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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惡夢驚擾得一夜未得好眠的小曼云,一大早起來,眼瞼之下就象是掃一層黛黑。
為了身子骨的長久計,周曼云還是強打著精神,照著前幾日的樣兒跟朱媽媽在院子里活動了會。可一吃過早食,她的小呵欠就不由自主地一個連著一個冒了出來。
杜氏被曼云的渴睡樣兒逗得咯咯直樂,朱媽媽瞇著眼斜了自家小姐一眼,心疼地一把攬過曼云,把她側抱在懷里哄著,想要讓曼云再好好地睡上一個回籠。
朱媽媽身胖力大,曼云象是被網住的大魚一樣掙脫不得。
“娘!”,她可憐兮兮叫著,求救似的,望向了近在咫尺的娘親。
杜氏卻矯情地用塊淺茜色的帕子捂了正彎著月牙的紅唇,朝著墻壁扭過了臉。只留了斜插在墜馬髻上的赤金銜珠鳳釵,晃當著圓潤光潔的珠子一顫一顫笑話著周曼云的徒勞。
結果,周曼云還是被朱媽媽高聳的波峰和粗壯的胳膊壓住了小臉,眼前一黑,不露半點光亮縫隙,也只得認命地半閉上了眼睛。
本來周曼云只想裝裝,應付一下朱媽媽就起來,可奈何她五歲的小身體一點也不配合,即使在朦朦朧朧之間覺得又有嘈雜聲嗡嗡地開始在外邊響,可還是枕著朱媽媽軟和的身子昏沉地睡了過去。
時近午時,從小床上爬起身的曼云,就著小滿端來的天青色小茶盅喝了口溫水,使勁地甩了甩頭,才清醒地聽清了娘親和朱媽媽正談著的事情。
四伯周檀正在外邊的院子里中跪著,而內院里為自家夫君在嫡母周夫人面前求情說了兩句的四伯娘閔氏也被罰了。
本來閔氏也想夫妻共體的在內院周夫人的房門門口陪著自家夫君跪著,但被白老姨娘和眾妯娌勸了,眾人也幫著她向周夫人討了饒,現在閔氏正待在自個兒的屋里反省。
周檀會被周夫人罰跪,還是因為那個虛言道士。
虛言在昨個兒半夜里就離開周家了,這對本來就很不待見他的人來說是件好事,可主要這道士做人實在太不厚道,走得太過隱秘了些。
溜走的虛言沒驚動任何人,只留了封給周檀的信,放在了外院客房的桌上。
信里說是,半夜里虛言道士那個被留在西灣老君觀的小道童跑來報信,在西灣有幾位他的友人得了重疾,道士必須要趕回去看著,來不及告別,還請多多恕罪云云。
原本收到告別信的周檀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周家四個孩子病情也算穩當了,再接著按方子吃藥,也就是了。道士既然有急事,也留信打招呼了,走便走了。
何況在周檀看來,道士來一趟周家也就只拿走了一幅自己描的水圖,算下來,周家應當還虧欠了孩子們的診費和一份豐厚的程儀,得緊趕著補上。所以,一早看到信,周檀的第019章法亂打的莊稼漢,打不過兵,損了兩條人命,還重傷了四五個,輕傷的更有二三十人。
“那道士就是得了報,趕回去給那些傷著的人看傷去了!”,朱媽媽說著,小心地半推開了紅漆小窗,張望了下院子。
雖然外面空無一人,她還是刻意地壓低了聲,“河工所要治役夫們的罪,說是要砍了那幾個帶頭的腦袋。結果不知咋的,信漏了,那些個傷的帶頭的昨個兒半夜就跑了一大半兒,連去給他們看傷的道士也跟著沒影了……”
還未解除勞役的民夫偷跑了,還能如何,不過是找處山林落草為寇罷了!聽朱媽媽講了半天書,周曼云一直專注地用雙手托住著的小腦袋開始犯暈,對于徐訥,她前世所知不多,可按著現今的情形,也就是說道士是從這兒開始正式當起賊了?
虛言道士跟賊人跑了的事情,很快地就也被周夫人得知了,周家從主到仆,從上到下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許再提道士曾來家的事。
至于中暑的四伯周檀更慘,呆呆地趴在床上,看著周夫人派出的老媽子把他的住處徹頭徹尾地抄了一遍,跟道士拿走的水圖一模一樣的那副,被丟進了火盆里,讓周檀心疼地差點連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晚上掌燈后,大奶奶謝氏特地奉周夫人的命令到了杜氏房里,把正臥床養胎的杜氏嚴正地訓了一頓。這已是給杜氏的優待了,其他兩個當初一起攛掇著請賊道士上門的妯娌,已在周夫人的房里整整跪挨了兩個時辰的訓。
“小心門戶,當心進賊!”,在周夫人的指示下,周檀撐著虛弱的身子,帶著僅剩下的幾個男仆開始嚴守起周家的門戶。
月黑星稀,風干物燥,就在周檀小心地在平州豐津縣防賊時,千里之外,謝氏派去洛京送禮的周家仆從可真的遇上賊……
平州與郴州交界的蒼壁山驛道上,謝氏派著上京的周四平,正在兩個鏢師的護衛下,策馬向著洛京方向狂奔。
幾張銀票還在周四平的身上,可幾大箱子的珍玩和其他周家仆人和鏢師的尸體一起被丟在蒼壁山柳溪峽黑漆漆的林子里。
“一向太平的驛道咋就出匪了呢?好好的客棧就被賊占了?”,周四平百思不得其解,身邊護著他的鏢師也一樣。聽著那伙兒強人自稱,他們應當是郴州梁冠山的山賊,可明顯現在他們已然撈過界。
跟著周四平逃開的鏢師有建議繞著小路回平州報個信,但被周四平給否了,嘴上說著要趕去洛京救老爺大少,實則他怕好不容易逃開再回頭,又被山匪給宰了。
“平州豐津縣?”,柳溪峽陰暗的樹林里,一個滿臉橫肉絡腮胡的匪頭子,掀開一口箱子,看著光亮奪目的黃白之物,嘴里念上了剛被殺死的一個仆人討饒時說的地名。
“老大,豐津可是好地方!”,見著匪老大意動,幾個手下人湊了過來,“沱江從那兒可就直接走船到江南了,這江北災年,從南方調來的糧米肯定會在豐津過!”。
郴州的災年,害得不僅是種地的百姓。沒得吃喝,連原本盤踞在山里的匪幫也不得不南下就食。搶人糧米,吃不愁,但逢到災年,也只有豐津這樣的交通要隘集散地才有錢銀如流,劫不得官府派了重兵的官銀,掃幾個糧商富戶倒是不在話下。
“好!弟兄們扮上逃荒的,咱們去豐津!”,匪老大一聲吼,豪氣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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