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寇仲和徐子陵到的第二天下午,李閥的人也到了牧場。.
李淵此時已經稱封地稱王,立國號為唐。這一行人的代表是李淵之女李秀寧和李岡、竇威兩個大臣,李秀寧的未婚夫婿柴紹也扮作了隨從跟著他們一起來到牧場。
此外,李密也派出了李天凡和沈落雁暗中潛入飛馬牧場,準備趁此機會展開行動。
“秀寧妹妹遠到而來,舟車勞頓,請入內休息。”
鄭榭跟著商秀珣到城關外迎接李秀寧,一陣寒暄后,商秀珣請他們一行人進入牧場。
“客隨主便,秀寧旦憑姐姐安排。”李秀寧淺笑著說道,態度謙和卻又不失大唐公主的風采。
一行人踏過吊橋,進入牧場內堡。
途中,李秀寧打量了一下鄭榭,雙眸熠熠生輝,主動開口問道:“這位公子氣度不凡,想必便是曾和青璇大家把臂同游長江的鄭榭鄭公子了。”
她一開口就能把鄭榭的名字叫出,顯然早做過功課。
“不錯,正是鄭某。”
鄭榭自嘲道:“想不到鄭某也有靠女人成名的一天。”
李秀寧嗔道:“青璇大家名滿天下,能與青璇大家把臂同游,不知教世上多少英雄豪杰羨慕不已,恨不得能以身相代,偏偏鄭兄還生在福中不知福,教人嫉妒。不僅如此,鄭兄功力高深,曾擊敗過江淮軍杜總管,同樣聲名遐邇。”
“那一場并未真個動手,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鄭榭哂然一笑,又道:“秀寧公主也不用妄自菲薄,青璇大家故然名滿天下,但以公主的身份和名望卻半點不差,何必羨慕別人。”
“鄭兄抬愛,秀寧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秀寧的臉上始終掛著淺笑,大方地承認自己不如人,沒有一點公主的驕縱跋扈。又道:“東平郡一行后,江湖人都在猜測鄭兄去了哪里,想不到卻在秀珣姐姐這里,莫非是……”
鄭榭輕笑一聲,坦言道:“哈,秀寧公主猜的不錯,鄭某正在追求秀珣。”
李秀寧神色微動,打趣道:“姐姐真是深藏不露,竟然連鄭兄這樣的人物都被姐姐吸引住了,小妹可真是羨慕。”
商秀珣輕哼一聲,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可沒什么關系。你若喜歡,就把他招贅做駙馬呀。”語氣有點傲嬌,任誰都能聽出其中不同尋常意味。
李秀寧“咯咯”一笑,也沒繼續深究,岔開話題,與商秀珣談論起合作事宜。
商秀珣左顧右言,沒有正面回答。
李秀寧似是早有預料,試探了兩句便不再多言,但是看她的神色,卻也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
飛馬牧場已經是我預訂好的,李唐竟然敢當著我的面挖墻角。
鄭榭在李唐的隨從中掃了一眼,嘴角微微彎起,腳尖一跺,一粒石子跳起,向其中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射去。
“嗖。”
破風聲響起。
眾人神色霎時一變。
“嗆啷。”
電光火石之間,那人霍然拔劍,一道劍光向身前急斬而去,顯示出不俗的劍術功底。
石子去勢兇猛,但飛到那人身前卻驟然停下,垂直落在地上。
劍光斬空。
誰也料想不到會忽然發生這種變故,紛紛露出意外和驚訝的神色。
就在此刻,鄭榭一步跨出,倏地出現在那人身前,伸手向他抓去。
那人手腕一轉,長劍幻化出千萬道劍光,如瀑布般往鄭榭涌去。
鄭榭臉上掛著哂笑,招式不變,僅僅屈指一彈,那片劍幕豁然消失,他的手掌已經穿過劍光,猶如練習過千萬遍一樣,輕而易舉地扼住了這人的喉嚨。
“當。”
這時聲響才傳來,長劍斷成了七個截,散落在地上。
“閣下這般武功,怎會甘心做一個仆人。說,你混進公主的隊伍意欲何為?”鄭榭扼著他的脖子將他提起,厲聲問道。
此人臉色憋得發紫,喉嚨里發出咯咯聲。
李秀寧急切地喊道:“住手!”
“嗯?”鄭榭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其實他早就心知肚明,這人其實就是柴紹,李秀寧的未婚夫婿,只不過他沒有表明聲份罷了。
李秀寧神色緩了一下,溫聲說道:“他是父王派來暗中保護秀寧的侍衛,鄭兄可否先將他放了。”
“哈哈,大水沖了龍王廟,原來是自己人。”
鄭榭打個哈哈,將他放下,又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見這位兄臺步伐穩健,精華內斂,錯把他當成敵方間諜,混在公主隊伍中要對公主圖謀不詭。都是一場誤會,兄臺武功了得,必非無名不輩,不知如何稱呼?”
