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你自認為是使劍高手,那我自然要在你最擅長的領域中.將你擊敗。”
忌無痕正是有這樣的自信,目光之中充滿了藐視,淡淡道:“就算你的實力有什么進長,這短短幾日,你也絕不是我的對手。”
白陽無聲拔劍,青天雪落微微一震,似是不屑的嗡鳴。
這把名鋒的威嚴,讓它對忌無痕表達出了適當的不屑,畢竟以它的力量,雖然在白陽手里不能發揮出十之三四,但是以青天雪落這種已經達到了通天級的神器來說,一個地元境的修者確實沒有資格在它面前,或者說在它面前對著它的主人說這種話。
哪怕白陽再怎么弱小,可是青天雪落畢竟已經向白陽臣服,也算是徹底屬于了白陽,以它的傲氣,如果是當年的主人,只怕一劍就會把忌無痕給斬殺。
“怎么?不服?”忌無痕也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把長劍,滿臉都是獰笑。
他的劍道修為其實也不弱,畢竟離天寶鑒中包納天下近乎所有武技種類,比較強大的劍法也并不是沒有。
以忌無痕的境界,離天寶鑒的修為自然是極其高深,那么他的劍法肯定不會是一竅不通。
強如紫嫣然那種境界,憑著一把紫霄天辰劍都能震懾宵小,一劍橫跨大陸,以神念達到此處讓忌無痕無比忌憚,那就說明離天寶鑒中的劍法還是有些值得稱道之處。
所以,白陽并沒有把忌無痕這種挑釁的話語當成是一種藐視,恰恰相反的是,他發現了忌無痕隱藏很深的那一抹緊張。
是的,他現在十分緊張,并且畏懼這一場戰斗。
看臺之上,對忌無痕十分了解的凝塵看見這一幕,輕聲喃喃道:“他怕了。”
葉華顏眉頭一皺,不解道:“沒道理,忌無痕怎么可能會畏懼小師弟。”
“應該是白陽展現出來的實力太強了吧。”金武歪著腦袋想了想。
他對白陽一直有一種十分盲目的信任,或者說,在見識了白陽那極為妖孽的進步以后,他就對白陽十分崇拜,認為當今世上有這種能夠突破天資所限的強者,自然就代表了天道酬勤這四個字的可能性。
不過他的這個回答,并沒有給在場眾人一個完美的解釋。
因為這畢竟是件沒有道理的事。
地元境強者的能為堪稱通天徹地,盡管還沒有那可以只手遮天的能為,但是也沒有道理會畏懼一個僅僅是定元境的修者。
“他不是怕了,他只是感覺到了一種死亡的氛圍。”
無情宗那邊,同樣也在討論著忌無痕態度上的細微變化。花別情雙眼緊緊盯著臺上,看著白陽那一動不動的身姿,仔細琢磨了片刻后,搖了搖頭,淡淡道:“可惜,這個少年的實力是很不錯,但是他應該沒有能夠撼動忌無痕的本事。忌無痕畢竟還太過淺目,也許是從對手的身上捕捉到了一絲心悸的氣息,就感覺是被死亡所籠罩了吧。”
“比起死亡氣息來說,沒有誰比師兄你更加接近。”絕沛然的聲音里也有著一種盲從的信心,他對花別情的一切話語都是絕對相信以及絕對服從,更何況花別情的真氣屬性就與死亡有關,不死心經的存在,在無情宗內都算得上是極其寶貴的,而且十分難以修煉,數百年來也只有花別情一個人練到了這種境界。
“算了,好好看比試吧,我想以這少年的能為,應該不會讓我們太過失望。”
無情宗現在已經拿到了進入武神塔的資格,對于接下來這些比試,也只是抱著純粹看熱鬧的態度。花別情縱然沒有這個心思,但也不會對接下去的那些比試太過關注。
忌無痕雖強,但也不是他的對手,這樣的家伙,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去多作注意。
至于白陽——
當時慕容震倒是想以武尊尊果的條件來換花別情出手擊殺白陽,可花別情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僅憑他慕容震的片面之詞就對白陽出手,而且現在看到了白陽的實力境界,花別情更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來,白陽的實力并不算多么強大,由他來出手對付,會墮了無情宗的威名。二來,同樣還是白陽的實力,似乎有一些隱藏的底牌,花別情并不是外界所傳的那種沖動之人,他先前表現出來的那一面正是用來迷惑別人的,就比如唐夢星一直都以為花別情是一個沒有半點腦子的莽撞之徒,可惜后來還是錯算了這一步。
不過之所以不對白陽以及玄劍宗動手,花別情不得不承認的是,他更加忌憚玄劍宗內有葉華顏的存在。
身為葉家的大小姐,葉華顏的身上有太多太多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如果冒然動手,她再拼起命來,難保不會拼成個兩敗俱傷。
所以花別情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去為了慕容震一個虛假的承諾,來對上葉華顏這個擁有恐怖背.景的大小姐,再加上玄劍宗那些實力天賦極其出眾,前途尚且不可限量的弟子。
當看臺之外的眾人還在為忌無痕那一瞬間的畏懼而感到震撼的時候,比斗臺上,忌無痕忽然間動了。
他沒有動手,而是向白陽走了過去。
宛如在喧鬧的街頭,遇見了一個老朋友一般,邁動著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白陽走去。
但有心人會發現,當他每落下一步的時候,地面上都有會一些莫名的紫氣生起,像是一種腐蝕大地的毒霧,緩緩彌漫開來,漸漸散布了整個青石比斗臺。
這一手,倒是讓許多人沒有想得到。
“這是什么招數?”
