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第五百五十八章 石河之戰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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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石河之戰


更新時間:2016年08月18日  作者:猛將如云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猛將如云 | 奪鼎1617 


崇禎十七年,大順永昌元年,大清順治元年,三月十六日,辰時。

吳三桂統領麾下關寧軍將士兩萬余人,祭過大旗,鳴炮出西羅城,出西門向石河方向開拔。

大戰即將爆發,附近的村民都已經逃離家園,沿途的零落屋舍,在雙方的小股哨騎不斷的遭遇戰中已經變成了一處處斷垣殘壁。近郊田地溝渠,行了數里,大軍已經抵達石河岸邊,原本分路開進的兩萬大軍己是合在一起,沿著石河岸邊列成陣勢,兵甲旗幟如林,氣象森嚴。

透過初春清晨尚未完全退去的幾點霧氣,吳三桂極目眺望,沿著石河西岸,上下數十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順軍營寨。不過比起前日,扎在石河西岸的順軍營寨明顯減少了不少。大軍旗號當中,也少了制將軍李過的帥旗。探馬細作稟告,李過領著本部人馬往西去了,人馬數目約有兩萬以上,目的地不詳。眼下在山海關這里的流賊魁首便是李自成與劉宗敏李巖等人,不過,流賊主力和那些降順的前官軍還都扎營在此。

營盤上空,御營親軍的旗號,左營、前營、后營、中營的旗號密布如林,無聲的向關寧軍的兵丁們宣示著順軍的兵馬和實力。

在眼前的石河對岸,順軍同樣是沿河列開了大陣,數不清的各色旗幟,無邊無際,不知道有多少人馬。

同樣沿著石河河岸,順軍列開了一個個方陣,連綿數里,人馬旗幟似乎望不到邊際。看著順軍的兵馬氣勢,吳三桂身旁的將軍們都發出粗重的喘息之聲。

對岸大順軍陣列開后不久,他們軍陣中突然爆出一陣巨大的呼嘯聲,如海上驟然刮起了臺風。

“吾皇萬歲!”

在數萬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中,一個黃龍大傘高高舉起,緩緩分眾而出。數百名御營親軍引導護衛之下,李自成依舊是騎著烏駁馬身穿青布箭衣外面罩了一件蛟龍皮甲,上面布滿了銅釘,頭上戴著一頂白色氈帽,馬鞍上掛著一柄他用慣了的寶劍。在眾多文武官員和更多的忠心衛士眾星捧月般來到軍陣前面。

海風吹得李自成的黃龍大傘獵獵聲響,他揮起手,身旁盡是向他歡呼的將士臣民。

“萬歲!萬歲!萬歲!”

所有的順軍將士,都揮起他們的兵器,他們排山倒海的“萬歲”聲一浪高過一浪,這種軍心威勢,更看得河對岸的關寧軍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李自成將右手在空中一揮,整個大順軍陣立刻漸漸變得安靜了下來。數萬人馬一起俯首聽候命令。在傘下,李自成同身邊的宋獻策低聲說了幾句,宋獻策點點頭。

少頃,百余名精騎策馬緩步而出,為首的掌旗馬背上抱著一個少年。

“請山海關吳三桂總兵出來說話!現有大明崇禎皇帝太子在此!請吳三桂將軍出來說話!”

百余精騎一起扯開嗓門,帶著濃厚陜西口音的口號整齊劃一被風送過了河床。

有人從馬上跳下來,在岸邊尋了一塊寬闊平坦的所在,鋪好了氈墊,在上面又墊了一張狐皮,放好坐墊,請掌旗將抱著的朱慈炯放下來坐在地上。

“該死的流賊!”吳三桂心里罵了一句。不管這太子是不是真的,李自成這一手都對關寧軍的士氣打擊很大。人們的視野之中,太子朱慈烺和護衛他的百余名騎兵都是白衣素服,很明顯,是在給已經故去的崇禎戴孝。

