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錢的劉羽,絲毫都沒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給了紫忠騰一個難堪,或者是紫忠騰自己給自己挖了坑,讓自己下不了臺階。
有了這筆錢,劉羽跟智中的合同很快就敲定,改造三輛流動執法車,二十來個錄有全市車況信息的d警務通,以及人手一臺t系統對講機。
裝備剛入手,著實叫三中隊的警員興奮一把,得知他們是全省第一批更新高科技警務裝備的警務人員,這份傲然之色就更別提了,一下子把最近克制自己文明執法的郁悶沖淡不少。
“漁歌,有時間來我中隊做個采訪。”劉羽當然不會放過可以利用的機會,這可是全國少數幾個城市才有資格配備的高科技警用設備,在整個中州全省境內都是獨一份,創了先河,這個賣點無論如何都值得做一做,對三中隊,無論是劉羽,還是一般的警員都有好處。
“關于什么的?最近事兒多,又要搞新聞又要拉廣告,嗚,愁死我了。”慶漁歌放下手里的活,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悻悻道。
“噢?廣告不是你們報社廣告部的人負責么?怎么你們搞新聞的也有任務?”劉羽詫異道。
慶漁歌撇撇嘴:“廣告部就那么幾號人,現在競爭又激烈,所以全軍動員了,連抗攝像機的攝像師都分攤了業務。”
“成吧,我給你留意一下哪有廣告。”劉羽好笑的聳聳肩,隨后才記起自己的事:“對了,我警隊是這么個情況……怎么樣。采訪一下意思大不大?”
慶漁歌本來覺得一個中隊采訪意思不大。可聽完后。神色凝重起來,隨后喜出望外:“大!怎么不大?這么一個大賣點,絕對能上報啊!”
“嗯,那慶記者什么時候有時間,在哪里見個面?”劉羽促狹道。
慶漁歌笑吟吟的曖昧答道:“當然是在綠柳別墅,我的房間,我的床上……我們好好聊聊……”
嘿然怪笑一聲,劉羽掛了電話。想著去綠柳跟慶漁歌深入交流一下,不成想許久不見的秦雨來電話了。
“劉羽,中午有時間嗎?我舅開了個餐館,來捧個場吧。”
你舅?劉羽就不知道秦雨還有個舅舅,以前都沒聽她提過,倒是大媽張飛燕這段時間找他找得勤快。沒辦法,張飛燕幫劉羽抓到了波特案子的最大嫌疑犯楊天龍,沖這份人情,劉羽就得買點面子,給他在交警隊里介紹了兩活兒。
想想今天中午也沒啥安排。無非是跟黃繼連或者崔亮,再或者唐萬山他們喝喝小酒罷了。這半個月他們一幫人沒少碰頭,今天中午也是類似安排,去不去意思不大。
“好,我現在去接你。”劉羽掛了電話便驅車接了秦雨。
秦雨的舅舅張元福,快五十的年紀,身材微微發福,以前是混工地的,倒手一點建材,不大不小賺了百八十萬的銀子,現在年紀大,工地跑不動,就砸了五六十萬,在城北開了個小酒店,福氣來。里內西式裝潢,上下兩層樓,是目前比較流行的一類。
張元福對秦雨的到來,不是很熱情,只能算勉勉強強——如果真夠好的話,秦母病的快死,他也不至于見死不救。
“小雨,這是男朋友吧?嗯,小伙子不錯。”張元福和氣笑了笑,簡單打量劉羽兩眼,含笑點了點頭。
劉羽卻是注意到,張元福沒有問秦雨母親,須知秦母出院才一個月,于情于理,都會客套的問下,看樣子,秦雨跟張元福的關系就那樣。
秦雨笑笑,張元福簡單聊幾句就借口離開,讓人引他們上了二樓的大包廂。
才進去,里面三張大圓桌,老人占一半,半大孩子占一半,類似劉羽跟秦雨這個年紀的沒幾個。
秦雨似乎也不大認識,僅沖其中幾個點頭笑了笑,郁悶的跟劉羽撿一張桌子坐下來。
“都不認識。”秦雨苦笑一聲,窮在路邊無人管,這些個親戚,她十有都不認識。
所以,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單調,實際上,類似這樣的飯局還是很常見的。來一幫子客人,三大姑六大姨,許多你都喊不出名字的人,就這么突兀蹦出來,尷尬多多。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忽地,一樓下面冷不丁爆發出劇烈的爭吵,然后就是各種被砸的聲響,乒乒乓乓,聲音大得嚇人。
張元福臉色微微變了變,凝重的匆匆下樓,隱約能聽見張元福怒不可遏的怒斥,可那巨大的砸得響的聲音不絕于耳。
親戚也紛紛好奇的跑下樓,看是什么情況,若是別人搗亂,咱們親戚人多勢眾,可以嚇唬嚇唬人家嘛。
但一眾親戚一看,好懸沒嚇得往回跑。
只見七八號人在下面的店里,見著什么砸什么,氣焰極其囂張。張元福下去才多久的功夫?兩只眼就腫得跟熊貓似的。
若是一般人,他們攔就攔了,但砸店的,居然是一群軍人!那整齊挺立的清一色墨綠色衣服,不是軍裝是什么?只砸了分來鐘,一樓的桌椅就砸得差不多,電視機也砸了,飲水機給踢破,咕嚕嚕的往外冒著水。絲毫不管張元福哀求的聲音,砸個樂此不彼。
秦雨倒是知道劉羽能打,投來求助的目光:“劉羽,幫幫我舅吧。”
劉羽穩坐不動,自顧自的吃著菜:“你家的事就沒看他管過,他家的事,你何必多管?既然是來捧場,那就是好好捧場,其余事咱們管不著。”
“求你了……”秦雨撅著嘴撒嬌。
“哼!說不管就不管!”劉羽冷哼一聲,秦雨在幾個女人里,算是最愛撒嬌的。能幫的。劉羽就幫了。可眼前這莊子事明顯不干他事,誰知道秦雨她舅怎么個德行?平白出手教訓人,我是打抱不平了,還是在為虎作倀?
