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忘奇藝)
“為什么這幾年沒做電影……”
余允亢微微一愣,隨即輕笑了一下說道:“李先生,做制片不是一樣在做電影么,還不都是捧著同一碗飯。”
“那不同,做制片只要你會協調會監管就行,而導演……”李軒長吐了一口氣,說道:“導演,可是一個劇組一部電影的靈魂人物。”
李軒的確是有點替余允亢可惜的,這家伙可是拍恐怖片的好手,結果在電影制片業務上整整浪費了近三年左右的時間。香港的黃金十年也就只有三個三年,這家伙再在制片的業務上磨下去,等到他想拍電影了都找不到人看了。
新浪潮的代表人物,這么沒落下去真是可惜了。
再說了,李軒手里還缺個拍恐怖片的人呢。不過余允亢也是世紀影業的老板之一,這些題外話他就不便說出來了。但能激發一下余允亢的野心,讓其在自己影院上映幾部恐怖片也是件好事了。
“哈哈,李先生,老余可是一直想做導演的,不過你知道我們世紀,小公司忙啊。”看著雙方有點冷場,劉鎮瑋在一旁哈哈笑道。
李軒無奈地笑了一下,隨即看著兩人說道:“算了,人各有志,我只是覺得余先生不做導演可惜了。不過做制片也可以,算是為劇組服務嘛。對了,劉先生,你玩了這么多年電影了,就不想自己也上上手?”
“額,不用了不用了。”劉鎮瑋聞言趕忙擺了擺手,干笑著說道:“我是玩了不少年的電影,但攝像機里是放多少毫米的膠片我都不知道呢,哪能真玩的了這個。”
“額……”
李軒感覺很是古怪,劉鎮瑋這家伙后來的名氣比余允亢大多了,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家伙一開始根本沒想著做導演?至于他后來怎么成導演的,卻不是李軒能知道了。
總之,造化弄人啊。
李軒和世紀二人組拉攏了一下關系,便離了開去繼續在宴會廳里瞎轉悠。那邊廂剛剛談完話的世紀二人組,卻又低聲嘀嘀咕咕了起來。
“阿亢,你真不打算拍電影了?”劉鎮瑋神神叨叨地問道。
余允亢想了想,無奈地說道:“這不是拍不拍電影的問題,是我們可沒有多少錢可以亂花了。”
“額……”劉鎮偉一聽這話,立即諾諾無語起來。
別看世紀影業八十年代初的時候前景非常之好,一連整出了《兇榜》《邊緣人》《殺出西營盤》這些叫好又叫座的電影,但是它的電影根基其實并不深,1982年末新浪潮導演譚佳明的一部《烈火青春》更是讓它賠了個底朝天。
好還,前面的積蓄并沒有讓世紀真正破產。
可結果卻是劉鎮瑋兩人在1983年花了一整年才讓世紀緩過神來,以前一年起碼年產三四部電影的世紀影業更是在1983只出了一部電影,而這部叫做《血中血》的電影竟然還是在1982年拍攝完成的。
也就是說,世紀影業在1983年更本就沒有開過攝像機。
不過1983年這部叫《血中血》電影,也并沒有給世紀影業帶來好運,僅僅只得到了一百萬左右的票房。雖然這部電影明星比《烈火青春》少,成本更低,但是這個數據還是讓他們實實在在地賠錢了。
現在的一百萬票房可不比從前,起碼都拍到香港票房榜的九十多位后面去了,怎么能不賠錢。
世紀影業雖然是一家財務公司投資的電影公司,但1983年可是香港股災最嚴重的時刻,因此世紀的母公司也受災嚴重,根本無力搭救世紀影業。所以直到現在世紀都在憑自己以前的根底撐著,劉鎮瑋和余允亢更是咬了咬牙又東挪西撮地湊了點資金拍了兩部電影,打算打一場實實在在的翻身仗。
現在他們兩個的希望,可全放在萬達片源庫里那兩部電影身上了。
要是兩部電影贏了還好說,要是輸了……,劉鎮瑋莫名地打了個寒顫,現在這個時刻要是電影輸了,母公司又沒有緩過神來,世紀拍死就真的要倒了。
“唉——”
劉鎮瑋看了一眼面前觥籌交錯的情景,又看著余允亢說道:“阿亢,你說萬一,呃,我是說萬一啊,萬一世紀倒了,你要去干什么?”
