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墨水:、、、、、、、、、言情!
熾烈的金焰,瞬間吞沒北蠻國,使得北蠻天道中的火元濃度,瞬間暴增一千五百萬倍。
于是天地成了熔爐,眾生以一千五百萬倍的燃燒速度,瞬間成了爐中炭灰。
更有太陽風暴的沖擊隨之而來,將本就燒焦的一切噴射得殘灰不存。
無人能憑雙眼觀測萬物毀滅的過程,因有刺目的光芒,遮掩了一切,亦無人敢在金焰和風暴中胡亂散出神念。
但樊連海身為始作俑者,自然能憑借和陽神術的特殊聯系,感應到金焰內的大致情況。
他緊閉雙眼,識海隱約可以感應到,身處爆炸中心的“寧凡”,因承受了絕大多數的金焰傷害,一聲慘叫便隕落了。
失去了守護者,“千樹陣法”三五下就被擊潰,陣法內的幸存者皆燒死在了金焰中。
于是生物滅絕,之后就連死物都被燒得一干二凈。地中靈脈皆被熔斷,漸漸地,連仙巖和靈礦都難以維持構造,最終所有事物的存在都在焚燒之下回歸天地。
天空的靈氣被蒸干,就連北蠻周遭的海域都遭受牽連。海水滾沸、蒸騰,無數海中之獸被龐大火元生生煮熟,尸身在沸水之中浮浮沉沉。
但沒有一絲余火波及到樊連海身上,陽神術始終處于他的絕對掌控。
樊連海指訣變幻,操縱著陽神術肆虐一切。滅世的愉悅填滿他空洞的胸膛,雙目緊閉的臉上,露出的是癲狂扭曲的笑容。
對于劫靈而言,將屠刀伸向故土,竟是如此愉悅的事情嗎!
這樣才公平!不該只有我一個人死掉,所有人都得一起死!殺!殺!殺!
“這就是你內心的愿景嗎...”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卻探查不到出聲者是誰。
繼而天地間的金焰陡然掉轉方向,朝著樊連海倒卷而來,如同失控。
“不可能!陽神術怎會噬主!諸位劫靈道友,快來助我...”
樊連海以千重劫念護住周身,奪路便走,但不知為何,天地此時竟是封鎖如籠,無路可逃,內心大駭之下,頓時朝其余劫靈求救。
但當他感知四周,卻發現周圍沒有半個劫靈,所有人都不知所蹤...
他的隊友都去哪兒了!不對勁,這是...幻術!
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樊連海出手如電,瞬間將自己兩顆眼珠摳出,一時鮮血淋漓。
但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幾乎是同一時間,其空洞眼眶之中,有無數黑色樹枝瘋狂增殖,于血肉之中不斷刺出。
啊——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樊連海的頭顱已被數之不盡的黑暗輪回枝從內而外撐爆。于是血霧炸開,成了一具無頭尸體,從空中跌落。
也在這一刻,被幻術覆蓋的天地如同鏡花水月破碎,現出了原本的模樣。
北蠻國根本沒有被更烏爆炸攻擊,一切都是寧凡施展的幻術!
在樊連海試圖引爆更烏的瞬間,寧凡已先一步施展了幻術,阻止了一切。
之前已經被更烏炸過一次,同樣的虧,寧凡怎可能吃第二次。
以寧凡的幻術水平,本不足以一個眼神迷惑九星劫靈,但在持國無敵的狀態下,他輕易便做到了此事。
“我等劫靈識海與無量山連接,尋常幻術根本不可能奏效才對,此子的幻術竟能干擾到我...”
“但,同樣的把戲,無法生效第二次!”
狂怒的聲音從樊連海的無頭尸身發出。
下一刻,樊連海發動了逆枯轉生之術。
于是尸身分解為漫天紅芒,紅芒飛至空中,凝聚之下,化作一枚猩紅的巨卵。
而后蛋殼破碎,一道鶴影從中飛出,鶴影消散,現出樊連海的身形,轉生后,雙目同樣復原如初了。
“逆枯轉生之術么...但,逆枯是何物,轉生又是何術,我,又是誰,能想起的記憶越來越少...”
