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這種方式相處,讓初來乍到的干秋林和尹生才相安無事,很多決議他也很給面子的讓她去做。但是作為一個縣長,這樣處處受制于人也不是她所甘愿的,所以她一直在等機會,現在這個劉夕會是她的機會嗎?
她們二人同樣是國宗學府三輪出來的,但是已經進入前三輪的她,眼界已經和別人不一樣了,她能在如此年輕就成為一縣之長就能說明上面對她是不同的。有人在時時刻刻的關注著他們國宗學府出來的人。
在俞川縣,就算劉夕不來,她遲早也是要反擊的,身為國宗學府前三輪過關斬將的人,是不可能讓一個區區俞川的書記擋住她的路程。可是在這一年之中她也明顯的知道對方不是這么容易對付,或者可以這么說,尹生才可以對付,可是他身后的整個利益的背景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縣長可以撼動的。
當斷則斷。
“讓他進來吧!”干秋林的心理活動過程雖說漫長,可實際也不過是眨眼之際罷了。
在和蕭宏生一番對話,了解完事情經過之后,干秋林二話不說帶著蕭宏生就前往碧水賓館。干秋林知道,只要她走出了這一步,就沒有辦法回頭,和尹生才徹底對立。她的行為完全是在賭,拿她的前程在賭。
她也確實猜測的很對,剛剛她帶著蕭宏生出去,尹生才那邊已經收到消息。
“麻痹的臭女人,簡直是給臉不要臉。”尹生才得知干秋林帶著蕭宏生前往碧水賓館去的時候。氣的破口大罵。
“書記,要不要派人給這個女人一些警告?”柯全道。
“警告?你能殺了她不成?別動她,在俞川縣,她會明白,沒有我尹生才的首肯,她什么都別想做。”殺人如果管用,他早就將劉夕也一并解決了,殺人是沒有用的,這個時候殺人只會把問題復雜化。他們俞川縣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注目。可是現在有多少雙眼睛明里暗里的盯向了俞川縣。
碧水賓館。
俞川縣縣長的到訪,讓我有一絲的意外,在見到干秋林本人的瞬間,我似乎明白了。有些東西根本不用言語。我起身和她一抱。
“我們算是很久沒有見面了。好像改名了是不是?否則我看到名字應該認出你。”我笑道。以前在國宗學府的時候干秋林叫做蓮蓉。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對女人尤其的不公,一刀一刀刻畫在女人的臉上。讓人連感嘆的時間也沒有,青蔥是屬于曾今的。
國宗學府前三輪留下來的人不多,而且大家都彼此生活在一起一段時間,所以再怎么樣都會有所交流。
對這位曾今的蓮蓉,今日叫做干秋林的女子,我的印象雖說不深刻。不過也還是有一些的,她是為數不多沒有進入任何陣營的人。二十七歲的女性縣長。也算是極少數。
“怎么?你是為這廝來打抱不平的?”讓人倒上茶,我看向坐在一邊忐忑不安的蕭宏生道。
干秋林笑了一笑,“總要給人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況且他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最多是沒有招待好你這位從京城來的大人物。”
“你說的也對。蕭宏生,你們縣長幫你求情,你知道自己的錯誤在哪里嗎?”我細瞇起眼,問道。
“我沒有安排好各位領導的住行。影響到了各位領導的辦公。”蕭宏生非常誠懇的道。
“你不止沒有安排好我們企管改辦一行人的住行辦公問題,整個碧水賓館的運營也是一個大問題。賬目混亂,經營不善。碧水賓館的位置可以說是俞川縣最好的位置,可是你看看這里的生意,還不如小巷中每晚十元錢生意好。你有反省意識過這些嗎?”
