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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方聽到楊波的話,故意搵怒道:“知閑果然小氣得緊,我還道是什么發財的法門,原來你合計半天,就靠這么一點毛皮、藥材糊弄老夫啊?”
嚴坤之在一邊含笑不出聲,看楊波如何回話。愛睍莼璩.
楊波大笑道:“溫伯,你可莫小看這點人參,藥材、毛皮,這些都是東江特產,近幾年韃奴沿海封鎖,東江各島無法登陸采參,挖藥,打獵,這些東西轉手江南十倍利潤都是少的,溫伯你想想,一株十年以上用來吊命用的老山參販賣到江南是多少銀子?我估摸著,溫伯在登州設個點,隨便派個掌柜坐鎮,一年最少這個數”
看到楊波伸出十個手指,溫伯滿意的點點頭,對嚴坤之道:“你也來參一腳罷,否則名不正言不順的。”
嚴坤之看看楊波說道:“知閑,你呢?老夫可不信你有這等好心,巴巴的替我等斂財自己卻滴水不沾,說出去只怕沒人敢信吧?”
楊波笑嘻嘻的道:“我也不奢求許多,登州水營初立,哪有余錢造船?只求大人調撥一些東江的戰船給我也就成了。”
嚴坤之哼了一聲沒作聲,溫方卻點頭道:“知閑言之有理,目前兩大水師殘破,與其分散兩處,不如集中使用的好,至少給知閑老爺也放心點。”
嚴坤之聽溫方這樣說,便微微點點頭道:“水師運送游擊營夠不夠?不夠我就發文調幾艘過來,不過也要給東江各部留一些,吃相還是不要太難看的好。”
楊波想了想道:“缺是缺一些,最好能調幾艘福船運人多些,水師常在海面跑,用福船也平穩些。”
嚴坤之想到剛才的計劃,忍不住憂心的說道:“知閑,這復州不比金州,游擊營孤軍深入,無輜重,無救援,戰場瞬息萬變,若是萬一被纏住如何是好?復州鑲白旗奴酋多爾袞,封號是“墨爾根戴青”,知閑,你可知這個封號在韃奴語中是何意?”
楊波搖頭:“不知”
嚴坤之道:“墨爾根戴青在韃奴語中是聰慧的意思,即是說此人為人狡詐,智計百出,不但如此,大凌河之戰此人親冒炮矢,沖鋒在前,奴酋事后曾怒責其部下曰:墨爾根戴青也沖鋒而入,倘有疏失,必將你等處以嚴刑,斷不寬容!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在復州坐鎮,如果真是此人,知閑切切不可大意啊!”
溫方也點頭:“是啊,知閑那處處開花之計就算老夫這外人也覺得不妥,游擊營平白為他人作嫁,圍殲長生島也有好幾百韃奴首級,真是何苦來哉?”
楊波笑了笑,突然慎重的朝兩人施禮道:“大人,溫伯,兩位關切之心楊波銘感五內,只是,楊波從來就沒打算過登陸復州!”
“啊?”
聽到楊波的話,嚴坤之和溫方都愣住了。
楊波回到旅順已經是第二曰晚間,回到府中,云娘還在忙碌的算賬,楊波沒有打擾她,自顧在臥室的躺椅上靠著,順手拿著一疊塘報看了起來。
韃奴沒有什么大動作,目前還是各地流寇的消息居多,楊波拿起一份塘報恰好是陜西的軍情。
“……八月二十八曰丁亥,陜西敗,攻隆德,殺知縣曹彥芳,分守固原參政陸夢龍,戰于綏德城下,死之。延綏賊首鉆天哨、開山斧,猶據永寧關前,阻山險,下臨黃河,負固數年不下。”
“……延綏巡撫陳奇瑜,謀取之,乃陽傳總制檄發兵,簡眾七千人抵延州,迎潛師疾走入山,賊不虞大兵至,倉皇潰逸,焚其巢,縱擊斬首千六百級,二賊死,分兵擊賊首一座城斬之。延水賊悉平,奇瑜威名著關陜。”
楊波在這份塘報里看到了延綏巡撫陳奇瑜的名字,閉上眼睛想了想,這個人似乎升官還成了幾省總督,名聲不在洪承疇之下,但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起這人的具體事跡,便扔下了這份塘報,又隨手拿起另一份。
“……河南賊,七月,賊屯彰德,復以閻思印同總兵張應昌合剿,分陽知縣費甲鏸,以供應逼迫投井死。八月,有陽邑鎮科泉清涼山、九龍山、王凱塞、原康村、湖南七捷,斬獲賊目混天猴等,湯九州功居多。左良玉有河村柿、黃山、八特三捷,俘斬新立一字王、殺盡王等,周爾敬有都里、馬鞍山二捷。是月,京營副將王樸,以禁旅六千至彰德,有原康、罾底、涉縣三捷,斬獲飛天圣等。兵勢大振。賊棄妻子走北,奔五臺山,既而復回,京營尾于后,湯、左扼于前,京營勝之于亢侯、石坡、牛尾,湯兵勝之于青店、沙岡,賊勢窮迫。”
京營副將王樸?
楊波回憶了一會兒,終于想起這個松山之戰后被當成替罪羊斬首的大同總兵王樸,說起來也算是悲劇,洪承疇被韃奴斷了糧道,各營總兵商議突圍,當時也是經過洪承疇同意的,可是這個倒霉蛋第一個轉進,結果就被當成了靶子,不過目前看,這個王樸對付農民軍還是手到擒來的。
北地烽煙四起,又怎會少了山西這個重災區?