寧凡眼中青芒閃爍,理解了對方死而復生的手段。但在理解的同時,他所遺忘的東西反而更多。
此時的寧凡,不僅開啟了增長無量的權柄,更開啟了持國無敵的權柄。
增長無量使得寧凡氣血暴增百倍,持國無敵則令寧凡進入了某種特殊狀態。
在持國無敵的狀態下,寧凡身上會有諸多副作用與風險,其一便是會暫時遺忘真我,被不可思嚴重影響思維。
但好處更加明顯,此狀態下,他的肉身、神念、神通法術都能增強到意志承受的極限!
持國無敵是為守護而創的信念之術,守護的意志越強,施法者一身屬性獲得提升幅度便也越大。
寧凡幻術水平,便在持國無敵的加持下,短暫提升到了第二步的極限,于是一個眼神就令樊連海陷入幻術,形同開掛。
此時的寧凡,黑衣而白發,倒立于天地之間,將天空踩在腳下,周身因被不可思所纏繞而顯得深不可測,掌中則拘禁著一顆巴掌大小的更烏太陽。
此更烏同樣中了寧凡的幻術,九星劫靈都擋不住幻術,區區五星的更烏豈能抵擋。于是陷入沉睡,無法自爆后,又被施加了數萬道禁制,龐大體型被生生壓制到了巴掌大小。
“這更烏,是我剛剛施展幻術禁錮的...但更烏,又是何物...”
記憶還是消逝,如一群支離破碎的蝴蝶,散落于塵埃中。
“雖忘卻了很多事,但要做的事情,卻還記得...必須守護那處陣法,不容有失...”
“無論付出多少代價...”
寧凡目光轉向了千樹陣法的方向,眼中信念深若淵海。
而后張口一吞,將手中的更烏吞下。
此更烏就在睡夢中,被三五下吃掉了。
“你竟敢吃無量劫靈!”樊連海目光劇震。
再觀寧凡此刻白發黑衣、逆世踏天的身姿,竟是像極了樊蠻主宗才可修煉的某個禁術。
逆王持國之術!
然而下一刻,原本倒立的寧凡,又從天地間擺正了位置,就仿佛之前的逆世踏天只是錯覺。
一時間,樊連海也有些拿不準對方使用的是否就是主宗禁術了。
“是與不是,殺了你便知道了!若你真是主宗之人,殺了你,也好奪你禁術!”
樊蠻逆枯術,陽神!
樊連海癲狂一笑,猛然五指一攝,欲將無量冥雀高高舉起,故技重施點燃冥雀陽神,將其化作太陽。
此雀不是更烏,爆炸威力沒有那么大,但于樊蠻修士而言,世間萬物都可化作烈陽,本質并無區別。
他出手的速度太快,連一瞬都不到,然而寧凡速度更快,竟是以一種跨越時間和空間的速度,直接來臨!
時間與空間,不過是世人用以理解世界的標尺,本不存在,何來跨越!
持國狀態的寧凡,已不被時間空間所束縛,來臨的瞬間,閉上眼,一根手指點在了冥雀的巨大頭顱之上。
“樊蠻逆枯術,陽神。”
逆枯陽神術,寧凡從前不會,但在接管樊蠻第九枝、吞下樊玄擊的逆枯道果之后,他習得了此術。
逆枯道果令他法力增長了1500劫,并將樊玄擊對逆枯陽神術的畢生感悟傳承其中。
雖有傳承,但此神通寧凡本不該使用得如此純熟。
然而持國無敵的加持之下,此刻寧凡施展此術,竟是比樊玄擊、樊連海還要熟練,還要精深。
可憐那無量冥雀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在寧凡一指之下,化作一輪熊熊燃燒的太陽。但這太陽在寧凡處于絕對掌控下,并沒有自爆或是墜落,而是以一千五百萬倍的燃燒速度瞬間燃盡了一切。于是刺目的光芒再一次遮掩天地,猝不及防的樊連海等劫靈,皆被光芒閃傷了雙眼,唯寧凡這始作俑者提前閉眼,并以道法護住雙目,沒被光芒刺到。
但瞬息后光芒即消散,只這頃刻之間,堂堂六星的無量冥雀已被陽神火燒成灰燼。
鳥生太短,死亡偏又降臨的太快。
快到以冥雀為數不多的靈智,甚至連走馬燈都看不到。
快到死后的它甚至來不及誕生出億萬只小冥雀,便狼狽謝幕,只一縷靈識飄回無量山的歸處,等待下一次復活重生。
冥雀隕落的瞬間,龐大劫念在其隕落處四散,卻被寧凡張口鯨吞,盡數吃下。
“不可能!此子不是樊家主宗之人嗎,怎會用我第九枝的逆枯陽神術!”
