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吃了晚飯,待人都散去,高香寒和黑鷹才坐在堂屋內說話。
燭光盈盈,黑鷹臉上略帶猶豫之se,道:“你可還記得那日綁架你的人?”
“記得啊!”高香寒有些驚訝,輕輕拍著懷中的安安,安安已經半閉上了眼睛,不住的打著哈欠,似是要睡著一般:“黑大哥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來了?”
黑鷹面se遲疑,嘆了口氣道:“那你可知道他們的幕后主使是誰?”
“知道啊!不是陳青嗎?”高香寒皺起了眉頭,看黑鷹的面se,總覺他有什么事情瞞著她一般,因道:“黑大哥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黑鷹默不作聲,半響才道:“其實……其實陳青也不是幕后主使,他們真真的幕后主使是孫家的姨娘。”
高香寒驚的張大了嘴,這么機密的事情他怎么會知道?
而且聽他說的言之鑿鑿,并不像是猜測,應該是有證據才對。
“你是怎么知道的?”高香寒停了手下的動作,直直的望著黑鷹,聲音有些急切。
想著藍秀兒的死,又想著那日嫣紅的話,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該不會?是他?
沒等黑鷹開口,高香寒就瞪著眼睛,吃驚道:“難道……難道藍姨娘的死……和你有關?”
高香寒想到了他的身份,他可是暗影堂的人,可是殺手。
當初她被綁架,那么隱蔽的地方他都能找到,還有什么辦不到的?
高香寒想著,不由沉聲道:“莫非……藍姨娘果然不是自殺?”
黑鷹一愣,臉上閃過了一絲冷酷,冷笑道:“她那樣的女人還不配我動手殺她,她是自殺的。”
黑鷹說話時目光如刀一般,咬牙道:“陳青綁架你,也是她一手操縱的。陳青的死,也是她想殺人封口。只是陳青這小子太嘀咕這個女人了,被這女人mi的三mi五道的,才會失了手。”
高香寒渾身一顫,看著懷中熟睡的安安,忍了忍,壓低了聲音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陳青的兄弟告訴我的。”黑鷹低聲道:“當時咱們綁了幾個,可還有兩個給逃了。我駕車回去的時候,正好遇上了他們,就讓我給綁了。”頓了頓又道:“當時我折回孫家偷偷打聽的時候,正好在房梁上瞧見了那女人殺陳青的一幕。”
高香寒聽著不由咽了口唾沫,雖然她早就知道是藍秀兒干的,但是一下從別人口中得到事實,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藍秀兒果然還是和陳青有一腿啊,看來她是早就和陳青好上了。
不過既然藍秀兒都殺了陳青了,也沒什么人能威脅到她了,她為何還要尋死呢?
“陳青也算是條漢子,就這么死在一個女人手里,也怪他小子太大意。”黑鷹喃聲道:“不過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在孫家潛伏了幾日,還聽見她說要報復你。”黑鷹朝高香寒眨了眨眼睛,冷笑道:“不過我沒給她這個機會。”
沒給她這個機會?
這話的意思是?藍秀兒還是不是自殺的?
高香寒微微皺起了眉頭,今天這談話的信息量太大了,她有些消化不過來。
“黑大哥的意思是?”
“呵呵呵……”黑鷹揚著眉笑了笑,道:“你們女人不都怕鬼魂嗎?”黑鷹眉眼有些得意道:“我不過是略微嚇了嚇她,沒想到她竟然就扛不住,自己尋了死。”
說到自己尋死的時候,黑鷹顯得很輕松,好似這件事情壓根就和他沒有關系一般。
這讓高香寒不寒而栗,猛然才想起他的身份,他可是冷血殺手,在他手上不知死過多少人,區區死一個藍秀兒又算得了什么?
高香寒皺著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真沒想到藍秀兒的死竟然是被黑鷹給裝鬼嚇的。
“你這樣……你這樣會不會太過份了?”高香寒咽了口唾沫,喃聲道:“我還以為她真的是太過愧疚自殺的呢!”
黑鷹聽著高香寒的話,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悅,繃著臉,又如兩年前初見他一般,冷的嚇人,口內冷冷的道:“嘖嘖……你還真是fu人之仁。什么叫太過份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過份的事情,你仁慈放過了她,可她呢,晚上睡覺只怕做夢都想要你死吧!”
“我只是……”高香寒想做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哎!和殺手談仁慈,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再說了,人家黑鷹也是好意,解決了藍秀兒,她和安安的日子也能清凈些。
“算了,你也別說了,我知道你的心。”黑鷹有些厭惡,道:“我就最不喜歡這種不爽快的人,往后的事情還多著呢,若是你一味的拖拉,你和安安只怕也好過不到哪里去。”
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太溫吞了?
