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系列降溫措施的馬娉婷,整個人面色上的暈紅漸漸淡了下來,雖然身體還很燙,但是呼吸已經順暢多了,只是平日粉嫩的唇上還是因為先前身體溫度的急劇增長而蜷起了一絲絲泛白的皮兒,因為水分蒸發而有些微微開裂。
帝鴻懿軒坐在馬娉婷床頭,看見這種情形,沒等那扇木門徹底合上便立刻端起貝銘留下的那杯水,拿起一邊的棉棒,沾著微涼的白開,點在她的干枯的唇上,有了水色的滋潤,從窗邊斜斜照射進來的陽光下,馬娉婷的粉色唇瓣立刻變得透亮起來。
一杯水,一只小小的棉棒,在帝鴻懿軒極度認真和專注的動作下,水位線直線下滑,十來分鐘,那杯涼白開已經堪堪見底,長吐一口氣,帝鴻懿軒像是完成兩萬五千里長征似的,放下手中的透明玻璃杯,微抹了一把額頭,竟然出了細細的汗珠。
除了在特殊情況下,不得不自食其力,讓向來只有養尊處優大少爺照顧人,而且還是一個嬌嫩嫩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還是自己喜歡的人,于帝鴻懿軒而言,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個技術活!
對自己和那群身體強壯的牛似的兄弟們,他下手輕重都可以不論,可是床上躺的是馬娉婷啊,他是生怕哪一下下重了手,他心愛的小人兒就會被弄傷,所以剛剛一切那都是小心翼翼,認真非常,帝鴻懿軒敢打包票,這絕對比出一些奇怪艱險的任務還要讓他犯難的多。
不過好在,一杯水終于都細細地沾到了馬娉婷的唇邊,一大部分也順著唇線,潤物細無聲地滑進了馬娉婷的喉管,讓她睡著時干灼的喉頭得到了很大的緩解。
細細看著一呼一吸的馬娉婷,看著她那因為睡著平日里那雙水靈靈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被纖長濃密的黑色睫毛所覆蓋。在眼下形成兩把小小的扇子;看著她因為高熱,原本白凈的現在卻泛著紅暈的臉龐;看著她小巧的有著美好弧度的鼻子;看著她那因為清水的滋潤而變得透明飽滿的粉唇,就這么看著,帝鴻懿軒心底漸漸升起一種滿溢的、名為幸福的東西。
眼前這個病弱的、熟睡的少女,是獨屬于自己的啊!這樣美好的年紀,就像是花苞一樣,慢慢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然后會開成一朵美麗絕倫的閬苑仙葩。雖然她年紀還小,但是帝鴻懿軒卻十分肯定馬娉婷心里很清楚身邊所發生的一切,看的懂他懂得的所有事情。真不能把她當做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看呢。
不自覺地,帝鴻懿軒伸手緩緩撫摸到馬娉婷的臉龐上,仍舊微微發熱的觸感卻讓原本想豆腐一樣滑嫩的肌膚給熨帖出幾分奇異的感觸。讓他舍不得放開。
其實,今晨在首都初中,看見馬娉婷和閻譽發生矛盾的最初,帝鴻懿軒其實并不那么想去幫他們解決,因為他一個男人。一個喜歡著馬娉婷的男人,對于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他也有著普通男人會有的心思,他希望獨占她一人的眼光,一人的心思,對于馬娉婷曾經喜歡過的閻譽。他沒有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就已經很客氣了,又怎么回想著去解決馬娉婷和他的矛盾呢!