“但可惜!此子雖殺了無量冥雀,將我施法打斷,卻也踏入我提前設下的另一個陷阱!”
“伱太小瞧老夫了!”
“太古逆塵陣,聽吾詔令!古山陣圖現!”
吃了一次虧后,再次施法之時,樊連海早就有所防備。幾乎是寧凡誅殺冥雀的瞬間,一個巨大陣圖從虛幻中凝實,浮現于寧凡腳下,陷阱觸發!
太古逆塵陣!
此陣是樊連海轉生為無量劫靈后,蒙無量山恩賜領悟而來,用來實戰還是第一次!
尋常人使用此陣,需要獻祭逆嬰來啟動陣法,但他身為無量劫靈,有無量山的許可,自無需任何獻祭。
寧凡此刻踏足之處,正是逆塵陣的死門所在,而陣法的生門,不僅連接在樊連海身上,更連接在其余十二名無量劫靈身上。
“古山鎮獄!”
萬靈的血光從陣圖之中涌現,化作一座虛幻火山,將寧凡鎮壓山下。若有見過無量山的,必會發現,此火山虛影,竟和無量山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小了無數倍。
“萬星拜火!”
數百億血魂從陣圖中幻化而出,皆是死在無量劫中的北蠻修士。無數血魂跪倒在火山前,茫然叩拜,誦著不可被世界記錄的古老經文,一時間天地竟是現出萬星閃耀的瑰麗奇景。
于是無盡香火從星空與叩拜之中誕生,繼而香火入劫,化為劫念封印符文。而后數百億符文飛入火山,使得火山瞬間具備了數百億重封印的力量。
如此封印之下,便是遠古大修被鎮壓山下,也難以掙脫!
“神鴉悼古!”
一尊天地之高的神鴉古像虛影,突兀得出現于天地間,好似從無盡虛空中直接降臨一般。
神鴉的面容無法看清,但它悲哀而憤怒的目光,卻如同擁有生命般,始終注視著眾生。
“古像一轉,塵陣開,囚蒼天萬靈!”
“古像二轉,塵陣逆,血吞仙修!”
“古像三轉,塵陣滅,無量刑天七千道!”
隨著樊連海咒語不斷念出,陣法內光芒不斷變幻,種種殺戮劫術在陣圖中誕生,令火山咆哮,令星空回響,令神鴉古像怒意轉為殺意,令火山下的鎮壓者永受萬世之殺戮!
許久,聲勢平息。
“死了嗎...不可能還活著吧?以我修為,外加十二名援手,又有陣圖暗算之利,持續攻擊了這么久,便是三階準圣也該被殺死了,何況此子只是仙王...”
“但為何我的心卻在狂跳,難以鎮定...”
不知是直覺還是錯覺,樊連海總覺得火山之下,有什么恐怖之物正一點點蘇醒。
有什么東西,正從生境轉入滅境,跨越著世間最為禁忌的界限!
于是空氣變得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壓抑。
明明偷襲得手,明明占盡優勢,但樊連海卻沒有任何真實感,就仿佛之前一大通的輸出,全都打在了空氣之上。
莫非我的攻擊,真的打在了空氣上?
莫非我又中了幻術?
“無法理解嗎?殺人之術殺不了惡鬼的事實...”
