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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
“秦哥，有事你就說吧，但凡我能幫上忙的，決不推辭。”聽到秦勝這么說，大郎有些意外。
“這事兒也只有你能辦了，”看到幾人都疑惑的看著自己，秦勝不緊不慢的放下筷子，目光掃向不遠處柜子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筆墨紙硯，“仲華，你這是教二郎習字呢吧？”
“嗯，正好趁著冬天有時間，給二郎啟蒙。”大郎點頭。
“怎么，秦哥，你也有念頭？”枝兒猜測到。
“讓你說著了，枝兒，”秦勝很是嚴肅的對大郎說，“我從小就羨慕人家那些讀書識字的，以前是沒法子沒門路，這會兒，難得碰上你這么個秀才公，我這就活了心思了。”
“是啊，仲華，小秦也是個聰明孩子，”看到大郎沉默不語的樣子，一旁的沈強也勸了幾句,“一只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你就也教教小秦吧！”
“沈叔，不是大哥不肯，只是，”枝兒明白大郎顧忌在哪，“大哥也不過是個秀才罷了，教二郎啟蒙是夠了，可不敢充先生的。”
“嗨！仲華啊，你想多了，難不成俺還指望著考功名不成？俺也不是那塊料啊！”秦勝聽到枝兒這么說，頓時明白仲華是想差了，“俺就是想著，要是能識幾個字，以后干點啥都是條路子！”
“沈叔，秦哥，要是這樣，那就沒什么好說了，單是念書識字，你隨時來都行！”聽到秦勝這么說，大郎很爽快的應下了。
“那就這么說定了！”聽到大郎的話。秦勝一拍大腿，舉起杯子就敬了大郎一杯，“仲華，以后你就是杜先生了，俺敬你一杯！”
“秦哥，快別寒磣我了，不過是教你識幾個字罷了，哪兒當的上先生啊！”
“別別。不管咋說，俺是跟你拜師，你就是俺的先生了。柱子，以后，俺就來跟你搭伴了！咱一起識字哈！”
“我可不！我是念夠了，看見這字就頭疼！”聽到秦勝這么說，柱子趕緊推辭。
“柱子。聽這話，你也念了不少年吧？”聽到柱子這么說，秦勝有些意外，這杜仲華是秀才，裴嬸子也看見過杜枝兒寫字，村里人都知道這兩人是肚里有墨水的人，可卻沒怎么聽說這柱子也是能寫會算的。
“我其實也就是那么回事吧！”柱子跟秦勝解釋。“大郎他爹是我姑父，我從小和大郎、枝兒一起跟著姑父念書，只是，我沒這天分，念了這么些年，跟大郎和枝兒比起來，也差的遠著呢，也就是能看的懂書，識個字罷了，連童生都沒考過。”
“哎呦。這比起我們這么大老粗來也不錯了啊！”聽到沈柱的解釋，秦勝不留痕跡的看了枝兒一眼，雖說是知道這丫頭能讀會寫的，可是這會兒聽沈柱的意思，似乎這水平還不差，能跟杜仲華并論來了。
“可不能這么說，柱子，”大郎聽到柱子這話。有些不愿意，“好歹你也念了這么些年，不能荒廢了，等秦哥過兩天來了。你也一起吧，反正冬天也沒什么事情，這三年好好拼一把，說不定能考上個秀才什么的！”
“快別了，大郎，你也知道我的......”
