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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這是哪兒?”當枝兒努力掙扎著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卻是陌生的一切,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枝兒自己,枝兒不由得有些怔忡,她不是帶著二郎在看大夫嗎?這怎么······
“大姐!”正當枝兒默默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時,門口傳來了果兒驚喜的叫聲,枝兒回過神來,就看見果兒哭著跑進門來,一頭撲到了枝兒懷里,“大姐,嗚嗚你終于醒了!”
聽到果兒哭的直打嗝,枝兒輕輕的摸著果兒的后背,雄的安撫果兒:“沒事了,別怕,大姐不是醒了嘛?!”
果兒在大姐安撫下,慢慢的收住了哭聲,想到大姐大病剛醒,果兒馬上從枝兒懷里跳了起來:“大姐,我剛剛給你熬了藥,你快趁熱喝!”
“嗯,我是怎么了?”枝兒接過果兒手中泛著熱氣的藥湯,不顧苦澀,一口氣灌了下去,忍著喉頭涌上的一陣陣苦意,枝兒向果兒問道。
“大姐,大夫說,你是風寒入體,加上傷心過度,”說到這兒,果兒心里一疼,想到了已經離開了的娘親,語氣中已然含了哭腔,“你已經睡了兩天了!嚇死我了!”
“兩天!!二郎呢?他怎么樣了?”果兒一說,枝兒就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想到被自己背回來的二郎,枝兒頓時連聲追問。
“二郎沒事,大夫說,二郎只是年紀小,身子弱,淋了一夜的雨,有些發燒,給他開了藥,他昨天就醒了。就是你和柱子哥,一直都不醒!”
“柱子?他怎么了?”枝兒聽到果兒的話,頓時有些不解。
“果兒,在哪兒?藥熬好了嗎”果兒剛要解釋,隔壁就傳來了大郎的叫聲。
“哎!熬好了!這就來!”果兒應了一聲,就起身準備離開,“大姐,我還要給柱子哥和二郎送藥,我去叫大哥,讓大哥跟你說。”
“恩,”枝兒點點頭,有心想問幾句杜沈氏的事情,又怕引得果兒難過,只得按捺下來,等著大郎的到來。
不一會,枝兒就聽到大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枝兒,你醒了!”
門口的大郎一臉的喜色,步履匆匆的朝枝兒走來,枝兒卻是眼眶一酸,短短幾日,大郎就不復以前的模樣,整個人都消瘦下來,一臉的憔悴,眼下更是泛著青色,看著看著,枝兒眼淚就流了下來:“大哥,你怎么······”
“枝兒,你終于醒了,醒了就好!大夫說,醒了就沒事了!”大郎渾然沒事人似的,笑著對枝兒說,“這幾日,可把我和果兒忙了個昏天黑地的!”
“你和果兒?爹呢?還有柱子,他們怎么了?”枝兒一聽,只有大哥和果兒忙活,頓時驚住了,一邊追問,一邊就準備起身。
“爹沒事。就是他這幾日都在王縣令那兒幫忙,顧不得家里。”大郎趕緊攔下枝兒,跟枝兒解釋。
“至于柱子······”大郎苦笑一聲,“他在李家洼附近找了兩天,身子扛不住了,昏迷著被人送了回來,大夫說風寒入體,加上沒休息好,到現在還沒醒。”
“那······姥爺他們······”
“若是找到人,柱子也不至于······枝兒,咱們村,到現在,只找到了三十多人,其他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雖然現在每天都還有船在外面尋人,可是······”大郎說著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大郎的話,說實在的,枝兒并不意外,這種天災面前,人的力量真的很渺小。
“大哥,娘她······”
“娘已經入土為安了。”大郎強笑著跟枝兒解釋,“你和二郎都昏迷不醒,原想等你們······可王縣令怕引起瘟疫,不許任何人停靈,我們這還是通融了通融才拖到昨天,正好二郎醒了,我們一起送娘走了。”
看著大郎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枝兒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大哥,嗚嗚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攔著娘,那娘也不會······”越想枝兒越后悔。
“行了!枝兒”沒等枝兒自責的話說完,大郎就打斷了她,“娘已經走了,現在說這些也于事無補,更何況,這不怪你!你做的已經夠好了,天意如此安排······”
“大哥”
“枝兒,”大郎握著枝兒的肩膀,直視枝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對枝兒說,“娘臨終前囑咐過,杜家交給我們了,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爹爹和二郎、果兒。可是,你看看現在,家沒了,二郎和柱子也病著,爹爹又整天在外面奔波,我和果兒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你一定要趕緊好起來,好起來幫大哥一起照顧好全家!”大郎知道,什么安慰都比不上這番話,娘親的話,會成為枝兒振作的動力。
“恩!”果不其然,聽到這番話,枝兒雖是眼中還含著淚水,卻止住了哭聲,開始關心起大家來,“大哥,我們現在是在哪?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這是爹爹在城里租的院子,是我們臨時落腳的地方。”大郎慢慢跟枝兒說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清水河附近的九個村里都已經被淹了,無一幸免,救出來的百姓也寥寥無幾,爹爹每天都在縣衙幫忙,和王縣令一起安置災民。”
“不是逃出來的人寥寥無幾嗎?怎么······”
“不只是水災,還有一些村子,雨水下但厲害,被山上的泥石沖毀了村子,現在拜縣縣城外面聚滿了逃難的災民,城外設了粥棚,天天施粥。”大郎一邊扶著枝兒下床活動身體,一邊仔細跟枝兒解釋。
大郎再說了些什么,枝兒沒有在意,她只是看著屋外毒辣的陽光,心頭簡直是五味雜陳。
“這幾天,可累著果兒了,又要看顧你們三個,又得照料我和爹爹。”聽到大郎如此說著,枝兒看著屋里果兒小心翼翼的給沈柱喂藥的身影,心里浮現的卻是剛剛果兒瘦了一圈的小臉,突然之間,枝兒心里不知怎么的就靜了下來。
“是啊,你和爹爹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讀書人,可不就累著果兒了嘛!我這也醒了,果兒也能歇歇了。”枝兒心里默默的對杜沈氏說:娘,對不起,答應您的事情,我沒有做到,這幾日,讓大哥和果兒擔心了,就這一次,從今以后,我一定會照顧好大家,照顧好爹爹,大哥,二郎,果兒,還有柱子,您若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們平安渡過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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