一道白發黑衣的身影,如虛幻,如不存,無視火山數百億封印,直接從山下走出,竟是分毫未損!
此刻的寧凡,周身纏繞的不可思達到了極致,記憶的遺忘也到了極致。
他的眼神只有空洞,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的道念只有漆黑,看不到一絲生機。
明明就在眼前,但樊連海竟有了某種錯覺:眼前之人從未存在過,世界從來沒有此人!
“怎么可能!那么多攻擊,就算殺不死你,你也不該毫發無損!這可是逆圣陣圖,怎可能...”
樊連海面上不可置信地大吼,藏于袖中的手卻是暗中掐訣,向眾劫靈發出信號。
下一個瞬間,包括樊連海在內,此地所有劫靈全都張口噴出各自劫閃的極限,十三道真血劫閃無一遺漏,全部命中了寧凡,從寧凡身體之中穿透過去,從他的全世界路過...
不可遇!
此時的寧凡,已不存在于眼前的世界,而是墜入到了不可遇的世界中!
轟轟轟轟轟!
未能命中敵人的劫閃,如流彈一般胡亂射擊,瞬間便有好幾個劫靈被波及,受了傷勢。
唯有寧凡這個最該受傷之人,片葉未沾身,沒有和任何攻擊相遇。
“此陣只有在逆圣手中,才算逆圣陣圖,憑你,用不出其中之逆,若能用出,你便足以觸碰此時的我...”
寧凡瞬間出現在了無量元翅身前,閉眼的同時,一指陽神術點落。
極光閃耀世界的瞬間,堂堂五星元翅已被燒成了灰燼,死后劫念皆被寧凡所吞。
此元翅所處位置,是太古逆塵陣的一處生門,于此位置,寧凡一腳踏下,數百億認主印瞬間涌現,萬物認主的權柄,瞬間取代火山上的封印,頃刻便逆奪了陣圖的控制權!
持國之下,就連萬物認主的釋放都變得可以瞬發了,形同開掛。
“你看不到入滅后的風景,所以無法觸及不可遇的世界,如此,你對此陣根本一無所知...”
“古像三轉,塵陣滅,無量刑天七千道...”
一股極致的滅境氣息從寧凡身上發出,這一刻的他,七盞命燈早已不見了燈火蹤影,形同入滅。
因已入滅,故在世界的眼中,此世已無寧凡的存在。
真實之術,傷不到本不存在的幻影,樊連海一開始沒有意識到此事,故而一番犀利操作,并沒有傷及寧凡半點。
這便是持國無敵的第二個特點,也是其另一處風險所在。
持國者為守護某物之時,縱使入滅亦無悔。一旦開啟此狀態,命燈便會暫時熄滅,燈火則轉移到不可遇的世界中,而隨著持國時的種種損耗,命燈燈火也會一同消耗。
好處是,一旦踏入滅境,尋常手段難以加傷,唯有特殊手段可以生效。
樊連海到底也是九星劫靈,眼力擺在那里,漸漸意識到該如何對付寧凡的持國無敵了。
但為時已晚!
幾乎是寧凡念出咒語的瞬間,陣中火山熄滅了火焰!
于是萬星閃耀的天空,有了七千星辰墜入陣圖!
于是神鴉古像流下了血淚,血淚化作無邊血海!
血海從陣圖內奔涌而出,于最深處誕生出了洶涌旋渦,旋渦內,無盡始涅荒三氣誕生、毀滅著,重重海浪席卷而至,樊連海等劫靈瞬間就被吞沒到了血海之下,以他們第二步的術法甚至連絲毫反抗都做不到!
樊連海欲從血海掙脫,卻反而越陷越深,最終沉入血海之底,而后穿越某種隔絕生與滅的邊界,墜入到了不可遇的神淵之中。
神淵內的風景,似真似幻,難以用真虛二字直接概括,只能用駭人恐怖來形容!
