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第一百六十三章 彭發的酒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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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彭發的酒


更新時間:2013年12月17日  作者:溫酒煮花生  分類: 仙俠 | 奇幻修真 | 溫酒煮花生 | 朝元 
姜秀反應慢些,和子車行一樣,有點迷糊,此刻卻也已明白,跟著點頭:“胖子說得沒錯,師弟。”

“見外的怕是各位師兄、師姐吧。”乘舟撓頭笑道:“咱們袍澤一場,何來誰為誰,再說了,平江教習說過龐放為人詭計多端,我也需要多見識一下你們五人合力想出的奇門妙法,今日若我稍稍猶豫,鐵定就不會留下來聽司寇師兄的布置,最后還是要著了司寇師兄的道。”

謝青云這般說,子車行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乘舟師弟所以仍舊保留追擊習練,是想以他的頭腦,來磨練、磨合六字營合力的戰法,說是為了他自己,實際上是為了助大家。

聽過謝青云的話,眾人知道多說無益,乘舟師弟拿定的主意,幾乎便沒有改過。

司寇當下道:“師弟,今日我們輸了,吃酒去,我請。”

“你出銀子買食材,回我院中,我來烹制。”謝青云笑道。

他這一說,眾人盡皆歡呼,子車行則連吸口水,滿腦子都是乘舟師弟做過的美食。

于是,幾人喊上平江,一齊回了六字營,烹食吃喝,好不快活。

隨后的幾日,獵獸、試煉場習練,按部就班的進行,謝青云不斷的去學著在圍攻的同時,又被連珠箭猛射的境況下,生存。

同樣的,龐放和他的賭戰已經傳遍了整個滅獸營,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齊天、肖遙分別來尋過謝青云。專門提起此事,問他需要什么幫什么忙。

朋友有心。謝青云已經感激,至于忙。齊天、肖遙雖然厲害,卻都不是弓手,對龐放也都不怎么熟悉,確是幫不上什么。

原本單日是六字營外出獵獸的日子,這個月因為各營之間私下換過,十五字營和六字營都有了調整,因此二十九日,十五字營外出,六字營不用。這也是謝青云早先選定這天的原因。

與司寇他們習練的這些日子,謝青云越發覺著弓手的弓技十分精妙,對于正面和龐放遠距離斗戰的把握,反而越練越小了。

除了影級身法之外,還真找不到什么行之有效,能夠十分把握躲開龐放弓箭連射的法子。

不過前些天,他覺察出,正面對弓手,潛行術也能起到極佳的效用。只不過具體如何施展,他還沒有想好,幾日下來,都找不到門路。

于是。在二十九日上午,謝青云獨自坐在自己的試煉房中,盤膝思索。像是當初和老聶在斷音室中,學潛行術時。和莽蛙、和角蟒和幽影靈貓對峙時一般,六識完全散開。心神卻如止水。

