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兩排座位,每排二十五個座位,顯然這次品茶盛會只有五十個人參加。
虛靈崖上聚集著上萬修者,昆侖茶會卻只有五十個人有資格參加,這五十個人自然是上萬修者中的佼佼者,要不是十大圣地的人,要么便是有名有號的人。
就算是十大圣地,每個圣地也只有兩人被邀請參加而已。
在座五十個強者,皆是心高氣傲之輩,而現在卻出現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還被寧仙子邀請上座。
一個不知道來路,實力尚不清楚的年輕修者何德何能上座。
寧仙子輩分極高,在十大圣地年輕一代之中,實力也是頂尖的,年紀輕輕便達到金丹七階的修為,修為可能并不嚇人,在場還有不少比寧仙子修為高的。
但寧仙子的實力非常了得,便是普通的準元嬰強者都不一定是其的對手。
眾人早已經習慣了寧仙子高高在上,寧仙子坐在上座自然沒人覺得不妥,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當眾人看見寧仙子伸手很平淡的邀請肖丞上座,均露出不解和不服氣的神色,整個大殿瞬間鴉雀無聲,目不轉睛的瞪著肖丞,眼神中頗有恐嚇的意思。
肖丞沒有任何奇特之處,極為陌生,若不是今天的事情,恐怕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肖丞若坐了上座,將他們這群人置于何地?
那不是意味著,他們這些人都在肖丞之下,肖丞的地位超過了他們所有人。
肖丞掃視大廳一眼,將眾人的神色盡數看在眼中,明白絕大部分人心中的不爽。
在場所有人,任何人的修為都在他之上,他是大殿之內修為最低的,連金丹之境都還未達到。
他從不自以為是也不會妄自菲薄。有自知之明,在場之人可不是那些底子稀松的散修,隨便一人出手,他恐怕就會落敗。
肖丞只是稍稍遲疑,淡淡一笑,沒理會無數怪異的目光,抬步穿過大殿走向臺階之上的空座上。
不就是一個座位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別人什么想法,跟他沒半毛錢關系,愛怎么想怎么想,他不在乎。
再者說,他現在的容貌。照鏡子他自己都不認識,名字也是假名兒,光腳不怕穿鞋的,他沒任何顧忌,有什么好忌憚的。
“陳道友請坐!”寧倩夕禮節性的微微一笑,示意肖丞坐下,聲音很好聽。
“恩!”肖丞點點頭。沒有任何拘謹,在上座大喇喇的坐下,也不客氣,順手端起寧倩夕手邊的玉質酒瓶給自己滿上一杯。
和寧倩夕近距離面對而坐,不得不承認寧倩夕極為漂亮,氣質出塵,確實當得起仙子這個稱呼,不過肖丞依然一陣渾身不自在。眼觀鼻子鼻觀心,干脆不去看。
大殿之中的眾人看到肖丞毫不猶豫坐下,這還罷了,竟端起寧仙子的玉質酒瓶給自己滿上,完全沒將自己當外人,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的隨意,頓時一片嘩然。
一陣交頭接耳之后。下午來到虛靈崖的人得知了早晨的事情,從早晨肖丞表現的實力來看,不過是普通金丹五階左右的實力而已。
就這種實力,也敢上座……
“這人是誰?竟敢真坐上去!”
“這種實力也敢來茶會?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他……”
“和寧仙子平座。他配么?”
大殿之中大部分修者壓低聲音譏笑道,滿臉盡是不屑和嘲諷之意。
這些人都不是凡俗之輩,還未弄清肖丞的身份背景之前自然不會傻到當面說什么,但是私底下說說肯定免不了,不少人提高音調,像是自言自語,其實是故意說給肖丞聽的。
肖丞一個實力稀松平常的修者,忽然凌駕所有人之上,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極為不舒服,其中還有不少連和寧仙子說句話都沒機會的傾慕者,更是義憤填膺。
當然,除了不忿之外,一眾強者也很好奇,肖丞到底是什么身份,讓寧仙子如此看重。
寧仙子在年青一代地位極高,實力和德行都讓人敬仰,既然寧仙子如此看重此人,那么此人必定有可取之處。
不過不管是什么身份和背景,實力才是最重要的,背景和身份根本算不了什么,在場之人誰沒身份和背景,也沒誰拿身份和背景說事兒。
肖丞坐在上座,一口飲盡杯中酒,下面的議論聲他自然盡數聽在耳中,他并不多么在意別人的嘲諷,可依然有些不自在。
“寧姑娘!”肖丞稍稍猶豫,還是決定用姑娘這個稱呼,喊寧仙子,他自己不自在。
肖丞淡淡一笑,半開玩笑繼續道:“很感激你邀請我參加茶會,榮幸之至,不過這位置,實在擔當不起……整個一烤肉架……還好我皮實,不然早給烤焦了!”
肖丞沒覺得拘謹,說話很隨意,他很想知道這位寧仙子為什么邀請他,還給這么“好”的位置。
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他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何來的這種待遇?
