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慧派出去的探子也來回報,說是二爺攜了外面的女人坐了馬車正往京都來。
褚秋慧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二爺會這么快就帶了那小寡fu往京都來。
更不明白,為何她都對容妃娘娘說的那么清楚明白了,容妃娘娘還能任由二爺這么胡作非為。
褚秋慧氣的渾身發顫,后槽牙磨得咯咯作響,一時怒摔了桌上的幾個粉彩茶碗,覺的并不解氣,又接連打翻了一盆開的正好的木芙蓉,打破了兩個長脖細口的白瓷插瓶和一方玫瑰紫的澄泥硯。
吳嬤嬤站在一旁,嚇得一聲不吭。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褚秋慧這么生氣。
也是,那個女人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頭有女人能不生氣?況且那女人還是個小寡fu。
褚秋慧平常是多么驕傲一個女人,面對二爺那么多的侍妾,她都從來沒有方寸大亂過,現在,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吳嬤嬤,吩咐下去,備好轎輦,我要進宮。”褚秋慧咬碎了銀牙,喘著粗氣,眸子內滿是yin冷,口內喃喃道:“宇文奕風,你對我不仁,也別怪我對你不義……”
在這個節骨眼上,吳嬤嬤也不敢去勸,畢竟褚秋慧也不是一歲兩歲的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她自有自己的主意和分寸。
備好了轎輦,褚秋慧又擦了臉,重新打扮一番,依舊換了身素凈衣裳,吩咐吳嬤嬤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吳嬤嬤點頭稱是,褚秋慧點了點頭,這才坐了轎子往翠微宮去。
雖是深秋,可翠微宮的殿前還是翠意盎然,荷花池內的魚兒游的正歡,有幾個小丫頭拿著魚食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喂魚兒。
容妃正斜躺在湘妃榻上,半垂著眼瞼,似睡非睡的看著木架上的幾株木芙蓉,正睡意朦朧間,卻聽門口的太監小良子來報,說是二皇子妃來了,要見容妃。
容妃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心里已經有了底,知道褚秋慧是來找她訴苦的。
看來褚秋慧已經知道了二殿下要帶外面女人進宮面圣的事情了。
小良子見容妃半響不說話,便猶豫道:“娘娘若是不想見……”
“不用了,讓她進來吧!”言畢,又吩咐一旁的王嬤嬤伺候她打扮一番,方端坐在了榻上,等著褚秋慧進來。
只片刻功夫,褚秋慧就攜了吳嬤嬤進來。
容妃見褚秋慧又著素裝,這心里就略略有些不喜。
就算是來求個安慰,也不能屢次如此啊!
這可是宮里,若是撞見皇上,又或者是那個愛嚼舌頭的妃子,問起來,該如何說?
不懂事,真是不懂事……
褚秋慧屈膝行禮,聲音也有些沙啞:“給母妃請安,母妃萬福金安。”
容妃并未即刻讓她起身,而是喚人取過一盞茶來,輕輕抿了一口,方抬起眼皮道:“不過是尋常相見罷了,不必行此大禮,快起來吧!”
褚秋慧還是第一次在容妃面前跪這么久,心里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頭,又想不起到底是哪里不對頭來,只能謝恩,由吳嬤嬤攙扶著站起身子來。
容妃賜了座,屏退了左右,只叫王嬤嬤一人服侍,方放了茶碗詢問道:“風兒可是今兒回來嗎?”
褚秋慧未語眼圈兒先紅了幾分,默了半響才道:“是今兒回來。”
容妃的臉se微微沉了沉,語氣也重了幾分,道:“既然是今兒回來,為何你不在府上好好準備著接應?”一面又看著褚秋慧的一身素裝道:“你近來兩番入宮都穿成這樣,若是讓那些愛管閑事的人看了去,你該如何說?是說你委屈還是說風兒待你不好?”容妃說到此處,不覺又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不管形勢如何,你生為風兒的正妃,你都要能沉得住氣,以不變應萬變。若是如你這般,皇上會怎么想風兒?你可想過這些?”
容妃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一下讓褚秋慧醒悟過來。
本來還想好的一肚子告狀的話,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容妃說的不錯,她生為皇子妃,就要替二皇子襯得起門面和大局才行,安國必先安家,若是連家都沒安好,如何安國?
她現在不過是得了二爺帶女人回京的消息,那女人能不能進了二爺府還是個懸念,她怎么能就此方寸大亂呢?
蠢,真是蠢……
若是因此而壞了二爺的聲譽,或是讓大皇子等心懷叵測之人看出端倪來,二爺說不定就會毀了。
她想要的是這個嗎?
