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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滿身是火的肖波才背著一個人從火場中出來,而招待所的火勢在消防隊的強力撲救之下得到了控制。劉家笙率先迎了上去,我眼見得看到拍照片的媒體記者出現,立馬閃開了身形,我可不想出現在報紙上。
這時又一輛吉普車到來,1985年不管是什么車在公眾場合出現都是極其惹眼的存在,況且這輛車子還掛著市府車的牌照,到了火災現場,汽車嘎然而止,一個剎車,西裝筆挺的沈國昌從車里走下來。從春節晚會播出以后,很多機關單位的領導也開始了一場服裝的大變革,從清一色的中山裝,轉變成了西裝革履,不過由于版型的原因,這個年代的西裝看上去還是比較別扭。
見到市委書記親自到訪,媒體一下子轉移了目標。
“爸爸,眼前的人一定要是李成江,不管是死是活決不讓沈國昌知道。”我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沈國昌的到來而吸引,來到父親面道。
劉家笙明了的點了點頭。一頭霧水的肖波本來還想說什么,眼見到已經往這邊走過來的沈國昌而憋住了話語。劉家笙才不管沈國昌的到來,直接催促救護人員將人送上救護車,讓那邊被媒體簇擁過來的沈國昌好生懊惱,可也不能說什么,畢竟人命關天,
“劉縣長,真是辛苦你了,這么晚了還要奔赴火災現場泡妞大宗師。”沈國昌以主人之姿來到劉家笙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他仿佛在告訴現場所有人,他才是這里的主人,東海市的老大。
旁邊媒體記者一整卡擦卡擦的菲林謀殺。他們紛紛猜測著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個不算大的火災讓傳說中不合的東海市市委書記和海定縣縣長同時現身,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場面。兩人真如傳言一般的不合嗎?眾人心中留著疑慮。
“沈書記真是好速度呀,今晚李成江剛到我家說他要是死了您就是兇手,結果他下榻的招待所就發生火災。現在書記大人又好巧不巧的來到現場,您說我要懷疑您嗎?”劉家笙俯身也皮笑肉不笑的問著沈國昌,他這招算得上是陽謀了,明白的告訴了沈國昌,我知道你的事情,就看你現在怎么出招?在外人看來兩人非常親密的正在交頭接耳。
“成江對我有些誤會。如果你要懷疑也完全可以去調查,相信我絕對經得住黨和人民的考驗,用事實說話。而且我今天一天都在辦事,剛剛也是聽說這里發生火災來瞧上一瞧,完全不知道李成江也住在這個招待所。如果知道,我可能還會過來和他秉燭夜談,如果我來了。可能今晚連我遇難都有可能?”沈國昌也不愧是老江湖,點燃一支煙,說話神情語調相當的坦然,像是真的路過這里,完全看不出今晚他是為李成江而來的模樣。劉家笙在他臉上試圖找到絲毫痕跡。最后以失敗告終。
“現在也唯有等李成江醒來才能知道真相,其他我和你說了都沒有用。”劉家笙意有所指的看向救護車呼嘯而去的方向。扔掉手中的煙頭,一腳踩滅,上了肖波的警車。
“劉縣長,對不起,我找到李局長房間的時候。李局長已經斷氣,我本來背著他的尸體出來,結果在經過旁邊房間時。看到一個全身是火的人爬出房間,我就將李局長的尸體丟下,救了那個還活著的人。”邊開車,肖波老實報告。
“肖波,今晚辛苦了。”劉家笙遞了一支煙給他。“我們去醫院看看李局長吧,順便你的燙傷也去處理一下。”他看著肖波身上的多處灼傷道。邊說他邊給肖波點上了煙。
肖波是聰明人,一聽劉家笙說的就明白了,否則他也不會支開其他警員受傷的情況下還親自開車了。
“是,劉縣長。”肖波回答。
接下來劉家笙雖然沒有再說什么,不過對于這個肖波他卻非常的欣賞滿意,雖然他比朱雨涵看上去滑頭了不少,也愛和手下打成一片,沒有上司的架子,但他做起事來完全不含糊,人也聰明一點就通,最重要的是絕不多嘴。好比這件事情,一般人早就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但肖波不同,他除了說出他救得不是李成江,就沒有問過他為什么李成江死了還要把那人當做李成江?