“我,我已經努力在改進了,其實賓館接手到我手里的時候比現在還不如。”蕭宏生反駁道。只是他的聲音一點底氣也沒有。
“呵呵,看樣子你還是不服氣的。”我笑著道,然后按下了內線電話叫來了如今碧水賓館的暫時負責人歐洲人亞德里恩。
“既然干縣長為你求情了,這點面子我總要給的,但是原來的位置顯然不合適你,具體能去什么部門,讓暫代你們賓館總經理位置的亞德里恩做一個評估,讓他看看你合適什么位置就去什么位置。他曾經做過世界百強酒店的ceo,跟著他你能學到很多好處。”
世界百強酒店的ceo,這是什么概念?蕭宏生驚詫。也是,否則什么叫做企管改辦?看樣子中央政府是下定決心要改革了,否者不會派這些人協助。如果他早就知道這些人中有這種角色,給他一百個膽也不會對抗的。也難怪沒有他的情況下,整個酒店管理也沒有出現什么混亂的情況,而他的那些鐵桿手下,除了剛開始給他的電話,也后來沒有來過一個電話。
這完全是將他架空了。而這些轉變也不過是短短幾天的時間。
“謝謝劉主任,給我機會。”蕭宏生起身對我深鞠了一躬。
“得了,我不吃這一套,又不是日本人鞠躬來鞠躬去的,跟著亞德里恩好好學,走吧!;”我甩甩手,也正好看到亞德里恩來到門外。
“謝謝干縣長。”向我道完謝,蕭宏生又一本正經的向干秋林鞠了一躬。
“好好做,這么好的機會,花錢也請不到這么好的一個師傅。做得好以后這個位置還會是你的。我看好你。”干秋林起身,拍拍蕭宏生的肩膀。
“謝謝你,干縣長,我一定會好好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蕭宏生這句話幾乎是哽咽的說出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就算這是一個小人,也有他動情的一刻,在走投無路被人當棄子的時候,在他以為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有人在這個時候拉了他一把,那就是他生命中的曙光。沒有這份工作,家里親戚同事,這幾天所有人都用著異樣嘲笑的眼光看著他,而妻子也跟他吵鬧不休,鬧到離婚的地步。
從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站起來,以前的蕭宏生已經死了,以后的蕭宏生會讓所有人刮目。他在心中默默的道。
將蕭宏生打發了,房間內只剩下了我和干秋林。
“怎么樣?俞川縣還習慣嗎?”我率先開口問道。
“不習慣又能如何?去什么地方又不是我能挑選的。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適應。本來這個社會就是一個適者生存的社會,不適應就要被淘汰下去。”干秋林苦笑著不無感慨的道。說的話句句實在。
“原本你還能和尹生才相安無事,不過你這一來只怕他已經起了戒心,你有想過未來嗎?”我挑眉問道。原本我以為整個俞川縣鐵板一塊,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同是國宗學府出來的同期,只要她對我沒有敵意,我不介意與之合作。
“我的未來不就是在你這里?看你能不能將尹生才扳倒了,否者,我在俞川縣只怕是寸步難行了。”干秋林直言道。
聽到她這么一說我細瞇起了眼睛,接著輕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地圖邊上,看著我自己劃出的洪州省的地塊,紅色的是已經查明的一些有問題的企業,黃色的是半死不活的企業,而綠色的是健康的企業,其中健康的企業不足百分之二。
“尹生才上面還有一個洪州省的老大,我只怕是整個洪州由根部都爛掉了。這樣你還認為我能將尹生才扳倒嗎?”
“整個洪州省由根部爛掉?”她想過俞川縣的嚴重性,但是沒有想到是整個洪州省都出了問題,一個省呀!如果真的是一個省出問題,就算是有鐵證,上面下得了決心端整個省嗎?一個洪州省的省長,要牽出多少的官員來?難怪俞川礦業公司的問題這么明顯,但是上面從來沒有人過問,現在干秋林總算是明白了,不是上面不過問俞川礦業的事情,而這根本就是洪州省直接下的令。
想到這里她全身打了個激靈。
“怎么,怕了?現在要退出也只怕是來不及了,別人已經認定你歸入了我的陣營。”我的表情從微笑,慢慢收斂了起來,變為嚴肅認真。這話我可不是在嚇唬干秋林,說的是事實。
不管上面會不會端了整個洪州的官場,但是一個從根部爛掉的系統,再不切除,腐爛的部位會更加的大。人民和國家的利益就會損失的越加的嚴重。不說別的,就說是整個烏山鎮。在鄔家兄弟的一手遮天之下,烏山鎮的百姓根本就看不到青天和白云,而老百姓罵起來第一個罵的就是當今的政權,罵的是改革開放。這些蛀蟲在做的事情,卻是要政府為其背黑鍋,為什么?因為他們的權利是政府給予他們的。
“誰怕了,大不了不混政界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和你一起干了。需要我做什么你開口。”干秋林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鎮定自若也不過猶豫了數十秒的時間。
我欣賞的一笑,伸出自己的手,“那就這么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