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二十來條,通過各種猜測,各種大膽假設小心論證駁斥劉羽荒謬的言論。
“照你這么說,是我們百姓慫恿官員去貪污?去玩女人?去搞?狗屁邏輯!”
“你憑什么認定我們百姓當上官一定會搞?我們百姓都是受過苦的,給我們當上官,一定會造福百姓!”
“一派胡言!照你言論,選舉時,是我們自己選舉的貪官污吏,是我們活該受到剝削和壓迫?呵呵,請把屁股坐正再來發言,好走不送!”
劉羽看得無語,一群自命民主斗士,其實連自己內心也看不清的人群吶,如果你們知道,這段官員搞女人視頻,是政治的斗爭品,不知道你們是否還幸災樂禍得起來。不要怪政府總愚弄你們這樣的百姓,因為你們這樣的百姓,真的很好愚弄——一群沒有獨立思想,只會跟風吶喊的人,殊不知,在不知不覺中,你們成了某個不良官員搖旗吶喊的幫兇,被你們所憎惡,被你們所討伐的貪官污吏像白癡一樣利用,玩弄在鼓掌之中,可笑……
而劉羽這個不良官員,關閉了網頁,懶得再看網民的憤怒,網民越憤怒,越把事情炒上去,方子成壓力就越大,可以說,這是在利用民眾仇視官員的心理,煽動他們的情緒制造輿論壓力。
連續兩天,事情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終于在第三天,毛石信坐不住了。做了暗示。然后紀委介入調查。并請新聞媒體公開做了宣傳,務必要體現我黨政嚴懲不貸的堅決信念。
于是,在三天后,事情慢慢平息下去,民眾又被另一間人神共憤的事情煽動,一腔愛國熱情轉移了陣地,就是不知,這回是被誰在暗中利用。又是用來攻擊誰。
劉羽自然懶得管他們,愛犯蠢就蠢唄,反正我利用完你們了,隨你們便。
在紀委介入調查的同時,北化公安局也伺機發出通報,目前正在審理一起買兇殺人案!受害人正是視頻中的女方,據悉,因發生矛盾,該女子在分手當晚遭到四個男子的持刀闖入,意圖殺人滅口。幸被路人救下,警方已介入調查。當然。這份通報是報刊的方式,還未發表,在宣傳部那邊被截住,然后事情層層上報。
劉愛玲躲在家中幾天未出門,派出去的四個殺手一直沒回她就預感到不妙,終于,老公和女人在外面亂搞的消息爆發出來,讓她敏銳預感到有大事要發生了。隨著老公的事曝光得越來越大,劉愛玲知道,老公這回是栽了,最起碼暫時栽了!就在今天,老公被省紀委電話約談,傍晚才能回來。
劉愛玲跟老媽商量,老媽嘆息一聲:“他技不如人,輸了一籌,怨不得誰,在紀委那好好配合,先沉淀一下吧,等風頭過了再給他換個地方。”
到現在,劉愛玲其實還是護著方子成的,雖然瞧不起方子成,但多年的夫妻,多少總有那么一絲掰不開的感情在。
然而,當從老媽嘴中知道,北化正在調查一起殺人未遂案時,劉愛玲慌了,人可是她弟弟找的,到時候豈不是要牽連到她頭上?劉副主席做出了吩咐,讓劉洪濤立刻去國外,幾年之內不要回來,與此同時,她不得不出面了。
她當然不會找公安局,北化的不聽命令,自劉羽時代開始就是出了名的,市局完全指揮不動,她要找的是李彩鳳,韓飛明的愛人!李彩鳳在省婦聯擔任了個榮譽副主席,她平時沒少巴結李彩鳳,今天算是到了用得上的時候。
李彩鳳不太善于言語,加上平時的確受了劉副主席不少小恩小惠,無奈之下答應,給劉羽敲了電話:“小劉啊,我是笑笑她媽,你現在不忙吧。”
劉羽愕然,李彩鳳找我干什么?
“哦哦,阿姨,有什么事兒您說。”劉羽靠在桌子上,忽地瞥見抽屜里有張照片,正是朱莉莎和希拉里等人合影的照片,背面有簽名,是韓笑笑要的,忘了給。
李彩鳳道:“是這樣小劉,方子成的事,你能不能放一放?哎,阿姨也是受人之托,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別為難自己了啊。”
得到這個請求,劉羽登時眉毛倒豎,搞錯沒有,放掉方子成一馬?你知道他這回栽得多么不容易么?等他緩過氣,再想弄死他就不是這么容易。當然,李彩鳳說了,讓劉羽別為難,可尼瑪能不為難么?你真要不想為難我,會打這個電話?
