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環視一圈,怪不得倆警察敢在這里亂來,繞過這個報亭,這邊的人流量豁然減少大半,加上報亭的視線阻攔,基本沒人能察覺到此處所發生的事。換個普通人,沒準真被倆警察給上了銬子,可換在劉羽這,嘿,人少地方才好下手!
在銬子碰著他手上時,劉羽嗤笑一聲,抬腳踢了過去,兩警察頓時被踢飛。
“你襲警!”倆巡邏警反手拔出警棍,要感謝公安的政策好啊,只配了警棍,警槍被限制在所里,不然現在就是拿槍掃他劉羽的節奏。這讓劉羽忽然覺得,限制警槍固然有弊端,可好處未必沒有啊!不把使用槍支這一條死死限制住,讓警員感受到用槍的嚴重性,恐怕這世道會多出極多被槍殺的冤死百姓,這一點不用懷疑,依照國人的性子,太有可能發生了,這也算是中國社會的特色吧——維護治安的警察,反倒成了可能擾亂社會治安的因素之一,以至于槍支都不敢隨便配給他們。
劉羽上前就是兩腳,然后才摸出自己的警官證:“我警察!現在懷疑你們冒充警察身份,涉嫌持槍傷人!跟我走一趟吧!”
倆警察怒容登時僵固,他也是……警察?
那風衣男神色大變,來不及蹦出輕松的臉龐瞬間凝固,想也不想,拔腿就跑。劉羽頭都沒回,一個后踢將他本人踢飛了三米遠,撞在報亭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吐著血跌落下來。
這時,在后驚怒交加追過來的張景峰終于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哈著腰,雙手襯在大腿上。努力喘了幾口氣才怒氣匆匆:“是他……他們開的槍?”張景峰此時才發現,現場居然有倆警察!
劉羽皺了皺眉:“你要鍛煉了……”就你這身體素質,指望你追敵,真難!隨即點點頭“風衣男是開槍的,這倆警員是包庇的。正好,槍被這倆警察藏起來了,證據確鑿帶回去問吧。”張景峰來得不太是時候,劉羽私下底逼問一番,沒準還能把幕后指使者問出來,這樣一來。只能交給警方處理。
不用劉羽說,張景峰也要把這三人往死里查!媽了個巴子,敢暗殺我?不挖出真兇,老子寢食難安!想到這里,他愈發對劉羽感激,如果不是劉羽及時發現。把他摁下去,結果會怎樣?他不敢想象。
不多時,張景峰喊來了首都市公安局的人,將人帶回去嚴加審問。聽說事情經過,幾位負責人高度重視,暗殺公安部委的人,足夠上升到國家安全的層面了。
在回去的路上。張景峰真誠感覺:“劉羽,待會部委里頭忙完了,你千萬別走!不管如何,我必須敬你幾倍,你救了我張景峰的命,這恩必須還!”
劉羽心里頭訕笑,張處長啊,你只是一個吸引火力的靶子,說到底,你是受我連累的。眼下居然還傻乎乎的請我吃飯,表達感激?
他當然不會點破,索性裝傻充愣,一路直奔部委,李耀武那邊早做好了準備。仿佛沒發生過什么事兒似的,跟劉羽簡單做過面談,然后下午,曾局長跟劉羽面談,詳細了解北化的情況,最后,讓劉羽回到北化等結果,一個月內會出具體答復,屆時會做出通知。
部委費了好大力氣,把劉羽求回來,僅僅就是為了兩個面談,看起來不可思議,但下面的單位尚且嚴格尊重流程,何況是部委?別說差了兩個面談,就是需要劉羽當面說一個字,也一定要劉羽到場。
跑部的事告一段落,張景峰請劉羽在小南鯨吃飯,爽快的連干兩杯,一再感激,感激的話說了極多,也很誠懇,頗為感人。但,除了口中的感謝,再無別的方面感謝。不是劉羽想貪點感謝費的意思,而是能從這極度的感激和熱情中,品出一絲刻意保持的距離。
感謝的語言,是不要錢的,張嘴就能說,誰都能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心存感謝,往往在語言感謝之外會附加行動,比如送點土特產,幫著辦點事,贈點禮品,這是人之常情。對于那些只會口頭大喊感謝,感激,態度誠懇感人,潸然淚下,而在當時或者事后沒有半點行動的感激,這類人,往往比較虛偽,短時間內會獲取大量人好感,時間長了才容易被人察覺。
張景峰的情況,并不算虛偽,拿點禮物什么的,他不缺這個錢,他缺的是這份心意,與劉羽深交的心意。人情練達的人,是能夠琢磨出這絲味道來的,一頓飯不能代表什么。
當然,劉羽也沒有跟張景峰深交的意思,吃這頓飯,算是他一個小小的歉意,他可是險些吃了槍子兒。而張景峰的刻意保持距離,劉羽也沒覺得意外,如果一個人在對方面前丟了極大面子,遭受了羞辱,事后卻能若無其事與對方交上朋友,這個未免太電視劇了。就像劉羽,假使他低聲下氣乞求一個富商給他一千塊錢,然后富商先當眾嘲笑、謾罵、要他下跪云云,最后把錢給了劉羽,試問劉羽會將對方引為朋友么?
