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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你知道怎么樣才能租到拖拉機嗎?”方大軍低聲問道,他想要賺到啟動資金,就得倒賣貨物,根據記憶,現在控制最嚴格的就是肉食物,他準備出去打探一下黑市上的情況,順便搞清楚城里煤炭的價格,當然能一步到位倒賣煤炭就最好了,因為煤炭不需要本錢。
依稀記得穿越前的父母是八四年才結婚,現在找過去認親實在太早了,父母這時候都才十八歲,他現在十五歲,三歲的年齡差距,想認干爹干媽都沒可能,也就暫時放在一邊。
既然穿越占了別人的身體,那么現在的家庭也同樣是他的家庭,只要當了一代煤炭老板,還怕養不起家人。
“我也不知道,大軍,你問拖拉機干啥啊?”秦大疑惑的問道,而秦二已經跑到球場壩子里看攤位上的稀奇貨物了。
“我想賣煤炭!”方大軍直言不諱,他一個人,一天就能挖出一噸煤炭,按父親說的能價值五塊錢,但是一噸煤炭,生產隊最多給算兩個滿工,才二毛四分錢,二十倍的差距啊。
但是在他印象中,好象沒人到村里來購買煤炭,而如果沒記錯,生產隊的煤炭不定期就會消失一部分,而且是晚上的時候,百分之百是被賣掉了。
他所在的新橋村一共有七十多戶人家,被分成了三個大隊,戶籍上一戶就是一組,他家是十一組,本該分到一隊,但因為后來重新修了房屋,跑到二隊的范圍,這就給劃分到了二組。
村民和生產隊長之間的關系不說水火不容,但絕對談不上好,村民普遍都認為上面的隊長偷偷占了便宜,而真實情況這些隊長也確實不怎么干凈,這就是公社制度的矛盾所在,集體制度并不是不好,但如果做不到絕對的公平,那就會影響積極性了。
孩童們上課的時候一般都帶著背簍,放學后飛速跑去割一背簍豬草送到生產隊,然后還要去給自己家的豬割草,同樣是兩背簍豬草,但質量上絕對不一樣。
還有如干活,給生產隊挖一塊土要用三個小時,但自家的自留地同樣的面積一個小時就OK了,不是自己家的東西絕對不可能干得那么賣力。
村民就一個概念,掙工分,可工分一般已經都給定死了,比如方大軍他自己毛躁的挖出一竹車煤炭混到工分就閃了,多挖又不給工分,誰愿意賣力氣。
“賣煤炭,大軍這可不行,那是公社的東西。”秦壽一臉正氣的說道。
方大軍頗有點自慚形穢的錯覺,他一個后世的大學生居然還沒有一個半大孩子思想覺悟高,思量了一下,說道:“我沒說要賣公社的,我們自己找個煤洞開采煤炭就可以了。”
“自己挖煤,我們沒時間啊!”秦大反問道。
這時候瘦猴挑出橘子回來了,方大軍便張口問道:“瘦猴,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大軍啥事啊!”瘦猴腳步了加快了幾分,一放下籮筐就麻利的抓出幾個橘子分了出來。
這橘子有嬰兒拳頭那么大,青色皮,徹底熟了后會帶一點點黃,味道酸甜,但比普通的小蘇柑要甜很多,后世最貴的時候賣到了七塊一斤,現在七塊錢能賣下幾百斤。
吃了兩瓣橘子,方大軍壓低聲音問道:“你知道生產隊的煤炭是誰給賣了嗎?”
