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下,燕返山的密林深處顯得極為寂靜,微風吹動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使得這幽靜氣氛平添幾分生氣。
呼、呼、呼!
然而,沒過多久,密林中的安靜氣氛,便是被一陣急促無比的喘息聲給打破。
密林深處,一個慌張無比的青年迅速穿過,踏碎了那些深積在地的落葉,時不時回頭望去一眼,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恐。
此人正是陳家追兵的領頭者,只不過他現在滿身血跡,衣衫之上都有許多被樹枝刮破的痕跡,看上去狼狽不堪。
“前面就是燕返山營地,只要到了那兒,他就奈何不了我!”當他察覺到了前方的篝火光亮,露出些許喜悅表情,腳下的步伐,也是瞬間加快了不少。
就在他奔跑的過程之中,一道如影隨形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滑了出來,還不等他靠近前方的光亮,一股突兀出現的勁風,便是從那身后不遠處傳了過來。
“不可能!”
感受到身后一陣勁風襲來,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當他轉過身時,看到那個似笑非笑的少年,從未有過的恐懼感頓時席卷了腦海。
他想要張嘴求饒,不過那少年卻只是抬起手掌,手掌之中罡氣旋轉,莫大的吸力扯得他一個踉蹌,旋即,悶雷般的聲響從那少年拳上傳來,重重的砸在了胸膛。
一聲沉悶巨響,自胸膛上爆發開來,這個在陳家地位不低的青年臉色通紅,重力將他的身體砸向地面,頓時間塵土紛飛,泥土地面都是炸開了數條裂痕。
而青年臉上還掛滿了不敢置信的神情,胸膛已經凹了下去,臨死之際,他睜大了眼睛,死死望著那如同融入夜色中的黑衣少年,瞳孔緩緩散開,徹底沒了氣息。
少年活動了一下肩膀,嘴角始終掛著笑容,卻是顯得無比冰冷淡漠。
“這些追兵,還不夠讓我熱身呢。不過,既然你們想要殺我,就一定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輕輕呢喃了一聲,少年瞥了眼地上的尸體,目光朝那火光來源處望去,微微笑了笑,身形躍起,踏著樹枝急速掠去。
這個少年,正是與陳家追兵纏斗已久的白陽。
在離開那惡蛟的山洞以后,白陽便是被那些遍布燕返山的陳家之人死死黏住,盡管他以罡氣六段的實力對付這些最強不過剛剛晉升罡氣的追兵并不困難,但是陳家之人善使合擊,倒也給他制造了很多的麻煩。
經過一番周旋,殺掉此人,陳家至此已經折損了十名追兵,但是這些人不知以何種手段,將燕返山里發生的一切全都回報給了家族,導致不斷有追兵進入山中,令白陽難以脫身。
“繼續這樣下去,陳家遲早會派出更強的人來殺我,必須要盡快解決,逃離這里才行。”
白陽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所以他決定將這些進入山中的追兵清掃干凈,天亮之前便離開燕返山。
十幾個陳家的青年,圍著篝火坐在一起,討論著這次進山的任務。“不過我們這次要抓的那小子好像還真有點邪門,陳為帶著十幾個精英,居然都被一網打盡,而且陳勇手底下的人也已經死了大半,這一來一去,居然折損了我們二十多人。媽的,難道那小子是定元境強者不成?”
“不可能,如果是定元境,他戰斗時肯定會有一些波動傳出來。定元真氣的破壞力可是罡氣的數倍,一個定元境強者,想要悄無聲息的殺人,除非他已經達到了定元四段以上,真氣收發自如。”一個青年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
“也是,如果是定元強者,那我們還玩兒個屁?”嘿嘿笑了一聲,方才提出這個猜測的青年搓了搓手,眼神之中充滿兇戾:“既然不是定元境,那不管他是罡氣幾段,他的腦袋我都要定了。那一顆人頭,就值二十顆上品靈石,以及一枚玄階丹藥,家族還是第一次這么大方,看來陳為被搶走的那些寶物價值不菲啊。”
“呵呵,那是自然,聽說那寶物,是某位武尊留下來的遺產,數字肯定龐大的嚇人。”翻了翻篝火,一名青年接過了話茬,隨后有些奇怪道:“不過,陳勇那家伙怎么還沒有來與我們會合?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陳勇那小子向來謹慎,雖然他手底下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但他自己肯定還活的很好。”咧了咧嘴,那兇戾青年不屑道。
其他幾人臉上也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他們卻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說話之間,一道黑影早在先前,便從不遠處的樹枝上閃掠而過,穩穩的停在了他們頭頂的巨樹之上。
白陽蹲在樹枝上,聽著這些人的談話,當聽到自己的腦袋居然值二十顆上品靈石,嘴角便是露出一抹森冷,“陳家果然是下了血本,這么短的時間內,已經將我的腦袋明碼標注了懸賞額。那就看看這些人,究竟有沒有本事提著我的頭顱去領賞!”