“柱子，我這么個爺們，跟二郎一起念書，真是.....你就當和我作伴了，好歹我臉上好看些哈！”秦勝眼尖的看到了大郎不快的臉色，這會兒趕緊打斷了柱子的話。
這邊三人聊得火熱，那邊，枝兒一邊給果兒和二郎夾著菜，一邊跟沈強聊著天。
“當年，要不是小秦大字不識一籮筐，那功勞也不能被人搶了去，要不啊，這會兒，小秦也該是個校尉了。”沈強在一旁看著秦勝眉飛色舞的樣子，有些黯然。
“怎么？”聽到沈強這么說，枝兒有些好奇，連果兒和二郎也放下筷子，豎著耳朵等著沈強的故事。
“說來話長了......”提起這個，沈強有些惆悵，其實，提出讓秦勝跟著杜家習字的是他，他當時是跟秦勝說的是，想借著這個由頭，讓杜家和村里人關系親密些，這秦勝借著識字的事情上了杜家的門，開了先河，那村里人來求個書信啥的也就好意思張嘴了，這會兒，沒個搭橋的，杜家和村里人，真是親熱不起來。聽他這么說，秦勝便也答應了。
不過，這只是他擺在明面勸秦勝的理由，他也是其他的想頭。他這半輩子因著從軍，毀了身子，三十多歲的人了，也還沒娶上媳婦，這輩子是沒有指望了，秦勝雖是沒說過，可是他也知道秦勝嘴上叫他叔，心里怕是把他當成爹來看待的，自從當年那會兒在軍里他幫了秦勝一把，秦勝就把他當成是親人，這在村里落戶的時候，秦勝也特意挑了他家的隔壁住著，農忙的時候，秦勝哪怕是顧不上自家的莊稼，也會先緊著他，先幫著他收。人心都是肉長的，秦勝心疼他，他也心疼秦勝，他知道，當年的事情，是秦勝心里的一個疙瘩，從那以后，他就對讀書人有股子說不明的敵意，這杜家一落戶的時候，要不是顧著自己的面子，他才不會搭把手幫忙。只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杜家的為人他都看的清楚，因此倒也是真心相交了。從看到秦勝對杜家沒有敵意，沈強就劃算著想讓秦勝跟住仲華學個識字什么的，秦勝腦子好，要是能念點書，就更好了，以后，說不準能在鎮里帶下呢！
“不管怎樣，也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啊，大家也都有吃有住的，過的也不錯啊！”沈強一開口，枝兒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這么問，不就是讓沈強回憶當年，在秦勝傷口上撒鹽嗎？看到沈強唏噓不已的樣子，枝兒趕緊打斷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勸著沈強吃菜
“唉，這倒是，不管怎樣，俺們都囫圇著下來了。小秦也是個機靈能干的，一個人就把俺們倆的事情打理的順順當當的，要是他能念點書，肯定更有出息了！就是不知道這會兒再學，也還來不來的及！”
“沈叔，放心吧，只要開始就不晚，秦哥腦子好使，肯定行的，說不定啊，沒幾年就能考個功名回來呢！”枝兒安慰沈強。
“俺們也不圖什么功名，多學點，以后別再被人坑著就成，以前啊，俺們就是吃了這虧，要不，以小秦這機靈勁兒，干什么不成啊！”
“這個是肯定的。”這幾日的相處下來，枝兒自是稍微摸到了秦勝的脾氣，能與沈強交好，秦勝的品格是毋庸置疑，他是個恩怨分明極是率性的人，在某一方面，他和柱子很像，為人活泛，什么事兒都能插進手去，只要他想，幾乎能跟所有人相處的很好，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秦勝要比柱子老練很多，可能是因為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的原因，秦勝跟人好的時候是真好，可是，若是你惹到了他，他也絕對會給你好看，很是有股“翻的臉，要的錢”的狠勁兒。
“行了，沈叔啊，您也別老我臉上貼金了，咱這水平，連二郎都趕不上，二郎還認識不少字呢？是吧？！”秦勝聽到這邊的閑聊，笑著插了句嘴。
“大姐說過，秦哥你聰明，肯定用不了幾天就比二郎強了！”二郎倒是板著小臉一本正經的回秦勝的話。自二郎從混沌中醒來以后，他便懂事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樣撒嬌，也不再躲著不肯習字，這兩天大郎給他布置的課業，總是做的很認真，枝兒雖是心疼，可也知道，這就是成長的代價。現在自家已經沒有了能讓二郎撒嬌的條件，二郎如此懂事，她也是省了不少心。
“哈哈哈哈，”聽到二郎這么說，眾人都笑了起來。
“仲華、柱子，沈叔今兒來，也不是就為了小秦這一樁事兒，沈叔有話和你們說，”吃了一陣子酒，沈強突然放下筷子，很是語重心長的開了口。
“沈叔，您說，我們都聽著呢。”枝兒抬頭看了大郎一眼，明白這接下來要說的，應該就是上午分田時的事情了。
“仲華、柱子、枝兒，我也不和你們外道，今兒上午的事兒，是全子做的不對，改天我等讓他們登門來給你們陪個不是！”
“登門就不必了，只是，我不希望這種事情還有第二次，”說話的是大郎，目前，杜家的戶主便是他了，有他來表態也是應該。
“你放心，東子已經在村里表過態了，那地就是你們的，他明兒就去縣城給你們辦地契文書，這文書一下來，誰也不能打你們的主意了。”
“那就多謝裴里正了！”
“仲華，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今兒東子做的確實不對，”聽到大郎這稱呼，沈強便知道，大郎心中還是對裴里正有不少意見，只能幫著裴里正努力圓活，“他也是看辛子艱難，這才失了公平，你們放心，沒有下回了！”
“沈叔......”柱子剛想說什么，就被沈強打斷了。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你們要是信得過沈叔，沈叔跟你保證，以后絕對沒有這樣的事兒了！”
“我們自是信得過沈叔。”說到這兒，枝兒也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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