“世紀倒了?”正在喝悶酒余允亢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要是世紀真倒了,我還不得做電影這行,我除了這個其他的也不會啊。只不過那時候可不是自己做老板了,而是去幫別人做工。”
“額……”劉鎮瑋頓了頓,笑著應道:“那也是。”
余允亢忽然問道:“你呢?”
“我?”劉鎮瑋愣了一下,眨巴眨巴了他那一雙小眼睛。
“是啊!”余允亢點了點頭,又給自己添滿了酒繼續說道:“萬一世紀倒了,你去干什么?”
“我啊——”劉鎮瑋長托了一聲,仰頭看了看天花板說道:“我又不會拍戲,到現在連攝像機里該放什么膠片都不清楚。雖然做了好幾年制片,但是我既然能把一家公司做垮了,到時候肯定也不會有人請我做頭頭。做編劇的話,錢又太少了,都不夠養活一家人的。對啊,要是到時候世紀垮了,我得做什么呢?”
余允亢聽得一時默默無語,半響之后才嘆道:“你想得可真……”
“啪——”
劉鎮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咋咋呼呼地說道:“有了,我到時候可以去賣衣服!”
“賣衣服?你哪來這么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想法?”余允亢目瞪口呆地問道。
劉鎮瑋笑哈哈地說道:“怎么會八竿子也打不著,失敗者樂隊不是有個叫陳柏祥的人,又唱歌又演戲的,賣衣服賣了上千萬的身家嘛。這都是前車之鑒啊,我得跟著他好好學學。”
“那個……”余允亢頓了頓,好心提醒道:“那個陳柏祥,好像最后身家都輸光了。”
“沒事沒事!”劉鎮瑋擺了擺手,一臉不在意地說道:“我沒他那么大的目標,他賺一千萬,我就賺一半五百萬好了,賺到就收山去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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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允亢一陣無語,他實在感覺劉鎮瑋的行政能力雖然不錯,但是做生意卻實實在在是個愣頭青。這要是他去賣衣服,估計把身上的兩間都給賠光咯。
不過想想這都是兩人之間的玩笑話,余允亢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當真,把劉鎮瑋的一番話合著面前的酒一杯喝下。
就在這兩人對著自己的公司愁眉苦眼時,洪京寶的那一桌上也不怎么安靜。不過挑話的并不是洪京寶或者潘迪笙,而是洪家班里名氣排第三的元鏢。
“三毛哥,我、我……”元鏢猶豫了半響,終于咬著牙繼續小聲說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一下。”
正在和潘迪笙虛與委蛇的洪京寶微微一愣,隨即正臉悄聲問道:“什么事?”
“我們……”元鏢看了潘迪笙一眼,隨即站起來小聲說道:“我們能去旁邊說么?”
“走吧。”
洪京寶點了點頭,隨即站起來對潘迪笙告了一聲罪,然后便帶著元鏢徑直走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同桌席上眼尖的元逵忽然愣了一下,隨即也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悄悄站起來跟在了洪京寶的身后。
“阿逵,你怎么也跟來了?”洪京寶一回轉身就看身后的元逵,驚訝地問道。
“他跟就跟著吧,反正……”元鏢糾結得眉頭都皺起來了,頓了半響才繼續說道:“反正等下我說的事,也和他有關。”
洪京寶這下更意外,看了看自己的這兩個師弟,便正著臉說道:“現在沒外人,可以說了,說吧,你們兩個到底有什么事非得搞的這么嚴密?”
元鏢和元逵對視了一眼,眼神之中顯得有幾分掙扎,一旁的洪京寶也不急,靜靜地等待著兩位師弟給出下文。
半響之后……
年紀大一些的元逵終于忍不住了,咬著牙上前說道:“三哥,我和阿鏢想自己開一家電影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