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就在校門口的住戶群,不在學校的對口區域?是教育局的人腦子長殘了,不會看地圖規劃?不,是這里頭存在一條利益鏈。
想想看,當一個學校具有足夠吸引力時,會否吸引外來生源?這個是一定,而收取建校費是不是變得順理成章?
一個學校,受教育資源的限制,能接受的生源是有限度的,把本該能收容進去的對口區域孩子排擠在外,就能空出更多名額,給有能力“贊助建校”的外地人。
建校費的前身,很好理解,是借讀費,國家明文規定取消借讀費之后,地方性學校很快搞起贊助費、建設費等等收費項目,借讀費名亡實存。借讀費的存在依據,其實有一定合理性,隨著當初九年義務教育的展開,本地學校招收的外地學生,他們因為沒有本地戶口,學雜費、書本費等費用,本市政府并不予以承擔,學校自然不會自己掏錢,就有了“借讀費”這個名目,它的初衷并不壞,是彌補學校財政,維持正常運營。
可到了現在,慢慢變味了,就像這個紅領巾小學,有意創造出更多外地戶口的名額,目的就是收取更多贊助,且高達兩萬,如果一年一交,那最少要七八萬,這與最初彌補財政的意愿背道而馳,成了學校創收的工具。這些錢是要過政府財政的,充實的是教育部門的腰包,紅領巾小學也會有好處,這才造成,學校門口的居民區不在對口片區內的荒唐事。
當然。小魚的戶口并不是首山。她是領養。按照法規,是跟隨劉羽的戶口,戶口在風山,無論如何,劉羽都要交這個錢。但,這已經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位教務處長連小魚是不是本地戶口都沒問。直接拒絕永樂小區居民,完全是裸逼要建校費。
看看,政府一旦用權利耍流氓,能弄得你沒脾氣,教育局為了充實財政,把學校門口的片區劃給半個小時路程外的學校,這事怎么聽怎么覺得匪夷所思。
“你們沒聽到我話么?我有客人。”教務處長重新提醒一次。
劉羽冷冷瞥他一眼,狗眼看人低,當著他面,劉羽直接把電話撥到了陳森辦公室:“我北化公安局劉羽。幫我問下陳區長,紅領巾小學將門口居民區劃分到另外對口片區是怎么回事。我在這等消息。”
接電話的是陳森的辦公室周主任,劉羽的名頭他自是清楚,當即將劉羽的話轉告。
陳森眉頭皺了皺,有點不悅,你用我用得挺順手嘛!可轉念一想,又沒了脾氣:“哼,算你還會為我留點面子。”劉羽打的是他辦公室的電話,通過周主任再轉告,勉強算是一個流程,而沒有直接打在他私人手機里,某種程度上,算是對他的一種尊重。當然,這是陳森覺得劉羽有足夠強大的能量,有資格這么干,否則換別的人這么聯系他試試?
陳森是不大敢惹劉羽,可也未必就怕劉羽怕得俯首當牛當馬啊?只要別被江心月逮著把柄,沒什么大不了。
“紅領巾小學什么情況?”陳森放下筆問道。
周主任慌忙下去查,不一會回來:“區里教育經費緊張,劃分學校對口區域時,教育局那邊做了點局部變動。”
“變動得好啊,都變動到劉羽頭上了!”陳森火大“貪心不足!告訴他們,處理好事情來區里做當面報道!”
所以,不過一刻鐘,教育局就接到了區政府的通知,措辭嚴厲,事后還要來區里做報道。
區教育局長有大事不妙之感,試探道:“周主任,是有人上訪啦?”
周主任平時跟教育局長關越私誼不錯,稍稍透露了一點:“上訪倒不至于,可跟陳區長匯報的是公安局的劉局長,他人就在紅領巾小學等著,你快處理好吧,得罪誰都行,就別得罪他呀!”
“是他?”關越倒抽一口涼氣,怎么撞上這號兇人了?
掛了電話,關越心情忐忑,劉羽的兇威,北化人還有不知道的?誰碰誰死!
關越琢磨著是不是該親自去,表明態度,思忖片刻作罷,不去還能裝聾作啞,去了反而顯得尷尬,不得不解釋教育局摟錢的事,而把事捅開了,他被動,劉羽也被動,興許劉羽壓根就不想管教育局的事,這一捅開擺在他眼前,叫他怎么辦?是管還是不管?所以,這事看得說不得,他去不如不去。可永樂那,既然被關注,一定要處理好。
在紅領巾小學,當教務處處長第三次不耐煩的趕蒼蠅似的揮手時,劉羽抱著小魚離開,冷冷丟下一句話:“希望你別求上我的門!”
