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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看到這幾個人,眉頭微微一皺。但白陽卻是按住了他準備運劍的手,輕輕對他搖了搖頭。
對于白陽的態度,林風還是比較聽從的,見他似乎沒有主動挑起事端的意思,便默默收起了出劍的念頭。
畢竟,這幾個人的實力都只是定元初段,唯有那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是定元巔峰,可是,白陽跟林風都是具備越境挑戰的怪胎,一個定元十段巔峰就敢在這里作死,只怕不用白陽出手,林風隨便運轉十二神劍中的一招就可以打得他屁滾尿流。
那個青年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躲過一劫,但他卻對白陽摁住林風的那一幕看得很清楚,更是堅定了心里的某個想法,冷笑道:“我還以為玄劍宗有什么了不起的,現在看來也只不過是一群慫包而已。說起來你們與紫氣山莊那一場戰斗,就是你們南荒大陸那種破爛地方的垃圾宗門互相內斗而已,真要比起實力來,東都和西玄不知有多少宗門能完爆你們。”
此人說話囂張跋扈,聲音里面蘊含著強大的自信,仿佛他才是這一方天地的主宰。
這樣的人,白陽不知見過多少,便也含笑回了一句:“這位朋友,不知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憑你也配知道我的宗門?小子,別以為自己擊敗了唐夢星那個廢物就天下無敵了,他唐夢星是落夜宗的大師兄,但是在整個西玄大陸內,他的實力卻連前十都未必夠得上!”
囂張青年挑了挑眉,一臉厭惡的看著白陽,仿佛多跟他說一句話都猶如身份。
隨即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冷聲道:“我不想與你們多費口舌,這間練功場不錯,你們可以滾了。”
“你說什么?!”金武是個一點就爆的脾氣,聽到這種充滿了侮辱性的話語,他哪里忍得住,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怒視那青年。
“怎么?想打架啊?!”
“老老實實滾開,還能免去一頓皮肉之苦,不然的話,斷手斷腳都是輕的!”
“你就是那個第一場就被人打下臺的垃圾吧?看起來還真的是個垃圾,真以為我們師兄多跟你說幾句話,你就是個人物了?”
金武這一站起來,頓時讓那青年身邊的幾個弟子有了表現的機會,一個兩個幾乎要上來狠狠教訓金武一頓。
“哎,遠來是客,這些人估計沒見識過如此豪華的練功場吧?也對,你們南荒大陸一直都是以資源匱乏而聞名的,聽說你們玄劍宗所在的地方,甚至是南荒大陸最為窮苦的地方,仔細想想你們這些人也真是可憐的很。”
青年搖了搖頭,冷笑了兩聲,似乎還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露出了一個鄙夷的表情,甩手扔出一塊上品靈石在金武腳下,道:“這些夠了么?”
金武看著滾落到自己腳下的那塊上品靈石,楞了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想他堂堂金家少爺,什么時候受過這種侮辱?從來都是他拿靈石去砸人,帶著一群跟班去欺負別人,這種別人用污言穢語,甚至還用靈石扔到他腳下的行為,他可是第一次見到。
他氣的渾身發抖,深吸了幾口氣,轉頭看了眼白陽,聲音都有些沙啞:“這你也要攔著我?”
白陽仔細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塊靈石,于是彎腰將之撿了起來,握在手里。
那青年看到這一幕,眼里的得意之色更是掩蓋不住,十分好笑的與周圍那些跟班弟子說道:“看見沒有,這就是窮困大陸出來的人,我還以為是多么天才,結果肯為了一塊上品靈石而折腰?你早說,這種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要不,你跪下來給我磕個頭,我便再賞你十塊靈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附和的大笑聲,響徹整個寬敞的練功場。
此時此刻別說是金武,就連一向溫文爾雅的林風都有些忍耐不住,皺眉握緊了手掌。
白陽看了那青年一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大笑聲驟然一停,似乎沒想到白陽會問出這個問題,冷冷道:“我想你這種土包子也不可能知道本少爺我是誰,那你就給我聽好了,我是東都攬月閣的二弟子,景空!”
攬月閣?
林風瞳孔一縮,金武也跟著楞住了。
就連白陽也明顯有些啞然,隨即苦笑著與林風和金武對視一眼,互相之間都看得出對方眼里的驚訝與無奈。
他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攬月閣乃是元家背后的那個宗門,也就是元家賴以發展的最大靠山。
想不到,攬月閣的二弟子居然會在這里,以這種方式與他們碰面,倒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金武楞過之后,頓時就獰笑著捏了捏拳頭,指節發出爆響,一字一頓道:“白陽,你如果不動手,我可要打掉這小子的每一顆牙!”
本來他們就為了夏月跟元家的事情苦惱不已,現在元家背后最大靠山的弟子撞上槍口來,如果他們不發泄掉心中這股怒火,恐怕真的就對不起老天安排的偶遇!
