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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開始替藍根子張羅親事,高香寒便時不時與她認識的熟人打聽,遇到和根子年紀相仿的姑娘也會隨口打聽兩句。打聽了三天,也沒尋到個合適的。
在這個社會,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她不希望藍根子找個只會繡花做飯等男人回家的老婆。都說成功男人的背后總有一個不平凡的女人,她要找的就是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一日,她正帶著安安在街上走動。快中秋了,她也要置辦些過節的東西才行。
從布莊買了尺頭出來,正好遇上了趙管家。
趙管家領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也來買尺頭,這姑娘生的白白凈凈,著一身水藍色的紗裙,一雙眸子十分的靈動,一看就是個機靈姑娘。
高香寒眸中含笑,暗暗留心。
趙爺爺安安一臉喜悅的喊了一句,他還記得趙管家那一天給的幾塊蔗糖,甜甜的,可好吃了。
高姑娘,安哥兒,你們也來買東西?趙管家淺笑著迎了過來,摸了摸安安柔軟的臉頰道:安哥兒真是越長越討人喜歡。
高香寒抿嘴一笑,喊了句:趙管家好旋即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姑娘,道:這位姑娘是?
哦,她是我大姐的孫女,叫月仙。趙管家呵呵一笑,又對著身旁的女孩兒道:快,快叫姑姑。
姑姑好女孩兒甜甜的喊了一句,笑的眉眼彎彎。
高香寒十分的滿意,點了點頭,心里卻暗暗盤算了起來。
這女孩兒是趙管家姐姐的孫女,門第上自然是沒話說。再想想趙管家平常的為人處世,這姑娘應該也不差。
如此一想,她倒是最適合藍根子的人選。
一番打聽,高香寒方知趙管家的姐姐嫁的正是西街開茶樓的柳家。柳家有兩個兒子,老大柳大成是做茶葉生意的,膝下有兩子一女。如今都已成家。老二柳二成是開酒肆的。娶的是鎮東張家女兒,夫妻兩個待人都很隨和。他們膝下有兩女一子,昨兒遇見正是他家的次女柳月仙。
這柳月仙年方十五,尚未婚配,她自小又跟著她爹娘做生意,也算是聽著算盤珠子長大的人。為人聰慧,待人接物也十分的周到。
大喜媳婦目前的狀況,正好缺這樣一個兒媳婦。若是能娶到柳月仙,那往后王氏和二喜媳婦再想欺負大喜媳婦一家,只怕也要掂量掂量。畢竟柳家有趙管家這樣的靠山。趙管家又有蘇家這樣的靠山,如此畫了個圈。大喜媳婦自然高枕無憂。
大喜媳婦聽說后,自然也十分的愿意,可又怕自家門第配不上人家柳家。
柳家是生意人,俺們家哪能配的上?俺看還是再慢慢找吧,總有合適的。大喜媳婦蹙眉,若是她男人還活著,興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
大妹子。話不能這么說。啥配的上配不上的,你不去說,你咋知道人家嫌棄你?阮家娘子安慰了一句,又道:姻緣天注定,若是有緣,肯定能成。
高香寒抿嘴淺笑,沒想到阮家娘子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阮家娘子說的沒錯,不去試,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
高香寒快刀斬亂麻。道:明兒我就去找趙管家說說,眼見著中秋了,若是能在中秋前成了事兒,咱們就在酒樓做一桌過中秋!