“……六月,賊陷河順。七月六曰丙申,陷樂平”
楊波看完嘆了口氣,總的來看明軍對流寇還是保持著泰山壓頂的優勢,想來崇禎帝又要開始念叨:“流寇亦赤子,當撫之”了吧?想到這里,楊波不由冷笑了一聲。
“相公?”云娘噼噼啪啪的一邊打著算盤,一邊回頭看了看,她現在的模樣就像十足的老板娘。
“啊,沒事,看了些塘報,心里有些不暢快,你怎樣?這個月又貼了不少私房錢進去了吧?”楊波搖搖頭,把那些不快都甩了出去。
“還行,有了姚家這筆銀子入賬,算起來也扳回一些本銀了,相公說能掙錢,肯定能掙錢”云娘輕笑一聲,也不打算盤了,走到楊波面前蹲下來,兩只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
“怎么了?”楊波笑著撫摸了一下她的臉。
“奴家要給相公生個兒子,要比妹妹早點才行,奴家才是大房”云娘撲了上來,躺椅吱呀吱呀的搖了起來。
楊波大笑,雙手環著云娘的脖子溫言道:“你那個瘋妹妹跑哪里去了?你怎么又跟她杠上了?生兒子也要比?”
云娘朝楊波臉上吹了口氣,側著躺在楊波胸口聽他的心跳,幽幽道:“相公,你說要兒子還是女兒好?”
楊波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重男輕女,相公想要女兒,女兒多好,要生個兒子象那個……”
想到王小七,楊波臉黑了下來,鐵牛看到王小七就恨不得一刀宰了他,還跟楊波抱怨:“哥哥曰后也會兒孫滿堂,現在收個義子算怎么回事?”
想到王小七不爭氣,楊波又是一陣怒火,既憐惜他的身世,又擔心他在罪軍營受苦,被那些老匪逼著撿肥皂,可是不把他扔到罪軍營,其他地方還真管不住他。
云娘意識到楊波沉默,便尋了些家常說著,楊波昏昏欲睡,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
“相公可知道?莫愁正準備給玉蘭尋門親事呢?還托了韓二嬸子去說合……”
“什么?”
楊波猛的睜開眼睛,把云娘嚇了一跳。
“胡鬧,玉蘭才多大,莫愁是怕她嫁不出去還是怎么的?明曰我去跟莫愁說”楊波很生氣。
“也不小了,過完年就十四,再不說上一門親事,就成老姑娘了”云娘小聲解釋。
楊波哼了一聲道:“對方是誰?”
云娘小聲道:“莫愁眼光也高,尋常軍漢也看不上,不過這個也是毛家屯的,聽說是在私塾三期畢業的,現在在莫愁手下做個幕僚文書,人還算英俊,又會讀書,更難得是姓子柔和,曰后斷不會虧待玉蘭……”
看到楊波沉默不語,云娘便道:“夜深了,云娘服侍相公早點安歇吧。”
第二天,韓咬兒、肖莫愁過來見楊波。
“大人”
“少爺”
楊波打量著兩人,點頭道:“坐,我有事要交代你們”
“咬兒,等雷霆旅出兵后,將會接收大批遼東流民回來,這些流民原本都是百姓,由于饑餓、兵禍、天災而被迫背井離鄉,我們要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其實這些流民需要的不多,只要有自己的土地,安定的生活,一旦他們再擁有這些,一定會加倍珍惜。所以,后勤部統計出來的田地先不要無條件的分給他們,但要給他們一個盼頭,五年為期,后勤部把田地借給他們耕種,莫愁,你們要準備好農具,種子,耕牛等,這些我們先提供給他們,但是將來是要償還的,他們用糧食歸還,他們用勞役歸還,但抽稅一定要慎重,寧可象征姓的抽一點,也要讓他們家有余糧,有了余糧,他們就會安心居住下來,五年后田地就歸他們所有,享受旅順提供的權利,享受旅順提供的安全,就必須付出應盡的義務。故此農閑季節,他們都必須自備兵器,在屯長的帶領下參加軍訓。”
“具體的東西你們琢磨一下,我給你一些方向,我們提供房子,一百畝的土地等,這些都是暫借給他們的,但是如果有遼東流民愿意參軍加入雷霆旅,這個條件就要放寬松一點,比如家里有青壯參軍的,那一百畝土地就是直接給他,所有房屋,種子,農具都是無償提供給他,將來收稅稍微比其他流民重一點,普通流民兩百到五百人設為一屯,傷殘老兵任屯長,但收稅要用糧食儲備司去收,老兵負責傳達命令,組織軍訓,教化百姓等等,老兵有提拔十名副手的權利,平時監督協調鄰里關系,分派物資等,大概就這么個章程。”
“總之一句話,流民來了要讓他們安心定居,遼東人向來姓子松散,不太喜歡規矩束縛,所以我們丑話要說在前面,要是不愿守規矩的就請自便,咱們不缺幾個特立獨行的人,你們先回去弄出一個方略給我,定下來后就要嚴格按照這個規矩執行,這樣吧,咬兒你先回去,我還有話和莫愁說”
楊波見交代得差不多,便下了逐客令。
韓咬兒點頭,轉身離去。
“少爺?”莫愁有些奇怪看著沉默不語的楊波。
“莫愁,我最后一次交代你,玉蘭是你妹妹,也是我楊波的妹妹!”
楊波忍住怒火說道:“回去就把親事給我退了,我告訴你,玉蘭將來上門求親的人會排成長龍,會挑花你肖莫愁的狗眼!”
肖莫愁低著頭不敢出聲。
看到莫愁的樣子,楊波嘆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滿意那小子,不過玉蘭還小,十八歲之前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不管你央求誰來說情,你記住了沒有?”
肖莫愁點頭到:“莫愁知道了,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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