瘦猴平時的工作就是煮豬食,兼顧給上工的漢子們燒洗澡水,當然也要看工種才可以免費洗澡,孩童可以隨便去洗。如此一來瘦猴對煤炭的情況絕對非常清楚。
“大軍,這事可不能外傳啊!”瘦猴臉色大變。
理論上說,凡是由工分創造的價值都是屬于集體的,這些價值最后又會根據工分按照比列分到村民手中,說簡單就是集體創造,集體享受,但最后這中間肯定會有貓膩。
比如生產二隊的糧倉就在生產隊長的房子下面,村民嚴重懷疑隊長會在晚上偷糧食,可這事也只能當成八卦消息,并沒有村民真的咬上這事不放。
方大軍穿越前在沿海打工兩年,干了七八份工作,思維上來說,怕是很難往淳樸方面想了,他到是寧愿相信這些事情里面都有貓膩,現在瘦猴的反應也就間接證實了煤炭上面有問題。
一噸煤炭就能頂村里獸醫的工資了,一個壯漢一天就能挖出一噸來,這是什么概念,理論上挖煤一個月就能在八二年的偏僻鄉村掙到一百五十元。高檔機械手表、牛皮鞋、純棉衣服這些裝備全部購置后都能有剩余。也等于兩百多斤豬肉,三千多個雞蛋,這樣的生活標準不要太好了啊。
“放心,我自己就是挖煤的,外傳個毛啊,你快說!”方大軍原主人的性格本來就霸道,半大孩子都不敢惹他,瘦猴也是他罩著的。
這時自然就開口了,“大軍,你千萬別說出去啊,我跟你說,上個月我有一次早晨起早了,跑去生火,當時就瞧見劉家的蔸把爺子(家族)在拉煤炭,七八車啊,拉著就往鎮上方向跑了。”
果然有這些齷齪事,村民愛占便宜這屬于正常情況,但像這樣猛占便宜的就不是好事了。
“用的是啥車?”方大軍又追問。
“還能是啥車,竹板車啊,一個人拉一個人推,一車能裝一噸半。”瘦猴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旁邊的秦大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顯然這事大出他的意料。
方大軍想了想說道:“瘦猴,我老實跟你說,這次我差點在煤洞里被埋了,到是想明白了很多事。你們想啊,咱村里到處都能挖到煤炭,咱們為什么不自己挖出去賣了。一噸就是五塊錢,只要賣出一噸,你就能買兩雙解放鞋,賣出五噸你就可以去買個收音機,賣出一百噸,你就可以騎著自行車隨時到鎮上來耍子了,有了自行車以后還怕找不到漂亮的媳婦。”
瘦猴一對小眼睛頓時冒出了狼性的兇光,而旁邊的秦大卻接話道:“大軍,這事不成的,要是公社知道了,咱們要遭批斗的。”
方大軍一聽這話郁悶無比,他當然不可能說到年底公社就要開始取消了,到時候就沒有公社干部了,生產隊長的rì子也會過得無比慘淡,整個村子,只有村支書才有編制,其余的婦聯隊長、生產隊長,會計,包括村長都會成為邊緣人物。
“批斗個毛啊,劉家那幫孫子自己都在干,你想想這些煤炭是誰挖的,老子挖一噸煤炭才掙二毛四分錢,他們一轉手就能掙五塊,世界上那有這么好的事。”方大軍繼續鼓動,他能在工廠里從普通員工,只花了三年的時間干到領班,管著四條生產線一百多號人,又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手段,平時沒少在車間干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此時用的方法就是“憶苦”,站在對方同等的位置上訴苦,等苦處講完了,事情也就解決了,這辦法當年紅·軍就經常用,政委主要就是干這活計,每天晚上把戰士們叫到一起述苦,你說家里的土地被地主給占了,我說家里的攤位被惡霸給砸了,最后政委把這種仇視的情緒整理一番,OK了,戰士們的戰斗力和凝聚力那是杠杠的,打得鬼子哭爹喊娘。
“就是,那煤炭又不是他劉家的,要是公社給賣了,那也是大家的錢,可私人賣了,就進了那劉家人的腰包了!”瘦猴這話一出,算是被忽悠進來了。
方大軍想得很明白,要干煤炭這事情,首先得在村里震得住場子,有一票大力支持的兄弟,說難聽點,要干架隨時能叫出幾十號敢沖上去的人;其次是找到買家,至少能有渠道把煤炭賣出去;再次,得有關系,關系不用搞多遠,把鎮上的關系抓到手就可以了。
目前首要任務就是拉一票人跟著一起干,秦家兩兄弟和瘦猴自然就要拉攏過來了。
“秦大,你娘不是看病要花大錢嗎,這樣,最開始賣煤炭的錢咱們先不分,這錢你先拿去給你娘看病。”方大軍認真的說道。
“好,我干了,大不了老子去坐牢!”秦壽咬了咬牙說道,他是四人中身材最高大的,才十六歲就長到一米八了,要知道現在村里的成年壯漢普遍只有一米六多點。秦大挖煤也是最猛的,目前雖然沒有干架的前科,但方大軍自認打不過秦大。
“好,那我們就一起干了,我現在身體不方便,等明天你們下了工,去把啞巴、牛大滿,幸大娃子叫到我家來。”方大軍表情古怪的說道。
“找他們?也好!”秦大雖然驚訝,但也同意了。
瘦猴張了張嘴,估計想說什么,但最后也沒反對,但臉色并不好看。
蓋因這三人都是村子里的“天棒”人物,如果說方大軍是少年天棒,那這三人就是青年棒子,那啞巴其實不是啞巴,只是因為五歲才開始說話,就得了這么一個諢號,平時經常跑鎮上和混子干架。
牛大滿腦子有些不正常,但卻干著殺豬的活計,殺的畜生多了,身上就帶著煞氣,也是一號猛人。
而幸大娃子是完全的腦子不正常,急眼了揀起石頭就往人腦袋上砸,動手沒個輕重,村民都不敢惹。
北斗鎮地屬偏僻,遠離了戰亂,導致民風也不夠彪悍,基本都是良民,能干架的都能算猛人了,現在大家沒把煤炭當回事,但是等有人吃螃蟹賺到錢后那就不一樣了。
老實巴交的性格只能去挖煤,只有膽子肥的才當得了煤炭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