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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2章 醒后方知夢中身


更新時間:2024年05月19日  作者:我是墨水  分類: 仙俠 | 奇幻修真 | 我是墨水 | 合體雙修 
樂文!

屈平老祖失魂落魄,行至汨羅江邊,顏色憔悴,形容枯槁,目光亦是茫然。

他時而望江水,時而望遠山,時而望向自己映在將江中的倒影。

目光所及之處,一切事物皆被染上了無盡哀思。

原本萬里無云的晴空,霎時間變得陰沉昏暗,下起了綿綿陰雨。

原本晴翠如黛的遠山,忽然就失去了所有顏色,變成了灰色。

原本岸芷汀蘭的汨羅江,忽然失去了所有生氣。江水化作激流,怒濤拍岸,如屈平老祖此刻的內心一般,無法平靜。

“哎!好端端的,怎得突然下雨了!”江邊本有不少楚人捕魚、勞作,一見變了天,全都跑到江邊一處草棚中躲雨了。

屈平老祖卻沒有躲雨,如一個異類,站在雨中,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見此一幕,那些草棚里躲雨的人,有人發出哂笑,有人則嗟嘆連連。

“這三閭大夫莫非真如傳聞一般瘋了?下雨天,竟是不躲,也不怕淋出了病。”

“慎言!三閭大夫乃楚之貴族…他只是哀思郁結,你怎敢說他瘋癲!”

“郢都被破的消息,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可憐啊,若先王肯聽三閭大夫的勸諫,我們楚國,何至于此…”

“嗯?你們快看那邊,還有一個小娃娃沒有躲雨,下雨天也不知躲避,莫非也是個傻的?”

眾人所指的小娃娃,卻是此刻化身孩童的寧凡。

寧凡上了岸,沿著江邊,徐徐走來。激流沖起的水花,時而濺落一些,滴到他的身上,他卻沒有去擦。

天上的雨,淋在他的身上他也沒有躲避,仿佛身合于道,仿佛與天地間的雨意融為了一體仿佛這雨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水花也好雨也好,皆透著冰冷。以寧凡一身修為,竟都感覺了一絲徹骨之寒。

冰冷的其實也不是雨、水而是其中浸染的道念與哀思。

“此人便是我道念戰的對象么…此人道念很強!此人修為分明未入第三步,然而其道念之強,隱隱已踏入第三步…”

寧凡面色不變內心卻是有些驚訝。

眼前這個看起來形容枯槁、絕望哀愁的老者竟是個如此厲害的人物!

修為未入第三步道念卻已通天徹地!

“若此人處在全盛狀態這場道念決戰即便我占據種種優勢也只擁有五分勝算。三分是平局,余下兩分,卻是要落敗的…”

“可惜,哀莫大于心死,此人之心已死故其道念失去了所有溫度想要戰勝如此頹敗的道念不難…”寧凡眼中青芒閃爍看出了端倪。

他雖說還沒想起自己是誰,對于某些神通的運用,卻可以憑借本能使出來。

屈平老祖對于遠處的寧凡的恍如未見。

他沒有想起此刻身處于道念戰之中。

他對于自己是誰,只想起了一半。

只想起了他的前半生,卻沒能記起他的后半生。

他的前半生,是屈平,是楚國的三閭大夫,是兩次遭到流放的罪人。

可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呢?

呵呵。

倘若忠而直諫是罪,倘若不肯與這濁世同流合污是罪,那他可真是罪大惡極了。

若是從前,他還奢望楚國的君王可以幡然醒悟,可以明白他的忠貞,可以挽回日漸頹敗的國運…

可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楚國國都被攻破的那一刻,他的心,徹底死了。

君王棄了國都,倉皇奔逃。如今的楚國,雖說暫時還可偏安,可自國都被破的那一刻,一國氣運已被秦人盡數奪走。

國運已喪,氣數已盡,這神州,早晚要入秦人之手,此乃天數,想要抗衡,太難了。

“我還能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難道要叫我以身殉國嗎?哈哈哈,以身殉國,何其易也,只要君王一聲傳召,即便大楚氣數已盡,我也愿追隨君王左右,以身殉之!”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可惜!可恨!可悲!直到此時,君王仍是不需要我,視我如草芥,我的忠心,從來只是一廂情愿…”