有七千具比星空還巨的圣人之尸,背負神荊,身負刑徒枷鎖,長跪于神淵之內,背負著永世難贖的罪過。
他們圣環破碎,道山坍塌;破碎的一方界也如時空裂縫一般,蛛網密布于神淵之內,隨處可見。
七千顆死去的道法星辰化作流星墜落于地,在血河密布的龜裂大地上,砸出無數巨如仙國的隕坑。待得河中血水灌入隕坑,漸漸形成了一片片更為龐大的猩紅血海。
在此等龐大的兇煞之地,強如遠古大修,也不過只是一粒塵埃。
無法形容神淵內的氣味是何等腥煞。
強如樊連海,都在目睹血腥畫面的瞬間,吐了出來。
并非是感到惡心,而是恐懼到了極致,以至于出現了應激反應!
假的!這副畫面肯定是假的吧!這明明是我施放的陣圖,即使陣圖被人搶走,困入陣法之后也不該見到七千具圣人尸!
世間何人能殺七千圣人!
又有何人敢讓圣人死后長跪于地,以此弒戮刑罰!
不!世間根本就沒有七千圣人!三界大道數目也只三千而已!世間圣人存在的極限,只有三千,哪來七千!
假的!是幻術!我又中了那小子的幻術!
給我解!
為何解不開這幻術!
放我離去!放我離去!
沒有給樊連海更多思索的時間,無數腐爛的圣人巨手已從大地之中伸出,朝樊連海抓了過來。破碎的大道在巨手的掌間交織,卻只如黯淡的星光,再無法閃耀于世。
“是劫靈!是上等口味的劫靈嗎?”
“有辦法逆入神淵,至少也得是王血劫靈吧?給我吃一口!讓我先吃一口!”
“不是王血,最好的一只也才真血九星,垃圾!垃圾!”
“垃圾也好!我實在是餓了太久,求求諸位讓我先吃一口吧...”
“不行!不能亂吃!這是獻祭給...那位大人的贖罪之物!誰敢吃!”
“那位大人還注視著這里,我們不能私吞獵物!”
“那就殺了這些渣滓,把他們獻給第二神王!”
“愿神王寬恕我等罪過,罪臣們...知錯了...”
當七千只圣人大手襲來,樊連海等劫靈甚至連反抗都是徒勞,很快就隕落在了陣圖中...
隨著樊連海隕落,無量山賜下的逆塵陣圖隨即破碎,回歸無量山處。
萬物認主雖可奪取此陣控制權,但其所有權卻難以篡奪,仍歸無量山所有。即使是開啟了持國無敵的寧凡,也遠不足以和無量山搶東西。
好在陣圖破碎的瞬間,諸劫靈隕落后遺留的龐大劫念,被陣圖排出,半點也不敢私吞,全被寧凡吞掉。
將敵人全滅后,寧凡解除了持國無敵的狀態,記憶恢復,命燈燈火回歸,也變回了白衣黑發的樣子。
但卻在命燈回歸的瞬間,感受到了龐大虛弱感。
寧凡有命燈七盞,為救北蠻神,熄滅了三盞燈火,而今為開持國無敵,竟又消耗了一盞燈火,難怪會感到虛弱!
“從我開啟持國無敵,到滅盡劫靈,明明才過了極短時間,竟直接用掉了一盞燈火,持國無敵的消耗如此巨大嗎...”
“不,不是持國無敵本身消耗巨大,而是我在持國狀態下,使用了少許太古逆塵陣真正力量,那才是損耗巨大的原因...”
寧凡很早就見過太古逆塵陣,從那時起,他就在研究此陣了。然而此陣原理過于晦澀難懂,即使是如今的他,對此陣仍舊只是一知半解。
但正是靠著多年研究出的一知半解,寧凡于持國無敵之時,居然窺到了逆塵陣之中隱藏的大恐怖...
此陣若以正確方式發動,竟然可以發揮出七千名圣人的力量!三界也不過才三千圣人,你直接七千,是打算一擊毀滅三界嗎!
問世間,何人能擋此陣全力一擊!便是赤薇前輩這等存在,或許都難以...
赤薇:謝謝!此陣若是全力展開,老夫確實沒什么把握正面抵擋,但你可不可以別拿老夫當參照物!老夫不要面子的嗎!
