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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香寒看著他們二人的模樣,心里一陣陣不安,這兩個人,不會是要打起來吧!
她心里犯嘀咕,忙叫安安喊黑鷹過來。
安安咯咯的笑著沖黑鷹招手,道:“大伯,你過來。”
見安安叫他,黑鷹方狠狠瞪了一眼蘇子謙,往高香寒身旁去。
高香寒給他挪了個地方,瞥他一眼,壓低了聲音道:“瞧你那眼神,你該不會是想和蘇大公子打架吧?”
黑鷹揚了揚眉,嘴角勾了一抹笑容出來,道:“打架?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打架?”高香寒聽了,正要高興,那知他又發狠接了一句:“真要是動手,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他垂了眼,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那一處空落落的地方,格外的觸目驚心,眼神也瞬間陰冷了下來。
高香寒心中一酸,不知該說些什么話來安慰他,只低低道:“過去的都過去了,不是嗎?”
“能過的去嗎?若是能過的去,你為何還要一意孤行的往京都去?”黑鷹眸中劃過了一絲絲傷感,嘆道:“我真是做夢也沒想到,你會是個名門千金小姐,想我還一直覺得你身世可憐,現在看來,真真是我自己太傻,太自以為是了。”
高香寒心里一陣不自在,低了頭,盯著地上落了一地的黃葉,半響才低低道:“我和你說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樣了?是跟著我去京都還是要留在這里?”
兩日前高香寒就和黑鷹說了,想請他去京都。一來可以保護安安,二來,也是因為二爺傷了他的手,他已經是個半廢人了,后半輩子總不能無依無靠的過吧!留在身邊,若是遇到合適的人選,也能幫他物色一個,也算是對他的一點點補償。
“你覺得我能拒絕嗎?”黑鷹揉了揉安安的頭發,眸中多了幾分溫柔。只淺淺笑道:“我也舍不下這孩子,當年你救了我一命,我保護你和他的安全,也算是我還你的情分。”
他不愿說那是因為他喜歡她,不想看她受傷害,才會想跟著她,保護她。
他知道,若是真的說了那樣的話,或者,她就不再需要他了。
有時候遠遠的看著。或者。也是一種幸福吧。
落葉紛紛。洋洋灑灑的落在地上,一片荒蕪……
京都內,定國公的馬車已經穩穩的停在了宮門口。
早有宮里的內監去回稟了皇上,皇上正和高蕙蘭在朝華殿用膳。聽說定國公求見,皇上便笑道:“你父親倒是來的正巧兒。”一面叫人傳了定國公進來一起用膳。
高蕙蘭面上雖然笑著,可心里卻不住的犯嘀咕,這個時候,她父親怎么會進宮來?莫非是有急事?
定國公正默默的走在通往朝華殿的路上,胸口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透不過氣,疼的厲害。
雖然他辦事向來都果決,可王姨娘到底也服侍了他一場。如今要親手將她送到斷頭臺上,這心里難免覺得不舒服。
走在前面的引路太監見他心事重重,便低聲道:“公爺看著臉色不大好,可是身體不舒服?”
定國公長長透了一口氣,勉強笑道:“我沒事。皇上這會子在做什么?”
“正和慧妃娘娘用膳呢!”太監干脆的答了一句,又輕聲討好道:“慧妃娘娘向來都很得寵,這都是公爺您的福氣啊!”
定國公點了點頭,心里卻酸楚的很,眉宇間的憂色更甚了幾分。
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女兒,他能舍得那一個?
想想他都覺得心疼。
那太監見定國公不說話,自己也不好再多言,兩個人一路默默的進了朝華殿。
皇上正喝著燕窩粥,身旁服侍著的高蕙蘭笑魘如花,燈光下,越發明艷照人。
定國公眉宇間帶著幾分憂色,上前行了跪拜禮:“老臣給皇上,慧妃娘娘請安……”
“快起來吧!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禮。”皇上呵呵笑了笑,吩咐道:“去,給定國公搬把椅子來。”
高蕙蘭只定定望著定國公臉上的表情,見他眉眼間滿是愁容,目光也不看她,這心中就犯起嘀咕來。
這是怎么了?怎么看著不大高興的模樣。
定國公也不看高蕙蘭,只垂首,緩緩跪在地上,肅聲道:“老臣是來向皇上您請罪的,老臣有罪,請皇上您責罰。”
皇上聞言,目光微閃,一時不知道定國公到底是什么意思。高蕙蘭眼中也閃著惶恐,秀眉微微蹙起,心道,到底出了什么嚴重事情?怎么還跪下了?