寧倩夕杏目閃過一絲詫異,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如此隨意的口氣和她說話。
剛剛別人的話,她自然也聽在耳中,聽肖丞這么問,平靜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臉上浮現些許歉意。
寧倩夕歉意一笑,解釋道:“陳道友,多有抱歉。其實每次茶會都是自由入座,你來晚了,所以就剩這個座了!”
“哦!原來如此!那就不必抱歉了!”肖丞微微尷尬,原來是因為來晚了,而不是寧仙子故意安排這個座位,看來是他自己想多了。
不過這也不對,下面在座的眾人對他坐這里頗有微詞,這位置應該有很多人搶著坐才對,難道是這些人臉皮太薄……
“陳道友對這次仙墓開啟有什么看法沒有?”寧倩夕伸出素手,端起玉質酒瓶給肖丞滿上一杯,和聲問道。
“看法?沒什么看法!”肖丞搖搖頭,這種籠統的問題真有些不好回答。
肖丞拿起杯子。示意寧倩夕喝酒,兩人杯子輕輕一碰,肖丞便一口飲盡,寧倩夕則是極為優雅,端起酒杯,另一只手捻著白色衣袖,掩著絕美的面龐。只露出一雙清透的杏目。
大殿之中的眾人實在看不下去,中央一個身穿明黃道袍的俊美青年站起身,對著寧仙子拱拱手,沉聲問道:“寧仙子,我見這位道友氣勢非凡,想來是師出名門。實力恐怕也非常了得,不知仙子方便介紹一下么,我想在座諸位都想認識認識!”
身穿明黃道袍的青年笑容和煦,這番說辭聽起來似乎沒有旁的意思,實質在座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諷刺之意,什么師出名門實力了得,都是諷刺。
“就是。都想認識,不知是何方高人?”在座其他人均紛紛附和。
寧倩夕早就料到會有人問,便輕輕站起身,解釋道:“這位是陳霄陳道友,是我的朋友,今天邀請他來,是以我個人名義邀請的,還請大家不要介意!”
而便在此時。忽然從大殿門口涌入是個面容姣好的女子,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中都放著一本線裝的書籍。
一個清亮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諸位道友,我昆侖派近來出土一塊石壁,上面很可能是道術口訣,這是臨摹本,邀大家共賞。希望大家有所獲!”
昆侖派的道術口訣?還邀請大家共賞?這是天大的好事!
眾人均是一驚,將肖丞的事情完全拋之腦后,連忙接過托盤中的線裝書籍,五人簇擁在一起觀看。
肖丞微感奇怪。道術口訣一直是各大門派的隱秘,絕不會公之于眾的,現在昆侖派竟然將道術口訣拿出來共賞。
不過轉瞬間便明了,昆侖派單單飛仙的先賢都有十一個,留下了多少寶貴的心經和道術,也不會在乎這么一點。
與此同時,寧倩夕黛眉微蹙,她根本就沒安排這種活動,旋即發現寧倩雨在大殿門外朝她打眼色,指了指肖丞,她才明白,原來這是用來試探肖丞的。
不過一本書而已,如何試探肖丞是不是古族?寧倩夕有些不解。
一群人極為激動的簇擁在一起研讀線裝書籍,很快便搖搖頭,露出失望的神色,所有人都沒能從線裝書籍中獲得道術口訣。
肖丞見眾人露出失望之色,有些好奇,看向人群手中的線裝書籍,卻沒能看到任何內容。
近處的幾個人見肖丞看向線裝書籍,反正他們看不懂,冷冷瞥了肖丞一眼,將線裝書籍遞給肖丞,這么多人都看不懂,他們可不相信肖丞這個實力低微的家伙能看懂。
肖丞淡淡一笑,接過線裝本,打開扉頁,瞬間明白為什么這些人都看不懂都沒法得到其中的口訣,因為這里面是清一色的甲骨文。
甲骨文是一門博大精深的文字,而且年代極為久遠,那時候的人語法和現在完全不同,極為難學,就算那些考古學者專家,得到一篇甲骨文也要共同商討推敲很久才能推敲出大致意思。
一門語言,絕不好學,就像天朝人學英語一般,沒幾個人能短時間學會。
甲骨文距離現在幾千年,現在根本用不到,除了一些特殊的從業者,誰會花心思學甲骨文,在場眾人都一門心思傾注在修煉之上,更看不懂甲骨文。
前段時間,他除了修煉煉丹之外,便是學習甲骨文,畢竟要想得到天碑上的劍訣,就必須弄懂甲骨文。
經過一個多月的鉆研,加之有祭臺上的全篇甲骨文可供參考,這才學個七七八八,如果沒有祭臺的甲骨文參考,恐怕要花更久的時間,這本線裝書籍上的甲骨文基本能看懂。
寧倩夕發現線裝書籍中全是甲骨文,立即明白了小妹試探的伎倆,原來是用甲骨文來試探肖丞。
兩人均懷疑肖丞是古族,肖丞的戰斗風格和現在迥異,飛劍形態古樸,就像幾千年前的樣式,所施展的道術聞所未聞。
荒古神族從荒古延續到現在,很少與外界交流,還保持著史前的生活狀態。那么自然認識甲骨文。
寧倩夕見肖丞目不轉睛的看著線裝書籍,還不斷一頁一頁翻過,平靜如水的道心竟破天荒微微激動,柔聲問道:“陳道友,你……能看懂?”
