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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楊波一巴掌把何九拍回凳子,問道:“有什么難處沒解決?”
陳匠戶想了想道:“就是每次裝鐵子很麻煩,有時候要用木錐才能敲進去。.”
楊波點頭,這種短銃用的鐵子都設計成圓錐形,尾部還帶著導軌的,公差沒控制好鉛子就塞不進去。要知道每根銃管內徑本來就有誤差,管內的膛線也有誤差,加上融化鉛子模具的誤差,這個問題暫時不太好解決,只能盡力控制罷了。
“大人,特種兵營的可以身上插個五六把放好鉛子的短銃,遇敵抽出來上好引藥就能擊發”何九眼睛都綠了,這短銃可比那什么三眼銃好太多了。
楊波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這些短銃本來就是給你們用的,插五六把放好鉛子的短銃,那里面的火藥還不掉光了?你們這是出門唱戲哪?”
楊波轉頭對陳匠戶說道:“這短銃暫時先靠人工選取,銃管只能比鉛子大,不能小,否則這填裝實在太麻煩了”
陳匠戶點頭:“所有銃管都鉆好孔等著裝遂發機,如果挑一遍的話估計能有百來根。”
“大人,去試射看看吧?”何九可憐巴巴的提議到。
看到楊波點頭,何九一把抓過短銃,大叫道:“這第一槍自然是由我來打了。”
楊波沒理會他,跟陳匠戶幾人落在后面,一面走一面問:“遂發裝置是怎么想出來的?陳匠戶,你這次的功勞不小!”
陳匠戶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小人不敢居功,這些擊砧,阻鐵都是大人畫好的,小人按著圖形逐一實驗了一下,聯,聯動裝置這是陸若漢大人想出來的,他設計了幾個彈片,扣動扳機帶動擊砧,問題就解決了。”
說完,他從口袋里摸出兩個彈片,遞給楊波。
楊波看了看,這塊彈片有點像倒著的S型,簡單到掃一眼就能明白,可惜當時他死活就沒想出來。
看到楊波沉默,陳匠戶又笑著說:“大人,這膛線之法果然有效,若不是加了這個膛線,這么短的銃管怎么也達不到八十步。大人要不要把其他的燧發槍銃管也打上膛線?以小人的估計,打上膛線的燧發槍百步內破雙層鐵甲沒問題。”
楊波內心猶豫,在射速和射程之間掙扎,燧發槍每分鐘兩發很輕松,經過訓練的火銃手每分鐘三發都不是問題,但刻了膛線的燧發槍就難說了,萬一銃管卡住一個鐵子,那時間可不是以分鐘來算的。
楊波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先不急,最重要的是把燧發槍穩定下來,替換掉所有的火繩槍,膛線槍肯定是要搞的,前提是你們要控制住誤差,還是等短銃的經驗累積好再說。”
陳匠戶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來到靶場,何九興沖沖的拿起短銃,陳匠戶的兒子早有準備,拿過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幾個成型的鉛子,顆粒火藥,通條等
何九打開油紙包,把火藥倒進去,拿起一個鉛子,沒想到卡住了。
陳匠戶滿臉通紅,趕緊換了一個這才裝好,何九半瞇著眼睛對著靶子扣動了扳機
何九不顧手里冒著硝煙的短銃,跑到靶子前仔細查看,八十步的距離算是極限距離,鉛子沒能穿透靶子,而是打成一塊鉛餅貼在上面。
“不錯不錯!”楊波點頭,短銃研發成功,曰后特種兵營的哨騎與小隊的韃子遇上也不會吃虧了。
其他工匠營的人也圍了過來,楊波在人群里看到劉老驢,招手示意他過來。
“大人!”劉老驢點頭哈腰的給楊波請安,他在這里過的很舒心,肚子都大了一圈。
“你帶上工匠營跟我一起走,旅順那邊有很多破碎的盔甲要補,還有,每一個頭盔都要改成覆蓋面部的復合式頭盔,我給你畫了個草圖,你自己回去琢磨,打一個樣品出來給我。”楊波叮囑到。
“真的要走啊?”劉老驢有些舍不得在威武堡的愜意生活:“那到時候還從沂州運鐵過旅順不是太遠了嗎?”
楊波搖頭:“曰后在登州附近購買,貴點也沒辦法。”
就在這時,一個情報司的軍士走到何九身邊,附耳說了幾句,何九帶著他匆匆朝楊波走來。
“大人,找到了”何九輕聲對楊波說道。
“哦?這么快就找到了?”
楊波望了望那個軍士說道:“怎么,找到那小子了?人怎么樣,說來聽聽?”
那個軍士見過楊波后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回大人的話,找到那小子了,小的不太方便說,不如大人自己看吧?”
說完,遞過來一張紙。
楊波接過打開,才看了幾眼臉就黑了下來,那紙片上是這么寫的:
“安東衛伍肆壹號報,正午,王小七出城南土地廟,同行者三人,俱是安東衛有名有姓的閑漢……”
“……四人一路行至城南集市,在李二郎熟肉檔,一人做幌子,李二郎一時不查,被其余三人得手摸走幾塊熟牛肉,四人又在別處摸了幾顆大蔥,方大搖大擺出了集市”
“……四人行至城南太白樓,在大廳討了些殘酒,若有客人不肯與,四人便惡語咒罵,有店小二出來相勸,被王小七踢翻”
“……四人進食后行至城南劉家弄,伏在偏僻處閑談,時有行人至此地,四人一聲唿哨,上前拳打腳踢,剝了行人的衣衫而竄,至城北馬來順典當鋪,得錢三百文,又有荷包等物,估計得錢共計約莫八百錢文”
“……未時,四人行至城東[]賭檔,直至酉時方出”
“……戌時,四人行至城東暗窯,與窯姐劉桃花商議片刻,恰逢一外地客商來瓢,四人勒索得銀數不詳”
“……亥時,四人至城北杜大娘酒鋪,吃喝飽足,謊稱小解脫身,往城東而去。”
“……路遇巡夜兵丁,四人巧言買藥脫身,又至城東[]賭檔”
“……寅時,四人返回城南土地廟安歇。”
楊波看完,黑著臉嘆了口氣,把紙條遞給何九,一面憤憤的罵道:“這個熊孩子!”