天劍門蕭昆侖瞪大了眼睛,他畢竟是第一次離開宗門,參加這次的三陸會武也只是為了增添見聞,看到這種從未接觸過的東西,他還是表現出了一定的好奇心。
劍七在一邊解釋道:“這應該是離天寶鑒中一種上乘的步法,叫做紫幻虛無。能夠以自己的真氣散布出這種紫霧幻境,迷惑視野。當然了,以忌無痕這種境界的強者施展出來,那就不單單是迷惑視野了,就連神志跟意識都有可能蒙蔽過去。”
聽到這里,蕭昆侖忍不住說道:“這種卑劣手段,真非我輩中人!”
劍修雖然未必都是好人,但是基本上大部分的劍修都是一種快意恩仇的脾氣,或者說,他們更在乎的不是勝負,而是直問本意的劍心。
就好像當初多次請戰于御玄鳴的那位老者照別鋒,他的劍道修為便已經算是當世頂尖之流,可是為了一劍之約,他寧可放棄自己的愛劍,寧可放棄自己的身份地位,只要問劍天下,直指本心。
或許他走了一些歧路,但這也正是代表著劍修的性格,基本都是趨向于正面交手,而非是玩這些陰謀詭計。
蕭昆侖看向忌無痕的眼神中,已經隱隱帶上了一些不屑。
“這一劍,我便取你性命。”
腳踏玄妙步伐,每一步落下都有紫霧升騰而起,忌無痕的身形隱藏在紫霧之中,聲音飄渺虛幻,漸漸傳了出來,而白陽站在原地一動未動,雖然眼前紫霧攔目,但既然雙眼看不到,那他便憑感覺去看。
閉上雙眼,白陽的腦海中幾乎瞬間便浮現了四周的種種景象,可是忌無痕的身影并未如他想象的那般浮現。
主宰說道:“以他的實力已經可以屏蔽你的神念,你想要用神念找到他,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我該怎么做。”白陽握著劍柄,心里問出了這句話,但卻沒有指望著主宰給予答案。
畢竟這場戰斗是屬于他的,他要自己找到解決的辦法才行。
忌無痕從說了那句話以后,他仍然隱藏在紫霧當中沒有動手,那所謂的一劍取命,似乎是嚇嚇白陽而已,可是白陽知道,如果忌無痕真的找到了機會,那么他絕對不會留手。
仔細思考了一下以后,白陽徹底放空內心,以無眼無感無知的狀態,去應付那不知身在何處的對手。
他放空自己的一切感知,卻將感覺交給了手中的劍,或者說是交給了劍心。
手中之劍同樣也有劍意,同樣也有劍心。只要聆聽劍中之聲,那么便等于有了一雙絕對不會蒙蔽的雙眼。
這種絕技本是屬于御玄鳴的,但是白陽的悟性極佳,就連御玄鳴都忍不住稱贊,此時他一放空內心,便感覺到與自己手中的青天雪落劍有一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感,那是他與青天雪落劍修成了人劍合一以后,首次出現這樣的感覺。
嗡嗡!
青天雪落輕吐著劍聲,白陽側耳傾聽,仍然一動未動。
躲藏在紫霧中的忌無痕看到這一幕,雖然有些不解其意,但是白陽露出如此大的破綻,他沒道理不出招!
轟地一聲!
紫霧盡散,宛如一陣狂風席卷肆虐,忌無痕的身體穿霧而出,一劍刺向了白陽的要害。
這一劍隱有風雷之聲,耀眼的光輝灑落在劍鋒上,倒是極為好看!
可惜,就在這一劍刺向了白陽身前一尺之時,一道白色光芒橫掃而出,鐺地一聲蕩開了劍鋒,隨即忌無痕便聽到一個極低的嗓音,緩緩說道。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