答案很肯定,絕對不是這個……
幸虧容妃點醒了她,否則就真的要釀成大錯了。
褚秋慧眉宇間的神se松弛了許多,一面忙道:“母妃教誨的是,臣媳一定謹遵教誨。”
容妃略略舒了口氣,還算她是個明白人,總算能看的透徹,一時笑容也和婉了許多,道:“這也不怪你,母妃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小心思。只是男人是要哄著順著的,尤其是風兒這樣的,你越是順著他,他這心里才能越是柔軟,可若是你越是想拿捏他,他就會越是和你疏離。”
褚秋慧聽著,眉眼中充滿了笑意,點頭道:“多謝母妃的教誨,臣媳記住了。”
“嗯,很好。”容妃徹底的舒展開了眉頭,笑道:“你來了,也不知道把嵐姐兒給我抱來,我可是有好些日子沒瞧見她了。我這個皇祖母,還怪想她的呢!”言畢,又閃了閃目光,意有所指,旁敲側擊道:“女人有時候就是傻,非要和男人翻了臉才行,殊不知,這孩子才是同心鎖,才是男女間最好的紐帶。”
褚秋慧聽了,略略遲疑,卻又馬上喜上眉梢,滿盈盈的笑著:“臣媳聽了這番教誨,真是受益匪淺,多謝母妃提點。”
容妃掩了帕子淺笑,道:“本宮也不過是以過來人身份自居,說了幾句家常話而已,何來的指教?”一面又道:“既然風兒今兒晚上回來,你還不回去早些準備?”
褚秋慧得了容妃的指點,如何還敢再怠慢,急急忙忙跪了安,回了府上。
一回府就即刻差了下人開始將府上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每個屋子都熏了二爺喜歡的木蘭香,自己也打扮一新,穿了一身玫瑰se的秋衫,頭上簪了羊脂玉的珠翠簪子,又叫乳娘將嵐姐兒抱到了她的屋里,她親自照顧。
一切準備停當,就等著二爺的到來。
而此刻,二爺的車馬才行了一小半的路程,這一路上他一直顧忌著高香寒的身子,畢竟她現在是兩個人,他這個當爹的,可是要格外的小心才行,所以他一直讓車夫慢慢的趕著馬車,不敢快了。
晌午時分,馬車才剛到了六里鎮。
安安嚷嚷著肚子餓了,正好二爺也想停下馬車讓高香寒透透氣,休息休息,便吩咐車夫停了馬車。
高香寒有些懶怠的動彈,嘟嘟囔囔道:“要吃你們去吃好了,我沒胃口。”
她不是使性子,也沒說假話,她確實沒胃口,不想吃飯。
二爺眉頭微蹙,先抱下了安安,又探過身子來低聲道:“你不吃,可肚子里的孩子總要吃飯的,你就不怕餓著他?”
高香寒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他餓不餓不用你管,你少自作多情。”
二爺不理會她的話語,只好笑道:“怎么?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你難不成還有別的打算?想給我兒子找個爹嗎?”一面又沉聲道:“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從我身邊逃開,你想都別想。”
言畢,他伸出大手,只輕輕一拽,她就已經到了他的懷中,他眼眸微動,c魂角勾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道:“既然你不想動,那我抱著你好了。”
高香寒扶額,這么多人,他真是要逼死她啊!
“罷罷罷,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還不行嗎?”高香寒只能妥協,誰讓他這么無賴呢!
安安卻開心的笑著,好像他能看懂他們在干什么一樣。
這讓高香寒十分的難堪,恨不得打死這個不要臉的男人。
二爺才不管她的臉se紅不紅,一手抱了安安在懷里,另一手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走吧!先去吃飯。”
高香寒悶著頭,也不答言,只紅著臉靜靜的跟著他走。
不過她發現,二爺身邊似乎一下子多出來好多陌生人來,都是人高馬大的大漢,一個個身著華服,眼光犀利,都跟在蘇子謙的身后。這些人中有一個是女人,她還記得這個女人,那時候她病著,蘇子謙接了她去蘇府,曾和這個女人打過幾個照面。她還記得,這個女人有個特別好聽的名字,叫軟玉,軟玉溫香,一聽就是個讓男人想入非非的名字。
不過軟玉確實也很能讓男人想入非非,她生的瘦高身材,雖然瘦,卻凹凸有致,曲線十分的美,尤其是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加上卷翹的睫毛,乍一看,真的是勾魂攝魄。
有這樣的女子在身邊,這二爺難道就沒動過心?
她忽然心里就有些吃味,一只手狠狠掐了二爺的胳膊一把。
二爺吃疼,皺著眉低聲叫道:“瘋了嗎?好好的你這是干什么?”一面又嚷嚷著:“知不知道這樣會很疼的,真是一點都不溫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