既然高香寒肯幫她,大喜媳婦自然也無話可說,只能笑著點頭答應。
第二日一大早,高香寒便提了兩紙盒醬大骨和醬好的羊雜去了趟趙管家家。
趙管家正好在家,兩人寒暄一番,高香寒便說明了來意。
趙管家沒想到高香寒是這個來意,一時間低頭沉思。畢竟藍根子是個區區賬房先生,又早早的沒了父親,配他家月仙,實在有些勉強。
這……這我要問過月仙的爹娘才行。既然做不了主,干脆就把球踢給柳月仙的父母。婚姻大事,理當由父母做主,這是再合適不過。
高香寒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她不動聲色,淺笑道:這個是必須要問的,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做主。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根子這孩子確實不錯,我還打算將來擴店的時候,給他一個大掌柜呢!等下次二爺來,我便和二爺提,他應該能應。
她知道二爺的分量,若是此刻不說二爺,只怕這門婚事要黃。
趙管家一聽高香寒要擴店,還要稟了二爺讓藍根子做大掌柜,這心里不覺有些活動。
畢竟柳二成做的也是酒肆,若是能搭上二爺這條線,將來發財也是指日可待。
嗯,這根子確實是個好孩子,酒樓他打理的是好。捋了捋胡須,趙管家笑著贊了一句,又道:吃了晌午飯我便找我姐姐說去,若是成了,再回信給你。
高香寒淺笑點頭,只要他肯說,這事兒也就成了一半。
果不其然,傍晚時分,趙管家就坐了馬車過來回信,說是柳家愿意讓柳月仙嫁過來。但是高香寒也要答應柳家一個條件,只要擴店,就要讓藍根子做大掌柜,這樣他們才放心把女兒嫁過來。
柳家的這個要求并不過分,誰不希望自家女兒嫁戶好人家,過上好日子?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好,提這個要求,無非也是希望將來的姑爺能有出息。
高香寒一口答應了下來,一來藍根子是她看中的大掌柜不二人選,二來又能與趙管家關系上更進一層,何樂而不為。
這門親事定的十分順利,藍根子與那柳月仙見了一面,兩人對彼此都很滿意。柳月仙也算是個女人堆里的豪杰,雖然家境殷實,卻不嬌生慣養,對于賬務方面,也十分精通。她見藍根子生的模樣好不說,為人誠實肯用功,待她也謙和溫柔,心里自然再無它意。
二人看對了眼,兩家大人自然也喜聞樂見。
找了個機會,大喜媳婦和王氏提了提柳家的事情。王氏聽說是高香寒做的媒,本不想答應,卻又礙于還牽扯著蘇府,怕得罪了蘇府管家。思慮再三,只好裝聾作啞,將權利交給了大喜媳婦,讓她全權處理。
二喜媳婦不以為然,不就是蘇府大管家的外甥女,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們家栓子將來要娶個比柳月仙更好的。
吃不到葡萄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親事很快敲定下來,兩家換了庚帖,定的日子是十月二十八,兩個月功夫,也足夠柳家置辦嫁妝,藍家也能準備妥當。高香寒又特意將自己存的一百兩銀子拿出來,作為聘禮送了過去。
大喜媳婦和藍根子自然感激不盡,藍根子在酒樓還當眾磕了頭,說要待高香寒像親姑姑一般侍奉。
安安和狗子聽說藍根子訂了親,二人都嚷嚷著要吃喜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把大家伙逗的哈哈大笑。
定了藍根子的親事,高香寒心里也覺踏實了許多。這門親事的意義十分重要,一來可以讓大喜媳婦從今往后擺脫婆婆和弟媳婦的轄制;二來酒樓畢竟需要年輕人,年輕人有朝氣。柳月仙跟著他爹爹打理慣了她家酒肆的事情,嫁過來,她也能來酒樓幫襯;三來,結了親,她與趙管家的關系也能更好,多個臂膀總是好的。
再說如今酒樓生意很好,她也想慢慢的開拓自己的事業,將來少不了需要人手,正好可以培養他們。
未雨綢繆總好過臨場點兵。
八月桂香,橘紅蟹肥,又是一年中秋到。
從早期,爆竹聲就開始響個不停。
中秋節是僅次于春節的大節,所以村里人格外的重視,打短工的或是做零工的,也都回家來和家人團圓。
還有上外鄉干活,或是做買賣的,也都告了假關了鋪子回家和家小團圓。
八月的太陽格外的耀眼,碧空如洗,湛藍一片。
錢媽媽正在廚房剁餡,晌午吃餃子,她先準備準備。
安安獨自一人在院里玩耍,高香寒卻無精打采,一個人呆呆的靠在半舊的大迎枕上,手里拿著一本書,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
每逢佳節倍思親,每到中秋節,她這心就開始燒起來。想著自己的父母兄弟,想著現代的一切。
要不是穿越,她現在肯定是和媽媽一起包餃子,晚上還要賞月,想想都覺幸福。
娘……你快來……安安的聲音透著些許不安,高香寒一個激靈,忙從炕上跳了起來,道:怎么了?
說話間,人已經沖出了房門,往院里去。
安安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門口。
你是找我娘嗎?
我怎么沒見過你?
你的手怎么了?疼嗎?
安安稚嫩的聲音像風一樣吹著,他正歪著腦袋詢問門口的男人。
男人只是淺淺的笑著,并不答話。
黑大哥?高香寒在看到那人的時候,心里登時咯噔一下,面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么會是他?他怎么會來?
高香寒一時茫茫然,腦子里又開始回憶起當初救下他的那個雨夜。他滿身都是泥水,傷的很重,還少了一只手。
兩年不見,他似乎比那個時候瘦了些,五官更顯得立體,就像古埃及的雕刻一樣,閃耀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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