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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小道消息流通，傳言亦如此。不到三天，關于林晚命格不好流言便各家夫人太太們圈里傳開了。但林家和王家卻出乎意料地沒做任何回應，免不得有些人家便要猜測：這恐怕是心虛了。
王老太傅近幾日卻悠閑得很，冬天天冷也沒地方去，便索性院子里弄個場子，看小子們踢蹴鞠玩兒。兩邊正踢得熱火朝天，王老太傅早就坐不住，站了起來滿臉通紅地朝場上小子們喊著話。王爍急匆匆地從前院趕過來，有些無奈地看著場中王老太傅，等小子們休息了這才趕過去對著王老太傅笑道：“祖父也忒好玩了！”
王老太傅斜睨了王爍一眼，拍著孫子肩膀哈哈大笑。“你知道什么？這才叫閑情逸致！”說罷讓人收了椅子，眼里帶著絲笑意朝王爍擠了擠眼睛。“怎么，為你姑太太家那小妮子來？”
王爍嘿嘿笑了兩聲，殷勤替王老太傅搬著椅子，隨后又是遞帕子又是端茶送水，看得王老太傅一陣郁悶，一腳踢過去，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看看你這德性！都二十人了！還是沉不住氣！”
王爍笑著躲開了，瞄著王老太傅臉色，嘿嘿湊了過去。“這不是有祖父嗎？依您看，這事兒？”
“有什么好看？”王老太傅嗤笑一聲，高深莫測地看了王爍一眼，端起茶細細品了起來。
王爍忙搬了凳子王老太傅對面坐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王老太傅手上茶杯，仿佛能看出花兒來。王老太傅被他看得沒了脾氣，將茶杯放了，有些無奈地數落道：“行了行了！這從小養成壞毛病怎還沒改好？難不成你對著人家小姑娘也這么看？”
王爍聞言一怔，有些尷尬咳了兩聲，這才收回了目光。臉上笑意也漸漸收斂了，沉聲問道：“孫兒總覺得這事兒似乎后頭有人推著，祖父您看？”
“嗯，你知道就好。”王老太傅悶哼了一聲，卻半晌沒了后話，轉而看著王爍笑了起來，“這樣也好。你姑太太先前還看不上咱們家，這回，那小丫頭可跑不掉了！”王老太傅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王爍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撇著嘴一時無語。這樣也好，要說起來，他也不一定非要娶誰，可既然定了那丫頭，他也覺得不錯，至少合眼緣，人處著性子也好，這心里便順了幾分。能找著個合心意姑娘不容易，若非意外，他也不想換人了。有王老太傅這句話，王爍總算放下了半顆心。
不同于王老太傅偷著樂，袁家周夫人卻是喜憂參半。喜是這流言終究對女子不利，林晚名聲受損，那劉三太太興許能考慮考慮他們家煥哥兒；憂是萬一林晚這命格一事要是真，那這事兒就成不了了。
周夫人想了半晌，終叫了李嬤嬤悄悄吩咐了幾句，這才往袁子煥屋子去了。
“你，覺得林家六姐兒如何？上次咱們家辦花會，你見過。”進屋坐了半晌，周夫人袁子煥疑惑目光下終敗下陣來，遲疑著問道。
袁子煥眼神微滯，腦子里劃過一張明媚笑臉來，皺著眉頭看向周夫人。
周夫人忐忑地笑了笑，看著袁子煥，眼里有感概也有心疼。默了片刻，嘆道：“你也該成親了！你這樣子，母親看著心疼。就算是為了母親，你也多想想。晚姐兒我見過多次，是個好姑娘。她，雖說外邊有了些流言，可到底……”周夫人猛地頓了頓，臉色嚴肅地看向袁子煥。“哎，母親今天就聽你一句話。你若是看得上，母親讓人悄悄去合了八字，若能合得上，咱們就去林家提親！”
袁子煥輕輕皺著眉，眼里波瀾不興看不出喜怒來，良久才微微嘆了口氣。“母親不必如此，我這般就挺好。”那樣一個明眸善睞好姑娘，笑得讓人心暖。他這樣人，又何苦讓人家遭罪！
周夫人張了張口，臉色灰白，終沒能再說什么。
成源街頭一家十分不起眼五進院子里，蘇三太太聽著婆子們話，卻是重重地嘆了口氣，心里擔憂總算放下了些。林家那頭一直沒給信兒，她原道是看不上他們陳家偏房，可如今看來，那姐兒命格……哎，如今也算是對兒子有了個交代。
“旭哥兒，娘跟你說件事。”傍晚，蘇三太太拉著陳旭，神色嚴肅地開了口。
陳旭順著蘇三太太坐了下來，替蘇三太甜捶著腿笑道：“母親您說，兒子聽著呢。”
蘇三太太目光柔和地看著陳旭，輕聲嘆道：“上次你說那位姑娘，母親去問了，他們家，一來，都是林家姑娘，人家不好應；二來，那姐兒命格不怎么好，所以林家一直都沒給準話。想來也是人家心善，怕累了咱們家。你放心，母親再替你看看別家姑娘。這京城里各戶人家姑娘都有好……”蘇三太太說到此驟然頓了頓，目光看向因發愣而忘了動作陳旭，一時間沒了話。
“兒子知道，母親費心了！”陳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良久才抬眼看向蘇三太太，眼里帶了絲倔強。“兒子親事不用急，等過了春闈再提不遲，母親不必過于操勞！”
蘇三太太愕然地看著陳旭滿臉決然，滿嘴都是苦澀。
西寧王府內，此刻卻是一派忙碌景象，衛王妃一邊指派著下人一邊同盧薇十分溫和地說著話。“外頭那些傳言哪有個準？可憐了那姐兒，多好一小姑娘，卻要受這等委屈！這必定是有人使壞，損陰德！你可不能因著這么兩句閑話就同人疏遠了，明兒得了空你去見見人家，看著勸勸也好。咱們家十二月不是有梅花宴嗎？正好你送張帖子過去，請了那丫頭過來。日后你們也好相處。”
盧薇笑著點了點頭，賴衛王妃身上，疑惑道：“母親不是也說了，這樣傳言對女子而言就是要命事兒。那王家，王五郎……”
衛王妃笑著敲了敲盧薇額頭，嗔道：“你當都像你呢！王老太傅人是老了，卻是有大智慧人！王家五郎也不是個好糊弄。他們家會因為這兩句沒影兒傳言就做了決定？說不定王老太傅還要偷著樂呢！”
盧薇眨了眨眼睛，心里又是一陣感嘆。果然還是母親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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