寧凡:抱歉,第四步中,晚輩只對前輩了解最多,唯有以前輩參照才更精確。
赤薇: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寧凡:晚輩盡量吧...
持國無敵太強大了,連逆塵陣的真正威能都可發動少許,殺大修殺諸劫靈竟是砍瓜切菜。
然而副作用也是驚人!
開持國無敵,需要損耗自身燈火,換言之,這是一種拿命換取實力提升的絕對禁術!
若是理智尚存的寧凡,縱然開啟持國無敵,也不敢過于消耗持國無敵的力量。他不會亂開地圖炮,更不會用付出一盞燈火的巨大代價,換取逆塵陣七千圣人一擊,殺幾個區區第二步的劫靈,玩什么大炮打蚊子的戲碼...
這并不是寧凡正常時的戰斗風格!
然而持國狀態的寧凡,并不正常!他被不可思嚴重影響了記憶,只憑本能和喜好來戰斗。彼時的寧凡,甚至記不起持國無敵會有何等副作用了,心中僅存一個信念,只有守護,且是不惜代價的那種...
這很危險!
倘若敵人更多更強大,寧凡持國時消耗的燈火勢必更多,甚至一個不慎就會將所有燈火全部耗去,則那時的他,可就不是暫時入滅了,而是真正死去...
“持國無敵很強,但也弊端重重...”
“且一旦失去記憶,遺忘真我,我的本性便會暴露。敵人用陽神術打我,我便用陽神術反擊;敵人用逆塵陣殺我,我便用逆塵陣反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隨心所欲,任性妄為,偏還話多,居然還會和敵人說些謎語般的廢話!我之本性,實在有些惡劣了...”
“明明還有更合適的手段對付敵人,但在不可思的影響下,我已無法維持思考,只余本性。也就剛開持國無敵的時候,我尚有少許理智,還知道用幻術取巧破解更烏爆炸;倘若是之后理智全失的我,怕是都敢直接仗著持國無敵硬吞更烏自爆,一個不慎就把命燈全部耗光了...但也有可能,我會學更烏自爆,把自己也爆了...”
“此術風險很大,其最大風險,便是我自己!不到萬不得已,不宜亂用,否則傷敵八百,自損三億...”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令我在意...我開啟持國無敵后,存在的狀態會從生境臨時轉入到了滅境,于不可思加身的同時,踏入到不可遇的境界...”
“這種奇異狀態,聽來有些像我還沒有修成的太極生滅境,但又有些不同...”
太極生滅境,兩儀宗的絕學,欲修成此術,要先修兩儀四象,煉出百萬道陰陽二氣才可。
一旦修成,入生境則實力暴漲,入滅境則不死長存,倘若生中有滅,滅中有生,則可達到修真極致。
“持國無敵和太極生滅境很像,不同的是持國無敵的門檻很低,代價很高;太極生滅境的門檻很高,代價卻很低,兩者雖有諸多相似,卻又在理念上有某種不同,具體不同之處,難以用言語形容...”
忽有識海傳出的陣陣痛楚,打斷了寧凡的思考。
是開啟持國無敵時,沉重的不可思之力遺留下的侵蝕之傷。
外界敵人沒能傷到持國無敵的寧凡,但寧凡自身內部卻留下了識海損傷和命燈損耗。
身具四盞命燈,寧凡還能維持氣息平穩,但如今只剩三盞,靈魂深處傳來的虛弱和疲憊難以無視。
站在滿目瘡痍、再無積雪的大地上,寧凡心情無法輕松,眼露青芒,觀測著下一次無量劫靈襲擊的時間。
“三日后,我所滅殺的劫靈還會復活,還會再來,且,還會來的更多嗎...”
“而這樣的殺戮與復活,將持續一整個元會...我能撐到最后嗎...”
“但我必須堅持到最后一刻,若只靠外物之力,損耗太巨...無量劫的襲擊只會一次比一次厲害,我也不能停在原地...”
“幸而我這一戰又吞掉了諸多劫念,已足夠徹底突破真血五星,我也在和無量劫一同變強!”