屈平老祖的哀思愈發沉痛,愈發悲涼。

他在江邊瘋瘋癲癲行走。

時而悲嘆,時而呼嘯,時而吟誦哀愁、壯烈的詩篇。

遠處的草棚中,有人嘲笑他,有人同情他,有人可憐他,卻沒人懂他。

“可憐啊,這三閭大夫的身體本就不好,這場雨一淋,更加瘋瘋癲癲了。”草棚里不時發出一些感嘆。

“不好!他怎得朝愈發靠近江邊了?莫不是想要投江!”一些人發現了端倪。

頓時就有好幾名漢子站起身,沖出草棚,想去拽住屈平老祖,不讓他投江。

但卻無法接近!

屈平老祖的道念太強了,區區三五個凡人,根本無法跨越他的層層道念,接近他的身體。

那股氣勢,就仿佛若他想活,天不能令他死!

若他想死,天亦無法令他活!

呵呵,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屈平老祖一步步踏入江中。

眼見自己的道念戰對象居然主動求死,寧凡先是一愣,繼而若有所思,再然后,面色微變,快步上前,想要拽住屈平,不讓此人投江自盡。

為何!

卻原來,屈平老祖雖說沒想起身處道念戰,此刻卻是動了求死之念,一身道念志在求死。倘若真讓此人求死成功,則寧凡便算是落敗了!

此為老夫道念第一重,其名,汨羅!

這一刻,寧凡好似受到觸動般,想起了更多事,他想起了道念戰開啟前,屈平老祖說過的一句話。

此人既然提到了道念第一重,必還有道念第二重,甚至可能還有道念第三重、第四重…換言之,這場道念戰絕不可能只有一次交鋒,極可能會有多次交鋒。

眼下面臨的,應該就是第一次道念交鋒了。

須戰勝此人投江自盡之念!

轟轟轟!

是寧凡的道念與對方道念激烈碰撞的聲音!

普通人接近不了屈平老祖,寧凡卻可,正頂著屈平老祖的無邊道念強行前進!

這場道念對碰的聲勢極為浩大,然而普通人卻看不到這一幕。

草棚里的那些楚人,只能看到一名漁童緩緩走向屈平老祖,繼而便感到天地間有了狂風大作、雷聲轟鳴。

可古怪的是看不到半點閃電的影子,暗道這雷聲莫非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的?

寧凡越接近屈平老祖,面對的道念阻礙就越大。

二人的道念碰撞也是越來越激烈,竟是有了擊穿此界天地的趨勢!

如若天地崩潰,這場道念戰怕是要以平局收場了。

“哼!小小天地,老夫允許你們崩潰了么!”眼見這場道念戰極可能因天地崩潰而強行平局,有一人不樂意了。

遠處,韓老頭站在漁船上,一臉不爽,怒視蒼天大地,只一個目光,天地間的陰陽二氣竟是被生生鎖住,逼的天地無法潰滅。

“以寧小子的個性,絕不會樂意這場道念戰如此結束…”韓老頭自語道,內心實則有些納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寧凡的性格如此了解。

還有十步距離。

九步。

八步。

寧凡離屈平老祖越來越近。

屈平老祖道念雖強,卻無法阻止他的接近!

三步。

兩步。

一步。

寧凡終于來到了屈平老祖跟前,同樣踏入江中,將屈平老祖拉住了。

幾乎是寧凡阻止屈平老祖投江的瞬間,原本于天地間對轟的兩股道念,結束了碰撞。

分出了勝負。

寧凡勝。

但卻只算是勝出了一局。

這場道念戰的比拼,絕不止眼下這一局,一時的領先,并不能決定最終就是寧凡勝。

“小娃娃,你為何阻我?”屈平老祖詫異問道。

其本身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間釋放了無邊道念,更不知寧凡和自己發生了道念戰。

一切都未想起。

一切都是在無意識的狀態發生的。

“只無意識釋放出道念,便如此強橫么,若此人意識清醒,加之道心未死,又該是何等姿態…”寧凡壓下心中的凝重。

此時對方既然沒想起他這個對手,他也不會主動表露身份。

客氣地拱拱手,就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漁童,反問道,“你不是三閭大夫么,為何要到此地尋死?”

