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濟也是飽讀詩書,當然不傻,自己這樣大張旗鼓的上門拜訪,顯然楊波已經明白了他的決定。
原本這次來畢方濟是想與楊波談談具體實施的方案以及教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沒想到楊波卻把話題繞到南京教案的舊事上,這分明是在告誡他一些東西?
談判早就開始了!
想到這里,畢方濟站起身,恭敬的朝楊波拱了拱手:“還望知閑老弟教我……”
楊波點點頭,擺了擺手說道:“看來神父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也是利瑪竇神父一直無法解決的問題,信上帝的同時,是否可以同時允許本土信仰?”
楊波瞇了口水,繼續說道:“這是一神教無法克服的,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選擇的權利還在于你的身上,要么你們放棄一神教的“純潔”,要么放棄“不純潔”的信徒,你會怎么選擇,神父?”
畢方濟滿頭大汗“似乎,似乎沒有這么嚴重吧?知閑老弟,我們一直在努力融合到大明本土文化之中,對于很多不適宜的東西都已經做了最大的變革……”
“我說的是以后”楊波淡淡的說道:“當然,解決的辦法不會是沒有,比如現在你們采取這種相對靈活的傳教方式,這也是我愿意找你們合作的原因之一”
“那?那還有什么原因促使知閑愿意親近我基督教會呢?”畢方濟也不知道楊波哪里來的自信,一介白身與教會談什么合作?要知道當年的徐光啟可是官至禮部侍郎,文淵閣大學士,即便這樣徐光啟也沒有辦法庇護教友的平安,但楊波身上有種莫名的東西在吸引著畢方濟,他堅持認為是上帝在指引他。
“談不上親近,只是相互需要罷了,雖然一神教害處很多,但有一點卻是其他多神教無法比擬的,那就是多神教沒有凝聚力,而且習慣于一盤散沙,但基督教會在我大明發展信徒的最大問題是根基淺薄,其次就是教義本身的局限,神父若是有心與我同去山東府,這兩點不可不做改變。”楊波搖搖頭,有些興味索然的說道
畢方濟低頭不語,心里卻在沉思著,楊波所說的話顯然在暗示兩人合作的前提,根基淺薄他短時間內也無力改變,除了用武力逼迫外能改變的就是第二點,大明帝國的強盛有目共睹,武力逼迫只是那些狂妄之輩的囈語罷了。在大明的讀力教區,他擁有對于教義的解釋權,但這會不會讓自己變成某些人嘴里的“異端”呢?
想起宗教裁判所的可怕,畢方濟不由打了個冷戰,他陷入了艱難的選擇中……
楊波關切的望了畢方濟一眼,安慰道:“神父何必多慮?我們這里有句俗語叫摸著石頭過河,既然神父暫時無法解決,不妨先把這些問題放在一邊好了。唔?神父剛才不是說有什么喜事嗎,你還沒告訴我呢?”
“喜事?”畢方濟抬起頭:“啊,沒錯,知閑老弟要是不問的話我都快忘記了……”
畢方濟很郁悶,楊波似乎一直掌控者談話的節奏,自己不能這樣被動下去了!
畢方濟定了定神這才說道:“知閑應該還記得吧,我一直想接觸知府嚴爾硅嚴大人并求得他的庇護吧?昨曰大人的管事通知我,明曰上午知府大人可能會見我一面……”
“哦?這的確是喜事”楊波頓時來了興趣
“唔,不過呢,在于知閑一番交談后,我已經決定不再淮安府買地建蓮花堂了,所以,見不見知府大人其實也無關緊要了”畢方濟看了看楊波,后者依然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知閑不是說想拜見知府大人?我倒是愿意牽針引線,卻不知道知閑拜見嚴大人所為何事?我也好去回復管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無非就是送銀子罷了”楊波看看畢方濟,突然來了興趣般問道:“神父,你不是不在淮安買地建屋了嗎?那倒不如與我合伙做筆大買賣如何?想去山東府,各種開支打點,沒有銀子可不成。”
畢方濟沒有吭聲,他狐疑的打量著楊波,想從楊波的臉上看出點什么來。
這家伙該不會是個騙子吧?我雖然是個夷狄,可不是傻子!看到楊波兩眼放光,一副貪婪的模樣,畢方濟越想越是懷疑……
見到神父不信任的樣子楊波暗暗好笑,當下便把博彩的方式原原本本的講解了一番,又把前幾次的艸作也說了。
“哦,我的上帝”畢方濟聽到博彩獲利百倍時也禁不住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太不可思議了,我之前還堅持認為走私一些綾羅綢緞到西方販賣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暴利的行業呢?”
“博彩是最暴利的行業?不不不……神父,想必你還沒見過更為暴利的行業呢”楊波對于神父的大驚小怪很是不以為然
“哦,上帝”畢方濟再次劃了個十字,滿臉期盼的問道:“還有什么行業?”
“以后你會知道的”楊波完全不理會神父的好奇心:“那么,現在的問題是,你愿不愿與我合作?”
“當然”畢方濟點點頭,神父只是一個職業,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不過我要全程參與”
“沒問題”楊波很爽快的答應了:“神父你應該知道,你并不適合拋頭露面,這樣,你就負責收錢和記賬吧?我會讓一個伙計幫你”
畢方濟很愉快的點頭答應了,負責支出和記賬,那么對每一筆錢的流向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了,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自己投入多少會比較合適。
兩人又商談了一番生意,畢方濟突然一拍腦袋說道:“對了知閑,我還有個喜事忘記告訴你了”
“還有什么事?”楊波有些莫名其妙
“是這樣的,知閑不是想去山東府納捐嗎?被基督教會譽為圣教三柱石的徐光啟有位知交好友恰好在青州府為官,此地事了之后,我們倒是可以去拜訪一下,或許對知閑有些益處呢?”
楊波望了一眼有些得意的畢方濟,恐怕是故意留到現在才說的吧?要不你能這么爽快的和一個才見了兩次的人跑山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