好不容易快把方子成搞死,結果半路殺出個李彩鳳!所以說那位劉副主席不好搞啊,搬出李彩鳳這頓免死金牌,劉羽就束手束腳。
沉著臉沉思了小半會道:“公安那邊我會打招呼,不過紀委我不熟。”劉羽想的是,紀委誰熟都沒辦法,除非讓民眾滿意,這次放過方子成,無非是放掉他一命,至于戶籍辦,他是不可能回來了。
驀地劉羽想到一個問題,戶籍辦的大主任可不能再讓外人隨便坐,得找個看得順眼,不礙手礙腳的,否則搞掉方子成有什么意義?冷不丁,劉羽想到一個適合的人!而且,現在剛好是要人情的時候。
“對了阿姨,我風山有一朋友是刑警支隊長,他跟首山的公安熟,這件事我找他就沒多大問題,不過他有點煩悶,風山崗位競爭大,他想把崗位騰出來給更多的年輕干部,可是又沒有更好的位置,我建議過他來廳里發展發展,他說等機會。”
李彩鳳平時不大理政事,可在韓飛明背后,耳濡目染,官話該怎么說,往往有哪些意思,她還是懂的,不由得哭笑不得,合著阿姨我賣一個空頭面子都不行。非得還回來才罷休?飛明說得對啊。小劉這人。缺乏敬畏心。想買李彩鳳空頭面子的人,拍出一千萬也大有人在,獨獨劉羽,當面要價碼,而且還不低,竟是公安廳的崗位,而所謂的“等機會”,不就是等方子成下了么?
“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問你們的韓書記,這樣,你把人先告訴我,回頭再問書記。”李彩鳳退一步道。
劉羽欣喜,既然要了名字,那就是有戲了,立馬把周明的資料報了過去。
李彩鳳要等韓飛明晚上回來再說,奈何,劉副主席還在等電話,只得先打一個過去。
“劉主席。事情我問了,這樣。你晚點再打過來,到時應該有消息。”李彩鳳當然知道事情能成,可事情沒有具體結果之前,她怎么可能把話說死?只得說了這么一句話。
然而,李彩鳳做夢也想不到,正是她這句話,將逐漸趨向平和的事帶入了另一個誰也沒意料到的極端。
劉副主席掛了電話,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李彩鳳也沒有把握把事情擺平?這讓劉副主席心一下跌倒了谷底。事情比想象中要嚴峻得多,到底中間發生了什么,使得李彩鳳也棘手?在中州,還有誰能阻撓李彩鳳?想著想著,劉副主席臉色大變,中州不是還蹲著一只齊建華么?且還是劉羽的靠山!莫非,齊建華出面或者發了話,要將案件一辦到底?如果是這樣,女兒和兒子勢必要被牽連進去,到時候會不會連我也被波及?
越想,劉副主席越覺得不安,如果是最后一種,那么情況就太可怕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驀地,劉副主席眸中劃過一絲冷意,給獨自在家的劉愛玲撥了電話:“愛玲,你聽著,做好向準備,子成放棄他吧!出現變故了!”
“啊?媽,出什么事了?為什么要放棄子成?”劉愛玲大驚失色。
劉副主席沉聲道:“具體怎么回事你就不用多問,我只能告訴你,很可能公安會一查到底,到時候會牽連到你,如今之計,唯一的解決之法就是將責任推在子成身上,女人是他找的,分手之后,當然也是他找人暗殺,跟你,跟你哥,跟我們劉家人沒關系!明白嗎?”
劉愛玲臉色發白,就要這樣失去方子成嗎?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她很快放下本就不多的夫妻感情,用力的點著頭:“好,媽,我該怎么做?現在就向紀委揭發他嗎?”
劉副主席沉吟片刻,微微搖頭:“再等等吧,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在今晚之前,不要采取行動,以免被他發覺。”
劉愛玲點頭:“好,我明白!不過,我現在就做一做準備工作,真到了必要時候,會立刻把責任推脫過去,紀委那邊媽也要提前做好工作,別讓他亂咬,把我們全家也害進去了。”
劉副主席點頭。
兩人掛了電話。
兩個精明的女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不遠的一棟小區某件房間內,方子成面無人色的放下了座機,臉色先是蒼白得像死人,慢慢的又變成鐵青,最后徹底變成黑色,手中的座機更是被他高高舉起,狠狠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漫天的咆哮,自其嘴中噴薄而出:“兩個賤婊子!我方子成哪一點對不起你們?我做牛做馬伺候你們全家,任打任罵,這么多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到頭來,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你們,好狠的心吶……哈哈,我方子成是白癡,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癡,哈哈哈哈……”
狀態若瘋狂的在房中怒吼,久久不能平息。
這間房子,是方子成幾年前就盤下來的,他為人陰險,所以格外提防一些陰險手段,包括提防他的妻子和丈母娘!劉愛玲身材腫大,不適合接聽手機,加上經常在家不出門,所以通常是用家里的座機接聽電話,這讓方子成留了個心眼,在電話里做了手腳,然后在這里置辦了一件房間。每逢他挨打挨罵或者丈母娘遭遇政治危險,或者他本人有什么風吹草動被他們注意到,他就會偷偷來到這里,守株待兔的偷聽家里的電話,了解她們的談話內容,為此還真知道了他不清楚的秘密,不過一直秘而不宣。
而這次,他遭遇如此大的風險,更是不得不防備,從紀委出來后就瞞著沒回去,而是在這躲著聽電話。正是他的小心翼翼,終于叫他逮著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劉愛玲雇兇殺人的事,竟要全推在他頭上!
