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里的兩塊玄鐵放下,老者瞥了陳貪狼一眼,冷笑道:“想要鍛造能夠進階的兇兵,你等的時間,可還不夠長。”
說完,他緩緩站了起來,佝僂著腰背,對著陳貪狼偏了偏頭:“不過,你現在倒是可以去看看它。”
盡管對于這個結果并是十分的滿意,可陳貪狼卻只是皺了皺眉,強按捺住心里的躁動,跟著老者朝那些洞窟中的一個走去。
這個深存于地下的神秘作坊,其實就是陳家多年積累下來的秘密底牌。陳家得到嗜血武尊的傳承在離淵城內并不算什么秘密,但是其他三家都不知道,嗜血武尊留下來的真正寶物,還是這座已經建設了接近一半的巨大作坊,以及留在作坊中的靈器熔爐。
得到這一切之后,陳家便開始在大陸上秘密召集煉器師,在歷經許多年的積累,這座作坊已經算得上是有模有樣,更主要的是,它能夠出產的已經不僅僅是一些法器,甚至連各大家族都覺得珍貴無比的玄器,都可以從這里得到。十幾年來,陳家已經得到了三把高階玄器,分別放在陳家實力最強的三人手中。
而這名因為虧欠陳家人情,不得不為其賣命的老者,便是一名強大的煉器師。其威名不在當年的藥王古塵音之下,只不過他的聲名卻比古塵音狼狽了許多。當初為了鑄造一把靈器級戰兵,他不惜使用了血煉之法,想要以身祭爐,最后被家人視作瘋魔,毀了那把尚未完成的靈器級戰兵,畢生心血被人所毀,縱然對方是家人,也使他瞬間失去了理智,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
等到他醒悟過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而大陸之上覬覦他鑄造能力的勢力更是數不勝數,在被人連番追殺之下,他只有終日逃竄,最后被陳貪狼給救回了陳家。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容忍陳貪狼想要鍛造兇兵的要求。而且,他心里也一直有個遺憾,那就是自己一輩子都在煉器,卻始終沒有讓自己感到滿意的作品,除了那把未完成的靈器級戰兵,為陳貪狼耗費五年時間以及無數珍貴材料制作的兇兵,就是他現在最欣賞的作品。
兩人來到這作坊中的一座洞窟內,那座靈器熔爐熔煉之后的汁水也是延伸到這里,匯聚到眼前一口池子中,沸騰的金屬汁炸開氣泡,一股濃郁灼人的炎熱氣息,從池子里散發出來,隱約中還有種令人胸口發悶的壓抑之感。
老人走到了池子邊,扣動機關,懸掛在池子上方的寒鐵鎖鏈慢慢拉動池中物體,那些巖漿般的汁水嘀嗒嘀嗒落回池內,氣溫頓時上升了不少。
陳貪狼盯著那把寬厚的重兵,眼神微微一亮。
雖然這五年來他一直在催促,不過今日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把他夢寐以求的兵器。
寒鐵鎖鏈纏繞著的那把重兵約長十八尺,寬三尺,通體色調以紅色與黑色的繁復花紋為主,一直延伸到劍尖,同時這把重兵上面似乎還環繞著淡淡的火光,有種讓人不敢逼視的感覺。
“好,好東西,老頭,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盯著這把重兵看了半天,陳貪狼最后一連吐出兩個好字,恨不得現在就將它拿在手里。
“這把兵器上,我篆刻了三百六十五道符文,以你的要求,篆刻的一大半,都是增強力量的符文。而核心符文就是惡火,無盡這兩種具有成長性的符文,當然,我還為它設計了一個小小的前提,也是它未來的無限可能性。”老者也對自己這個作品十分的滿意,收回目光以后,開始淡淡地為陳貪狼講解。
陳貪狼看了看他,問道:“什么前提?”
“無盡符文可以使它未來容納更多的符文篆刻,但是,若你的身體不能承受住這把兇兵的強大威能,你就無法使用它。”
老者淡淡的話語,令陳貪狼眼睛一瞇,看向那把重兵的眼神更加欣賞,舔了舔嘴唇,露出個嗜血的笑意,道:“這樣倒是正好,如果沒有什么挑戰,我反而覺得無趣。說吧,有什么辦法能讓它今日就完成。”
“今日?”老者眼睛一瞪,“就算用血煉之法,也不可能這么快!”