人之常情的東西,卻在周圍的一些電視、文學作品中被扭曲得泛濫,主角狠狠挫敗了敵人,敵人有感于主角的強大,深深拜服,自此以后改邪歸正,與主角關系莫逆,稱兄道弟,這就是人情不通下的人物,真實的人際關系,不會這樣發展。
酒到末了,張景峰喝得紅光滿面,冷不丁來了個電話,看電話號碼,先向劉羽投去一個解釋的目光:“是公安局那邊的。”然后,當著劉羽的面接了。交往中,接電話應該離席,這是禮貌,可這個電話跟他二人有共同關系,當著面倒也無妨。
張景峰本以為是有結果了,正襟危坐的聽取結果,沒想到的是,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張處長。嫌犯……死了,包括兩個警察,都死了!”
這三個人死得很蹊蹺,是在拘留室吃中飯時被毒死的,他們中午吃的包子餡里被注射了少量氰。一頭牛都能當場毒發身亡,何況是兩個人了。而這個過程,具體多少人,誰碰過包子,無從查證,換句話說。死無對證!恐怕這三個人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人在警察局下毒毒死!
劉羽默然,從了解他的動向,準確在機場截殺,再到能在首都公安局里殺掉人,幕后黑手,能量真的挺大。他忽然想起新華日報攻擊他的事。據說那后頭也有人在操縱,當時劉羽和齊建華都認為,是針對齊建華的,此刻看來,未必不是針對劉羽。
這么說,姓朱的嫌疑非常大!
難道踢了姓朱的兩個日本相撲男,人家就喪心病狂的追殺他?這讓劉羽想不通。
要不。摸進朱家,做掉幾個朱家的人?劉羽隨即暗暗搖頭,連具體的人都不知道,去干掉誰?總不至于滅了朱家滿門吧?雖然對親日的朱家不滿,可劉羽尚未淪落到見人就殺的地步。這筆賬,先留著,總有清算的一天!
劉羽放松,張景峰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寢食難安,他不是傻子。能在市公安局安排人做掉那三人,背景一定大得嚇人。他不是沒想過對方是沖齊家的劉羽來的,可那風衣男開槍的對象是他,這讓他自覺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被什么大勢力給盯住了。因此,回到部委呆了兩個月,情況每況日下,他見識過太多的人,無聲無息消失在京城這座大缸里,死后多年,連氣泡都沒冒一個。他怕了,在三個月后趁著一次機會下放到地方擔任地級市的副局長,離開了首都的,離開了優越的部委。
這些是后話,劉羽訂了第二天的機票回中州。
在候機室里,劉羽閉著眼,靠在座椅上沉思要處理的手尾。
一個月后公安部下發通知,在授予榮譽之前,必定是先要考察北化的情況,大概會在四月份考察,五月份授予全國無毒縣區的榮譽。
然后就是中美文化交流節,只剩下一個月的功夫,他這段時間要抽空去下大洋彼岸的國度,拉一幫明星回來。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是個陌生的國內長途。
“親愛的警察先生,你還在中州嗎?”卷舌音的中國話,熟悉的語調和稱呼,讓劉羽呆了瞬間,朱莉莎來中國了?
大半年沒聯系,對方突然打電話過來,劉羽有些茫然:“在京里,馬上回中州。”
“呀!我剛下飛機呢,你在哪?”朱莉莎似乎無視了半年沒聯系的生疏,熟絡異常的口吻說道。
“首都機場。”聽著對方口吻,劉羽感覺怪怪的,我們似乎中間有些不愉快來著,并且半年沒聯系。
朱莉莎那邊爆發出驚呼:“哦!天吶,太好了,你在哪,我馬上過來!”
于是,二十分鐘后,劉羽見到了身穿藍色羽絨服,戴著大口罩、蛤蟆眼鏡的朱莉莎,有那么瞬間,劉羽都沒認出來。
“好久不見。”劉羽站起來,淡淡點個頭。
他反應如此冷淡,朱莉莎卻熱情似火,激動的撲了上去,給了劉羽一個熱情的擁抱。這讓劉羽哭笑不得,我跟你真沒這熟……
“好了,你來中國干什么?”劉羽推開她,好奇的詢問。
朱莉莎親昵的挽住劉羽胳膊,一副我跟你很熟的模樣,這個姿勢讓劉羽不太爽,是的,很不爽。
果然,朱莉莎道出了劉羽不爽的原因:“我破產了。”
麻痹的,破產了才來找我?
等等,你破產了?劉羽吃了一驚,朱莉莎有多少錢,他不可能知道,但從歌后到影后,這十年間,最少一年千萬美元的進賬是有的,到現在少說一個億吧?那是美元,折算成人民幣,六億多,再怎么敗家,也不至于半年揮霍掉六個億!這還不算她這些年投資的收入。
“哦。”劉羽冷淡的哦一聲,這女人十有八九是找他去美國奪回財產的,劉羽真心沒這閑工夫,也沒傻了吧唧的被人當槍頭使的覺悟。
朱莉莎習慣了劉羽的冷淡,并不意外,抱著他的胳膊哀求:“劉,你是一個神奇的人,一定能幫我對不對?”
劉羽撒開手,看看手表,差不多飛機到點了,起了身淡淡道:“能幫你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幫又是一回事。”平時不聯系,臨時抱佛腳,擱給誰都不喜,何況是去美國?嫌不夠麻煩的!
“好了,我要回中州,你玩夠了回美國吧,我就不送了。”劉羽起身離去。
朱莉莎急了,她來中國,可不就是為了找劉羽幫忙?他要撒手不管,她什么都沒了,連忙追上去,抱著劉羽的手臂不松:“劉,你想要什么?取回屬于我的財產之后,分你一個百分點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