林風也向前走了一步,決定不再忍耐。
反正在這種練功場里,比武切磋是常有的事情,磕磕碰碰更是難免的。奇山宗內并沒有嚴明禁止比試前不準其他弟子私下比試,但是必須要公平公正,任何卑劣的手段一經查明,都要被奇山宗追究到底。
可是,對付這七八只雜魚,白陽他們哪里需要動用什么卑劣的手段?
就算是告到奇山宗那邊去,白陽他們只不過是比武切磋,而且對方的人數要遠遠超過了他們,這自然沒有任何值得詬病之處。
那個自稱攬月閣二弟子的景空似乎也發現了什么不對,提到攬月閣的大名,對面那三個土包子居然沒有任何畏懼,那個看起來比自己還狂妄的小子居然還說要打掉自己每一顆牙?
景空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么,又或者是這群人已經瘋了?
攬月閣雖然比不得無情宗、奇山宗這些宗門,但好歹也是東都大陸上十分有名的宗門,哪一個宗門的弟子見了他們不要讓上三分薄面?何曾有人對待自己如此無禮過?
景空的表情漸漸陰沉下來,看著眼前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氣極反笑道:“很好,你們不肯讓出去,還要與我動手?”
“嘿。”
白陽拋了拋手里的上品靈石,吐出一個冷笑的音節,二話不說,直接沖向了景空。
金武跟林風兩人緊隨而上,對那些還在發呆的弟子們下了狠手,一頓極其暴力的拳打腳踢。
他們兩人的境界本來就凌駕那些弟子太多,僅僅是最普通的武技,最原始的拳肉碰撞,都能打的那些弟子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幾乎一個交接的瞬間,攬月閣的那些弟子便被打倒了三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好像斷了骨頭般痛苦。
至于那個景空,不得不說,他能夠當上攬月閣的二弟子,還是有些實力的。在白陽沖向他的瞬間,他便反應過來,腳步在地面狠狠一跺,身體宛如滑行般向后飄去,衣袂飄蕩間,頗有些瀟灑的氣質。
他看到自己的那些跟班一個兩個被擊倒在地,氣的臉色鐵青,怒聲道:“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少他媽廢話!”白陽憤怒的爆出粗口,自從離開玄劍宗出門游歷以后,他很少有如此粗暴的時候,怒罵以后,便是一招碎骨勁狠狠砸向了景空!
景空手掌一抬,起手便是攬月閣的成名武技,攬月摘星辰!
頗具有美觀感的招式在他手中施展出來,一招一式倒是有些靈蘊,可白陽的碎骨勁卻是粗暴至極,欲要粉碎面前的一切,那螺旋形的氣勁盤旋在手臂上,狠狠一拳與驚恐的手掌撞在一起,兩人身體同時一震,可是白陽的身體強度實在太過恐怖,那強大的反震之力在經過他身體的時候,便是被徹底消化干凈,沒有半點的不適。
但是反觀景空就不同了,碎骨勁雖然已經對那些肉身小圓滿的強者效果不是特別明顯,可是它的穿透性勁力仍然讓景空感覺手臂一酸麻,那螺旋氣勁險些將他的手臂擰成一根麻花,他咬牙怒喝一聲,體內的真氣源源不絕涌出,再展攬月摘星辰中的極招,與白陽戰在一處,肢體碰撞,拳掌相對,發出一聲又一聲極其明顯的氣爆聲。
顯然,白陽這次不再打算以劍招取勝,而是想用最純粹最暴力的辦法將面前這個人給擊倒。
所以,隨著他的招式越來越急,越來越狠,一道金芒從他拳上閃過,拳勁越升越快,有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另一邊,已經將其他雜魚弟子都給打趴的林風和金武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都為之驚嘆了一下。
“這家伙,用劍便強的嚇人,現在還有這么厲害的武技。果然,蒼天造物是不公平的啊!”
金武哀號了一聲,對白陽這種仿佛沒有不精通之事的變態十分無力。
別說是他,就連一向認為自己天賦過人的林風在白陽面前都不得不嘆服一句人外有人。
而那個景空就更是如他的名字一般,驚恐至極的看著白陽!
因為這一招,他不知該如何抵擋!
“天下無雙!”
白陽一拳擊出,已成無雙之勢,無可抵擋!
景空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周身已經被一股恐怖的氣機給鎖定,隨即臉上便是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小腹處如遭雷擊,一股從未有過的痛楚,瞬間順著四肢百骸流轉出去,讓他整個人像是痙攣了一般抽搐起來。
白陽收回拳頭,這一拳已經足以讓其躺在床上至少半個月的修養才可能恢復,要知道,天下無雙的特性便是將他的力量提升十數倍,而且白陽現在擁有金龍血脈,力大無窮,這一拳下去就算是以練體為名的魔門強者也要承受不住昏倒過去,更別說是這種只知道仗勢欺人的廢物。
“白陽,雖然說這一拳很解氣,但你下手也未免也太狠了吧?”金武看到那個已經躺倒在地不斷抽搐的景空,有些遲疑道:“把他打成這個傻樣,你確定攬月閣不會找我們的麻煩嗎?”
