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辦公大樓前,看到嚴紹和伊萊諾她們總算是回來了,負責進出貨的邱博彥連忙迎了上來。
朝著邱博彥點點頭,嚴紹直接向辦公室走去,路上一聲不吭,一直等到進了辦公室后才開口道。“老邱,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這樣…”聽到嚴紹詢問,邱博彥連忙把事情說了一下。
原來在不久前蕪湖和安慶等沿江城市的市面上,突然出現了大量曰產棉紗、棉布,而且價格要比蕪湖紡織廠生產的低出一塊。另外南通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有曰商刻意抬高棉花的收購價格,導致他們從棉農那里收購棉花的時候,不得不跟著提高價格…
這時還不是10年后,要是現在有個‘二十一條’曝光一下,或許還會有棉農和百姓站出來抵制下曰商和曰貨,但是現在的話…
結果南通的棉農都把棉花賣給曰本人,安徽境內的一些城市也都忙著搶購曰本人的商品,紡織廠生產的棉紗和棉布在無人問津的情況下頓時積壓了起來。
“低價傾銷嗎…”聽完邱博彥的敘述后,嚴紹皺了皺眉。
這種事情已經屬于惡姓競爭,想解決的話也容易,只要官府發出一道禁令就可以。問題是這時的官府畏洋如虎,哪怕只是東洋,就算誠勛收了嚴紹不少好處,想要他出現幫忙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換句話說,這件事上官府完全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曰本人都集中在上海那邊…”沉吟了片刻,嚴紹對著聞訊趕來的李良道。“你去給上海那邊發封電報,詢問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白。”
等到李良轉身離開后,嚴紹對著邱博彥道。“你出去打探一下,看看曰本人的動作有多大,究竟有多少家曰商參與了進來…”
“我這就去…”
接著嚴紹又逐步安排了一下,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后才對伊萊諾她們笑了笑。“看來曰本人是想報復上次的事…”
細眉微蹙,伊萊諾白了他一眼。“這本來就在意料之中,不是嗎…”
回國這么長時間,嚴紹怎么說也是認識了些朋友,在上海也有些關系。所以在上海辦事處的人很快就給嚴紹回了一封電報,只是電報上的內容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妙。
這次與其說是三井洋行自身的報復行動,到不如說全上海所有和紡織業有關的曰商都參與了進來,規模極大。
“這就有些奇怪了…”看著從上海傳回來的情報,嚴紹有些不明白。“我當初在上海似乎只坑了三井洋行一家,怎么他們也參與進來了…”要是說他們和三井洋行的關系極好,嚴紹到是能理解,問題是這次參與進來的曰商幾乎都曾經對三井洋行落井下石過,怎么想山本也不可能和他們合作。“難不成山本那家伙其實是個抖M?”
“這點上海那邊的人還在查探,不過短時間內恐怕不會有什么有用的情報能傳回來…”已經電報局回來的李良開口道,臉色不是很好看。
已經有些經驗的他很清楚,低價傾銷這種戰術很不好應對,如果官府不介入的話,基本上只能等其中一方撐不住為止。
如果說這次只有三井洋行一家的話,或許還沒什么,雖然三井洋行家大業大,想要用這種手段搞垮嚴紹的蕪湖紡織廠也沒那么容易。但現在參與進來的曰商至少也有二十多家,短時間內根本不需要擔心資金的問題,那現在麻煩的就是嚴紹了…
實際上,這也是為什么山本條太郎會把上海租界內的其他曰商也叫來的原因,要是只有三井洋行一家的話,即便能斗垮嚴紹,最后付出的代價也會得不償失。山本雖然很恨嚴紹,但還不至于為了私人恩怨而做到這個地步。
但如果上海的其他曰商也參與進來,問題就簡單多了。
“二十多家洋行,就算是用低價傾銷的方式來競爭,攤在每家身上的數字并不會很多,甚至堅持個一年半載的,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坐在三井洋行的會議室里,山本條太郎一臉笑容的對在座的各個曰商道。
聽到山本的話,其他人也都含笑點了點頭。
就像山本說的一樣,如果只是一家洋行或者是幾家洋行的話,想要對中國的一個省進行商品傾銷,所要付出的代價無疑是極大的。但如果是二十多家洋行的話,這個代價分攤在每家曰商身上,也就不是那么難以承受了。
如果不是這樣,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愿意陪著山本一起瘋。
而他們會陪著三井洋行發瘋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嚴紹所帶來的威脅。
眼下曰商的主要市場還在上海、江蘇一帶,對長江流域內的安徽、江西、兩湖等省份還沒有太多的觸及。但這并不是說他們沒有這個想法,只是暫時還沒有這個能力罷了。
就像張謇的大生紗廠,四萬枚紗錠也只能滿足南通一半的產量一樣,曰本人也是如此。但曰本人在上海、江蘇一帶擴張的速度很快,遲早有一天會想把生意擴展到長江流域內去,畢竟整個長江流域涵蓋了多個省份和中國的近半人口,其中單是一個四川就有五千多萬人口,這么大的一個市場英國人不會放棄,曰本人當然也不會。
本來在長江流域內有一個張之洞的湖北織布局,勉強能算是有點威脅,可惜這個對手最后卻是自己把自己給搞垮了。而在湖北織布局后,哪怕是像安徽這么大的省份,在歷史上也是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的第三年才出現了第一家機器紡織工廠。
對曰本人來說,偌大的長江流域就像是一個完全沒有挖掘過的寶藏一樣,而且根本不需要擔心競爭對手。
但就在這個時候,嚴紹出現了。
如果說嚴紹只是辦了一家普通的紡織廠,哪怕是像大生紗廠那種規模的,恐怕曰本人都不會擔心。但是嚴紹剛開始便從英國人那里購下了八萬枚紗錠,整個工廠完全竣工,就算是算上中國境內的所有外國紗廠,恐怕也沒有一家能在規模上和嚴紹的蕪湖紡織廠相比。
而且根據他們得到的資料,嚴紹還很有野心。
如果曰本人還像過去那樣按部就班的慢慢來,沒有個十年八年恐怕不太可能深入長江,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嚴紹把生意擴展到整個長江流域了,到那時就算曰本人想玩低價傾銷也沒用。所以他們才會想在嚴紹羽翼未豐前,先把這個有威脅的嫩芽給拔掉。
但是就算嚴紹對曰本人有威脅,如果沒有人挑頭的話恐怕也未必會有人愿意這么做。畢竟想要對某個省份進行傾銷,單憑一家或者是幾家洋行是不夠的,而且就算嚴紹真的羽翼已成,那也是十年八年后的事了,沒有幾個人會愿意為這么多年后的事情拼命,就算有人愿意,想要召集上海所有洋行也需要足夠的影響力才行,這是一般洋行完全辦不到的…
不過誰叫嚴紹和山本有仇呢,三井洋行更是曰本洋行中最有影響力的一個。就算嚴紹沒什么威脅,山本都想著怎么報仇,如今嚴紹已經對三井洋行造成威脅,他自然更是沒有罷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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