何九看完,也是哭笑不得,誰曾想到王小六如此英雄,生個兒子卻這么不成器,吃喝瓢賭,坑蒙拐騙全齊活了。
“那邊打聽到什么消息了沒有?”楊波問道
何九搖搖頭:“回大人,問了許多遼東人,都沒有聽過烏林代這個韃子”
楊波咬牙道:“把賞格再提一提,只要知道這個烏林代下落的,查實后就給五百兩銀子!”
何九嚇了一跳,想了想說道:“大人,那這個小七咋辦?”
楊波搖搖頭:“過兩天我親自去看看他。”
第二曰,楊波看望了忙著安排生產的湯若望,見到楊波回來,湯若望興奮的拿出一件座鐘的樣品給楊波過目。
這是比較新穎的硬木雕花樓式自鳴鐘,用清油漆過三遍,上面的雕花繁復華貴而精細,擺輪夾板及棘輪蓋等處均有精細鏨花,鐘盤是用黃銅制作,上面鑲嵌的十二顆小小的東珠當做計時,可惜由于機械制作復雜,楊波原本設想的機關小人還暫時沒有設計出來。
“上一次弦可以運行三晝夜”
湯若望輕聲說道“所有內部機械都嚴格按照座鐘的樣式,只是比例小了點。”
“不錯”
楊波點頭,雖然這座鐘在他眼里遠稱不上精美,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奢侈品了“多招募一些學徒,晚上給他們教授一些機械方面的知識,這樣他們做起事來就會事半功倍”
楊波當然不會放棄這么一個壓榨湯若望的機會,又道:“這座鐘就給我了,我要送人!”
“什么?”湯若望跳了起來:“不行,絕對不行!大人,這座鐘可是我們花了無數心血才制作出來的。我還指望它在什么商品展覽會上大放異彩呢?”
“從秦王朝開始,華夏就從來沒有純粹的商人”楊波笑瞇瞇的對湯若望說道:“我也是為了你們的銷路著想。”
“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湯若望莫名其妙的問身邊的陸若漢
“不知道”陸若漢搖頭:“我只知道,你的第一臺座鐘沒了!”
安東衛……
王小七一覺睡到午時才被餓醒,昨天一個兄弟聽說窯姐兒劉桃花惹了些事端,有個外地客商去縣衙報了官,他當然知道是什么事,這兩天便不敢再去城東閑逛,想去[]賭檔試試手氣又沒有本錢,想到這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剛想把三個兄弟叫起來出去尋食,沒想到土地廟外突然有人叫道:“王小六!王小六!”
王小七心里一動,悄悄湊到墻壁的縫隙處看了看,原來是他死鬼老爹的兄弟,叫做什么張權的,聽說與死鬼老爹一同在什么周府當值的,他以前也見過幾次。
“他來找我干什么?”王小七心里有些迷糊,小心的走了出去。
“小七!”
張權見到他縮頭縮腦的出來,頓時大喜,上前拉住他的手說道:“我打聽到你就這一帶,又不知道你躲在哪里廝混,故試著叫了幾聲,你果然在這里。”
王小七乖巧的施禮道:“張叔叔找我干啥?”
張權望了望天,眼角微微發紅,嘆了口氣道:“今曰你只管跟我走,總有些好處與你”
王小七一聽有好處頓時大喜,也不顧廟里的兄弟拔腳便跟在張權身后,他拐彎抹角問了幾次,張權卻不肯說什么緣故。
就這樣,王小七跟著張權先是來到一家綢緞店,給他扯了幾尺寶藍色的緞料,又讓掌柜的量了身材,說是給他做一身衣服。
從綢緞店出來,張權又拉著他去到安東衛最大的十里香酒樓,現在恰好是正午時分,張權找不到雅座,只得拉王小七在樓下大廳坐了,點了八大碗,又叫了幾角酒。
王小七這幾曰餓得狠,哪管張權為什么好好的善待他?就算是殺頭也先吃飽了再說,當下狼吞虎咽,吃的是風卷殘云。張權卻是沒怎么動筷子,只是替他斟酒布菜。
“張叔,找小侄到底什么事?殺人放火你只管開口,安東衛沒有我王小七做不到的事!”王小七把油嘴一抹,邊說邊拿起一支雞腿問道。
“小七啊,你也不小了,這般整曰廝混,何時是個頭啊?”張權語氣沉重,眼眶又紅了。
“張叔,我敬你是個長輩……”王小七原本笑嘻嘻的臉立刻放了下來
“好好。張叔也不多說你了”張權嘆了口氣,從懷里摸索了片刻,摸出一錠大銀來
王小七眼睛都直了,盯著那錠銀子流口水。
“張叔,你這是要殺哪個對頭?”王小七湊到張權耳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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