救護車在馬路上疾駛而過,而我默默的陪在那名燒傷的人身邊,看著醫生護士給他在做急救措施。
“醫生,病人的生命有沒有危險?”我問。
“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燒傷,屬于重度燒傷。我們這里雖然可以治療不過很勉強,如果病人這兩天內沒有醒來最好轉移到上海去治療。”那名醫生以為我跟來就是患者家屬,所以還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了我的話。
“我點頭。”
來到醫院,我交了費用,讓人把重傷患者轉移到了特等加護病房,這里是賓館式房間,整個醫院這樣的病房不到十間,都是有錢人住的地方,一個晚上就要二十元。里面有兩張病床,一張是患者住的,一張是給陪同人員住的。
沒有過多久,老爸和肖波也都到了,病房里幾乎全是醫生和護士在擺弄各種儀器,我和父親就走出了房間,留肖波照看。
“情況怎么樣?”老爸開口問。
“百分之四十的燒傷,這兩天如果不醒就要轉移去上海。”我道。
“你說這招成嗎?都怪我,沒有將李成江留下,否則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看到父親的自責,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事情誰會想到?李成江自己都沒有想到別說是你了王朝教父。他原本來我們家只是想提醒沈國昌,可如今看來,沈國昌比表面的要可怕的多。”我嘆了口氣道。
“二十年前就能貪墨這么多人的性命錢的人,不單單只是可怕來形容,他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這個李成江一定抓著他的什么把柄,他沒有和我們說實話呀!”劉家笙這時才慢慢意識到。
“爸,李成江又不是你線上的人,他憑什么要和你說實話?只怕他也不是一個好東西,這樣的人死一個干凈一個。”我毫不猶豫的評價。“只是爸,里面那個到底是不是李成江?”
“我以為你不會問了?”父親聽到我的問話笑道。
“爸,你不說我直接去問肖叔叔。”我嘟噥起嘴。
“你肖叔叔一個晚上救了三個人,明天報紙上恐怕都是他救人的頭條了,他今晚已經夠累的了,你不要去打攪他了。”
“那個人不是李成江?”我看父親的態度猜了出來。如果是李成江他不會這么煩躁,現在等于已經沒有了拿到任何證據的希望,能做的就只能是詐一詐沈國昌,看他敢不敢冒這個險再來謀殺李成江一次。只是:“爸,你可能要猜錯,明天上頭條的保證不是我們的肖局長,也不是你這個劉縣長,而肯定是親民書記沈書記冒著生命危險親臨指揮現場指揮火災現場。”
次日,東海日報出來,整個頭條版面,一如我說的那樣,不是肖波一晚連救三人的感人場面,也不是劉縣長親臨現場,而是沈國昌整個版面的作秀,什么親民書記,冒著生命危險親臨火災現場指揮作戰,一如我昨晚的猜測,如果是昨晚火災現場的人看到這份報紙恐怕都要破口大罵報紙內容的虛假了,昨晚,沈國昌出現的時候,火勢都已經快被撲滅了,還冒著生命危險個屁?
這倒不是沈國昌買通了媒體什么的,華夏的文化一向如此,有最大的官員在現場,哪有別的阿貓阿狗出風頭的道理,哪怕領導是最后一刻出現,只是停留了一秒鐘,那也是最高長官親臨指揮。所有的報道也只會圍著最高官員轉,其他的人那都是為領導來打醬油。
早上看到父親看報紙的臉,我就覺得相當的精彩,不由偷偷笑著,連飯也多吃了一碗不自知。
“我們家的小夕長個子了,居然都吃第二晚飯了。”
奶奶冷不防的這一句我才自知,手上已經超過了原本的飯量,不過近來一碗飯也確實不夠我的胃口,十二歲的身體也一下子拔高了好多,已經快有藍楓的高度了,也不知道他個子最近幾個月有沒有長?
“是長高了,快趕上藍楓了。”邱燕妮也發表了看法。
“又被你猜到了!”
只有父親嘆著氣,完全沒有參與進這個話題。我順著他的目光總在報紙的角落看到了,重傷患者的名單和死亡名單。死了兩個人,重傷2人,輕傷3人,總算不是很大的事故。重傷名單中,李成江的大名赫然在上,我們互看一眼。
“爸爸,我看不但李成江需要人保護,連我們家里也少不了保護呀!”我看著報紙上的那張名單,看著收拾桌面的奶奶和邱燕妮。沒有由來的,一陣心顫。
“你這丫頭說什么呢?家里好好的保護什么?”奶奶李麗華不明所以的停下了手中的活道。
“是呀,怎么了?”邱燕妮也不明所以的問。
“這件事你們還真別說,聽小夕的。燕妮,最好叫你侄子從部隊里抽調些人手來。”劉家笙放下手中報紙,不容拒絕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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