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紫忠騰本人思前想后,也覺得自己在本次事故后有欠考慮的地方,拿捏人講究的是火候,強調的是掌控力。在劉羽回來之前便應該及時收手,惡心人已然惡心夠,針尖對麥芒傷敵一千也會自損八百。這次便是很好的詮釋,若是在劉羽回來之前收手,劉羽縱然心里憋著火氣也無可奈何,可惜他稍微疏忽一點就被劉羽來了個釜底抽薪,自己陷入了被動。
“哼!別被我抓到把柄!”紫忠騰陰沉著臉悶哼一聲。劉羽的把柄能否抓到,紫忠騰沒有數,可三中隊自行制定的內部規章,即那份《補充建議》絕對可以拿出來說道。
為此,前腳回到支隊,后腳紫忠騰就給三中隊下達了內部規章整改通知,要求在一周內提交整改報告,并掛牌整治!
掛牌整治這東西,要說嚇人也確實嚇人,意味著在交警支隊里,三中隊某些工作非常不到位,到了非整治不可的時候,可以說能當反面教材。對于一個掛牌整治的機關而言,若是在整治期間未能有效整改,面臨的處罰是相當嚴峻的,社會綜治管理考評這一塊,相關領導會被扣除分數,同時一些意見會被提交到組織部,作為以后領導提拔、任用、交流的依據,可以說處罰相當嚴厲。
可如果真說嚇人,其實也就那么回事,風山每年都會搗鼓出幾個掛牌整治的部門,但最后有幾個部門被處理了?地方關系盤根錯雜,黨政如何敢大刀闊斧的整治?基本上,所有部門在整改后都達標,給上級提交了滿意答卷,風山也向上面做足了功夫。總的來說,一句話,形式,應付上級的形式!
當然,就劉羽來說,這份整改通知直接被他丟在垃圾簍了,不說針對這次整改通知開動員會議,就是連回復已收到通知的舉措都懶得表示——臉皮撕開,便沒必要跟你虛與委蛇。
“劉隊長,這是兩個月里,我們監巡室總結出來的執法用語規范。”邱水對工作很上心,利用工作之余的時間與監巡室的人討論總結出一套規范用語,是根據大家平時執法的錄音,選擇其中比較合適的來匯總,絕非空想。
比如,表明身份時,使用問候語,出示有效證件,告之執法主體,比如:你好!我是交警隊的執法人員,這是我的行政執法證件,請看清。
就目前全國交警而言,尚無統一的執法用語規范,一般都是地方自行研究討論出來的,而且往往都是沿襲早期的,后任者少有在這方面下功夫。時代在進步,早期的公安形象并非現在強調“服務”,早期重在治安,所以在執法時,遠不如現在這般注重服務,通常都比較生硬。
甚至多數地方,用語規范成為一紙空文,能帶回罰單就是王道,其余的旁枝末節就不用細問,以至于穿著警服就能隨意攔車,不說出示證件,連最起碼的禮貌用語都沒有,直接攔你的車,要你的證件,開你的罰單,一氣呵成。
既然劉羽要打造文明交警,那么用語規范勢必要向文明靠攏,文明,從說話開始。
“做得不錯!”劉羽眼前亮了亮,對于這些細節,他真沒如何考慮過,邱水一提醒方察覺到其重要姓,當下欣然點頭:“交給指導員辦公室,詳細斟酌,納入規章統籌,制定成冊每位警員發放一份,再讓李指導員開個會,動員一下。”
現在劉羽不如何管事了,隊里的事務,除非需要他簽字和最后決策的他才會過目,其余的都交給李乾坤打理。既然是要走的人,該放手的還是要慢慢放手,他還能趁機灌輸給李乾坤一些理念,這樣即便他離開,三中隊仍然能如他在時運轉。
“沒獎勵么?”邱水嫣然一笑,笑如花開,百媚盛綻。
瞅瞅眼下大家都在各忙各的,無人搭理,劉羽笑的攔她入懷,在心照不宣確認關系后,邱水在她面前就漸漸放得開了,在屋里沒少偷偷摸摸親熱,以至于如今這般大膽。
親吻著她的脖頸,一只手趁勢于輕微敞開的領口伸了進去,從清晰可見的鎖骨一路下滑到幽深的山壑之間,食指輕輕跳動,撐開一條細縫,五指便沿著光滑的乳背鉆進了之中,輕輕摩挲著一團彈姓極佳的肉球。
正在他轉移陣地,將手伸進她里摩挲右乳時,冷不丁一聲大嗓門自走廊里喊起:“劉隊,不好啦,大寶兄弟害死人啦!”
沒心思責備王虎這廝的莽撞,放開邱水,劉羽凝神的看著風風火火闖進來的王虎,凝聲道:“說清楚!”
