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事？”
如涵竭力遏制自己，不讓眼淚流出來。
“嗯，有點事。”趙剛說的似乎很輕松，可她了解他，他越是說的輕松，心里的壓力就越大。
“是關于馮雪家人起訴你的事兒吧？”如涵不想繞彎子，直接問道。
趙剛一愣，過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聲音也越發低沉：“我有什么想法，都瞞不過你。”
“我會聯系我同學，讓他做你的辯護律師的。”如涵并不回應他的話，如是說道。
“謝謝你，如涵，我……總是給你添麻煩。”趙剛和如涵說話，卻看向別處，眸光閃爍中，如涵看到一絲異樣。
沒錯，他流淚了，認識他這么久，她幾乎沒見過他流淚，就是當初離開她的時候，他也沒有一滴淚。可如今，他竟然流淚了！
如涵不知是什么感覺，有酸澀、有同情、有憐憫、也許還有那么一點點心痛，卻唯獨沒有慶幸和叫好。
是呀，她沒法真正恨他，她若真的恨他，就算不落井下石，靜靜看著就好，看他沉淪，看他萬劫不復！
“晚點我會讓他和你聯系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如涵不想再停留，轉身就要離開。
“涵涵！”趙剛輕喚著她的乳名，這一次，他沒有叫她如涵。
當然，即便他這樣叫她，她聽著也很不舒服，一個曾經親昵地喚她“寶寶”的人，如今和其他親近的朋友一樣，喚著她的乳名，這其中的差別，只有她心里清楚。
“寶寶”、“涵涵”只有一字之差，可他們之間卻宛若隔著千山萬水，再也回不去了。
如涵應聲止步，卻沒有回頭。她在聽，聽他還想說什么。
“涵涵，中午一起吃個飯吧，算是我感謝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謝謝你。”和過去的驕傲、自信完全不同，趙剛的語氣中明顯透露著忐忑和不安，潛意識里，他覺得如涵不會答應。
“好吧，就在我公司對面的云裳餐廳吧，我不想走太遠。”
如涵的話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趙剛如同陷入云里霧里，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答應了，而且，答應的這么痛快！
“好，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趙剛有點迫不及待。
“我去樓上換衣服，你先去等我吧，我們中午見。”
說話間，如涵已推門出去，留下一臉錯愕的趙剛。
他承認，他不止一次幻想著如涵能回心轉意，回到他身邊，可如涵甚至連見他都不想，他一度陷入了絕望。可如今看來，也不是沒有希望。
對著房間里的鏡子，趙剛整理好頭發，陰郁暗沉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光彩，雖然轉瞬即逝，但畢竟出現了。
這些天來，他幾乎被馮雪的家人逼瘋，他們是那么凌厲，那么咄咄逼人，不給他分毫余地。
用馮峰的話來說就是，他們馮家寧可不要錢，也要他趙剛坐牢。否則，對不起還躺在醫院監護病房的馮雪。
而他，哪怕賠錢，也不能坐牢，若是坐牢，他的人生就有了污點，他苦心經營十幾年的事業就再也沒有回轉的余地了，他這輩子就徹底毀了。
患難見真情，只有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才知道誰是真正的朋友，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自從他出事以來，他深深體會到人情的冷暖。除了大朋，那些曾經圍繞在他身邊的所謂的朋友都消失不見了。
他的積蓄本就不多，幾次住院，加上給馮雪支付了部分醫藥費，他早就所剩無幾。現在被馮雪家人起訴，為了打贏官司，他還要花錢聘律師，無疑是雪上加霜。
萬般無奈下，他猛然想起如涵曾經說過，有個同學是律師，在海城很有名望，所以，他就厚著臉皮來找如涵。
他已顧不得許多，什么自尊、什么驕傲、都抵不過他苦心維系的名譽和地位。
至少，他還在天涯周刊，至少，這里還有他的一席之地。
臨近午休，如涵換好衣服，走出了辦公室，趙剛早已選好了靠窗的位置，隨意翻看著手機上的新聞，默默等她。
“涵涵，打扮這么漂亮，中午有約會？”
想著將要去見趙剛，如涵魂不守舍，沒注意到小楓迎面走來。
“額，你說什么？”如涵尷尬的笑了笑，她只看到小楓，卻根本沒聽到他的話。
“你是說，你打扮這么漂亮，是要出去約會嗎？你這丫頭是怎么了？難道戀愛中的女人都會變傻嗎？“小楓靠近如涵，盯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神中探個究竟。
“你才傻呢，我就是想點事情，才沒注意你說什么。再說，你干嘛這樣突然出現，要嚇死人呀！”
作為如涵的忠實追隨者，男閨蜜，小楓自然看出她的異樣，只不過，這是在公司，不時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他不好戳破。
他向如涵狡黠一笑，道：“好好好，是我的錯，我不該突然出現在沈總面前，應該事先預約。請問沈總，今天中午有沒有時間，可否和在下吃個便飯呢？“
許久沒見如涵，小楓早就想著叫上亦晴，三人一起吃個飯。
“你呀，就會貧嘴。”聽他一口一個沈總，如涵不由得被他逗笑了，情緒也緩和了許多，“今天不行了，我今天中午約了人，改天叫上亦晴，咱們好好聚聚。”
“約了人？不就是辰逸雪嘛！干嘛神秘兮兮的。”
聽他這樣說，如涵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索性不答話。看了看時間，做出著急的樣子，“不和你說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小楓會意一笑，沒再說什么，目送著她離開。
“怪不得這么餓，原來都到吃飯時間了。”如涵走后，小楓看了一眼表，才知道已經十一點多了。忙了一上午，他還真沒注意時間。
回到辦公室，取了錢包，小楓也下樓，準備找個地方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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