柴紹垂著頭,壓低聲音道:“小人李紹,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細聽之下,便能察覺出他語氣中事帶著濃濃的憤恨。
李秀寧輕笑一聲,插話道:“鄭兄一眼就能看出我家侍衛的功底,眼力過人,可見江湖傳聞并非虛言。”
商秀珣道:“別因為一場誤會傷了兩家和氣,公主請。”
經過這么一鬧,氣氛冷淡了許多,商秀珣也沒有心情多談,將李秀寧的隊伍安排下來,便徑自離開。
出了小院,商秀珣摒退左右,對鄭榭問道:“你為什么這么做,別告訴我真的只是一時好心。”
鄭榭道:“我只是提個醒,秀珣沒有發現問題嗎?”
商秀珣搖搖頭,道:“什么問題?”
鄭榭道:“那人絕非一個侍衛這么簡單,他雖然掩飾的很好,但總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一股冷傲的神態,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高傲,必定出身不凡,只有從小生活在士族中的公子才會有這種神色。特別是他看李秀寧時的眼神,那絕非一個侍衛看主子該有的眼神,而且他在看李岡和竇威時,甚至有一種居高臨下的神色,若我沒猜錯,他定是李唐中的重要人物。再加上李紹這個名字,有八成可能他就是李秀寧的未婚夫婿柴紹。”
商秀珣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若他單純的只是一個護衛,那她無話可說。但若真是柴紹這樣的重要人物假扮隨從而來,這是蓄意欺騙,就算沒有打什么主意,至少也于禮不合。
“枉我與她情同姐妹,李秀寧卻如此欺我,表面上說一套,暗地里做一套。”商秀珣的姓子比李秀寧更傲,哪能仍他們耍玩。
鄭榭笑道:“秀珣也不要生氣,高門大閥歷來便是如此,一切都是門閥利益為重。人在亂世,身不由已,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秀珣雖然不想參合到勢力的角逐中,但有時候卻由不得你。別想那么多,對他們提高防范便是。”
商秀珣嘆口氣,又白了鄭榭一眼,道:“讓我看,心思最險惡的就是你,說這么多,還不是也在打牧場的主意。”
“秀珣真是冤枉我了,我只是打你的主意而已。你若不信,盡可放下牧場隨我走,我保證不動牧場分毫。”
鄭榭抓著她的手放在胸口,道:“人在撒謊的時候會心跳加快,秀珣應該能感覺到我的真心實意。”
商秀珣把手抽回來,道:“你撒謊的功夫已經是大宗師,誰相信你誰就是傻瓜。”
鄭榭瀟灑地聳肩一笑。
客廂。
李秀寧,柴紹,李岡和竇威聚在一起。
李岡道:“公主,那鄭榭是不是已經看出什么來了。”
李秀寧道:“鄭榭十有**已經猜出了柴紹的身份,否則也不會魯莽的出手,咱們不可輕敵。”
竇威道:“那咱們怎么做,要不要跟商場主明說。”
李秀寧搖頭道:“這倒不用,即便她猜出來,也不會挑明,彼此心照不宣罷了,只是此次合作,恐怕要多些波折了。”
李岡嘆道:“駙馬爺的功夫在年輕一輩中已是第一流的,若是蓄意隱藏,他又怎么會看得出來的。”
柴紹恨聲道:“姓鄭的讓我受此屈辱,我定要讓他好看。”
李秀寧冷聲道:“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據探子收集來的消息,鄭榭此人的武功高的可怕,很可能還在二叔之上,我勸你趁早息了這份心思。”
李秀寧的二叔李神通乃是李閥第一高手,武功更勝李淵和李吉元,是與宇文閥主宇文傷和獨孤家的老太太尤楚紅是一個檔次的高手,中原正道高手排十個,他能算其中之一。
幾人倒吸口涼氣,柴紹道:“怎么可能,難道他還是大宗師不成?”
李秀寧道:“據推測,此人曾與陰癸派的宗主陰后斗過一場,更殺掉了陰癸派中一位元老級的高手。沒見過他親自動手,誰也不敢肯定他的武功究竟有多深。”
“也只是猜測罷了,姓鄭的年紀輕輕,怎會有那么高的功夫。”柴紹自己給自己打氣。
知道鄭榭與祝玉妍交手過的也只有四個人,石青璇和祝玉妍自不會多說,跋鋒寒和傅君喻兩人也沒有到處宣揚。但是,根據一些蛛絲馬跡的推測,卻有人提出了十分接近真相的猜測。
李秀寧等人匆匆討論了一陣,晚宴已經開始。
宴席上,又是一番虛與委蛇,和和氣氣的散場。
夜里,一個黑衣人從大管家商震的院子里悄悄溜了出來,到外堡與李天凡秘會,互通消息后,又潛回內堡。
李密的計劃也開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