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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畢,喬明瑾見小兒眼睛就盯著那湃在桶里的大西瓜不放,便招來丫鬟:“把這西瓜抱下去,你們幾個分了。”
那護食的小兒聽了,忙跑過去想護住,回頭看他娘沉著個臉,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丫鬟們把西瓜抱走了。
委委屈屈地,左腳蹭右腳,頭低垂著站在那里。
岳仲堯眼看著小兒的金豆子就要掉下來了,心疼不已,上前把小兒摟在懷里,軟言軟語哄了起來。
邊哄邊擰著眉沖喬明瑾說道:“孩子有什么錯,你說他兩句就行了,就眼睜睜地看著他窩在樹上……這孩子就喜歡西瓜,一個人能吃下一整個,你不是不知道。”
話一落,小兒頓時就趴在他爹的懷里哭開了。肩膀一抽一抽,默默地掉金豆子,并不敢在喬明瑾面前哭出聲來。
惹得岳仲堯更是心疼。柔聲哄道:“不哭了啊,一會爹爹給我兒要來一屋子的西瓜,不給別人,就讓我兒吃個夠。這一身汗,爹抱你洗一洗。”
小兒頭也不抬,甕聲甕氣道:“要爹陪琤兒一起洗。”
“好好,爹陪琤兒一起洗。”
話說著,兩父子便出去了……
日落前,琬兒和瑛兒也回來了。
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坐在一起用晚飯。
而在那之前,喬明瑾已是拉過小兒訓斥了一頓了。這會岳青琤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半點不敢造次。
好在這小兒雖然頑劣。但行事還算有分寸,心中尚有大是大非觀。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就今天紅櫻槍戳的也只是別人的衣服,而不是往人身上戳。
這也是喬明瑾見岳仲堯寵孩子,并不下死力去管的緣故。
開飯前,姐弟三人照例在一起說了些溫心的話。
琬兒特別喜歡這兩個弟弟。因她生得早,在兩個弟弟出生后,平時也經常幫著喬明瑾帶他們。很有姐姐風范,很是照顧兩個弟弟。
琤兒比她小了十歲,她更是疼受。琤兒生下來后。琬兒已完全懂得怎么照顧這個小弟弟了。而琤兒也很喜歡這個姐姐。平時總愛跟姐姐說些悄悄話。今天琬兒才回府,這小東西就撲上去訴說了一通今天的非人待遇,那委屈的小模樣惹來琬兒一陣陣心疼。
而瑛兒回府時,他自然也不落下跑去兄長面前撒嬌的機會。而瑛兒雖心疼他。但卻很有長兄風范。聽他說完后還是抓著弟弟一頓說教。
喬明瑾瞧著姐弟三個在一起親親熱熱的。很是安慰。領著幾個孩子在一起吃了一頓溫馨的晚飯。
吃過晚飯,一家人照例坐在一處聊天,小兒照例猴在他爹的懷里。
喬明瑾撇了他一眼。也不去管他,下午把他批了一頓,有岳仲堯在,倒也沒有打他,可下回若是再犯,就非狠湊不可。
喬明瑾先問了一番大兒的功課,見大兒條理清晰,當天的功課都能很好的消化掉,很是安慰。
而一旁的岳仲堯看著這個讀書有天賦的長子,更是嘴咧得老高。
他書讀得少,小時候想讀書卻沒有銀子,如今家里有條件,他自然是愿傾盡所有供孩子們念書。見兒子肯讀念得也不錯,心里便特別高興。
見同僚中誰家孩子只愛耍棍棒不喜讀書的,就愛拿大兒出來得意一番。
喬明瑾問過大兒,又轉頭看著已長成大姑娘的女兒,心里又是高興又是心酸。
養了這么十多年的女兒,如今已是到了說親的年齡了,馬上就要成為別人家的了。
心里一陣失落。
那一頭岳仲堯看著這個女兒,同樣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自家有女已長成,憂的是也不知哪家的臭小子把自個女兒搶了去。
他一方面開心著越來越多的人上門來求娶他的女兒,另一方面又恨不得把女兒藏起來,不讓她出門。
此時的琬兒已十六歲了,長大后,倒不像小時候那么像岳仲堯了,臉上能看出幾分喬明瑾的影子。十六歲的年紀,嬌花一般。這孩子容顏皎好,明媚秀麗,個子也隨了岳仲堯,長得比同齡人要高挑得多。瞧著婷婷玉立。
岳仲堯看著結合了他和瑾娘優點的女兒,心里又甜又澀。對著女兒柔聲問道:“今天去寶相寺玩得還好?你舅母都帶你見了什么人了?”