顯然,寧凡聽到了路人對屈平老祖的議論,知道了此人三閭大夫的身份。

這一句,不過是尋常一句提問。

然而這一句話,卻讓屈平老祖眼中茫然更多,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就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同樣的一幕已經發生過,也曾有人在他投江尋死時,發出類似的詢問。

子非三閭大夫與?何故至于斯?

怪事。

“孩子,你還小,還不懂得世道之艱。有一種痛苦,比死更令人煎熬,那便是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寧凡眉頭微微皺起。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戰勝了對方的投江之念,可結果卻發現,對方言語之中,仍有死志未消。

他之前的取勝,竟沒有在屈平老祖道心之中,留下半點裂痕,甚至沒有令此人道心出現半分動搖。

“何為醉?何為醒?”寧凡沉默少許,忽然問道。

屈平一怔,認真打量起寧凡來,似在好奇寧凡為何問出這個問題。

見寧凡滿臉認真,不似在隨口亂問,屈平頓覺一奇,難得地有了幾分談興,“古有麟兒,名項橐,七歲能為圣人師。眼下看來,你似乎也不是普通孩童,此番提問,怕是想與我辯上一辯了。既如此,我便與你說些閑話,再去尋死好了。”

“你問我何為醉?何為醒?這個問題,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年少游學時,曾路過云夢澤,遇過一位神明,彼時此神明正在云中飲酒,與日月兮齊光。我因見神而欣喜,上前求學問道,此神明卻并未和我多言,只從云間降落,持酒而來,指了指杯中酒,回了一句‘蕓蕓眾生,醉生夢死’,便飄然而去。”

“那時的我,自是不懂,可現在,我隱約有些懂了。醉,便是生,夢,便是死。有陰界之民,存活于無盡遙遠的幻夢界中,長死不生;又有無數真界仙神,長生不死,卻終其一生,都活在酒醉之中,從未真正清醒過…有些是醒不過來,有些則是隨波逐流,不愿清醒。我的回答,可能令你滿意?”

屈平答道。

神色透露著無限追思,似在回想當日遇到那位神明的一幕幕。

“不滿意。”寧凡搖頭。

“為何?”

“因為這是那位云中神的回答,而非你的。你既然斷言自己清醒,眾生沉醉,必有自己的論斷才是。”

“呵呵,倒是個機靈的小家伙,卻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敷衍的。”屈平苦笑一聲。

看來今日,是得和這小孩費些口舌了。

“小兄弟,你可曾見過醉酒之人?越是醉者,越說自己未醉,那便是真醉了;也有些人,明明醒著,卻為了種種理由,故作醉態,難以分辨。人心叵測,誰是真醉,誰是假醉,只憑一雙眼,如何能夠看破。請原諒我之前的妄言,我說自己清醒,眾生皆醉,大概也只是自己的醉話吧。至于醒,我不知什么是清醒,亦不知誰真正清醒著,便連我自己是醒是醉,都難論斷,或許也只有死過一次,才能了解真相…這一次的回答,能令你滿意了么?”

“尚可。”

“只是尚可么,小兄弟的要求還真是嚴格。”屈平隨口一笑,不以為意。

“因為這些,似是而非,仍舊不是你的內心之言。”寧凡可以和萬物溝通,大致可以聽出一個人是否說了心里話。

“哦?小友似乎對我很了解?依小友之言,什么才是我的內心之言呢?”屈平大感驚奇,這一回,是真的將眼前的小兒當成是平輩之人了。

“你并非是知道眾生皆醉我獨醒,你只是相信如此。畢竟這是一個相信就能存在的世界!”寧凡之言猶如驚雷,在屈平內心之中炸響。

他目光震驚,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被人直接點破內心!

“嗯?仔細一看,小友似乎有些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屈平不解地問道。

“或許吧。”寧凡自然不會主動說,我是你道念戰的對手。

轉而又問道,“何為清?何為濁?”

