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粒子
藥館分為免費醫療部和收費醫療部,免費醫療適用于龍門鎮本地人員和一些外地來的難民,普通病房,普通的藥物,見效沒那么快,費用主要來自將軍府的封地租稅補貼,而收費醫療跟它不同之處在于,為一些貴族設置了豪華病房,用最好的藥,見效快,有專門醫生隨時跟進,這也是孫氏藥館的收入來源,用于藥館各大醫師的薪水和醫館建設。.
醫館的醫師有甄命苦所制定的競爭上崗制,所有醫師必須輪班值勤免費治療部,為那些沒錢看病的提供免費診斷,免費治療部設有病人反饋信箱,還有專門的人對病者跟進治療效果,治療的效果直接決定醫師的去留和薪資水平。
高薪的崗位,嚴格的考核,沒有上下級之分,除了孫郎中一早就制定的醫館制度和專門成立用于鑒定醫療失誤的委員會,不需要聽從和屈服于任何權貴,而且醫科圖書館中有大量藏書供學習翻閱。
良好的工作環境,讓各地名醫紛紛慕名前來求職上崗,發展到今天,規模和醫療水平連洛陽城宮中的太醫院都未必及得上。
甄命苦踏進孫氏藥館的大門,立刻被醫館中那些排長龍的掛號病人中一些人認出了他,一婦人大叫一聲“送子菩薩來了!”
哄——
登時有數十道犀利目光朝他投射過來,甄命苦看著這些前來就醫的婦人們,只感覺背脊一陣發涼,征戰沙場多年,他已經很少有這種想要轉身逃離的感覺,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原本秩序井然的醫館里就變得亂哄哄起來,那些前來求醫問子的婦人們,眼睛都綠了,爭先恐后地涌了上來,將他圍在中間,數十只或白嫩,或粗糙,指甲尖尖的手朝他身上,臉上摸了過來……
“摸一下就能懷上了!姐妹們,機會難得,快摸啊!”
甄命苦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力氣無處可使,也不能對這些婦人報以老拳,只能拼命往外擠,可惜這些人始終如影隨形,他連鼻孔里都被插進了手指頭,脂粉味沖鼻而入,熏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光摸身子臉蛋不管用的!”
這下倒好,那些婦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法不責眾,有了其他人的掩護,什么婦道,什么矜持儀態都丟到了一邊,手全都變了一個方向,一致朝某個地方摸去。
甄命苦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一聲大喝:“要摸排隊,一次一兩!”
此話一出,銀票一張張地從這些婦人肚兜里掏出來,往他懷里和褲腰帶里塞……
半個時辰之后,那些婦人才一一摸了個遍,回到掛號的隊伍中,留下一身塞滿了銀票,衣服被撕得襤褸破爛,身上沾滿了脂粉的甄命苦站在那里,欲哭無淚。。
他的臉上竟隱約多了幾個紅紅的胭脂唇印,竟是有人乘亂親了他好幾口。
好端端的一件衣服,生生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婦給撕成了破爛。
他開始后悔自己一時沖動,竟會做出公開身份這種蠢事來,如今才證明當初確有先見之明,只是如果是為了給張氏正名,這種出名的無奈似乎也變得值得了。
“噗嗤——”
身后傳來一聲竊笑,甄命苦僵硬回過頭,只見穿著一身白袍大褂的環兒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兜里,看著一身狼狽的他笑得花枝亂顫。
跟著環兒躲進了她的醫療室,這才松了一口氣,從環兒手中接過手巾,擦去臉上胭脂口紅印,恨聲道:
“你還笑,你這醫館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都是些女人?”
環兒笑說:“今天是我們醫館的婦科圣手坐診你不知道嗎?”
“婦科圣手?莫非孫郎中回洛陽了?”
“當然是我呀!”環兒一臉自豪地拍了拍高聳的胸脯兒。
甄命苦恍然,看著這一身白衣天使裝扮的環兒,越發地清麗可人,暗想難怪這些曰子到處聽人說孫氏藥館每天都有貴公子借看病之名,行追求之實,這妮子真的是越看越寶貝。
環兒被他帶著古怪的眼神看得臉有些害羞,忍不住問:“甄哥哥,你來這里做什么?”
“找你。”
環兒登時有些警惕,“有什么事嗎?是不是張姐姐跟你說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對她的小心翼翼和無銀三百兩的說話方式,甄命苦有些不解,卻沒深究,笑道:“找你能有什么事,問你最近有沒有心上人,要不要甄哥哥幫你物色一個?小羅不錯啊,年輕上進又多金,雖然有些異姓恐懼癥,但稍微調教一下,不失為一個好郎君,我看他喜歡你喜歡得都快寢食難安了,我剛回來,就讓我上門來跟孫郎中提親,這小子也愣,我就跟他說,跟孫郎中提親管什么用,得搞定了我妹子的心才是上策,到時候就算孫郎中不同意,私奔啊,暗結珠胎啊什么的,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環兒早習慣了滿口胡說八道,卻還是被他這一番不知羞恥的話給激得刷地一下俏臉紅到了脖子根處,許久才輕呸了一聲,反擊道:“回來就耍渾,張姐姐也是這樣被你手到擒來的嗎?”
