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番外4終章
轉眼間樂寧十二歲了,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她娘當年的樣子。此時十四歲的侯慶年前被他爹送到云陽書院讀書,與之一道就讀的還有樂寧的二哥十五歲的王維年以及吳家十四歲的二郎吳景安。王侯吳三家是世交,三個孩子年齡相仿學業水平也相差不大。三個人考取了秀才之后,三家的老子一商量,索性一并將他們送到離家百里的云陽書院歷練歷練,省得被自家婆娘給養得滿身的脂粉氣。
侯家唯一的閨女侯瓔十六歲了,因為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兒,舍不得她早嫁人,明明其婆家去年便想迎娶她過門了,可侯三洪氏硬是找借口拖了一年。今年不好再拖了,這不婚期就在五月中旬,整日里忙嫁妝,侯大姑娘憋悶想找人說說話便讓人給樂寧下了帖子。侯家的帖子姚舜英二話不說便放行了,樂寧打扮停當歡天喜地出了門。
樂寧到了侯家才知道根本不是侯大姑娘想找自己說話,而是侯三郎從云陽書院回來了,因為五月初是人家的太祖父七十大壽。這小子想見樂寧想得發瘋,可他不敢去昌國公府,昌國公世子每回見到他表面客氣可眼神卻隱隱透出不善。別說樂寧現在這個年紀按規矩不能輕易跟他見面,就是合規矩八成昌國公世子也會找借口不讓他見。
他爹見他唉聲嘆氣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不了山,你就不知道設法子讓山來就你!”一語驚醒夢中人,侯慶拍了下腦門:我不好去王家,可我可以設法讓樂寧妹妹來侯家啊。于是在自家姐姐的幫助下,侯三郎如愿見到了闊別四個月的樂寧妹妹。
雙平鬟上一邊束了一朵粉紅珠花,耳上掛著兩串粉紅珍珠墜子,頸上戴著一串粉紅珍珠項鏈,腕上繞著一對兒粉紅珍珠手串,這是樂寧二舅媽送給她的十二歲生辰禮。她本來隨了她娘的好膚色,戴著這么一套首飾再配上櫻草色小襖月白色裙子。臉蛋越發顯得粉嫩白皙吹彈可破。侯慶被這樣的樂寧深深吸引住了,忍不住喃喃道:“妹妹這樣打扮真好看,你似乎又長高了一些。”
被人這樣不錯眼珠地盯著,就算是自幼認識的人,樂寧也忍不住微微紅了臉。雖然年歲不算大,但對于男女情事她不是一概不懂,侯三哥自幼待自己便與別人不同,然后這一兩年看自己的眼神越發幽深,每每看得她的心砰砰直跳。雖然羞澀得緊,心頭卻隱隱又有些甜蜜。
自己心頭喜歡的女孩兒雖然嬌羞得低頭不語卻沒沖自己發脾氣。侯慶心情大好。姐姐好不容易才調開樂寧妹妹的丫頭婆子。時間短暫還是趕緊完成正事要緊。侯慶從袖中掏出一個匣子遞了過去:“樂寧妹妹。前一陣子我得了一塊蜜蠟,專門請人做成了這些東西,你看喜歡不喜歡。”
“啊,這是?”正在害羞的王二姑娘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黑漆雕花的匣子。她下意識地伸手接過。打開一看,里頭躺著一串鵝黃色蜜蠟手串,同色同質的一串項鏈還有一對耳墜子。這,她雖然對首飾之類的價格不大懂,但也看得出來這樣一套東西價格不菲。“侯三哥,你上哪兒弄來這么貴重的東西?”
“好看嗎?喜歡嗎?”面對樂寧探詢的目光,侯慶避重就輕。“好看,喜歡。”樂寧是個誠實的孩子。看到樂寧小腦袋直點,侯慶得意地笑道:“就知道妹妹會喜歡。你先將你身上那套珍珠的東西取下來換上這個給我看看好不好?”“啊。眼下啊,可是……”樂寧看了看四周,感覺為難。
“妹妹放心,那邊有人看著,不會有人過來的。”“好吧。”樂寧手腳麻利地換上。然后嬌羞地問道:“侯三哥,好看嗎?”等了半天卻沒見反應,再一看,對方正看著自己發癡呢。女孩兒嬌嗔地跺腳:“侯三哥,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啊,妹妹別生氣。誰叫你那么好看,哥哥都看花了眼!”“還說還說,真不理你了!”“呵呵,不說了,好妹妹別生氣!”
