任何異常,飯吃得和平時一樣多,說話的語氣和往常也無不同,只是,視線不再那么頻繁的和段梓易對視。
段梓易為了更多的為秋兒攢下多些資本,一時間也沒注意到這些,送秋兒回房午歇后就去了前邊兒。
章澤天既然說就在齊振聲眼皮子底下,那就是說在很顯眼的地方,只是很難讓人將藏東西的地方聯系起來。
從大門往里走,段梓易用眼神刮了一遍,將覺得可疑的地方記下來。
他只有一晚上時間,明天必須離開武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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