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媳婦和王氏坐在對面的圈椅上,聽了孫夫人的話,兩人登時摟在一起嚎啕大哭起來,聲音戚戚焉。
二喜媳婦邊哭邊搖著頭,冷眼望著高香寒,咬牙道:“聽嫣紅說,前些日子高家妹子來看過俺家秀兒”
高香寒一怔,看二喜媳婦的表情,她該不會是要把藍秀兒的死歸咎于她的頭上了吧!
在場之人都豎著耳朵聽著,聽二喜媳婦能說出什么話來。
“是啊!我是來看過藍姨娘。”高香寒毫不掩飾,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又道:“二嫂子問這些做什么可是有事”
“……有事沒事你難道心里不清楚聽嫣紅說屋里只有二少夫人、你和俺家秀兒三人,你說說,你都說了什么話才會把俺家秀兒給逼死了”二喜媳婦神色激動,騰一下立起身子來,眼神無比毒辣的看著高香寒,好像要索命一般。
高香寒氣的發抖,當時她是說了一邪不假,可若是那邪都能逼死藍秀兒,那藍秀兒豈不是死了百次千次了
況且現在死者為大,孫家又有這么多的人在場,她們藍家竟然如此不顧及顏面
孫夫人臉上也有不悅,畢竟方才的話中二喜媳婦還提及了云雀。云雀如今可是他們孫家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豈容他們藍家人詆毀
逼死人這是何等大的罪名,若是背負上了,還如何在這地方立足。
“藍家妹子,秀兒沒了,誰心里都不好受。”孫夫人低沉著臉色,抬高了聲音道:“可你這樣信口雌黃。說她是被人逼死的,你可有證據”頓了頓,又冷哼一聲,眼角眉梢都透著凌厲,道:“況且藍姨娘是久病不愈,暴斃而亡,又怎會是被人逼死的”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孫夫人不想再鬧騰出事情來。況且藍秀兒在孫府本來就不安分。許多事情她也曾懷疑過,尤其是陳青的死。若是藍秀兒心中沒有愧疚,只憑著高香寒的幾句話就能自殺
二喜媳婦一時語塞,通紅著眼睛望著孫夫人,哽咽道:“可秀兒不能死的這么不明不白……”
“你想要個什么明白”孫夫人氣的慘黃了臉色,呵斥道:“難道要我對外人說是我的二兒媳婦聯手別人逼死了個姨娘這樣你才能稱心如意”
高香寒心中苦澀。她沒有逼死藍秀兒。
云雀當時也在場,她是說了狠話,可若是藍秀兒真是她逼死的。當晚為何沒出事
這都幾天了,她才想到了死……
云雀也氣的渾身顫抖,嘴唇兒發白。
本來主持中饋就累,如今還要被藍家人冤枉,她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去,遂抬著眸子望著二喜媳婦道:“藍姨娘不是我們逼死的,是她自己做了虧心事,活不下去罷了……”
言畢,她忽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死者為大。她總不能把藍秀兒的所作所為抖落出來吧,急忙改口道:“藍姨娘是誤殺了人。精神壓力太大才會如此。”
高香寒悵然,活著的時候也沒見她們藍家人這么關心過藍秀兒,如今死了,反倒開始追究起責任來了。
誰害了藍秀兒若是藍家一開始就教養的好,藍秀兒不是這樣的性子,又怎會斷送了性命
“若是二嫂子不信。大可以去府衙告我”高香寒挺直了腰板子,站起身來,長吁了一口道:“我也算是秀兒的姑姑,她年輕輕就沒了,誰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不好受歸不好受,死者為大,總該讓她入土為安吧”
孫夫人聽著云雀和高香寒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們孫家會好好安葬藍姨娘,我已經叫人去找了塊風水好的墳地,棺材板也是好的。往后你們家大山的學還由我們孫家負擔,這些你們都放心吧。”
二喜媳婦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王氏一把拉住。
王氏到底也是經過世面的人,知道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追究下去。一來藍秀兒死的時候并無人在場,又沒留下什么遺言,說是被逼死的,也無法叫人信服。二來當時在場的人是云雀和高香寒,云雀是孫家的兒媳婦,說她逼死人,不就是在指責孫家
況且往后藍家還要指望著孫家,若是撕破了面孫家一撒手不管了,他們藍家還能有出頭之日
所以只能是忍氣吞聲……
“夫人說的對,俺家秀兒本來就有舊疾,這又出了陳青的事情,孩子也是嚇壞了,一時發了病……也是有的”王氏哽咽著,掩了帕子道:“都怪這孩子福薄命短,這樣好的人家,還沒享幾年福呢,就給去了……”
二喜媳婦和孫夫人聽著,眼淚不由巴拉巴拉掉了下來。
高香寒自然能看出王氏的用心,不想和孫家鬧翻,只是想以后還依靠著孫家這棵大樹。
若是他們一開始不抱著這樣依靠人的思想,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下場。
所以一場悲劇,并非是一個人造成的,而是由一群人,慢慢釀成的……
“你們放心,秀兒走了,我們孫家還會把你們當一家人看。”孫夫人暗自嘆了口氣,又歪在了大迎枕上。
這算是她的保證,畢竟藍秀兒也在他們孫家三年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情分在。
王氏怕再待下去還會鬧騰出事情來,便尋了個由頭告辭而去。
“高家媳婦,方才他們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孫夫人擠出了一絲慘白的笑容,頗為抱歉。
“我知道,多謝夫人能替我說話。”高香寒頷首,靜靜坐在了炕沿邊上。
孫夫人低嘆,道:“藍姨娘是什么人我比你們清楚,別看我病著,可我的心里卻清楚著呢!”
