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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平凡還在閉目養神,對自己師父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范長天卻是毫不介意他這種反應,嘿嘿笑了兩聲以后,眼神冷冽的看著那些個長老們,一字一頓道:“我在位之時,你們這幫老不死的就千方百計阻撓我,認為我是大逆不道,不尊重祖輩創立下來的規矩。當年北地除妖之戰,我主和不主戰,為奇山宗換來了一百二十二年的安然蓄勢,方才能有天下第一宗繼續保持昌盛的今日,才讓你們有資格坐在這里大放厥詞!”
聽到這話,一名微胖的太上長老笑呵呵道:“長天,你這話可就說得過分了,我們每個人都是為了奇山宗考慮才會坐在這里,更何況七邪兵關乎到的可不光只有我們奇山宗,而是整個大陸的興亡。”
“四塊大陸哪一個是你拯救的?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來說,死胖子,你當年可是主戰黨最有力的一員啊,怎么?現在也知道怕了?”
范長天冷笑瞥著那胖長老,語氣之中充滿了鄙夷和嘲諷。
他之前還坐著奇山宗宗主之位的時候,曾經受到過幾名太上長老的阻撓,甚至是彈劾,這個微胖的和藹長老,便是當年那些人中叫聲最響的一個。
那時候范長天主張著與北地締結和平盟約,至少要百年以內沒有戰亂,人族和妖獸可以盡可能的和平共處,這也是他當時一直為之奮斗的目標,可惜宗門里面有太多的反對聲音,有太多的人認為妖獸不配跟人類和平共處,認為這種生物就該在大陸上被抹消,而不應該占據一整塊大陸做為它們繁衍棲居的地方。
但這件事情在范長天的大力主張之下還是順利進行了下去,奇山宗在當年那場事件里,將自己摘了出去,與北地的妖皇簽訂了和平條約,不光給奇山宗帶來了一百二十二年的安然無恙,同樣也給東都大陸避免了一場禍世戰火。
這件事,是他每次與那些太上長老們開會時都會提起的,也是他對那些太上長老們無比厭惡的理由。
一群迂腐而且頑固至極的家伙,他們的存在,就是阻撓奇山宗發展的最大絆腳石。
可惜每一代的宗主都能看清這點,但卻沒有一代能夠將這群人徹底的消滅,因為這些人是奇山宗經歷無數歲月積攢下來的最強戰力,是除了宗主以外,最能讓外界畏懼奇山宗天下第一威名的存在。
“范長天,你現在也只是位列太上長老之位而已,不要以為自己曾經坐過一任宗主就得意忘形。在場大部分人,可都比你的見識要多上無數倍!”
奇山宗曾經某一任曇花一現的前宗主沙啞嗓音呵斥著范長天,那如同刀劍割磨的聲音,讓整個大殿里都仿佛刮起了陰惻惻的冷風,大殿外,矮桌矮椅上坐著的長老們偶有修為不強的,都是狠狠打了個冷戰。
這名當年曇花一現的宗主,便是奇山宗主戰方最有力的成員,若非此人嗜血好戰,也不會被當時的各大長老聯名彈劾下臺,忍辱做了一名太上長老。這也導致他的性格原來越陰沉狠辣,對奇山宗每一名宗主都不是十分友善。
不光是范長天,就連秋平凡的行事都曾受到過他百般阻撓。
然而這一次,此人居然轉了性子,奇跡般的沒有用他一貫行事方法去建議秋平凡,反而在呵斥范長天以后便閉緊了嘴巴,如同忌諱一般不言不語。
如他這般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老怪物們,都是一樣的表現,對于那件七邪兵之事根本就不想提及,有心人似乎看得出來,他們在畏懼一些事情。
感受到大殿內的氣氛越來越不好,閉目養神的秋平凡終于睜開了雙眼,寧和的目光特意掃過幾張臉孔,最后微微瞇了瞇,淡聲道:“七邪兵中的幾把,本來各自封印在大宗門中,從來都沒有任何消息,便是無情宗那樣離經叛道的宗門,我想他們也絕對不敢動用邪法末日的力量,但是血獄王槍居然大庭廣眾之下出現在了一個女孩手中,這代表著什么,我想諸位長老要比我更加清楚。”
秋平凡環視眾人,一字一頓道:“這是向我們的挑釁。”
“宗主,話也不是這樣說,七邪之亂早就在太古時期便被解決了,而那件傳聞,自古以來便也只是傳聞,誰都無法證明它是真的,不是么?”微胖的太上長老神情微凜,聲音也僵硬了起來。
尤其在他提到七邪之亂四個字的時候,仿佛有莫大的恐懼在心里蔓延,聲音不住一抖。
范長天冷笑一聲:“但也沒誰能保證那件事情是假的。”
微胖的太上長老表情一惘,不再說話。
秋平凡指尖輕敲寬大座椅的把手,發出細微且有節奏的聲音,思考了幾秒后,不容質疑的下了決定:“七邪之亂事關重大,寧信其有而不信其無,青衣,此事交你去查清楚,師尊與黃泉,你們二人便負責隨時協助青。但凡發現任何想要重現太古七邪之亂的人,先殺了再說。”
說到最后一個字,秋平凡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幾分,不再像是平凡的路人,而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宗之主。
聽到秋平凡的話,大殿中各人表情都不一樣,至于被吩咐到的三人,青衣不動聲色領命,命黃泉面無表情,范長天則是一臉驕傲,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道:“謹尊宗主之命!”