“道法有云,清者上升,濁者下沉。這天,便是清。這地,便是濁。”屈平答道。

“這不是你真正所想。”寧凡搖頭道。

“然而卻是世人所想。如若舉世皆做此念,我一人之念,又有何用?”屈平反問道。

“道不同,便要自尋死路么?”寧凡。

“道不同,毋寧死!”屈平。

“哦?聞君之言,倒也透著偏執,原來如此,道友所修,乃是執道!”寧凡一番試探,似確認了什么。

卻原來,眼前這位屈平老祖,也是一名執修,是一名寧直不彎的偏執狂。

“君死且不懼,何懼于生?”這是想勸屈平放下求死之念了。

“小友這是要和我論一論生死誰優誰劣了么?若如此,話題怕是要扯遠了,我們還是繼續談清濁好了。”屈平笑道。

這一笑,卻是真的發自內心,為遇到一個真正的道友而高興。

“愿聞高論。”寧凡點點頭,不再談生與死。

天上的雨,更大了。

二人回到岸上,冒著大雨,席地而坐,竟是有了坐而論道的姿態。

“道友既想聽我的觀點,那我便說一說好了。何為清,何為濁,答案不是一開始就寫在上面么?清也好,濁也好,所言者,皆是水。這水,便是清,這水,也是濁。”言及于此,屈平指了指汨羅江。

“此江風平浪靜時,江水清澈;待到風浪起,泥沙翻滾,便也成了渾水。水為至清,亦是至濁,道亦如此。”

“水有清濁兩面,道亦有清濁兩面。這天可以是天,但若天地反覆,所謂的天,便成了地。”

“清者上升,并非是因為清而升,而是因為升于天后,方可為清。請原諒我之前的妄言,我言舉世混濁,而我獨清,事實可能恰恰相反。于世人眼中,可能也只有我輩執修,才是世間的污濁了!哈哈哈!”

“何為清!”

“清者自清!”

雨越下越大。

屈平卻在暴雨之中長笑,狀若瘋癲,直看得草棚中的眾人嘆息連連。

“看來,三閭大夫是真的瘋了…”

“還未請教道友的觀點!道友覺得,何為清,何為濁?”屈平笑過后,卻轉而向寧凡提問了。

“我的觀點早已說過了啊。道友莫非忘了,這可是一個相信就能存在的世界。”寧凡笑道。

“哈哈哈!此言大善!當浮一大白!”屈平愈發開心,用惺惺相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孩童。

看的也不是孩童。

而是孩童之軀下,藏著的那道靈魂。

這就是名動北天的遠古大修趙簡么?真是一位人杰!

卻原來,一番交談后,屈平已經想起了所有事。便是寧凡,也在這場交鋒中,想起了一切。

這本是一場道念戰,須分出生死,可眼下,無論是屈平還是寧凡,都不愿再去拼殺。

一老者,一漁童,坐于江邊,乘雨而談,竟是說不出的融洽。

“有酒否?”屈平對寧凡問道。

“道念戰中,無法攜帶酒水。”寧凡笑道。

“無妨,此事易爾。”屈平起身,朝不遠處的草棚走去,對草棚中的幾個漢子問道。

“諸君,有酒否,借我一壺?”

“只有驅蟲解毒的雄黃酒…”幾個漢子怕屈平發瘋,無奈之下,借了屈平一壺。

“有酒杯么?”屈平又問。

“只有幾個破碗…”