秦雨悻悻,她對劉羽敬畏還是不小的,尤其劉羽現在身份了不得。
只是啊,不管怎么看,似乎劉羽不管也得管了。
“二樓也砸了!”一個眼睛細長的青年軍官發出渾厚的嗓音。一把推開張元福的阻攔,帶著人蹭蹭往上去。
劉羽所在的大包廂正對樓梯口,這位肩上一杠兩星的一毛二,飛腳踹開門,目光如電掃了只剩下劉羽和秦雨的兩人一眼,二話不說,抬手就掀掉就近的桌子,一桌子的菜碗摔在地上七零八落的響,讓秦雨又氣又怕,倒是劉羽眼皮都未抬。自己吃自己的。
一毛二很是囂張,同樣看都不看劉羽。一路掀桌子踢飛椅子,直到劉羽這一桌。他不管劉羽和秦雨在不在吃飯,冷著臉抓起桌沿就往上一掀,按照他的角度,這一桌子飯菜都要掀在劉羽和秦雨身上。
只是他才抓起來的桌子,將掀未掀之際,劉羽五指砰的往下一按,一毛二不提防突然來了一股異常猛烈的力道,肩膀被桌子帶著往下一拽,身子向前一頃,撲在了桌子上,一桌子的菜水全潑他身上了。
“你他媽有種!”一毛二不看身子有多臟,隨手抓起一個菜盤子沖著劉羽狠狠砸去,細細的眼睛里滿滿都是怒色。
“靠!”劉羽別提那個多膩歪,老子都不打算管你們閑事,哪怕你把屋子里其余桌子都掀了老子也不管,你可好,欺負人上癮了?
反手一甩,劉羽手中的筷子便帶著破空聲,一根擊在菜盤子上,迎面將其擊得粉碎,另一根則砸在一毛二的身上,巨大的力道使得他往后猛地退了兩步,肩膀上更是傳來劇烈的痛楚,顯然那一筷子打得他格外的疼。
一毛二瞳孔驟縮,一張臉從紅轉到白,從白轉到青,渾厚的嗓音勃然而出:“集合!有硬茬子!”
“刷刷刷”凌亂的腳步聲飛快的趕過來,不大的包廂瞬間有一半被士兵給擠了。
這飯是沒法吃了,劉羽隨手抄起一把椅子,垂著眼皮走過去,嘴里冷冷吐出幾個字:“我看看,你們這群兵痞有多少囂張的資本!”
士兵的身體素質的確比一般人強,可一套軍體拳,能強到哪去?劉羽輪著椅子,如入無人之境,一砸之下必然要倒地一個。這群士兵也是橫貫的,見了流氓都要比流氓兇三分的主,可給劉羽砸幾下,除了躲在后面的一毛二,其余的全趴下了,驚恐莫名的望著劉羽——見過這么能打的人沒?這身手,不上奧運拿金牌,簡直對不起全國人民。
“哼!也就這樣嘛!”劉羽不屑哼了聲。
一毛二臉色大變,也不管自己是軍人,毫無軍人該有的氣節,轉身就跑,還未跑兩步,就給劉羽抓住了后衣領,接著就是耳光伺候。
“賤骨頭!非逼老子動手!”劉羽一腳把一毛二踹在地上。
一毛二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敬畏劉羽之余,咬著牙恨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不?打軍人,你有種!”
“啪!”重重一耳光抽在他臉上,劉羽沉著臉,輕蔑的指了指他肩上的軍徽:“你特么也知道自己是個軍人?說說看,店老板睡了你媳婦兒還是睡了你.媽?氣得你帶兵砸店?”