至于那些不主張招惹七邪兵的太上長老們則是臉色發虛,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敢再多嘴。
畢竟秋平凡可是當今最強大的三個人之一,他們誰都不清楚,秋平凡的實力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測,縱然有些老資格的太上長老心里仍然認為秋平凡資歷太淺,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天資太好,天下第三的威名,絕對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靠打出來的。
散去了這場代表奇山宗最高全市的會議,大殿之內僅剩數名絕對擁護秋平凡的長老們。
秋平凡走到大門邊,往葬劍峰方向看了看,伸出那只曾籠罩天際阻止邪劍貫日的手,上面一道淺灰色痕跡極其顯目。
“邪劍當真這么強?”范長天知道自己這個弟子有多少能耐,發現邪劍貫日竟對他造成傷害以后,不由茫然震驚。
命黃泉是親眼看到那一幕的人,點了點頭,說道:“那把邪劍僅僅只是無主之物,憑著本能攻擊,就有這種抗衡武尊的力量,若是讓它落在有心人手里,絕對會釀成一場滔天禍事。”
或許是七邪之力讓命黃泉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他今日的話變的多了起來。
秋平凡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隨即說道:“這件事情必須要辦的快,既然血獄王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有道理相信這絕對不是一個巧合,而是有心人的安排。有人想要七把邪兵再次聚集,無論他懷著怎樣的目的,都絕對不可以讓他得逞。”
幾人應聲以后,秋平凡轉過臉去,眼神凝重地望著大殿外那片漸漸暗沉的天空,心里有一種極為壓抑的預感。
他伸出手,感覺微風冰涼,忽然喃喃道:“要下雨了。”
那些仍等待著參加比試的弟子們并不知道,在比賽當中出現了一把太古時期的七邪兵,已經在奇山宗內造成了極大的混亂,當然奇山宗方面不可能將這種事情告知給其他的宗門,所以那些宗主或是領隊長老之流也絕不清楚此事。
除了一些年紀極老的強者,方才對七邪兵的事情知道個一鱗半爪,隱隱約約能夠猜的到奇山宗這突然改變的態度到底是為了什么。
在玄劍宗的休息區內,宗內弟子們都在養精蓄銳,就算那些注定不可能在接下來的比試中參戰的弟子,也都努力修煉,沒有放過一分一秒的時間來提升自己。或許是因為白陽、葉華顏這些人的搶眼表現讓他們倍受鼓舞,所以更加急于增強自己的實力,才能夠在接下來的比試中不至于拖后腿。
白陽結束了一天的修煉以后,隨意運轉體內的魔火將汗水蒸發,披上一件干凈長袍,便走出了練功房。
奇山宗方面突然吩咐比試時間延遲一天,這也等于給了他更加充裕的時間去準備應對那些更加強大的宗門,所以白陽不可能浪費每一秒的時間。
出了練功房以后,走過那條長長的過道,白陽看到休息區前面的院子里聚集了不少玄劍宗弟子,似乎正在討論著什么,而林風與金武赫然就在其中。
他楞了一下,最后還是走了過去。
“白陽,你來的正好。”
金武看到白陽,一把就拉住了他,語氣憤憤不平:“那個叫元布衣的家伙,他纏在夏月身邊,還不讓我們接近她,你與夏月關系最好,那人到底是誰?”
林風苦笑一聲,不停用肩膀去碰金武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可是金武這人心直口快,沒等理解林風的暗示,便將話給說了個干凈。
白陽楞了楞以后,臉上沒有什么明顯的表情,只是露出一抹無奈笑意,說道:“那人是夏月的未婚夫,他不肯讓你們接近夏月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