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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至于一直跟著她們的小嫵,小蘭,小菊三個,因為她們與跟了孫金鈴去京城的小婉和小梅一樣早已經是自由人,杜萱娘便找來她們說道:“你們五個人當初是大當家送來我家為了保護四個女孩子的,你們幾個與韻兒姐妹年歲相差不大,處得也極好,說是姐妹都不為過,而且我們也從沒將彼此當外人。[新#筆#下#文#學x.]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如今她們都有了自己的去處,你們也早過了及笄的年齡,我若再留著你們在家里就太過缺德,所以你們這幾日也該認真想想自己的去處了。”
小嫵有些難過地說道:“夫人,你不要我們了?”
“傻小嫵,這與要不要你有什么關系?你們三個在別人看來是花銀子請來做事的人,實際上我們早已經是一家人,我的意思是韻兒她們比你們小都快要成親,你們也該考慮這個問題了,難不成過了二十歲,你們便將自己的終身大事交給官府去官配,或者每年交好幾兩的罰銀給官府?如果你們心里有覺得合適的人選,可以對我或者雪竹說,我盡量幫你們做成大媒,當然如果你們暫時還沒有,也可以交給我和雪竹去張羅。”杜萱娘想著這五個女孩子的嫁妝比著中等人家嫁女的成例置辦也差不多了。
小菊突然說道:“夫人,我不放心大小姐,我想隨她去京城,我也與大小姐說好了的!”
小蘭看了看小菊,也鼓起勇氣說道:“夫人,我也想隨二小姐去京城,我唯一的親姐姐嫁在京郊,我想離她近一些。”
小嫵也忙不迭地上前表態,“我一直是跟著夫人的,小婉跟三小姐去了,總得留下個人來保護夫人,夫人你還讓我跟著你吧?”
杜萱娘與雪竹對看一眼,這不正是她們想要的結果?但是被杜萱娘這一弄,全變成她們自己心甘情愿的選擇了。
“也罷,既然是你們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勉強,好在你們的嫁妝也和韻兒幾個一樣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到時你們離開時便一起帶走。我會囑咐韻兒與青橙為你們兩個在京城留意合適的人家,爭取在明年將婚事辦了。”
小菊與小蘭含羞稱謝,跟趙韻兒和顧青橙兩個去京城也是她們兩個早就商量好的,京城繁華地誰不向往?再說她們負責保護的趙韻兒與顧青橙一出嫁,她們留在杜家也沒了意思,杜萱娘身邊有雪竹與小嫵,根本用不著她們,難不成還叫她們去保護三個少奶奶?人家都有用不完的陪嫁或親信之人,那時才更沒意思,不如趁早跟著原主子去京城看看,說不定還能尋個好婆家。
小嫵這時小聲嘟囔道:“都走吧,剩我一個人住那屋子,省得再有人跟我爭床!”聲音里有濃濃的不舍。
雪竹聽見曖昧一笑,“你還有心思想床的事?趕緊求了人去向周書生家提親吧,省得晚了讓別人定了去!”
小嫵大窘,小蘭小菊兩個也露出調笑的神情,唯有杜萱娘不明究里。
等三個女孩子出去后,雪竹才笑著說道:“我也是昨兒個才聽說此事,還沒來得及和夫人說。我們家鋪子左邊有一個擺了好幾年的書信攤子,攤主便鎮頭東楊寡婦的獨養兒子周旭生,據說讀書極用功,才學不輸于人,連二少爺與三少爺都贊嘆過,所以才讓周管事允了他在我們鋪子旁邊擺攤。要說這周旭生也算生不逢時,偏偏遇上這幾年戰亂,朝廷沒心思開科取士。再加上家貧,母子二人只靠幾畝薄田維持生計,于是周書生便出來擺攤替人寫書信,本就賺不了幾個錢,偏這周書生是個熱心的,遇到那些個貧苦可憐的,他不但白幫人寫信,還將紙錢都奉送了,在街頭上倒是博得了好名聲。看到他二十幾了還沒娶妻,有熱心人便給想給他做媒,誰知這周書生都回絕了,一門心思等我們家小嫵呢。”
“哦,這中間又有什么典故?”杜萱娘越聽越感興趣。
“我也好奇這事,小嫵這丫頭成天跟在我們身邊,哪有機會讓這周書生給看入了眼,便問了幾個門房,說是上半年時,周書生替人寫書信時,遇到個山里來的不講理的漢子,兩個人不知為什么爭執起來,周書生便被這漢子揍了,恰好遇到小嫵路過,看這山里漢子不依不饒的吵鬧不休,覺得心煩,幾拳頭便將這山里漢子打跑了,算是給周書生解了圍,誰知這周書生由此便對小嫵入了魔,聲稱此生非小嫵不娶。每天除了寫書信,便是巴巴地守在門外,只要一見著小嫵便上前去一通之乎者也,夫人也是知道的,小嫵這丫頭拳腳功夫在五姐妹中排第一,卻只會認自己的名字,那里聽得懂這周書生掉文?開始時倒還耐住性子聽他念叨,多得幾次小嫵也惱了,作勢要將這周書生揍一頓。”
“啊,小嫵這丫頭性子怎的這樣暴?”