一毛二給劉羽陰陽怪氣的調子嗆得不輕,兩只眼睛里都快能噴出火來:“你他媽少管閑事!”
靠!老子既然管上了,就沒有中途撒手的道理!
左右開弓,這位一毛二身體素質算是不錯的了,可在劉羽面前,還手之力都無,沒多大一會,兩邊面頰腫的跟紅饅頭似的。
張元福堪堪走上來,瞧見一地的士兵,嚇得不輕,趕忙拉住劉羽:“小伙子,停手停手,別打了。”
劉羽緩緩站起身,一腳踩著猶自憤恨盯著他一毛二,側頭沖張元福淡淡的發話:“這幫人怎么回事?”
張元福臉一苦,望了眼地上的一毛二,又恨又怕,深呼口氣,唉聲嘆氣:“也是我造的孽,沒管好兒子,闖了禍,惹了他。”
合著,張元福的兒子張九齡,靠著家底還算殷實,不學好,在外面成天瞎混玩女人,有一天在酒吧撞上一叫王思思的女人,登時就喜歡上了,聊了幾句之后發現兩人很談得來,那女人對他印象也很好,之后經常聯系,愈發的投緣,到后來發生關系,確立朋友關系。
張元福見過王思思,長得不錯,人也行,不是兒子以往接觸的太妹之流,而且兒子這次是動了真心,甚至跟張元福提過想結婚的事,而有了王思思,兒子也不再往外瞎混,主動幫著老子干活。
這讓張元福心情大好,兒子一直渾渾噩噩,現今終于懂事了,叫他老來欣慰,他都準備把工地上的業務都交給兒子打點,等著抱孫子。
可惜,好景不長,終于有一天,王思思的男朋友,就是劉羽腳下踩著的一毛二沈童找來了。
王思思跟沈童是高中同學,在高中時就談著戀愛,畢業后沈童直接去當兵,兩人分少離多,所謂的朋友關系,基本是名存實亡,中間有好幾年都沒見面的。
就是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王思思在遇上張九齡之后,覺得他人不錯,家底也不錯,再想想自己年紀不小,沒可能守著這份不清不楚的關系繼續下去了,所以,認識張九齡之后就跟沈童表示,想過自己的日子。
沈童不樂意了,這么久的關系,能是說斷就斷?實際情況是,沈童舍不得王思思,像王思思這樣,人好,長相也好的女人不多了,沈童這幾年沒少背地里玩女人,甚至王思思也隱約聽到一些,但玩過的女人沒一個有王思思好的,沈童是打算把王思思當結婚對象處的。
他哪里想得到,一時放松警惕,居然被人截了胡,摘了桃子?
得知張九齡的存在后,當即便拉了一梭軍里的兄弟出來,打了張九齡個手斷腳斷,在醫院躺了兩個月。
可事情并沒有這么完,張九齡跟王思思是認真的,王思思無論如何不想回去了,好說歹說,苦勸無果。沈童受不了這個綠帽子氣,帶著人,把他兩帶進賓館。張九齡被連夜拷打,王思思則被嫉妒上腦的沈童按在床上,當著張九齡的面摧殘了整整一晚。
這次事,張九齡右手筋廢了,王思思心里頭落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雖說,她跟沈童不是第一次發生關系,但這次當著她要嫁的人面前,被強迫發生關系,被強.奸,這份恥辱一輩子都化不開。
但就是這樣,沈童還是不放過他們,時不時拉著兄弟出來找張九齡麻煩,砸了張九齡拉貨的車,打了張九齡的貨主,搞的工地的生意越來越做不下去。
無奈之下,張九齡跟王思思離開了風山,遠遠躲開沈童——他們不是沒想報警,可軍隊的事,外界一概插不上手,只有軍區的軍區糾察隊才有權管,警察不可能管。
跑了兒子,沈童猶不肯放手,便把氣撒在了張元福身上,特意趕著他開張的日子來砸店,也就是今天這一幕。
聽完之后,劉羽深呼一口氣,關于兵痞鬧事的新聞,其實并不少見,各地偶爾都有聽說,這還是報道出來的,沒報道出來的有多少?乘以個十倍恐怕都不止。頻繁發生的原因就在于,能管他們的是軍隊,地方公安無權受理。
腳下的沈童所作所為,超出劉羽容忍底線了——換了劉羽的女人被橫刀奪愛,他自問對那男的,少不了也要狠揍,可是變態似的,當著那男的強.奸自己昔日的女人,滿足變態心理,到了后來,變本加厲,一次一次的找茬,甚至把怨氣轉移到人家的親人上,這就是劉羽不能容忍的。
有什么仇,一次報完,仗勢欺人,一次次的欺負弱小,很有意思?欺負人家無辜的大人,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