腳掌一踏樹枝,身形急掠而下,一股詭異吸力席卷過篝火,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媽的,是那個小子,戒備!”
“啊!”
一陣慌亂的聲音響起,白陽穿行于眾人之間,慘叫聲接二連三,響徹密林。
殺戮,才剛剛開始。
“什么?全死了?”
陳家書房中,樣式古樸的茶桌被隔空掀翻,那些茶具皆是摔在地上變成粉碎。陳家現今的家主陳立仁臉色猙獰,胸膛起伏,瞪著那報信之人,冷冷道:“你確定?包括陳為,陳勇,陳飛在內的所有人,都死在了燕返山?”
那報信的陳家子弟一臉畏懼,戰戰兢兢說了句是。
瞬間,一股無形氣勁將他給轟飛了出去,跌倒在屋外的石板路上,臉色頓時慘白。
陳立仁眼神陰鷙,手掌氣的哆嗦,陳家這一次居然死了二十幾名優秀的族人,這個損失幾乎讓陳家元氣大傷,起碼三十年內,都緩不過勁來。
要培養那些優秀的小輩,不光需要投入時間,還有大量的資源,就這么白白折損,陳立仁胸口幾乎堵著一塊巨石,呼吸都難以順暢。
“到底是誰做的?白家?白家什么時候出了一個這么了不得的人物?我養你們這些廢物,居然連這種情報都給我忽視了?”陳立仁對著那站在門外一聲不吭的陳家子弟怒吼道:“給我去查!他在白家到底是什么地位,叫什么名字,天亮之前給我查清楚,不然我就將你剝皮抽筋,把你一身氣血都拿去給人練功!”
那陳家子弟渾身一顫,話也不敢說,急忙告退,快步離開了這間院子。
等到他離去,陳立仁哆嗦的身體才慢慢恢復正常,坐在椅子上面,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對策。
“白不世那個老不死已經出關了,現在白家有他坐鎮,必然沒有漏洞,如果我冒然動手,很可能會被抓住把柄,打的抬不起頭。”陳立仁轉動著自己手上帶著的透綠扳指,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什么決心,快步走出了書房,朝陳家禁地趕去。
以家主令牌的權限,一路開啟禁地之中的許多封印符文,直到走到一座假山之前,使其緩慢移開,露出了下面封存許久的幽暗通道,陳立仁猶豫了一瞬,便邁步走了進去。
這通道極窄,兩側石墻上面,掛著散發光亮的特殊寶石,盡管如此,卻還是顯得氣氛有些詭異。
當走到了通道盡頭,一個刻滿三百之數封印符文的石門,出現在陳立仁眼前。
這座石門上,以鮮血刻畫著許多文字,看起來極為古老,又像是蘊含著某些力量,令人的視線難以挪開。
陳立仁看了看那石們,渾身顫抖,十分干脆利落的跪倒在地,哭喊道:“爹,大事不好了,孩兒懇求爹您出關為陳家做主啊!”
石門之上,那些用以封印的符文微微流淌起來,許多比鮮血還要刺眼的紅光透發出來,石門轟隆隆的露出了一條縫隙。
一個沙啞至極的蒼老聲音,透過石門,傳了出來:“發生了什么,值得請我出手。”
“陳為,那個您最喜愛的孫子,被人殺死在了燕返山!那雜種還搶走了屬于我們陳家的寶藏,那可是一筆能夠讓我們陳家成為離淵城第一家族的財富啊!”陳立仁跪在地上,將事情的原委道出,然后咬著牙說道:“而且,動手的人,正是白家的小輩。現在白不世那老匹夫已經出關,孩兒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來求爹您出手!”
“我的孫兒,居然死在了白家之人的手中。”石門內傳來一聲沉吟,片刻后,那沙啞的聲音緩慢道:“現在我已經到了吸收嗜血尊果的最后階段,達到天元境指日可待,所以我還不能出關。不過既然白不世已經出現,那我們也不好破壞燕返山的游戲規則,就叫陳貪狼出手吧,這把藏了幾年的利劍,是時候拿出來磨一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