私心里。帝鴻懿軒巴不得馬娉婷和閻譽切八段,這樣,他也不用擔心以后對閻家采取什么特殊手段的時候,馬娉婷會不贊同。可是,他始終都無法容忍馬娉婷受到傷害。在閻譽手掌抓住馬娉婷手臂的那一剎那,他就隱忍不住立刻下車。什么計劃、什么小心思都拋到了一邊,只想要自己放在心底一直呵護的這個女孩沒有一點傷痛。
但最終,馬娉婷還是受傷了,帝鴻懿軒知道,比起身體上的,她心里的傷更重,他的丫頭是一個很重感情、心思跟敏感的女孩子啊,雖然看上起精靈古怪,可是那只是面對外界所必須要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真正的她,對待感情,小心翼翼地近乎理智,害怕是被拋下的那一個所以一直在訂立承諾,那幾次和馬娉婷的私下剖白,已經讓帝鴻懿軒十分了解他所喜歡的這個女孩子的個性和心靈,可是,這份了解,不僅沒有讓他對她的愛意有所減弱,看穿她最脆弱的那一部分的帝鴻懿軒反而對馬娉婷更多了一份耐心體貼。
自從見到馬娉婷,一再的救了她,又一同回到了那千年前的古蜀國,帝鴻懿軒心底冥冥有一種感覺,他這一生的宿命都是和馬娉婷相連的,也許從母親那里,年幼的他第一次聽見占星一族和占星圣女這個美麗的傳說開始,命運的齒輪就已經緩緩轉動起來。
見到她,被她吸引,把她放在心上,從一開始的責任使命到漸漸的放不開手,移不開眼睛,再到喜歡愛戀,這其中不過短短三五個月而已,可是這個靈動溫暖的女孩就已經勢如破竹般沖進了自己的心,扎了根、填了土、澆了水,再也拔不掉了。
“到底是哪點那么吸引我的呢?”輕撫兩下,帝鴻懿軒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觸碰馬娉婷那水潤的雙唇,不自覺地喃喃道,然后像是著了魔似的,一張俊美精致的臉,靜靜地靠近馬娉婷的臉龐,那有型的唇線和馬娉婷柔嫩的小嘴越靠越近。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兩雙柔軟靜靜相接的那一瞬間,一股觸電感即刻從嘴唇上傳導到帝鴻懿軒的心底,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和在國外禮儀上的親吻完全不同,本來只準備輕輕一點的帝鴻懿軒感覺自己放不開戀人那雙粉嫩水潤的唇瓣,于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緩緩地在馬娉婷唇上廝磨起來。情到深處,帝鴻懿軒微微閉上了俊朗的星目。
睡夢中,馬娉婷感覺自己像是著了火似的,渾身就像是被放在蒸籠里,就快被煮成白嫩嫩軟綿綿的肉包子,如同內餡兒的身體已經快要熟透了,喉嚨里也是冒著火氣。心火上涌,難受的不得了,過了好久,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變熟包子的時候,一陣十分涼爽的感覺從肌膚上傳來,身體的火燙慢慢降了下去,全身被放進一個半溫的液體里,一陣輕柔的搓按從背上手上傳來,舒服極了。
然后,就是自己離開了蒸籠。被抱到一個軟綿綿的棉花墊上,上面再也沒有先前蒸籠里的濕熱潮悶,十分干爽舒適。額頭上也是一陣涼意襲來,就像是嚴酷夏日里,坐在冰庫邊被那絲絲的涼意輕輕拂過,無比愜意,即使身體里還有些火燙。也不是那么難受了。
接著,是涼絲絲的水液沾上枯焦的唇瓣,十分舒適,還間或有水滴滴進干涸的喉管,潤濕的,很舒服。可是水滴漸漸的沒有了,一塊軟硬適中的海綿塊突然就在她臉上開始撫弄來撫弄去,雖然很溫柔的感覺。可是她真的很想說一句,她身體還發熱呢,難道拿著這個海綿塊的人不知道“摩擦生熱”么?
在她小小抱怨了一下之后,那個海綿塊好像聽見她心聲似的,移開了。可是她剛剛得到潤濕的雙唇卻又被點啊點的,讓她都集中不了精神休息了。正當她想要努力睜眼開口說“拿開,想睡的時候”,那點著自己雙唇的小木棍不見了,一種很柔軟的東西,帶著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席卷了她的唇瓣,那個占據她嘴唇的東西,軟軟的,韌韌的,就像是她前世吃的大布丁的觸感,可是布丁是涼的,貼在她燙燙的嘴上會很舒服,這個形狀和她嘴巴那么貼合的布丁是溫熱的呢,感覺好燥熱哦!