止水之境,說起來簡單,想要做到,卻是極難。

但于謝青云來說,拋卻雜念,融入自然,化作石頭、坐化灰塵、化作花草、化作樹蟲,早在斷音室面對莽蛙時就已經做到。

然而這只是伏時的靜的狀態,可擊的時候,要做到在搏殺時心無旁騖,感受到那種仿佛整個天地間,只有他和對手的明凈,謝青云也只是偶爾了。

其實,即便面對荒獸搏殺,次次都能成,可面對弓箭的時候,卻又是不同了。

那箭羽的速度,比起他遇見的所有荒獸和人類對手都要快上許多,這便是弓手的優勢,身法在迅級高階,箭速卻能夠在弓技嫻熟、力道足夠的情況下,射殺影級低階身法的對手。

這還是一支箭羽的情況,若是數箭齊發,配合弓手強大的心力,根本難以擋御,因此謝青云才想到了在搏殺時,也要完全進入和伏藏時的那種狀態。

雖然身在極速移動,可心卻是止的,只有心神如水,才能清楚的辨析,每一支射來箭羽的方向、軌跡。

如此一來,即便箭羽速度快得驚人,心神卻能將其視作平緩的直線飛行,自然這并不是真的緩慢,只是在心神完全達到止水之境的情況下,靈覺對纖毫細膩的把握。

有了這樣的把握,身法上再提到極致,便能以最簡單直接的閃躲,躲開這些致命的連珠箭。

有了方向,便要向這種方向去尋找,一上午時間,謝青云一動不動坐在那里兩個時辰,直到午時五刻,他突然間一躍而起,并沒有離開原地,身體前后左右的不停晃動,如那蛋殼做的不倒翁一般,晃晃悠悠,先是緩慢,進而快速,直到最后,竟然形成了一道殘影,快得如波紋蕩漾在空中一般。

殘影過后,便戛然而止,謝青云筆直的立著,像是從未有過任何動作一般。

似乎是成了?!

謝青云發現,他沒有用任何兩重勁力,身體的擺動,竟然觸及到了影級低階身法的邊緣,而且絲毫沒有感受到體魄無法承受之難。

“哈……”小少年向來愛笑,此刻更是忍不住的笑,他竟然從潛行術對于心神的磨練之中,尋到了接近甚至破入影級低階身法的法門,顯然這種法門和滅獸營身法教習司馬阮清所教的正法完全不同。

不只是和司馬阮清的不同,連聶石,教他潛行術的老聶,與他講授身法時,也從未提到過這樣的法子,似乎老聶也不知道潛行術中的磨練心神,能夠從另一蹊徑辟入身法提升的道路。

這么多厲害的人,都尋不到,自己個尋到了、發現了,還找到了修習的法子,謝青云怎么會不得意,不開懷。

無需再找司寇去試,謝青云有足夠的把握,在面對司寇的連珠箭,哪怕四次、五次的連續五箭,他也不怕了。

此刻,六字營眾人都在司寇的院中落座,飲酒吃食,算作午飯,平江教習也過來湊了個熱鬧。蹭飯吃。

原本也要喊謝青云來的,但他早上說過。他若不出,不要打擾。眾人知道他在修心,到了中午還未見他,也就作罷。

每個人都清楚,面對戰力相當,甚至更為強大的對手時,戰前心不靜,對于戰果影響有多么的大。

既然占了這么個便宜,讓龐放一整天在外獵獸,沒時間去養心。乘舟師弟又怎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眾人正說笑暢快,平江飲得痛快,面色紅潤的忽然冒出一句:“你們幾個知道否,試煉場斗戰也死過人。”

“什么?”無論是曉事甚多的司寇還是不愿多想的子車行,再加上羅云、燕興和姜秀,全都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平江。

“莫要這般看……”平江夾了口肉,咀嚼了半天,吞下后才道:“你們覺著通用的戰書最后寫的意外條款,只是個過場么?”

其他都沒說話。子車行點點頭道:“有教習護著,自然是個過場,誰敢在斗戰時殺人,豈非要和獸武者一般。被捉入大牢?”

平江搖了搖頭,幽幽嘆了口氣,才道:“滅獸營成立二十七年來。試煉場斗戰戰死的弟子有十七人。”

“嗯?這么多?!”

“自然,在獵獸時候被仇殺的更多。”平江點頭道:“尤其是剛成立滅獸營時。頭十二年,前四期的弟子。縷縷發生,之后規矩才會越來越嚴,我說的這十七人,只不過是試煉場中戰死的。”

眾人聽了,一陣沉默,沒有人再去說話,都看著平江,等他繼續詳細道來。

“十七人中有九人,是被對手裝成失手錯殺,不過教習目光怎能騙得過,殺了九人的九個弟子敢于如此,自然是家世極強,可最終還是被判了重罪。”

平江一邊飲酒一邊說:“另外八人,五個當時并未查出是有意,只當做錯手,家中賠了玄銀、靈寶了事,自然被殺者的家族在沒有證據、又有滅獸營教習作保的情況下,不敢獅子大開口亂要,畢竟來滅獸營前,都知道未必學成,且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還有三個,介于錯手和有意之間,無法判斷,最終因為請了幾大武圣作保,免于責難,退出滅獸營了事。”

聽到這里,姜秀的杏眼瞪了起來:“這豈非說,只要謀劃得當,又有武圣作保,可以在試煉場胡亂殺人了?”