看來她往后處理事情要果斷了。
“我知道了,往后我會慢慢改的。”高香寒摟緊了懷中的安安,安安已經不知不覺睡熟了。
黑鷹看了一眼睡熟的安安,又看了一眼天se,這才嘆氣起身道:“那我先去客棧住下了,明兒一早我再來。”
言畢,甩甩衣袖出了門,坐了來時的馬車往鎮子上的客棧去。
高香寒被他晾在了原地,嘴巴微張,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人,脾氣也太急躁了吧!
眼眸微動,她有些氣餒,難道真的是她一直以來辦事的手腕太溫吞了?
哎……
第二日,藍家婆媳兩個果然來高香寒的酒樓吃飯,她們還請了孫夫人和孫家大少爺過來。
孫夫人由云雀陪著,云雀面如銀盆,顯然養的很好。
高香寒也不知她們婆媳打的什么鬼主意,只能隨機應變,上前親自招呼她們。
“高家媳fu,這酒樓你弄的還真是不錯。”孫夫人四處打量著,一臉笑吟吟的模樣。
“讓夫人見笑了,比起那些好的來,我這里還差遠了。”高香寒謙遜的上前扶了孫夫人,又望了一眼二喜媳fu和王氏,也打了招呼。
不管是喜不喜歡的人,在人多的地方,她還是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脾氣。
待人謙和,這也算是一種態度。
王氏只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二喜媳fu卻“嘿嘿”笑了一聲,趕上前來拉了她的手道:“前天的事情都是俺的錯,妹子可別放在心上。”
高香寒默然一笑,畢竟她請了孫夫人和云雀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能讓二喜媳fu下不來臺,因笑道:“二嫂子言重了,只要二嫂子不放在心上就好。”
二喜媳fu聽的有些無趣,又“嘿嘿”干笑了兩聲,揮了揮手道:“別的話咱們也別說咧!今天吃啥都是俺請客。”
這婆娘,大發了?
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看來要防著了。
高香寒暗暗思忖,一面又悄悄的交代大喜媳fu,今天的酒菜一律由她親自掌勺。
她就怕別人掌勺,二喜媳fu要是在酒菜中做手腳怎么辦?
“哪能讓二嫂子破費啊?你們都難得來一回,今兒我掌勺,好好的讓孫夫人和嬸子嘗嘗我的手藝。”一面又笑道:“快,雅間請,今天你們都是客,誰都不許動手。”
“這怎么好意思……”
“可不是,還是俺去幫你干活吧……”
“對對對,讓你二嫂子也幫著去搭把手吧!”
孫夫人推辭著,王氏又吵嚷著要二喜媳fu去搭把手。
高香寒連忙拒絕,一面又叫了人過來上茶,道:“你們盡管坐著聊天,我這就去做菜。”又望了一眼云雀道:“你可得好好幫我招呼孫夫人。”
“這……”云雀有些猶豫,哪有當丫鬟的坐著,讓自家小姐去主廚的,這也太不合規矩了,急道:“還是我幫你吧!”
“不用,真的不用。”高香寒忙笑著阻攔,一面叫了大喜媳fu過來陪著聊天,自己急忙往廚房去:“你們慢聊,我去去就來。”
到了廚房,高香寒這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只是吃頓飯,可她心里總覺不踏實,有種鴻門宴的感覺。
翠花娘望著高香寒,笑瞇瞇道:“真沒想到二喜家的這回竟然會這么開通,會給你道歉,還破費銀子來吃飯,真是難為她咧!”
“可不是,太陽都快打西邊出來咧!”蘇大家的也符合了一句,手底下還在洗著肥腸。
“依俺看,這可不是啥好現象……”阮家娘子倒是個世面廣的人,擺著手搖了搖頭,又湊近了對高香寒低聲道:“大妹子,俺看你還是小心為妙,這樣的人咋可能一時半會就改了心意,真心真意的要向你道歉?俺看她這是別有用心。”一面說一面拍了拍高香寒的肩膀,蹲到一邊去摘菜。
高香寒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心中自然有數。
總之,今天這頓飯要小心吃,好好吃,絕對不能讓二喜媳fu和王氏做了手腳。
廚房內一時刷刷刷的切起了菜,大堂的客人就全交給了別人招呼,高香寒只一心做著給孫夫人吃的飯菜。
孫大少爺自打藍秀兒沒了,身子骨倒是漸次好了起來,只是瘋瘋傻傻的似乎又比以前厲害了些。
他時不時的跑來廚房看上兩眼,又會傻笑著跑著離開。
每次一來,二喜媳fu都會跟著過來瞧。
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藍秀兒以前是孫文的姨娘,她也算是孫文的半個丈母娘了,看著傻女婿也是理所當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