“可不是?看她平時斯斯文文的,打起架來四五個男人都不是她對手,這周書生那經得起她那拳腳的驚嚇,當天回去便病了,這周書生的老母卻是個成了精的,哭哭啼啼地上門來給小嫵道歉,說周書生病得快死了,臨死前想親自給她道歉,所以她特意來請小嫵到她家里走一趟。于是,小嫵這傻姑娘便上了這周家母子的套,聽說小嫵到周家后看到周書生屋里全是她的畫像,你說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那經得起這陣仗,當即便落荒而逃,后來更是連我們家大門都不敢出了。”雪竹笑是甚是開心,在五個女孩中她最喜歡的始終是爽朗而又沒心沒肺的小嫵。
“怪道小嫵今年突然轉了性,從個毛毛糙糙的丫頭變成了一個成熟穩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姑娘,原來是讓人給逼的!”杜萱娘也由衷地替小嫵開心,這周書生應該是真心愛重小嫵的,周家雖窮了些,勝在人口簡單,適合小嫵這樣的性子。
“夫人,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我抽空去周家走一趟,看看周家的情況與大家所說的是否相符。我覺得將小嫵許配給這樣的人家也不錯,窮點不打緊,憑小嫵的私房與將來夫人為她準備的嫁妝,生活當無虞,等到戰亂平息,說不定這周書生還真能給自己掙個身份回來,到時小嫵的日子就更不用愁了。”
“也罷,我知道你當小嫵親侄女一般,這事便交給你去辦了,還有小嫵她們三個的嫁妝錢是三百兩銀子。小蘭與小菊的讓她們直接帶銀子走,小嫵那份我便交給你去置辦,不夠再來找我拿,她們五個人中只有小嫵是從我們家嫁出去的,可不能太寒酸了。”
“這個雪竹知道,不過銀子的事夫人也不必操心,我這個當姨的豈能一點銀子不花?夫人與大當家這幾年賞了我那么多的東西,我又沒個兒子女兒來享受,不如早點當個散財童子,得兩句好話罷了。”雪竹倒了一杯熱水給杜萱娘,雖是笑著的,卻帶著幾分凄涼。
杜萱娘心中一動,自己怎么將雪竹給忘記了?她從不提她夫家的事,只說生了一個兒子早早便夭折了,如今到杜家這么些年,既沒見她與那個男人多說一句話,也沒見她夫家的人來尋。
“雪竹,你忘了你自己!”杜萱娘看著雪竹的眼睛說道。
雪竹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瞼垂下,好半天才說道:“謝謝夫人從來不問雪竹的過去,實際上我也一直想找時機與夫人說說我的那些破事。我出生在嶺南,六歲時家鄉遭了水災,親人將我放在家中唯一的木盆里才讓我撿了一命,卻從此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準確地說我是被我親舅舅賣掉的。人販子將我帶到長安,賣給一大戶人家服侍長我兩歲的小姐,后來又成了陪嫁丫頭。”
雪竹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看不出悲喜,“陪嫁丫頭是做什么用的?不過是女主子給男主子預備的通房,我那短命的兒子是我十七歲的時候懷上的,那時候怕死,直到六個月才敢說自己有了孕。孩子倒是生下來了,卻從此與女主子離了心,我那兒子因先天不足,折騰來折騰去才兩歲就去見了佛祖,孩子一死,男主子的恩寵也就到頭,當時我在心灰意冷之下,故意做了幾件出格的事,那家人果斷地將我賤買了出去。第二家的女主子對我很好,卻也是個苦命人,正室居然被個妾室壓得死死的,說不得我又幫她出了幾回頭,于是又惹來禍端,主子保不住我,怕我會被男主子及那妾室害死,只得又托人販子將我遠遠地賣了,離長安越遠越好。我來夫人家時,已經被轉賣了好幾家,當時我提出要回京城一趟,便是不放心這第二位主子,誰知我還是回去得遲了,她已經被人害死。憑我的能力當然是不可能為她報仇的,我便去洛陽見了女主子的娘家人,將里面的內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主子的娘家人立即帶著我打上女婿家,將那個妾室直接劃了花臉,讓她再也無法迷惑男人,這段事情了結之后,我便來果州尋找第三個主子,也就是夫人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