“怎么可能?!”羅云應道:“教習不是說了,那三人一次之后就退出滅獸營了么?”

“可一次也很危險啊,誰知道龐放會不會是這樣的人,平江教習不是說了,龐家在禹江的歹毒是出了名的,家世也很大,若是認識幾個武圣,那乘舟師弟怎么辦?”姜秀急道。

“姜師妹別慌。”胖子燕興急忙安慰:“乘舟師弟的心思,龐放未必算計得了他,而且龐放只是窺覷乘舟的潛行術,否則也不會賭這般大的玄銀,引來眾人矚目,看得人越多,做護的教習越強,他越不方便殺人。”

“是啊,姜秀。”司寇也點頭道:“若是想暗害師弟,龐放當選擇極小的賭注,自然也不會引來大教習王進和司馬阮清親自做判和護了。”

“呃……”聽其他幾人一說,姜秀想想確是很有道理,這才放下了心,對著平江道:“教習你這是嚇咱們呢,說得這般可怕。”

平江哈哈一樂,道:“我在說已經發生的事,又沒說會發生在乘舟的身上,龐放的性子,要用詭計那是肯定的了,至于殺人還犯不上。”

“就是,管那許多作甚,咱們喝酒。”子車行聽到最后,發覺沒有乘舟師弟什么事,早就不耐煩了,端起一碗酒就咕嘟嘟的喝了下去。

“龐放,晚上得緊著點,莫要輕敵了。”半下午的時候,十五字營獵了不少獸伢,正坐著歇息,龐放和彭發一齊,吃著彭發遞過來的美食,邊應道:“師兄放心,師兄又不是不了解我,無論是獵獸還是和人賭戰,向來極少會去硬拼,靠得是腦子。”

說著話,咽下一口果鯢肉,只覺得噴香可口,回味悠長。整個九月,十五字營外出獵獸,彭發都出銀子在聽花閣賣了便于攜帶的好酒食。一到休憩時,就請大伙一齊吃。因此,十五字營的弟子。都覺著跟著這個隊長,倒是跟對了,十分大方,這般吃飯,一個月就要吃掉不少玄銀。

“一會還有幾個時辰,你就不用彎弓搭箭了,站在后面瞧著便可,省得耗太多的氣力。”彭發一邊說,一邊給龐放遞上個酒葫蘆。道:“里面化了一粒氣血丹,飲了吧,今日我可是只在你身上下了重注的,怎么著也要好好贏上一回。”

“多謝彭師兄……”龐放笑著,降低的聲音,小聲道:“箭頭淬了毒,教習要救,也得好一會,只要那小子沾上一點。就夠他痛幾個時辰的。”

“毒?”彭發微一訝然,隨即釋然,道:“莫要太烈了,不小心殺了人。可沒有人保你。”

“自然不會,箭頭淬毒的事,要提前和做護的教習說。兵刃也要被先查過的,只是乘舟那廝不知道而已。滅獸營的規矩,倒是很公正。”龐放應道。

彭發微微一笑:“你就不怕乘舟那廝也有什么法門。淬毒或是下蠱,也按照規矩提前告之了教習,你卻不知道。”

龐放搖頭:“不可能,從上個月,我就四處打探他的消息,無論是獵獸還是與人賭戰,這小子從沒有下蠱或是用毒的先例,他也不擅長這些。”

接過酒葫蘆,痛快的飲下一口,龐放接著道:“他若是留有后招,也都是在他的潛行術上的那些,據聞乘舟有一種有遠勝過平日的潛行法門,能夠悄無聲息的潛到你的身后,上回十字營的劉豐、楊恒就是這般著了他的道。”