好久好久,那塊熱布丁都不離開,很燙啊!馬娉婷心里輕輕抱怨,微微蹙起了眉頭,努力地想要掙開仍舊有些火燙的眼皮,努力地閉著眼睛眨巴了兩三次,心里數著數,“一二三”,當睜開那雙大眼睛的時候,馬娉婷卻瞬間愣在了那里,有些不明白現在是什么狀況。
誰能告訴她,這個和她臉對著臉,用自己的嘴巴吃著她嘴巴,還吃得那么沉醉著迷的男人到底是誰?這個趁著自己睡覺的時候偷襲的男人真的是平時那個計謀在胸,外表清朗愜意,正人君子,卻一肚子黑芝麻的帝鴻懿軒么?
雖然,他們的確是確立了戀愛關系,雖然戀人之間親親小嘴兒,牽牽小手兒,互相抱抱兒,真的很正常很正常,再正常不過了,可是這個男人趁著自己睡熟的時候偷襲是不是太那啥了,看來自己要給他一個小小的“愛”的教訓才行。
打定主意的馬娉婷微微張開了嘴巴,亮出那一口白亮的小牙,在帝鴻懿軒親的入神的時候上去就是一口緊緊咬在他的下唇上,牙齒還掐著那一塊唇肉磨啊磨的,帝鴻懿軒被這突來的一咬微微一驚,立刻抬頭,被緊緊咬住的唇瓣就因為這么猛力的一扯而瞬間拉破了皮,濺出了顆顆血珠。
“嘶!”帝鴻懿軒反射性地捂唇一叫,然后立刻又想起什么的往床上看去,幾乎是下一秒就對上了一雙黑白分明卻泛著幾絲紅血絲的大眼睛,那剛剛被自己溫柔吻過的唇瓣上還沾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血色,想來就是自己唇上的罷。
面對盯著自己的那雙帶著質問的大眼,帝鴻懿軒一點兒做壞事、被抓住不好意思都沒有,舔了舔還泛著血珠的下唇,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醒了?丫頭!看來就算在病中你也是只利嘴的小貓,我被你咬的可痛了。”明明是個大男人,最后的語氣卻近乎于撒嬌。
馬娉婷聽得有些牙酸,淡淡瞥他一眼,真的不能來個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帝鴻懿軒么?怎么她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似的。
就在她頭腦風暴的時候,帝鴻懿軒的大掌已經再次向她額頭探過來,和剛剛的唇角廝磨不同,只是輕輕一碰,那只手掌便拿開了,“溫度降了很多了,身體還有沒有特別不舒服的?”
一陣詢問把馬娉婷從自己的糾結中拉了出來,溫度?不舒服?帝鴻懿軒在說什么啊?有些不確定的把手從被子里伸出來,碰了碰自己的額角,“怎么這么燙!”一陣驚呼就從馬娉婷嘴中發出。
“傻丫頭,我看你真是燒糊涂了!你從學校回來就來時發燒,熱度燙得驚人,一直昏睡到現在。”
帝鴻懿軒見她一臉懵懂不知事的樣子。搖了搖頭,拿起桌邊的保溫杯,輕輕擰開,把里面一直冰鎮著的混合鮮榨果汁倒進早已見底的透亮玻璃杯中,紅紅紫紫的顏色和細小的黑黑白白的顆粒便在杯中沉沉浮浮起來,顏色煞是漂亮,一股清新的甜美果子味兒也在房中揮發開來。
嗅著那甜甜的鮮果香味兒,馬娉婷摸了摸癟癟的小肚子,嘟了嘟嘴,糯糯開口道:“帝鴻懿軒。我餓了,我要吃你做的菠蘿飯,餓了啦。”對此時的馬娉婷來說。吃飯皇帝大,剛剛帝鴻懿軒做了什么,她瞬間忘光光,先祭奠自己的五臟廟才是最關鍵的,其他的事情。后面再說啦。
“丫頭,不行哦,貝銘說了,你不能吃油膩的東西,要補充充足的纖維質,等會兒。我讓廚房熬一碗小米粥,然后給你做個醋嗆青瓜,等你病好了才能吃其他的。”點了點馬娉婷的小鼻子。帝鴻懿軒起身從衣柜中拿出一件粉紫色的春裝外套,然后回到床邊,抬起她的上半身,給她披上薄薄的外套,然后把鮮果汁遞到她尚自軟軟發燙的小手里。