“但這樣的變強,可能并不會一直持續下去,我有預感,無量劫不會允許我一直占它的便宜...”
當寧凡凱旋而歸,千樹陣法內,早有白靈及樊家眾修士在此等候了。
白靈還記得寧凡的話,已經準備好諸多食物,來緩解寧凡大戰后的饑餓。
樊家眾修士同樣出力四處張羅靈果仙藥,來供老祖服食。
這讓寧凡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即使北蠻國走到末路,他仍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雖有困難,但并不孤獨。
而這正是他改寫輪回的意義。
“凡哥哥臉色不太好,可是受了傷?”白靈心疼之余,也顧不得稱謂了。
“我也不知道傷了沒有,好像有,又好像沒有,你要幫我看一看么?”寧凡失笑,伸出手腕,示意白靈可以把脈診斷一二。
“好呀,那我就...”白靈下意識伸出手,想要給寧凡把脈,動作進行到一半,卻又后知后覺,自己哪懂什么醫術呀,自己只會下棋...
我真是個笨蛋!
差一點就傻乎乎地摸到凡哥哥的手腕了!
那可是...那可是肌膚之親,不行不行,還是不行,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凡哥哥快快快快吃東西,我我我去給你燒些靈泉洗澡,洗洗洗身上血污和煞氣...”
白靈面紅耳赤,一溜煙逃了,直到最后也沒弄清寧凡是否受傷。
大抵是沒有受傷的吧,否則哪有心情逗我玩...他明明就知道我不懂醫術呀!
逗跑了白靈,寧凡又在樊家修士的服侍下,吃了諸多靈藥仙果。
大多數天材地寶的品級都不高,畢竟眾人能力有限,然而心意卻是十足。
但讓寧凡意外的是,諸多品階不高的食物中,竟還混入了一些品階極高的東西。
“這是...上品悟道果!還有上品悟道茶!”寧凡大感意外。
“回老祖的話,悟道茶和悟道果,都是白姑娘找來的寶貝!白姑娘真有本事,這等至寶也能弄到!但還是老祖更有本事,竟能讓女子如此傾心,隨手獻上如此貴重之物...”眾樊家修士皆對寧凡驚為天人。
見過武力強大的,但魅力這么強的,還是第一次見!老祖就算沒有一身高深修為,只憑其無處安放的外在、人格魅力,也足以男女通殺、混跡世間了!
并沒有理會眾人的胡思亂想。
寧凡另有擔憂,于是眼露青芒,觀測著悟道茶與悟道果的因果,看一看白靈能得如此重寶,是不是卷入了什么算計。
最終發現是他多慮了。
這些寶貝都是南柯老仙的饋贈。
“兄妹之情么...”寧凡若有所思。
心中回想的,卻是和紙鶴的人生初遇。那時紙鶴似乎說過,她有一個哥哥死掉了...冥冥之中,應在此處么。
見老祖如此重視悟道茶和悟道果,樊家修士都以為自家老祖第一個吃的,必是這二者之一。
但寧凡卻沒有如此選擇,而是從最不起眼的角落,拿起一個捏成小兔子形狀的饅頭。
少女的心思純凈而可愛,這兔子饅頭是白靈的手筆沒錯了,上面還有白靈的氣息殘留。
這些饅頭不過是用下等靈谷制成,藥力并不是很強,但此刻寧凡最想吃的,偏偏是它。
拿起一個饅頭,小心地咬下一口,就如同捧在手中的是什么不可取代的珍寶。
果然,還是這個味道,令人懷念...
寧凡閉上眼,回想著少年時的一幕幕。
那時的我,被女魔們當成鼎爐,險些死去。
本該斷絕的命運,卻被一雙柔弱的手強行更改。
她給了我幾個饅頭,又留給我陰陽鎖...留給了我,生的機會。
她那么弱小,怎就敢和宿命作對,怎就愿在蒼茫輪回中,為我苦求一線生機,真是個...傻姑娘...
一直為我撐傘的,是你,所以這一次,換我來撐傘吧...
道心比從前任何一刻都要堅定不移。
變強的意義比從前任何一刻都要純粹澄明。
執念也比從前任何一刻都要熾烈灼熱!