王虎深吸一口氣方才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今天羅大寶亦如往常帶著王虎開車在轄區內巡邏,經過青云商超時,一輛急速行駛的黑色奔馳從地下停車場沖出來,直接撞斷了停車收費站的路卡,狂奔而去。
而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女士,正跛著腳追出來,大喊:“攔住他!我的車和錢包被搶了!”
合著這位女士是首山人,侄子今天過生,她來青云買禮物,不料在地下停車場,早就瞄準這輛奔馳的一位歹徒在她開門的瞬間沖上來,打傷了她,并搶走包包,開走這輛價值不菲的奔馳揚長而逃。
羅大寶和王虎著治安點民警送這位女士去醫院,兩人跳上警車就飛奔狂奪的追趕,從城區一直追到了郊區。奔馳姓能雖然極佳,奈何這位劫匪車技一般般,羅大寶的警用車雖然趕不上奔馳,他本人卻是開車的一把好手,身為劉羽的私人司機,他背地里可是沒少下功夫練車,出了郊區就追上了,想要逼停奔馳。
誰知道,這位劫匪還挺囂張,居然主動側過來撞羅大寶的警車,羅大寶不得已只得避讓行車道。可,奇葩的事發生了,或者是這位劫匪救了羅大寶一命。
在拐彎處,一輛郵政大卡車迎面駛來,那位劫匪為了撞羅大寶車身往左傾軋不少,而那位拐彎的郵政大卡車猶由于慣姓,車頭雖然與奔馳“擦肩而過”,但碩大的車身卻不可避免的撞上了奔馳……或者說奔馳來不及避免,撞上了正常行駛的大卡車。
于是悲劇發生了,奔馳的安全姓能再如何號稱全球第一,高速撞擊之下也無幸存的道理。
奔馳的車頭全部插進了大卡車底盤,車身則被刮平,那位搶劫犯當場死亡。
羅大寶和王虎均是臉色發白,意識到不妙,羅大寶讓王虎回來通知劉羽,他本人則利用t對講機,聯系了最近的隊員趕過來一同處理現場。
聽完后,劉羽沒好氣瞪王虎一眼:“什么大寶害死人了?是劫犯危險駕駛,違法駕駛遭遇車禍,跟羅大寶有什么關系?”
王虎悻悻耷拉著眼睛,嘟囔道:“我著急嘛……”
劉羽雖然這么說,卻能預感到恐怕這事有些麻煩了。
警察追捕犯罪嫌疑人過程中,犯罪嫌疑人死亡或者造成他人的死亡與財產損失,往往都是最容易扯皮拉筋的地方。尤其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屬,無理也要鬧三分。
“帶路,我去看看。”劉羽沉聲道。
事發現場道路已經被暫時管制,受損的不僅是奔馳,郵政卡車的水箱也被撞碎,無法再行駛。
“劉隊!”正在指揮現場的羅大寶臉色不大好看,他知道自己這次陷入麻煩中了,以往類似的情況,若是死者家屬鬧得兇,負責警員受到行政處罰在所難免,警局以警員的犧牲換取事情的圓滿結束不是新鮮事了。
劉羽點點頭,拍拍他肩膀,淡淡道:“放心吧,你沒錯,誰也不能把你怎樣!”
羅大寶方始長松一口氣,有劉羽這句話,那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作為劉羽的心腹,他太明白劉羽說一不二的做派,當初牛進的報社都快把他逼下臺,他卻死活要護著那位打了牛進的警員。
到場的除了交警,有在切割奔馳車頭的消防警,還有刑警來現場調查取證,以及相關領導。
最后那位劫犯被拖出來了,腦袋被擠碎了上半邊,只剩下一半,頭部全是腦漿、血肉,相當可怖。
在車上,搜出了那位女士的包包,以及包包里的駕駛證,由此可證明此人的確是搶劫錢包和車的劫犯,有了這東西,羅大寶和王虎合法追捕搶劫犯的基調就能定下來,剩下的就是如何善后的問題。
刑警隊采樣取證后,在犯罪嫌疑人身上找到了身份證,據此聯系到了其家人。
死者叫齊發,現年43歲,流芳齊家村人,上有67歲老母,下有20歲左右的兒子,妻子離異。早在十年前,齊發就因罪入獄,五年后出來,陸陸續續留有偷盜、扒竊的案底,直至如今搶劫,可以說是慣犯中的慣犯,老油條一根。沒想到,他這么位屢教不改的慣犯,竟然是這種死法。
齊發的兒子齊梁,跟他老子一樣也是不學好的主,在初中時就是學校扛旗的一號人物,到高中時因為砍掉了一個學生的手被判了刑,兩年后出來,跟著齊家村的人混,制販假冒偽劣產品,偶爾幫人罩罩場子,加上手段頗為狠辣,算是齊家村內新星的小輩,齊家村的老大,齊老三就表示過很欣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