“那就去想,去找,你畢竟是和藥王古塵音齊名的煉器師,許多古老的煉器手法,你一定知道。”陳貪狼笑道:“我已經等不及嘗試揮舞它的滋味了,用這樣一把兵器拍碎敵人的身體,看到那鮮血飛濺的場面,一定是十分美妙的滋味。”
對于陳貪狼某些古怪的嗜好,老者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要他一日之內鑄造好這把兇兵,辦法并非沒有,卻是有些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自從他使用血煉之法出事以后,就一直覺得這些古老的煉器手段是被詛咒的。所以他決定不再動用這些手法,即便它們可以讓他鑄造出更好更強的戰兵。
似乎看出了老者的猶豫,陳貪狼咧了咧嘴,淡淡道:“如果你能在今天將它鑄造完成,你我之間的人情直接一筆勾銷。我知道,若你想走,整個陳家其實并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你,你之所以待在這里十多年,也只不過是因為我當初救了你一命。”
“小鬼,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最后再幫你這一次。這把兇兵現在只缺一道神性,如果你能弄來具備神性的物品,我就可以讓它在今日之內變成完美的成品。”
老者意有所指的朝外看了看,隨即淡笑道:“是否這么做,全看你的決定。”
陳貪狼沉吟了一聲,大約片刻之后,重重點了點頭。
劍鋒抹過了眼前這名魁梧壯漢的脖子,當他尸體倒地的瞬間,白陽臉上的郁結之氣才算稍微緩解。這名壯漢,是銀星傭兵團的團長,同樣也是罡氣十段的強者,就在感才,他在自己面前扭斷了一個穿著和伊伊相同的少女的脖子。
這種想要激怒自己的卑劣手段,雖然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卻成功為他換來了一場死亡。
跨過這滿地的尸體,白陽離開了銀星傭兵團,看了眼天色,日頭已經逐漸垂落,既然答應了四叔要在天黑前將伊伊帶回,那就不能食言才是。
“經過了這幾場戰斗,我對你的評價,可能要更改一些了。”
主宰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哦?”白陽一邊在街道上旁若無人的行走著,一邊與腦海中的主宰溝通。
主宰笑道:“我本來以為你是個心慈手軟的小鬼,想不到你殺起人來照樣是眼都不眨。嘖嘖,兩個幫派,加上一個傭兵團,這期間你殺了近百人,雖然他們都挺該死,不過像你這般年紀,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去殺戮,的確是很不容易。”
白陽聞言,沉默了幾秒后,說道:“這個世界,如果我不殺人,他們就會殺我,殺我珍惜的人。如此粗淺的道理,若我早些領悟,也許很多事情都會避免。”
“呵呵。”主宰自然知道白陽所說的是什么:“現在也不晚,只要你按照我安排的路線穩步前進,你的所思所想,遲早會實現。”
淡淡的嗯了一聲,白陽沒有繼續接茬。混亂之地所在的幾個魚餌已經全都被他吃了個干干凈凈,接下來,自然是要大大方方去找陳貪狼要人。
“小子,我勸你等一下。”忽然,主宰的聲音傳了出來,令白陽腳步頓住,問道:“又怎么了?”
“你現在這點實力,去陳家無疑是找死。就算你能打得過那個陳貪狼,可你打得過陳家的地元境強者么?若是陳家還有天元境強者,你又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使得白陽沉吟了一聲,旋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人我是一定要救的,就算為此豁出了性命也不要緊。”
主宰倒吸了口氣,似乎在惱火白陽的不知變通,道:“人自然要救,可那些強者,你一樣有辦法應付他們。既然陳貪狼覺得他是釣魚的人,不如你就變身成一條真正的大魚,將整個陳家都給吃掉。”
話說到這個份上,白陽立刻明白了主宰的意思。眼睛微亮,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讓我有實力對付陳家那些強者?”
“我可以將我的力量借給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主宰說道:“畢竟你這小子執意救人,我也不可能看你一頭扎進那必死的陷阱里。雖然我的靈魂力量現在所剩無幾,但讓你在短時間內得到與天元境對抗的力量還是沒問題的。”
“短時間,是多短?”
“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如果超過了,我就維持不住。所以無論你有什么事情要做,最好都在你擁有天元境實力的這一炷香內完成。”
主宰的聲音無疑是給白陽潑了一盆冷水,雖然不知道陳家究竟有沒有天元境強者,但地元境起碼有那么幾個,要在一炷香之內解決這些地元境強者,其實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
不過,有了主宰爭取到的這一炷香,起碼就等于他有了張真正的王牌。盡管這王牌目前只能使用一次,但也足夠了。
將蓋在頭上的斗篷再次往下扯了扯,白陽沉聲道:“一炷香就一炷香,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