吳三桂周圍的十幾位將軍一齊將目光投向了吳三桂,很明顯,朱慈煥的出現,也讓他們心理防線大亂,都在期待著大帥拿一個章程出來。

朱慈烺出現,毫無疑問是李自成的一招棋,用東宮太子的身份來招降吳三桂的。可是,吳三桂若是不去見他,勢必會給自己的身份合法地位造成動搖,進而更加動搖士氣。

“大帥,不如這樣,我們以數百精騎和大帥的帥旗一道出去,沖到西岸將東宮奪回。我軍派出這數百騎兵,只聲稱是護送平西伯去面謁東宮。走到近處,分兩路突然奔去,勢如閃電,將太子奪回,不要戀戰,立即返回。另外安排數百火銃兵,埋伏河灘中間。敵兵倘若追來,一躍而起,火銃排擊,只消片刻間太子就到西羅城了。這樣,不但可以迎回太子,更可以殺一殺流賊的威風,激勵一下我軍士氣!”

“獻廷,你怎么看?”吳三桂雖然心中對這個辦法頗為心動,但是,卻是有些猶豫,他轉過視線看著身邊的智囊方光琛。

“大帥,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是不是東宮太子殿下。而且,學生緣淺福薄,未曾與太子謀面。”

這句話,卻是著實點醒了吳三桂等人。對啊!這個距離上,是否是太子,咱們看不清,就算看得清,又有誰見過太子殿下本人的?

“吳勤思!”

“屬下在!”

“傳本伯將令,命令西羅城城頭火炮,對準李闖的偽龍傘開炮!”

“大帥,咱們的紅夷大炮,距離怕是打不動李闖的偽龍傘下。”吳勤思稍稍觀察了一下距離,頗為為難。

“大帥,不如城頭開炮恫嚇,大隊兵馬便以搶回太子為號召猛沖過去!”方光琛思忖了片刻,又有了一個新主意。

西羅城上連著發了三聲大炮,聲震大地。

石河西岸,也有大順軍向西羅城放了幾炮。兩軍陣地上的幾處戰馬以為大戰已經開始,興奮起來,相互應和著蕭蕭長鳴。

大順軍和關寧兵隔著石河灘互相以炮火對轟。憑著經驗,羅虎仔細的分辨著關寧軍的火炮種類和數量。聽的出來,從山海衛西羅城中發出的炮聲威力很猛,強于大順軍中的大炮。每一發大炮射擊都能使大地震動,像雷聲向天邊滾去,并且在北邊的燕山上發出回聲,使威勢大增。

事前他已經聽說,吳三桂已將寧遠城內的幾乎全部大炮運到山海關內,作為守關之用。他想,今天吳三桂必會將這些大炮安置在山海衛西城,對準寬闊而無遮掩的石河灘,以炮火壓制,使大順軍無法越過石河灘進攻西羅城。

“大概吳三桂以為山海衛這個地方,只要有火器和足夠的士兵守西羅城,從西邊也不易攻破!”

張鼐冷笑了一聲,手中揮動馬鞭,在半空之中打了一個漂亮的鞭花。

他對自己的炮隊營同樣信心十足。說起火炮,大順軍為了保證運動戰的機動能力,十二磅以上的重炮不多,但是,十磅炮和八磅炮、大佛郎機、六磅炮,甚至是三磅炮卻是數量眾多。完全可以用數量上的優勢來抵消吳軍的重炮優勢。

雙方你來我往的以炮彈進行了一會親切熱烈的交流之后,從西羅城上飛來的炮彈漸漸的稀疏了。這山海衛的西城與東城不同,屬于是后來修筑的,城墻較薄,根基也不甚堅固,經不起重炮的頻繁發射震動。所以,打了一陣后,城上的大炮便告停頓了下來。

突然,石河西岸,幾個地方,同時戰鼓如雷,大順軍的步騎兵部伍整齊,分從幾個地方,吶喊著從稀疏的林木中沖出來,下了河岸,向東殺來。當大順軍的戰鼓響時,站立在西羅城外樹木叢中的關寧精兵也突然鼓聲震天,分從幾個地方出動,陣容整齊,高喊“殺!殺!”向石河灘奔去,迎戰大順軍。