肖丞點點頭,端起酒杯飲一口酒,沒抬頭。繼續翻看線裝書籍。
見肖丞點頭承認,寧倩夕清透的杏目閃過幾許亮意,立即有了判定。
肖丞戰斗風格飛劍形態以及道術,任何一種都無法說明肖丞是古族,認識甲骨文也不能肯定肖丞是古族,但這么多巧合湊在一起。那么就只有一個結論,肖丞必定是古族。
早晨的時候,她覺得肖丞很特別,而且對她態度自然,心中一動便想結交一下。
既然是入世修行,在紅塵俗世歷練的便是人情世故,肯定要多結交一些朋友。連朋友都沒有,算什么入世修行。
不曾想,肖丞竟然是一個古族傳人。
古族是什么,那是自荒古傳承至今的神族,擁有普通人無法比擬的天資和血繼神通,是修行界金字塔頂端般的存在。
肖丞并不知道寧倩夕所想,一門心思撲在書籍上。
這本線裝書籍中所記載的并不是純粹的道術,其實是長篇墓志銘。講述一個叫做陸琪仙人的生前事跡。
因為繼承了九玄仙經的關系,肖丞對荒古的事跡極為感興趣,九玄始祖最后去了哪里,鴻鈞始祖為什么消失無蹤,后來九玄始祖和鴻鈞的仇怨到底是如何收場的?
肖丞這一看,心無旁騖,渾似忘記了時間。期間不斷喝了好幾杯酒,竟一口氣將這本十幾頁的線裝本看完。
看到最后一頁,便發現不對,怎么每次喝酒。酒杯都是滿的。抬頭便見周圍所有人或坐著或站著,似乎都等著他看完。
今晚在場的人都是修真界中的精英,修為越高所了解越多,對這本線裝書籍越看重,要知道里面臨摹的全是甲骨文,很可能是來自荒古的道術。
來自荒古的道術便是傳說中的上古道術,莫不是威力絕倫,這么厚一本,該有多少道術口訣,堪比一部曠世心經。
一旦能得到其中的道術,他們實力肯定能獲得極大的提高,在場眾人誰不想提高己身實力,對這本線裝書籍自然極為在意。
現在只有肖丞一人能看懂其中的甲骨文,如果肖丞將其中的內容講出來,他們才能得到這些道術,能不能得到全在肖丞一念之間。
之前在場大部分人對肖丞頗有微詞,但現在相比起荒古道術這種實際性的好處,這點微詞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誰會蠢到因為一點小情緒放棄巨大的好處,那上座誰愛坐誰坐。
肖丞見眾人均等著他,明白眾人的心理,還不都是想得到書中的道術。
剛剛大部分人對他各種嘴臉,現在卻一同等著他看完,這個轉變讓他有些感慨,修真者便是這樣的現實。
“謝謝寧姑娘斟酒!剛沒注意到!”肖丞微微一笑,讓一個老人家斟酒,他剛還喝得如此自在,確實有些過,端起玉質酒瓶不緊不慢給寧倩夕倒上一杯酒。
大殿中不少人剛剛對他各種諷刺,現在著急想得知線裝本中的道術口訣,他還偏要將這些人晾一晾。
“不客氣,你是客人,應該的!”寧倩夕搖搖頭,禮節性的輕輕一笑。雖然她已經斷定肖丞是古族傳人,但要變得多么熱情她卻做不到。
“陳道友,不知……書中記載著什么道術?”大殿中一個大概二十三歲左右的年輕強者終于按捺不住,上前拱拱手問道。
“書中主要記載陸琪上仙的生前事跡,大略講道……”肖丞將長篇墓志銘簡單介紹了一下,知道所有人都在乎的是道術口訣,便繼續道:“后面確實記載著三條道訣,道訣是這樣的……”
當即,肖丞便將三條道訣講述出來,這三宗道術只能算是不錯的道術,怪不得昆侖派愿意將道術拿出來,這三種道術對于昆侖派這種飛仙圣地來說真算不了什么。
不過這三宗道術對在場眾人都是有用處的,一宗療傷道術,一宗攻擊道術,一宗防御道術,沒有心經的限制。
眾人對肖丞的話沒做懷疑,肖丞總不能當著昆侖派的人睜眼說瞎話,得到道訣,如獲至寶,立即收斂心神嘗試三宗道術。
至此,再也沒有人對肖丞所坐位置表現出不滿,所謂拿人的手短,雖然道術是昆侖派拿出來的,但若不是肖丞,他們今天可能什么道術都得不到。
就算不少人心中依然頗有怨憤,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經過這事情之后,在場眾人對肖丞再無輕視之心,甲骨文可是幾千年前的文字,不是誰都認識的,只覺得肖丞很神秘,愈發好奇肖丞到底是什么來頭?
隨著悠揚的琴瑟之聲響起,十來個昆侖弟子端著托盤,從大殿門口走入大殿,托盤之中放著清一色玉質的茶杯。
這幾天更新有些少,狀態還未恢復,恢復過來了就好了!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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