“是他們先挑釁的,找我們的麻煩又有什么用?技不如人,難道還要我們來負責嗎。”
林風拍了拍手,看了眼橫七豎八躺了滿地的攬月閣弟子。
這話倒是說的沒錯,因為奇山宗從來沒有嚴令禁止過參賽弟子之間私下比斗,那么自然也會有應付這些事情的辦法。
至于所謂的辦法,那就是打贏了的人說話,打輸了的,也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把這家伙扔在這?”金武踢了踢那個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的景空,不得不說白陽那一拳還真的是使了全力,根本沒有任何的留手,恐怕換了地元境強者來硬抗也受不住,更別說景空了。他有這樣的表現,其實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并不丟人。
白陽笑了笑,將手里那塊上品靈石收進了儲物戒指,然后搜刮了一番幾名攬月閣弟子身上的東西,這般干脆利落的土匪行徑,更是讓林風跟金武兩人看傻了眼。
林風就不說了,從小便接受那種極為嚴格的教育,所以言行舉止都透出了如風君子般的氣質。但金武可是個紈绔子弟,對這種事情并不算陌生,但他的手腳可沒有白陽這般的干凈利落,甚至可以說是熟練至極。
等白陽將那些攬月閣弟子渾身上下所有值錢物事都搜刮一空以后,方才站直身體,撇了撇嘴:“什么攬月閣二弟子,身上也沒什么家當。”
說罷,他看了一眼膛目結舌的金武和林風二人,奇怪道:“怎么了?”
金武咽了咽口水,有些結結巴巴道:“白陽,你、你實話告訴我,你出外游歷的這段時間,是不是去做過山賊土匪啊?”
白陽聞言,頓時苦笑了一聲,這種習慣性的搜刮對手身上值錢物品的行為,是他當初與孔墨衣在山中修煉時養成的習慣。那時候所有的對手都是妖獸,妖獸身上都是寶貝,哪怕是一滴血液都會有意想不到的妙用,所以白陽經常會將那些妖獸的尸體給抽光扒凈,這個習慣自然也就延伸到了現在。
“反正他們也用不上這些東西了,走吧,別等他們醒來以后再找我們麻煩。”白陽將幾個儲物戒指扔給金武,然后大步走出了練功場。
金武接過那戒指,整個人還處在一種發懵的狀態,尷尬的摸了摸腦袋以后,對林風說道:“有時候覺得白陽這家伙,似乎比我還像是個兇殘的紈绔啊。”
“他不是紈绔,但確實很兇殘。”林風深有感觸。
“丟人,簡直丟我們攬月閣的臉!”
攬月閣的帶隊長老冷冷盯著景空,一字一頓道:“被玄劍宗那種垃圾宗門的弟子給擊敗,還把全身的東西都給搶了,就憑你這樣還想做攬月閣弟子的榜樣?景空,我對你很失望!”
景空身受重傷,聲音十分微弱,卻還是努力辯解道:“師父,那小子絕對、絕對不是我們所想的那種垃圾!他的實力能夠在十招之內將我傷成這種地步,足以見得他的可怕啊!”
雖然景空此人目中無人,但是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十分有信心的,白陽最后將他重創昏迷的那一招實在讓他印象深刻,那種招式,已經超越了他對許多武技的認知。那更像是一種天地間的道理,意境,威力,都遠遠超越定元境的修者能夠接觸的極限!
攬月閣的帶隊長老沉思了一下,見景空所言似非玩笑,也不像是在為自己開脫,他也知道景空為人雖然太過狂妄,但修煉天賦確實不差,而且看他這副傷痕累累的樣子,也的確是被一種威力可怕的武技擊中以后,一招被人擊敗的跡象。
他思考了一下以后,沉聲道:“這段時間你便好好養傷,接下來那場比試讓你大師兄替你出戰便是。缺你一人,我們最多丟失一個勝點,但大部分的宗門仍然不是我們的對手,進入武神塔的資格你無需擔心。”
“多謝師父!”景空一臉感激,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說道:“對了,師父,那幾個玄劍宗的弟子似乎對武神塔有什么計劃,而且我聽到他們的談話,好像對武神塔之行有勢在必得的信心。”
那長老壓了壓掌,淡淡道:“不要被一次失敗嚇破了膽子,那個弟子就算有些實力,但是武神塔絕對不是你們想象里的那么簡單。憑他的實力,想要在武神塔里耀武揚威,恐怕還差一點。”
“你盡管安心養傷吧。”最后吩咐了一句以后,這名長老便出了屋子。
景空躺在床上,一臉莫名的恐懼,尤其是在想起先起白陽手中的金芒,再加上那重重一拳的可怕痛楚,一種難以控制的顫抖便使他在床榻之上再次抽搐起來。
出了屋子,那名長老一直走到了弟子休息的地方,走到最大的那間廂房,也不敲門,直接推開了門走進去。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蒲團上坐著一個男子在閉目養神。
聽到長老進屋的聲音,那男子睜開雙眼,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出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