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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黨委下午臨時召開黨委常委會議,黨委常委會議,一般兩周開一次,對本地重大問題和重要事項進行討論并作出決議的會議。
所以,能上黨委常委會議的,絕對是大事,像處級干部的任免就需要經過黨委常會議,可以想象,能上去的事該是多大的事。
但眼下,這次會議居然是臨時召開,其中的意味更加震撼,這絕對是比例行兩周一次的黨委常委會議的事情和問題還要重要。
更令龐松心驚肉跳的是,好死不死,這次的問題就是加強輿論監管。
為了一個小得宣傳部內部就能消化的問題,居然專門召開黨委常委會議,這鐵鐵是要擼人!
事實也確實如此,這個會議一下就擼掉了倆處級干部!
宣傳部辦公室原副主任鮑定山,監督不力,這四個字就讓他下臺了。
這不啻于一個重磅炸彈,宣傳部就是管他們報社的,上面落下這么一個大塊頭,能不嚇人么?
但,更嚇人的還在后頭!
風山晨報原總編牛進,玩忽職守,會議通過開除黨籍、免除職務的決議,并追究刑事責任。牛進不僅下臺了,還被追究刑事責任,下場遠比鮑定山凄慘。
你說龐松能不怕?這次惡意中傷執法機關的事件,在黨委引起了高度重視,更是被上面的領導施以鐵血手段,狠狠的鎮壓!而此次黨委的反應也是異常迅猛,昨天才澄清事實,今天就作出了處理,這里面到底蘊藏著多少不為認知的真相,沒有人說得清。
所以,龐松得到消息后再也坐不住,四方打聽,他的耳目雖然不及王濟舟廣,但貴在他級別比較高,站得高望得遠,竟然叫他得到了風山市政法委書記齊建華的原話。
“這個劉羽,不像話,風山晨報,更不像話!”
龐松好懸沒眼前一黑暈過去,居然,居然是這尊大能出手!
怪不得黨委常委會議會開得如此的快,下的手如此的狠。
龐松定了定神,從這里面品出了別的味道。
齊建華,在包庇……噢,是關心劉羽……
你要是覺得,這句話不就是說兩個都有錯,都要處罰嗎?如果你真這么舉得,只能說明你不適合當官。在官場,聽往往比說重要,尤其是領導的話,每一個字都要聽明白。
下面的干部說話,也許還比較直白,但越是身居高位,越是一句話就能左右一個人甚至成百上千人命運的時候,領導說話就會謹慎,輕易不會表態。所以,很多人覺得上面的領導說話不著地,很空很大很假,那是因為領導久而久之培養出來的習慣。
常常可以發現,一些在校都非常優秀的大學生,到了機關卻處處碰壁,幾年了還在底層死死挨著,那是因為他們缺乏了官場的技能,聽和悟!不善于聽取領導的話,沒有足夠的悟性,在官場想爬起來,難!
有人說,能力才是最重要,這句話很對,能力是最重要的,但領導的看法卻是特別重要的!
而龐松,這個爬上處級干部的人物,悟性絕對一等一的強,所以,他理解這句話了,而黨委常委們也理解這句話了,做出了恰當的決議。
因此,龐松親自來了,而且是站在了門外。
他們等的人劉羽則驅車去了大口派出所.
“劉隊,陳雷被強制傳喚來了,卻絕不認罪。”曹子仁到門口迎接的劉羽,面子算是給了個十足。
劉羽眉尖一挑“強制傳喚?這姓陳的底氣很足嘛。”
對于無正當理由拒絕傳喚的,才允許強制傳喚,劉羽能想到陳雷當時的模樣,心底抱著僥幸,死撐吧。
“走吧,去看看。”劉羽對這個始作俑者恨到牙根了,誰都可以放過,就這個姓陳的必須往死里捅。你報道我就算了,居然還敢糾纏小雪,不要臉的威脅一個女孩子,這種人渣不往死里整劉羽算是白活。
曹子仁寒暄了幾句,話題一轉:“劉隊,明天有時間沒,我在明珠擺了一桌。”
這貨是要探探交警一大隊隊長位置的消息吧,劉羽下意識就理解了這一桌飯的意思,準備開口拒絕,但轉念一想,我這么拒絕他,他怕是很難安心,指不定琢磨著是不是我在吃拿卡要,等著要好處。
官場就是鍛煉人,愣頭青慢慢學會思考了。
“成吧,明天周末。”劉羽算是答應了。
其實劉羽不知道,官場上很多時候,往往請客就直接跟送禮掛鉤。
曹子仁對劉羽了解不少,知道劉羽比較有公心,并不是吃拿卡要的主。但這禮,他還真就得必須送。
為什么?態度!