“慧妃……這……”皇上略微遲疑,忘了一眼高蕙蘭,旋即抬手道:“有什么話,你且起來說吧!”
畢竟定國公是和他一同打江山的好兄弟,而且定國公從來都是個無欲無求之人,性子也耿直。所以當年他坐穩了江山,才沒有對定國公下手,一直留著他輔佐朝政。
定國公仍舊垂首不肯起來說話,只低低道:“老臣犯了大罪,不敢起來。”
皇上知道定國公的性子倔,有時候犟起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過來。更何況現在他一臉的嚴肅,看來是真有大事。
“你們都退下吧!”皇上抬了抬手,屏退了左右,只留了高蕙蘭一人。
高蕙蘭一聲不吭,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心里沉沉的,總覺得大事不妙的感覺。
“你這個倔老頭,現在說吧!這么晚進宮到底是為了何事?”皇上呵呵笑了笑,道:“該不會是為了給朕添堵,不讓朕好好吃飯吧!”
“是啊,您這么晚進宮,想必肯定是有急事吧!”高蕙蘭眼角眉梢閃著不安,卻又故作鎮定,道:“莫非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關起門來,到底還是有些一家人的感覺,總歸是自己的女兒,說話也不端著架子。
定國公聽著高蕙蘭的話,只覺得心頭百轉千回,思緒紊亂。這一遭兒,王姨娘勢必不會善終,他親手送走了王姨娘,就算這個女兒保了一條小命,只怕以后也會和他形同陌路了。
心頭微微閃過了一絲痛楚,可一想到高香寒和安安,他又很快斂了心神,凝神靜氣道:“罪臣不敢說,只求皇上賜臣一死。”說完,他伏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額頭上頃刻間烏青一片。
“你這是做什么?”皇上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喜,微瞇了眼,凝視著跪在地上的定國公,挑眉道:“你口口聲說自己是罪臣,何罪之有?你總該明說吧!”一面又哼了一聲,沖著高蕙蘭道:“瞧瞧你爹爹,越老越糊涂了。”這些話說的很是親近,可見他是把定國公當家人看待的。
高蕙蘭眼眸微動,面上閃過了一絲尷尬,忙向定公國使眼色,只可惜,定國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默默垂著眼瞼跪在地上。
她輕聲喚了一聲:“父親……”聲音極低,似是怕被皇上聽見一般。
夜色微醺,似心底的哀涼一般,定國公眸光沉沉,只低聲道:“皇上,老臣犯了欺君之罪,還望皇上責罰。”
欺君之罪?高蕙蘭的臉色登時刷一下白了下來,眼前的燭火似乎也遮不住這白,目光定定的望著定國公,心里慌的厲害。
皇上也很是詫異,目光微閃,只慢慢道:“說來聽聽。”
定國公望了一眼高蕙蘭,目光露著幾分不忍,旋即果決道:“……三年前罪臣的女兒高蕙蘭本是定了選妃的秀女……”他的聲音似乎飄渺如煙,繞在這殿內的每個角落里。
高蕙蘭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原本嬌媚無比的臉頰,慘白如紙,一只手里的素錦帕子,團成了一團兒,被她捏出了許多褶皺來。
三年了,果然還是事發了。
聽著她父親的敘述,三年前的事情仿佛又歷歷在目。
她恨,恨那個心口不一的姐姐,明明答應不告密的,但是她卻沒有信守承諾,還是將她和她表哥有私情的事情告訴了她的父親。
也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悄悄的打了她的表哥,害他下不來地,害他痛苦至死……
所有的一切她都恨,所以,她才要報復。
青樓,任萬人踐踏的地方,本以為高香寒不會活著走出來,可沒想到她竟然還能活下來……
到了這一刻,她不得不嘆息,這就是命啊……
皇上也是震驚不已,臉色從一開始的平靜,逐漸起了波瀾,當聽到王姨娘給高香寒下藥,把她丟入青樓的一瞬間,他額上的青筋突突跳了起來,大掌一揮,拍在了桌上,冷聲道:“豈有此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那王姨娘,可是你的生母?”皇上眼中多了幾分犀利,平常,他對高蕙蘭是個庶出女子的事情就有幾分介意,如今又聽定國公道出竟然是王姨娘使的手段,才讓自己的女兒進了宮,不由遷怒于高蕙蘭,冷聲道:“你生母果然是個用心的,為了自己的女兒,可謂是用盡心機啊……”
這話字字句句都帶著諷刺,聽的高蕙蘭只覺得心尖上一疼,人也慌忙跪在了地上,擠出幾滴眼淚道:“皇上,臣妾對您真的是忠心耿耿,沒有一絲絲的不軌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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