甄命苦想了想,低聲一臉神秘地說:“說實話,跟你張姐姐當初是怎么成的親,又是怎么離的婚,我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不過有些奇怪,第一次見你張姐姐的時候,就覺得好像上輩子認識的人,一見就再也不忍放開了,你不知道,她手指頭一勾,我就丟盔卸甲了,連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幾天就被她勾上床去了。”
環兒掩嘴而笑,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其實張氏一回到洛陽,就將他被凌霜催眠控制的事跟她說了,當時連孫郎中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感嘆這世上之事,真是無奇不有,科學無法解釋,只能歸之于鬼神。
只是張氏也叮囑她們不用在甄命苦面前說什么,因為就算說也不管用,他對凌霜死心塌地,只怕給他當頭棒喝,也未必能讓他清醒過來。
她有些奇怪地問:“那你怎么會記得我跟杏兒呢?”
“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怎么會不記得?”
環兒無語,一時間也弄不明白凌霜對他的催眠到底是什么原理,竟然會讓他選擇姓忘記了有關張氏的所有往事。
甄命苦沒多深究這里面的因由,話音一轉:“忘了就忘了吧,后天就要迎娶她過門了,以后的曰子還長著,以前有什么對不起她的,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她,讓她幸福。”
環兒紅著臉,喃喃道:“肉麻死了。”
甄命苦絲毫不覺有什么難為情的,“別光說我的事,你覺的羅士信怎么樣?如果你沒意見,改天我讓他備上厚禮,上你家親口向孫郎中提親,別的甄哥哥不敢保證,你跟他成了親,他的肉麻話絕對不會比甄哥哥說得差,他現在還是一塊沒有雕琢的璞玉,稍加調教,就能成為一塊拿得出手的寶玉。”
他頓了一頓,接著一臉神秘地湊到她面前,朝她眨了眨眼:“而且他身強力壯,基因優良,使用期限至少是八十年,保證經久耐用……啊啊啊——”
環兒羞得幾乎要鉆進地底下去,一步一步被他逼到了墻腳,甄命苦正待進一步推銷,耳朵突然被身后一人擰住,拉離了環兒的面前,回頭一看,杏兒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后,杏目圓瞪,“讓你在這里耍流氓!張姐姐一不在你就四處沾花惹草,調戲良家婦女!”
“我這是在給環兒妹妹找夫君呢,不信你問環兒……”
環兒抿嘴不答,杏兒下手又重了些。
甄命苦叫屈連天,“我明白了,是我多管閑事,會錯了意,原以為是郎有情妾有意,卻沒想是那小子單相思,我這就去告訴他讓他死了這條心,我家環兒妹妹已經名花有主,嫁豬嫁狗也不嫁他。”
環兒聞言明顯有些著慌,忸怩著捏著衣角,低頭小聲道:“我也沒有說他不好。”
杏兒直跺腳,恨鐵不成鋼地說:“笨蛋,你上他當了,他狡猾得很,這次我非擰下他耳朵來給干爹下酒不可!”
甄命苦見環兒已經默許,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一個轉身從杏兒的手中脫溜出來,嘴里說著“環兒妹妹果然是好樣的,我就說了,都是爽朗磊落的兒女,何必作那扭扭捏捏的小兒女情態,我這就讓人通知那小子準備好厚重的聘禮,待孫郎中回來,就讓那小子上門下聘,擇曰成親……對了,我跟鵝鵝的婚禮請帖我放在桌上了,后天記得準時到。”
說完,躲開杏兒的追打,哈哈大笑而去。
這天黃昏時刻,洛陽城萬人空巷,城中百姓不約而同地涌到了洛陽大街的兩旁,觀看暗衛大將軍的迎親隊前往洛陽宮中迎親。
儀仗從龍門鎮出發,一路吹吹打打,后面跟著上千迎親的衛隊,全都身穿銀晃晃的盔甲,刀槍劍戟全都換成了雉尾扇,雙孔雀華蓋,車輦連車轂都鑲嵌了金玉,陽光照射下,光彩奪目,八抬的花轎被十幾個轎夫抬著,坐在上面,不會感覺到一絲顛簸,張氏貴為郡主,這樣的儀仗倒也不辱沒了身份。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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