樂寧將蜜蠟取下放回匣子退給侯慶。侯慶傻眼了:“妹妹真生氣了?這可是哥哥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居然不要!”樂寧搖了搖頭:“這東西太貴重侯三哥肯定花了不少銀子,我不能接受。”侯慶趕緊道:“這東西還真沒花掉我多少銀子。云陽書院一個同窗家里頭專門做蜜蠟買賣,他平常在學業上沒少仰仗于我,妹妹上回生日之前我便托他給我弄一塊上等原石,可是一直沒弄到合意的。這不年后才弄著一塊大的來,我請人做了這些東西算是補上妹妹的生辰禮。”
“雖然這樣,可侯三哥肯定也花了不少。你在書院讀書表舅媽給你的零花銀子可是有定例的。”“妹妹別擔心我不缺銀子的。這不為著給你準備生辰禮物,我早早便開始積攢了,然后又問你二哥還有吳二哥借了一些。可借他們的到這時我已然還上了啊。妹妹若是不收下,哥哥的心血不是白費了。”
侯慶一副沮喪可憐的樣子,樂寧不由心一軟想收下,但轉而又往外一推:“不行,我私下里接受了你的東西,而且這般貴重,若是叫我爹娘知道,肯定得重重責罰我。”一想到昌國公世子那張黑臉,侯慶也頭皮發麻,嘴上卻笑道:“傻妹妹,你不會悄悄藏起來不叫人看見啊。”樂寧皺眉道:“我那房間就這么大,藏哪兒啊,幾下就給她們發現了。”“這么小的東西哪兒不好藏啊。”軟磨硬泡最終女孩兒還是收下了東西。
不過事實證明王二姑娘的擔憂不無道理,這套蜜蠟首飾在她十三歲的時候終于給發現了。自家姑娘有哪些首飾,貼身丫頭是一清二楚地。某日她清理箱子的時候發現了這來歷不明的東西,問姑娘支支吾吾明顯不想多說。本來她作為姑娘的心腹是不會說出去的,卻不知道被哪個碎嘴的小蹄子聽到了說到了薔薇院的總管事向媽媽耳朵邊。向媽媽身為姚舜英的耳報神,第一時間便跑去石榴院上報了。
姚舜英一審完女兒,深感事情重大,不敢向丈夫隱瞞半分。王文靖氣得暴跳如雷,乖巧聽話的小閨女,居然做出這私相授受的丑事出來。而且對象還是侯家的小子!他一壁廂將閨女禁了足,一壁廂怒氣沖沖去尋侯家的晦氣。侯三倒也不護短,立馬將兒子從云陽書院叫了回來,然后擺出一副任由王家處置的架勢。
侯慶這小子倒有點骨氣,將一切罪責都扛到自己肩上,說那是自己挖空心思給樂寧妹妹準備的生辰禮物,樂寧妹妹妹妹不肯要是自己硬塞給她的。要罰便罰自己一個人,與樂寧妹妹無關。說完這些話之后他緊跟著沖王文靖和姚舜英直磕頭,請求他們將樂寧許給自己。這小子居然媒人都不用,自己便這般大喇喇地開口求婚了。王文靖差點沒厥過去。鐵青著臉拂袖而去。
洪氏見小兒子額頭紅腫的可憐樣子。趕緊將他拉下去好言寬慰去了。堂中只剩下侯三和姚舜英兩個。侯三看著姚舜英。幽幽道:“三郎這孩子不愧是我的兒子,從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年的樣子。只是他的運氣應該比他老子要好,英娘妹妹你說是吧。”
姚舜英心里一動,侯三哥這是在說他當年跪在祖父跟前求娶自己的事情。樂寧和侯慶這孩子看著應該是兩情相悅。自己好歹也是擁有現代靈魂的人,難不成真要做出拆散真愛棒打鴛鴦的事情來。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沖侯三笑了笑:“侯三哥,這樣的事情我一個人可做不了主,怎么樣也該回去跟兩位公公商量一下才是。”
姚舜英走后不久,侯慶便惴惴不安地蹩進了他老子的書房打聽結果。侯三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讓兒子放心,說這門親事鐵定能成。英娘妹妹雖然沒將話說死,可依照她在昌國公府的地位,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成的呢?何況自己的小兒子又不差。自家的門第也不低。果然,這門親事做成了。
不過心頭憋悶的王文靖在侯家求娶的時候,以侯家的閨女養到十六歲才出嫁,沒道理他昌國公府的閨女十五歲就出門子為借口,硬是過了三年才同意女兒出嫁。王二姑娘嫁妝的豐厚自不用說。不過新娘子過門后的幾日,硬是拉著自己新中了舉人的夫婿去公公的書房。拿出一張發黃了的一百兩的銀票給公公,說這是她娘要她退給公公的。
侯三接過那張銀票,半天沒說話。鄉下日子那般清苦,可英娘妹妹居然一直沒動用這一百兩。自己當初給她這一百兩銀票的時候說,萬一碰到度不過的難關就拿這個應應急。她沒動用那就是說她嫁給王三郎之后沒碰到過不去的坎。她眼下將這銀票退給自己是什么意思呢?侯三想了許久才想明白,英娘妹妹這是在告訴自己:只要夫妻二人情意深重同心同德,那就沒有度不過的難關邁不過的坎。
侯三想到這里心頭酸澀難忍,可抬頭看到一旁喜氣洋洋的兒子兒媳忽然釋懷了。孩子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們往后的歲月里應該也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度不過的難關吧。侯三將那銀票鄭重地遞給兒媳婦:“樂寧,這銀票還是你好生收著,不要動它就將它放在箱底吧。”
女兒出嫁后王文靖一直悶悶不樂,大錦的沐休是休息兩日,好不容易逢到沐休,姚舜英便說自己想張氏她們了,讓丈夫陪自己去莊子里住兩日。坐在馬車往外看去,原野里稻浪滾滾,農人們埋頭弓腰揮汗如雨正忙著收割。此情此景,讓夫妻兩人情不自禁想起過去啟汶的日子。王文靖喃喃道:“回想起來,鄉下人可是真苦真清貧。”姚舜英悵然道:“清貧是清貧,可不用擔心遭人算計不怕抄家滅口,那種互幫互助其樂融融的樂趣咱們這輩子再也享受不到了。”
是啊,高門貴婦錦衣玉食的生活固然叫人艷羨,可清貧村婦自由自在的日子何嘗不令人向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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