龐放說過,又自疑自答,道:“這些我自有法子對付,用弓的本事,最不怕的就是潛行了,這一點,師兄想必了解。”

龐放得意一笑:“外間都以為我那十二箭連發是最強的絕技,卻不知道我還有一門心眼通的弓技,沒有修成武者,就開了眼識,連準武者的眼力都比不過我。”

“心眼通?”彭發微一皺眉,隨即又笑:“好你個龐放,這事還從未和我提起過,你的眼識都已經開了。”

“師兄見諒,這不是現在就告之你了么。”龐放嘿嘿一笑:“這等保命手段,自然是少說為好的。”

彭發一揮手,笑道:“這個自然,我說笑而已,即便咱們今后兩家合作,也未必要去探究你們龐家的保命絕技,武者的規矩,我怎么會不知。”

龐放哈哈一樂,又咕嘟嘟的喝下剩余的酒,把葫蘆遞回給彭發,道:“師兄這酒味真好,在聽花閣,我還尚未嘗過,這是什么酒來著?”

“我彭家自釀的,這次一共帶了三葫蘆,融入氣血丹飲下,不只是恢復氣力,對你的體魄也極有好處,這幾日你習武也會覺著十分輕松,提升極快。”彭發肅穆應道:“這便是我給你的其中一項酬勞,那潛行術你得來不看,只給我,怎么著我做師兄的也要回報于你。”

龐放喝過酒后,渾身舒坦,臉色也有些紅了,只覺著腦袋挺興奮,又聽彭發這般說,更是痛快之極,想著父親交待的事,越發近了,當下笑道:“師兄真是太客氣了,以后有用到兄弟的地方,盡管開口,不只是兄弟,我龐家也一樣。”

彭發搖頭,肅穆的神色又變回輕松:“師弟哪里話,這酒稍有點后勁,師弟閉目小憩一會,咱們在上路。”

“師兄這般說,還真有點暈,我先躺會。”龐放說過話,就地一躺,閉上眼睛,就直接打起了小呼嚕。

睡過不長時間,龐放就自然醒了,只覺得精神無比,渾身異常的輕快,似乎有一股子用不完的氣力,更覺著彭發給他飲的酒,確不是凡品。

到了晚上,小隊歇息時,彭發又分了眾人吃酒吃肉,龐放覺著自己個的胃口也好了很多,吃了還想吃,彭發倒是絲毫不介意,把多帶的和自己的那部分都讓給了龐放,這讓龐放越發覺著彭發對他越來越信任,除了信任,還有那么點情義。

很快,到了亥時,外出獵獸的小隊都上了飛舟,不多時重新回到滅獸營,清點過武勛,一個個急匆匆的都去了試煉場,要去看入營以來,第一大賭注的賭戰。

謝青云一整天都在反復回味中午領悟到的那種心神空靈的感覺,那種接近影級身法的感覺,到晚上隨意吃了點東西,又坐到亥時三刻,這才起身離院。

司寇他們知道今夜賭戰極為重要,一直沒去擾他,先一步去了試煉場,他們知道乘舟做事向來可靠,應約了的賭戰,不可能不來。

“龐師弟,這里是兩枚氣血丹,一枚帶在身上,一枚含在口中,防著萬一那廝后招太厲害,教習來不及救,直接服下。”試煉場外,彭發遞上一個小藥瓶。

“不用,中午吃了師兄一枚,哪里好意思再拿。”龐放搖頭,從懷中拿出同樣的小藥瓶道:“我自己個也備了,師兄勿用擔心。”

“那便最好,一切小心。”彭發點頭,跟著低語:“能多讓那廝受點苦,就盡量讓他受苦,莫要殺人的前提下,盡量拖延教習來救他的時間。”

“這個我明白。”龐放陰狠一笑,大踏步的進入了試煉場山林地貌。

瞭望臺上,王進和兩名營衛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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