體內帝氣翻涌,是隨時可以突破為仙帝的征兆:他早就可以突破,只是限于境界提升過快,法力純度不足,故而始終耽擱,然而這一刻的突破之念,卻是最旺盛的一刻。
若境界不足,也難以壓制體內日益膨脹的劫血。那就想辦法...不再耽擱了吧!
半日后,本該為北蠻神治療的南柯老仙,忽然找到寧凡。
南柯: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先聽哪個?
寧凡:先聽壞消息。
南柯:壞消息是,僅憑太古逆月陣,無法真正救活紅靈,蓋因有不知名的逆圣在暗處干擾,且不止一人。如欲救活紅靈,需要某個圣人心甘情愿獻祭自身山海及一方界,以永絕圣路為代價,來換紅靈一線生機...很遺憾,老夫不具備此條件,老夫的一切,都定格在了命仙時的永恒...
寧凡:我明白了。
南柯:哦?你明白了什么?
寧凡:我明白你說的好消息是什么了。
南柯:但此事于你而言絕非易事,且代價過于巨大...
寧凡:或許吧,但有些事,必須由我來做,否則世界于她而言,便只剩下殘酷...
南柯:多謝。
寧凡:是我該謝你才對。沒聽說過嗎,她早就嫁給了一只蝴蝶,是蝴蝶的妻子。
南柯:但那只是她的視角,于你的視角,一切都還未發生才對。
寧凡:于我的視角,她也早已是我的妻子了。過去與未來,她都在此地等我,我不想讓她失望...
南柯:如此,我便只有最后一個忠告了。未入先天神靈前,慎用持國無敵,你尚存命燈三盞,千萬注意安全;但若是太極生滅境,則多用無妨,前提是你能將之修成。紫薇的持國無敵也好,兩儀的太極生滅也好,歸根結底,都是對逆王持國之術的模仿。日后再服食上品悟道茶、悟道果時,試著感悟一下太極生滅境吧,或有機緣也未可知,可別再囫圇吞棗一般,將寶貝當成饅頭蘸醬隨口吃掉了。
寧凡:呃,多謝前輩提醒,我會注意的。
南柯走時,又額外留下了一些悟道茶和悟道果。
寧凡此時正是突破真血五星的關鍵時刻,本當以突破劫血為重點,但南柯既然著重提點了太極生滅境,寧凡自不會將此言當成耳旁風。
于是暫緩了劫血的突破,而是再度服食了一些悟道茶和悟道果。
并在道悟暴漲的同時,感悟起太極生滅境來。
初時尚無特別之處。
但隨著感悟不斷加深,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如同陷入某種不可觀測的淵藪之下。
好輕,意識好輕,如同化作一艘意識之舟,在淵藪之下隨波而行。
不知航行了多久,忽有刺目的陽光照亮了意識深處的黑暗。
強光之下,藏著一尊巨大鶴影,逆行踏天于世間,卻因過于閃耀,如太陽的真容,不可被凡人觀測。
“又有后世之人來此意識界了么...”
“原來如此,是為明悟逆王持國而來么。”
“神靈不是權柄。”
“神靈是一種責任,一種信念。”
“當人的信念過于強烈,則可誕生光芒,化為神靈。”
“你可有,背負世界的覺悟...”
聲音至此,不復多言,漫天日光也逐漸隱去,似不曾存在過。
“責任么...”
寧凡好似明白了什么,意識之舟復又前行,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行至一處萬星閃爍的地點。
滿船清夢壓星河,然而寧凡不看星河,看的卻是星河深處一個逆行踏天的神鴉之影。
那神鴉卻不理會寧凡,仿佛除卻此間星光,世間一切都不值得他垂眸。
只喃喃重復著永恒不滅的誓言。
“陰陽不測之謂神。”
“世界如此顛倒,我將扭轉星河。”
寧凡目光一陣恍然。
神鴉的面容雖看不清,但給寧凡的感覺,卻與那逆塵陣召喚的神鴉古像如出一轍。
此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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