高香寒愕然,看來私底下孫夫人應該也是查了藍秀兒了,只是一直礙于自己的兒子,才會一直容忍著藍秀兒。
“算了,說這些做什么!”孫夫人望了一眼云雀,道:“就是累了云兒了,有空你也多幫幫她。”
高香寒點了點頭,又和孫夫人說了幾句話,便和云雀出了房門。
云雀小步慢行,頗顯疲憊:“姑娘,她們說的話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知道”高香寒淺笑,什么話她沒聽過,若是都放在心上,那她還能活到現在
“你也別太操勞,府上若是有忙不過來的事情,就叫人過來喊我一聲,好歹還有我呢!”高香寒溫聲叮囑云雀,又悄聲道:“你也嫁過來有些日子了,可有動靜了”
正如蘇夫人說的,女人嫁到這樣的大家戶中,第一件事情還是要抓緊開枝散葉,沒有孩子,地位永遠不牢靠。
孫武雖然現在對云雀好,他們也兩情相悅,可也架不住女人年老色衰的一天。到時候他在高中了,云雀要是沒個孩子,就會變成大白菜,一文不值的。
下堂妻,命運實在悲慘。
云雀臉色微紅,輕輕勾了勾自己的手指頭,赧聲道:“這個月……好像是還沒來,我還不知道是不是呢!”
高香寒一喜,忙湊上前去,低聲追問道:“真的那怎么不請了大夫瞧瞧孫武知道不”
云雀微微頷首,嬌羞道:“我還沒和他說,府上最近事情太多,我還沒來得及請大夫來瞧。”
“哦”高香寒點了點頭,方才壓抑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些,一邊又急忙笑著叮囑道:“那你可得注意,要真是有了,還得好好調養身子呢!”
云雀眉眼彎彎,笑的甜蜜如糖。
高香寒看在眼里,也是打心眼里替她開心。
“錢媽媽那邊可有消息了”云雀眼角眉梢透著不安,總怕錢媽媽漏了馬腳,讓國公爺知道了。
“今兒早上來信了”高香寒笑道:“說是一切順利,她和根子已經找了客棧住下了。”
“哦”云雀松了口氣,扶了高香寒的胳膊道:“有三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夫人過的好不好,見了錢媽媽還認不認得。當初在府里,夫人可是最信任錢媽媽,所以才把您托付給了錢媽媽……”
高香寒點了點頭,心里有了數,看來原主的這個娘還是不錯的,至少把錢媽媽這么好的人給了她。
希望這次錢媽媽一切都能順利進行吧……
只過了兩日,藍秀兒的喪事便匆匆落了幕。
楓山村還是依舊,該干活的干活,該聊天的聊天,并沒有因為少了一個人就停下腳步。
辦完了喪事,云雀特意兒請示了她婆婆,過來陪著高香寒住兩日。孫夫人正好也忌憚宅子里陰氣重,便準了云雀,讓云雀過來陪著高香寒。
正好錢媽媽也不在家,高香寒一個人正悶得發慌,有云雀陪著倒也舒心。
這一晚,待安安睡著,主仆二人便坐在葡萄架下的竹床上閑聊。
兩人一時興起,聊起了剛來楓山村時候的情景。
高香寒不由感嘆道:“時間過的還真快,想想那時候,咱們還什么都沒有,破房爛屋,晚上睡覺連床被褥都沒有。”
“可不是,鐵柱哥還巴巴的偷著送了兩個倭瓜過來。”云雀笑的眉眼彎彎,道:“那倭瓜的味道我到現在還記得,真是我吃過最甜最甜的倭瓜。”
提起李鐵柱,高香寒不由心里煩悶起來。
他都老大不小了,難道真的要為了她耗下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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