巨大的沖擊,使得方子成發了瘋,他在劉家甘當龜孫子,忍辱負重,受夠了委屈和侮辱,最后竟成了替死鬼!幾十年的委屈和不甘心在這一刻化作了漫天的仇恨,尤其他遭受他們姐妹的毒打,謾罵,侮辱,此刻全部都化作了仇恨。
既然,你們決定舍棄我,那么對不起了,老子再也不忍了!
我幾十年受的委屈,給我還回來!
我幾十年的任勞任怨,也給我還回來!
我幾十年的付出,你們也給我還回來!
幾十年壓制的怨氣,一朝沖破束縛,足夠將人沖昏頭腦!
方子成回到他們夫妻的家,在家門口,看到這棟熟悉的門,便想起了過往幾十年發生的各種不堪回首的悲慘經歷,更是恨意叢生!
拿鑰匙擰開門,進門時,劉愛玲正背著他在電視機下的抽屜整體什么紙質材料。不提防有人進門,回頭一看是方子成,多年的積威,使得劉愛玲習慣性的尖嗓子咆哮:“作死啊,回家不敲門!教不醒的牛!滾回房去,待會再收拾你!”
方子成怒極反笑,好好好,賤婊子,到了這頭上,竟還侮辱我,罵我,我方子成,只要還活著,在你眼中就是一灘爛泥!本就含著無邊的恨意,此刻,方子成徹底恨到了極點,更是悲憤到了極點。
匆匆沖進廚房,抄起一柄菜刀,五官猙獰得如同魔鬼,站在廚房門口大吼一聲:“臭婊子!我砍死你!!”
劉愛玲下意識抬頭,望著方子成不死人樣的惡鬼臉,下意識驚嚇了聲,旋即反應過來,拍著桌子鄙夷道:“就憑你,敢砍我?不是我小瞧你,你有這個膽子么?滾!”
方子成獰笑一聲,發出“嘿嘿嘿”的桀桀詭笑,縱身撲了上來。
瞬間,驚恐的尖叫聲,痛苦的刺耳呼救聲,猙獰森然的鬼笑聲,伴隨著刺眼鮮血的飆濺,編織成一副罪惡的樂譜,響徹在無人的空蕩房中。
當一切完畢,劉愛玲早已死透,清醒過來的方子成則后怕的奪門而逃。
直到晚上,李彩鳳給劉羽來了電話:“小劉,你那朋友本來還差點,不過韓書記點了頭,事情還得一兩個月操作,你知道就行,懂嗎?”
劉羽心下松口氣:“好,明白,我先請他出個面,公安那邊先放一放。”說著,劉羽頓了頓道:“對了,笑笑呢?她問我要一張簽名,一直忘了給,她在家的話,改天我讓人送過去。”韓飛明的家,劉羽是不想沒事就跑了,省得給韓飛明他在勾引她家女兒的印象。
聞言,李彩鳳神情一黯,顯得有些悲傷,強打笑容:“哦,笑笑沒跟你說啊,她出國學習了,在法國學習小提琴,要學滿三年才回。”
什么……笑笑出國了?
毫無征兆得到這個消息,劉羽懵了一會,腦子里閃電般浮現出韓笑笑神經質的身影,柔順得異常的長發,似乎一直、一直在笑的單純的面龐……以前沒有關注到的細節,此刻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
怎么說呢,忽然間悵然若失,她離開了,臨走前,卻連一個通知也無……
摸著桌上,那張眾星合影的簽名照,劉羽深深嘆息一聲,關掉了辦公室的燈光,下班回家。
只留下,這一張,失去了主人的照片。
在幽暗中,它孤獨的展開著,曾經的約定……
第二天早晨,劉羽前腳到辦公室,林平知就一副大事不妙的凝重表情:“劉主任,發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