劉宗敏立馬在紅瓦店的石河西岸,怒目圓睜,一動不動。劉希堯率領幾千人馬在紅瓦店的北邊,距紅瓦店不到二里之遙。在紅瓦店的南邊也有一支人馬,擂鼓吶喊,人數不到五千。大順軍雖然有一部分人馬在戰鼓聲和吶喊聲中進到石河灘,但是不到河灘的中間便停止前進,嚴陣以待,看來要在寬闊的石河灘與關寧兵進行決戰。崗上李自成騎著烏龍駒,左手執轡,右臂抬起,手搭涼棚,注視著在陽光下出戰的關寧兵,不覺心驚。他同明朝的官軍打仗多年,尤其近幾年來,打過幾次大仗,從沒有看見過明朝官軍的陣容有如此嚴整的。左良玉是明朝的名將,只是人多,在陣前卻沒有如此陣容。孫傳庭的陜西新軍兵馬堪稱精銳,但是,也只是體現在戰斗力上,對于傳統的陣型卻不是特別的精熟。

“邊兵確實有一套!”李自成和劉宗敏由衷的贊嘆。

關寧兵在鼓聲中逐漸來近,大順軍只是稍稍向前迎去,采取等待態勢。大順軍不是怯敵,而是因為李自成和軍師宋獻策以及幾位主要大將在昨日黃昏前已經察看了地勢,知道寬闊的石河灘如今雖然只有涓涓細流,但是滿地盡是大大小小的亂石,不適于人馬奔跑,而且河灘上既無一棵樹木,也無一個土丘,極易受西羅城中的炮火殺傷。

他們察看了地勢以后,決定交戰時將關寧兵誘至石河西岸,分割包圍后再以震山營精銳出擊,消滅吳三桂的兵力,而不是與關寧兵決一死戰。所以大順軍在石河西岸雖也作好大戰準備,但并不急于向關寧兵出擊。而是緩緩的在西岸的河床上方列開了陣勢,準備迎戰。

關寧軍隊形密集,走在隊伍最前列的是大約兩千的火銃手,一色的上等南中火銃扛在肩頭,赭紅色的牛皮子藥盒子,將上身的棉甲從左肩到右肋斜斜的畫了一道分割線。這些火銃手中有接近三成的人是參加過塔山大戰的精銳,余下的卻是吳三桂這幾年來選拔操練出來的,待遇與他的家丁相同。

兩千火銃兵分為兩列,緩緩走下河床。在他們身后,則是接近六千人的長槍兵和刀盾兵。準備在火銃兵用彈丸大量殺傷順軍兵卒之后,再行以長槍大刀進行肉搏廝殺,不讓火銃兵以銃刺參與到肉搏當中。

在進攻步兵的兩翼,更是各有千余騎兵在護衛游動,準備隨時迎擊順軍騎兵的襲擊和騷擾。同時也準備出擊,在順軍的陣線上撕開一個口子。

戰鼓咚咚聲中,關寧兵結陣如墻而來,如林的旗幟,密密麻麻的銃刺閃耀著寒光,比銃刺更多上一倍的長槍層層疊疊,讓人看了幾乎喘不過氣來。

“擂鼓!迎上去!”劉宗敏看了一眼遠處的黃羅傘蓋,他知道,在戰斗打響之后,李自成就會悄悄向后移動,然后回到營寨之中,帶領李巖、宋獻策和御營親兵,悄悄的向永寧方向退去。他指揮完這場戰斗之后,也會向西撤走。

牛成虎的兵馬隨著鼓聲,同樣以三疊陣的陣型迎了上去。

激昂的戰鼓聲中,雙方人馬越來越近,沉重的腳步聲中,對方的盔甲兵器,旗號上的圖案字跡,甚至各方戰士臉上那種扭曲猙獰的五官神情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關寧軍前排的火銃手們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排面,努力保持著排面隊形,一面打量著對面緩緩而來,不時地就要停下來整頓一下隊形的這支順軍部隊。幾個參加過塔山戰役的老兵,已經在嘴角浮現出來了一陣獰笑。

漸漸的兩支軍隊的距離越來越近,二百步,一百五十步,彼此之間粗重的喘息聲都清晰可聞了。

“檢查火石!”

吳軍的軍官們開始小聲的在隊列里提醒這些火銃手。按照內地官軍的德性,大約在這個距離上就要開銃放箭了,只要他們先開了火銃,那么,接下來的就是一場屠殺了。

“止步!”