“有破碗便足夠了。此酒此碗借我,來世還爾等一場造化!”屈平目光一掃,恰見幾人來世與自己略有因果,于是正色謝道。

“咳咳咳,區區酒水,如何敢當三閭大夫此謝!”幾個漢子苦笑道。

什么來世不來世的,如此荒謬言論,他們半點也不信。

不就是被三閭大夫白嫖一壺酒么。

左右這位大夫都打算尋死了,這壺酒,就當做給大夫的餞行酒吧。若惹惱了這位瘋大夫,說不得人家變成鬼后會來糾纏…嘶,想想都有點后背發涼。

于是酒也有了,只是這酒,卻是用來驅蟲解毒的雄黃酒。

酒具也有了,只是這酒具,卻是幾個破碗,猶帶著泥污。

可在寧凡看來,這頓酒卻是無比貴重了。

“你乃遠古大修,一身因果何其之重,只為請我喝酒,便許了數人因果,不怕影響道行么?”寧凡嘆道。

準圣都畏懼紅塵因果如蛇蝎,何況是遠古大修呢。

屈平撫了撫白須,笑而不答,身為主人,應盡地主之誼,已主動為寧凡倒好了酒。

“多謝主人賜酒。”寧凡并不在乎酒碗臟污,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道友客氣了,該言謝的,是我。今日與君論道,甚是盡興,一紓胸中抑郁之氣。只可惜,今日所遇,皆是道念戰中幻象,如若當年便遇上道友,我或許便不會選擇投江了…”

言及感慨處,屈平竟是解下佩劍,彈劍而歌。

“入不言兮出不辭,

乘回風兮載云旗。

悲莫悲兮生別離,

樂莫樂兮新相知。”

歌罷,屈平起身,將長劍投入汨羅江中,灑脫道,“這一戰,是我輸了。”

竟是于道念戰中,主動認輸了!

“你我道念戰,才剛剛開始第一重交鋒,怎可輕言勝負?”寧凡皺了眉頭。

一番論道,一壺酒,他對這位屈平老祖的觀感還是不錯的。若是旁人主動認輸,他樂得白嫖一場勝利,卻不愿占屈平老祖的任何便宜。

“道友能勝我道念第一重,此為第一勝。”

“道友數次看破我真實道心,此為第二勝。”

“我連隱藏最深的道心都瞞不過道友,一身道念如何勝得過道友?輕易就會被道友尋得破綻擊潰。倒不如主動認輸,免受其辱。”

“此非內心之言。”寧凡搖頭道。

“哈哈哈,果然什么都瞞不過道友。如道友所料,我之道念除了第一重汨羅之念,還有第二重離騷之念,以及第三重九歌之念。”

“此為離騷之念。”

屈平老祖一身道念陡然一變。

其道念再無半點冰冷之感,而是瞬間變得陰陽莫測。

在其道念影響之下,天地間的風景再度更換。

暴雨停了,陰沉的天空中,竟是出現了日月齊光的異象。

更有無數巨大星辰浮現于天地之間,俄頃,星辰開始演變,竟是化作一個個星辰文字,浮現于空中!

一共兩千八百多顆星辰文字!

透著難以想象得道念氣息!

如古之道經一般,在空中盤旋,有無上道則在其上彌漫。

“我這離騷之念,便是面對始圣都敢一戰,可惜道友知我道心,破我此念,怕也不會太難,用之何益?”

言罷,屈平收了道念,卻沒有繼續展露第三重道念。

“為何不展示九歌之念?”寧凡問道。

“此道念,我尚在修行之中,未能掌控自如。如若使用,即便此地有圣人替你我維持,怕也難以戰出個結果,仍會崩潰天地,只能在此界平局…若轉移到外界動用此念,則毀傷太大,怕是半個北天都會因此念而崩潰。你我又非死仇,沒有必要打到那種程度…”

非但不是死仇,還是極好的酒友呢,哈哈哈!

這才是真心話。

可屈平老祖沒有說。

他雖不說,寧凡卻能看懂,只無奈地搖搖頭,“你雖未用九歌之念,我卻能看出一些端倪,知道此念的厲害。今日你我之戰,姑且算是平手好了。”

于是乎,一場來勢洶洶的道念戰,就這般虎頭蛇尾結束了。

道念戰一結束,寧凡自是無法繼續呆在此界。

甚至都來不及和韓老頭說聲道別,道念已然嗖的一聲,飛沒了影。

“臭小子,居然都不說句再見再走!”韓老頭罵罵咧咧,心中則感到若有所失。

怪事,怪事!

明明只是在夢中遇到了個稍微看得上眼、差之毫厘收為徒兒的臭小子,為何對方一走,竟讓他如此不舍。

莫非老夫也到了師愛泛濫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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