撅著嘴。馬娉婷接過果汁,就那么一直瞪著大大的雙眼看著帝鴻懿軒。眼睛里霧蒙蒙的、好不可憐的樣子,但是對于馬娉婷的身體健康,帝鴻懿軒要比她自己對自己嚴格的多,再怎么賣萌裝可憐,他都不為所動,老神在在的微笑著和她對視起來。
好半晌,馬娉婷見帝鴻懿軒一動不動,知道自己的要求是無法達成了,終于認命的把裝著涼涼鮮榨果汁的玻璃杯靠近嘴邊,細細抿了一小口,然后生怕帝鴻懿軒聽不到似的,聲音不高不低的自言自語道:“吃了人家的豆腐,還不達成人家那么一點小小的要求,帝鴻懿軒最摳門了!”話到最后還憤憤地拱了拱兩下小巧的鼻翼,真是讓人又氣又憐。
這丫頭啊,也是只有在病了、急了、氣了的時候才像個真正小姑娘!
帝鴻懿軒聽著她的抱怨聲,搖著頭輕笑,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生病了,又怎么會遭了罪不說還要禁嘴,現在倒是都成了他的錯了,這不是小孩樣兒是什么。還好平時的馬娉婷很正常,思考方式也和正常的成年人沒兩樣,不然,帝鴻懿軒真是分不清自己是在養戀人還是在養姑娘了。
一大保溫杯鮮果汁不一會兒就被馬娉婷盡數喝光光,雖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饑餓所致,喝完補充纖維的飲料,心底的火燙被這一陣冰涼浸潤的十分舒服,馬娉婷正常的理智思考也漸漸回籠。
想到剛剛孩子氣的表現,她臉頰有些發燙的朝帝鴻懿軒睨了一眼,卻發現他并沒有什么驚訝或者其他的表情,心里的微微擔憂也放了下來,可是一想到醒過來時,帝鴻懿軒專注著吃自己嘴巴的情景,馬娉婷明明心里犯甜,卻依然不忘向戀人拿喬,“帝鴻懿軒,我是病人對不對?”
結果馬娉婷喝完果汁的玻璃杯,擱在桌上,帝鴻懿軒聽著她突來的問話挑了挑眉,點了點頭。
“那病人是需要得到良好的照顧的是不是?”馬娉婷繼續問道。
帝鴻懿軒很配合的再次點頭。
“病人睡覺的時候,旁人是不應該隨意打擾的是不是?”微抬下頜,馬娉婷為自己十分合理的理由心底很驕傲。
帝鴻懿軒聽到這里卻已然明白自己的小人兒想要干什么了,他家丫頭敢情這是要和自己秋后算賬啊,不過既然丫頭喜歡鬧,他陪著,于是依然點頭。
“那怎么會有人在我這個發著高燒的重病患者熟睡的時候,偷偷的把自己的嘴巴放到我的嘴巴上,我的嘴巴上難道有蜜糖么?”馬娉婷嬌睨著帝鴻懿軒,女王似的傲嬌道。
帝鴻懿軒見馬娉婷精神此時如此飽滿,心里十分舒暢,也有了興致和她說道,“丫頭,第一,我不是旁人,我是你的男朋友,名正言順,你認可了的;
第二,我之所是把自己的嘴唇貼在你唇上,這其實是在試探你的體溫,因為包裹人體血液的最薄的一層就是嘴唇了,作為一個合格的戀人,我可是在時時刻刻檢測你的身體情況;
第三,我聽說一種土方法,最快治愈感冒發燒的好辦法,就是嘴對著嘴,把一個人的熱度吸吮到另一個人的身體里,這樣前一個人的病就好了。
所以,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不存在擾亂病人康復的因素。”
“你……”聽著帝鴻懿軒列出的這一條條、一款款,還真是那個理兒,馬娉婷細細挑著也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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