“窮橫窮橫的,上不起學哪來這么多道理?打個假電話就能唬住人?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教務處長掀著嘴皮子冷笑。
劉羽恍若未聞,抱著小魚離開。
“小魚給叔叔添麻煩了。”小魚才十歲,可那幾年人販子中的生活,成熟得格外早,跟著白潔學習一段時間,思想成熟的一面體現出來,在綠柳時,能幫著掐菜洗碗,還能抱著洗腳盆,給白潔和慶漁歌洗腳呢,甭提多招她倆喜歡了。
劉羽笑著捏了捏她挺翹的瓊鼻:“呵呵,準確來說,是叔叔給他們添麻煩了。”
小魚抓了抓頭皮,茫然的望著白潔,這是什么意思呀?
白潔逗笑了,可想到一件事,心情又沉重起來:“劉羽,有件事沒告訴你,小魚......她家人找到了。”
劉羽眉尖一挑,習慣了粉雕玉琢的可愛小魚在身邊,得知她要走,忽然有點失落,勉強笑道:“哦,很好啊,通知了她家人吧,什么時候讓小魚見見父母。”
白潔臉色一黯:“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那邊公安傳來的消息,她父母為了尋找她,幾年前散盡家財,走遍好幾個省,最后在一次車禍中意外喪生,她還有個大伯,不過那邊沒有表示要接回小魚的意思。”
“哎,好好一個家庭。”劉羽嘆口氣,該死的人販!
“我們好好撫養小魚就是,把她當自己的女兒養大成人,有我,有你和漁歌,還有玲瓏,呵呵。”劉羽笑道。
白潔展顏微笑,她也舍不得小魚,這孩子,太招人心疼了。
小魚對爸爸媽媽的概念非常模糊,聽說他們車禍,無動于衷,倒是劉羽的一句話引起了她抗議:“我不,我不當叔叔女兒,我要當叔叔新娘。”
劉羽表情一僵,訕訕發笑,白潔笑得合不攏嘴。
“為什么啊?”白潔逗弄道。
小魚一本正經,脆聲脆語道:“因為女兒要嫁出去,要離開叔叔,當新娘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劉羽微微感動,笑著搖頭道:“我是叔叔,怎么能娶你呢?”
小魚瞪著大眼睛:“不可以嗎?電視里,我看見新娘喊新郎大叔。”
該死的韓劇......你教壞小朋友了!
劉羽和白潔才回到別墅,正逗著小魚玩,就有人找上門來,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狗眼看人低的教務處長。相比于剛才的粗暴與目中無人,此刻,他連身子都站不直,哈著腰,腆著臉,滿臉悻悻之色。
在他身側還有一個五十多的人中年人,是紅領巾小學的校長王峰。
“是劉局長家嗎?”王峰笑得如沐春風,親切的握手。
劉羽淡淡掃教務處長一眼,沖王峰點點下巴:“進來說吧。”
白潔嫻靜的在一旁沖茶,劉羽說什么,完全不插話,泡好茶,牽著小魚去院子玩耍。
王峰看得眼前一亮,賢惠美婦,年紀大了點,不是這位北化新貴的妻子,應該是情人之類吧,還帶了孩子?劉局長本事不小嘛,連人家妻子帶女兒一起打包到手。
“喝吧。”劉羽推過去茶杯,至于教務處長,他連坐的份都沒,遑論喝茶。
王峰忙自己端起有點發燙的茶杯:“劉局長別客氣,我是來賠罪的,我下面的人不懂事,沖撞了您。”
教務處長立馬跟著道:“劉局長,您大人有大量,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我向您道歉!”這位教務處長心里有苦難言,王峰氣急敗壞找到他時,他便知道大事不妙。
劉羽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道:“我說過,別上門求我,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所有想上學,而被你狗眼看人低氣走的父母,你這樣品行的人,怎么打理得好教務?不怕教壞小朋友?”
王峰一看劉羽這架勢,心知他火大,趕緊道:“劉局長,是我們的錯,你消消氣,這樣,我安排一個特教班,這個班呢,孩子比較少,都是機關領導的孩子,他們相處在一起有共同話題,還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老師都是高薪聘來的,能幫助小魚同學,盡快適應新的學習。”
劉羽笑了,醫院有特護室,學校有特教班,火車上還有特等車廂,都是為國家干部準備的特別存在,果然是人民公仆,吃飯睡覺,連孩子上個學都跟一般孩子有區別對待,還有,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是什么麻煩?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叫勾心斗角么?懂什么叫權利嗎?你們啊,少以大人的心態,看待孩子的世界成不成?
“既然不在對口片區,我安排別的學校吧,不勞煩你們。”劉羽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