兩千火銃手在百步距離上停住了腳步,此時,吳軍與順軍已經在石河的河灘上遙遙相對了。

“銃放下!”嘩啦啦的一陣響聲,火銃手們將火銃從肩頭取下,整個陣型的邊緣頓時矮小了不少。

“檢查火銃!拔掉銃帽!”軍官們的口令聲在隊列里此起彼伏,他們提醒著火銃兵們做發射前的最后準備工作。

順軍牛成虎部卻還在慣性的驅使下繼續向吳軍的陣型涌來。

在吳軍火銃手眼里,對面這些身披鐵甲、鑲鐵棉甲,蛟龍皮甲,甚至是看上去有些奇異的椰殼甲、棉甲的兵丁,已經是一群死人。

“開火!”

吳軍火銃兵的各級軍官揮動著手中令旗,將旗指向了不遠處的順軍軍陣。

“開炮!”

石河西岸,張鼐拔出寶劍,劍尖指向了河灘中部吳軍的軍陣方向。

震耳欲聾的火銃聲響起,吳軍前排火銃手舉銃齊射,長達里許的戰線上,瞬間騰起了一道濃密的灰白色硝煙地帶。

沖在前列的順軍步兵,身上棉甲噴出道道血霧,在這一瞬間就倒下一大片。很多人中彈后,表情一滯,似乎不太能夠接受自己被火銃擊中的事實,轉眼間隨后疼痛讓他們清醒過來,立刻凄厲地滾倒在地慘叫。

這一排齊射一陣狂風卷過麥地一樣,令牛成虎的這些部下們一陣騷動,前排的兵丁有人呆若木雞,有人回頭就跑。后面的兵丁則是開始拼命發射火銃,射出利箭,有幾十個火銃兵身上臂上中箭中彈,悶哼一聲倒地。

彈丸對于棉甲、鑲鐵棉甲的殺傷效果極佳,但是對于那些身披椰殼甲和蛟龍皮甲的兵丁來說,穿戴這樣的甲胄,此時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彈丸被椰殼制成的甲胄彈開,或是無法擊穿厚厚的鱷魚皮加銅釘的設計。

吳軍前排的火銃手射完后,立時原地不動,從子藥盒子里取出******和鉛彈,準備裝彈再次進行射擊。后面的火銃手們則是越過他們的行列,上前幾步。他們抬起火銃,黑洞洞的銃口對準了對面已經有些慌亂的順軍。

“轟!”

“轟轟!”

河灘上,張鼐布置得二十門八磅炮和三十門六磅炮、二十五門大佛郎機開始集火對吳軍火銃兵進行交叉轟擊。

全部裝填了霰彈的火炮,不需要精確射擊,只需要大致方向和距離正確就可以。

幾乎是在吳軍火銃兵交換射擊位置的同一時間,一片震耳欲聾的炮響,一大片的煙霧騰起,一群群呼嘯而出的炮子,在半空中交織成一道密集的彈幕,成為了死神收割生命的鐮刀一角,不住的發出撕裂空氣時形成的低沉叫囂,向著河床中部吳軍的陣線飛去。

密集的吳軍火銃兵隊形,立刻被密集的彈丸所籠罩,火網之內,到處是飛濺的血肉與殘肢。便是距離吳軍尚有數十步遠的順軍陣中,也有百余人受了池魚之殃。

人聲鼎沸,鬼哭狼嚎之中,吳軍火銃兵在密集的彈雨當中舞蹈,成為了死神口中的美食。

近百門火炮所發射的霰彈組成了一個密集的火網,在這個火網之中,幾乎沒有什么生命可以生存。剛才還在憑借著手中火銃奮力收割著生命的火銃手們,轉眼也被炮手們將生命變成了獻祭。

硝煙和慘叫聲漸漸消失,出現在牛成虎所部兵馬面前的簡直就是一個修羅場。斷手斷腳,身上被打成蜂窩一樣的尸體遍地都是,碎骨爛肉,將戰場變得泥濘不堪。

“看什么!你們又不是吃齋念佛的老太太,沖上去!殺!”

隨著主將的喝罵,牛成虎手下的兵馬繼續低頭向前沖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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