人家帶你一起玩,送你進步,你要以為自己就能坦然接受,嘿,那說明你還欠缺一點當官意識,或許劉某人不看重這些,但換了別的領導,妥妥留下一個態度不端正的印象。所以,這禮對方收不收還在其次,但你本人,那是必須得送,端正態度嘛。
而且,這禮不僅要松,曹子仁還一定要送出去!這里面的說道,又是一說了。
劉羽在審訊室看到了陳雷,一個左眼寫著精明,右眼寫著奸詐的青年。
“污蔑干部,抹黑執法機關,陳雷同志,是誰指使你這么干的?出于什么目的?還有有沒有其他人?”審訊的警察聲色俱厲,拍著桌子問話。
這算是心理戰吧,尤其對一些不好對付的剌頭。
可是這點東西真嚇唬不住陳雷,他走南闖北,見識的人多了去,加上本人又精明,斷然不可能就此承認,理直氣壯的辯解:“新聞工作嘛,難免有失誤,我承認,這次在素材不足的情況下做了失實報道,應該受到報社內黨組批評和處理,但要說我污蔑干部,抹黑執法機關,我堅決不認!我是一個有良心的記者,干不出違法的事!”
“是嗎?”審訊警官冷冷的發問:“那么,你能告訴我,你到風山一中,糾纏劉先生的妹妹,在校散布消息,也是出于良心嗎?”
陳雷臉色毫無變化,兩手一攤,理所當然的回答:“新聞記者,哪個不是到處搜集信息?也許我去多了就被誤認為是糾纏,至于散布消息,我講的是報道的事情,有錯嗎?”
劉羽在隔音室聽著里面的錄音,反而笑瞇瞇起來,不愧是記者啊,就是能說會道,一件齷齪事,給他三下五除二全部推卸,這個新聞記者的身份擋了大半的責任。
正值此時,劉羽的電話響了,一看電話,劉羽馬上出門去接。
“喂,周隊長,有什么指示?”劉羽態度很端正。
周明心說,你小子還算不錯,有了大靠山,還能態度端正,殊不知,劉羽這尊靠山來得莫名其妙,飄渺的很,經不起推敲。
“指示談不上,就是通知你一下,宣教部辦公室副主任,鮑定山下了,風山晨報總編牛進被雙開處理,要追究刑事責任,你準備一下吧,把牛進移交給刑警支隊。”周明就說了這么多,劉羽卻細細品味一番。
兩人的下場固然令人震驚,一件不大的事卻導致兩位正處落馬,其中說道以劉羽目前的見識很難琢磨。可是,周明最后一句話有深意了,為啥是你通知我移交給刑警呢?這話刑警的人來說才合適吧?你這不搭界的領導不怕有撈過界的嫌疑?
“不對!周明……這是十有要抓刑警的工作了!”劉羽猛地一個激靈,如果周明沒這份底氣,斷然不會說出交給“刑警支隊”的話,而是應該說交給“相關部門”!一個詞的差異,往往就能說明問題所在。
看來得趕緊把曹子仁的事辦辦……
接完電話,劉羽再看向陳雷那副嘴臉,憐憫的搖搖頭,上面的人都掉下來了,你這個始作俑者要不被砸死,拎刀子的那位臉面就掛不住。
不過,不用那位拎刀子的人出面,恐怕有的是人撲上來滅了你!
果不其然,劉羽前腳才離開派出所,后腳曹子仁就打電話過來了。
“劉隊!”曹子仁的聲音壓低了,又有點急促,顯然是很緊張。
“刑警支隊副支隊來了,把陳雷提走了!”
陳雷被提走,劉羽沒有驚奇,但來提人的是副支隊,這就說明問題了,至少說明關注此事的人來頭異常大,否則一個刑警員能辦的事,斷然不可能由一個副支隊屈尊紆貴辦!
這叫劉羽很是吃了一驚,到底這次報道的水有多深?背后拎刀子那位,來頭有多大?
想到自己從這次水的中心安然無恙的趟過來了,劉羽背后冷汗直冒,這官場嚇人就嚇人在這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就與血淋淋的刀子擦肩而過,也許一個很小的池塘就藏著一尊巨鱷,你一個大意就被吞了。
心有余悸的回到中隊,發現辦公室門口站著倆生瓜子臉,摸不著頭腦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