琬兒的兩位舅母,便是明玨和明珩的夫人。
這二位都是生在京里長在京里的,家里顯赫,自然不是他們家這鄉下來的能比的。自琬兒長大后,那兩位便領著琬兒在京里參加各種花會,領著她在貴人間行走,教她交際應酬。
如今的琬兒看起來,一點都看不出鄉土氣,儼然就是京中世家的閨秀。有兩位舅母手把手的教導,她的規矩禮儀如今都讓人挑不出錯來。
此時琬兒聽了岳仲堯的問話,便柔聲回了。
說完后,又對喬明瑾說道:“娘,兩位舅母說過幾天要來咱家一趟。說是兩位舅舅想來問問娘今年要不要回青川過年,若是不回去,要不要與他們一起回益州或是把外公外婆和太婆婆都接來京里一起過年。”
喬明瑾聽完偏頭看了岳仲堯一眼。
這十年里他們一家回過兩次青川,因為孩子太小,不好趕路。后來又兩次把孩子們的爺奶接到京里一起過年。
只是這幾次的團聚印象都不太好。
孩子們本來對他們的到來都挺期待的,只是在他們來之后,再后來幾個孩子便不再提起他們了。
若岳仲堯提出回青川過年,孩子們的興趣并不高,還有些抵觸。
實在是那一家子太能作了。
來了就不想走。在京里四處招搖,給岳仲堯狠丟了好幾回面子。
就是那兩次回青川過年,他們一家的印象也不好。那一家人眼睛就盯著他們的行李,若是禮物備得不合他們的心意,那臉拉得,一個年都不讓人好過。
后來岳仲堯便只每年給他們寄豐厚的養老銀回去。可就這也滿足不了那一家子的胃口。
孫氏和于氏見岳仲堯有出息了,本是分了的家又合起來過了。
還月月都能收到他們的來信,說家里又是缺這缺那了,又說親戚朋友們都知道家里出了一個京官,現在應酬多了。用錢也多了。而家里若是吃的用的太差,也會墮了岳仲堯的面子云云。
喬明瑾對此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就是她自己在下河村修的那房子,也經不過他們念叨,給了他們。后來他們一家子便都搬了過去。又拿著岳仲堯寄回去的錢往外擴了擴。后來房子修得大了。又來信說要買的東西更多了。不然房子空空的要讓親戚們看了笑話。
岳仲堯也不愿慣著他們,收到信都會回,但銀子卻只一年寄一次……
此時岳仲堯見喬明瑾看他。有些訕訕的。
他娘還想搬來京城與他們一家住在一起,就那年過年時接他們來,年過去后他娘死活不肯回去,年里還跟著他們到處去應酬,鬧了好幾場笑話。后來還是他爹死拽著回去的。
岳仲堯想著便嘆了一口氣。
家里因著他寄回去的銀子,房子也修得大了,田地也買了不少,就跟鄉坤一樣,如今也請了人伺候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每次他娘總能在來信中絮絮叼叨抱怨……
岳仲堯想了想,便對喬明瑾說道:“今年咱就在京里過年吧。過幾天邀兩個大舅子來,商量商量就把岳父岳母和祖母接進京一起過年吧。今年冬天耀祖也要回京訴職,到時明瑜也會帶著孩子跟回來的,到時一家子就能團圓了。”
喬明瑾聽了笑著點了點頭。這十年里,她們一家子團圓的日子可不多。
明玨和明珩雖在京城當官,但明琦卻隨著周善賢去了鄰縣的練兵營,而明瑜則跟著周耀祖下放到外地做了知縣夫人。她姐妹五個,過年時總是聚不齊。
前幾年過年時總是一家人回益州或是接了喬父喬母和藍氏進京團聚。可即便如此,總是缺了一兩個。
一家子又說了一會話,夫妻二人這便把三個孩子送回了各自的院子。
目送了三個孩子走出院門,夫妻二人這才轉身回房。
“怎么你今天回來的這么早?往常去了京郊不是要到天黑才回的?”
“本就沒什么大事,去看了一眼就回了。好在我回得早,不然琤兒那孩子怕是要曬干在樹上了。”
說著又瞪了喬明瑾一眼。
喬明瑾斜了他一眼,就把他放在她腰間的手甩了開來:“那孩子死倔死倔的,也不知像誰。別家的孩子犯了錯都會向父母撒嬌認錯想把錯翻過去,獨獨他還占了理,越打越是倔。”
岳仲堯聽完,又笑瞇瞇地湊過來把手放在自家娘子的腰上,還湊到喬明瑾脖頸處偷香了一個。
攬著喬明瑾說道:“琤兒那孩子吃軟不吃硬,越是跟他對著干,就越是犯倔。今天他還真占了理了,那紅櫻槍本就是我為他定制的,向來是他心愛之物,他好不容易從別人手中奪回來,你還罰他。他可不就惱了?”
喬明瑾哼了一聲。道理是這樣,只是也不能慣著他。
夫妻二人說著話就到了內室。
他夫妻二人向來親力親為,自給自足慣了,也不喜歡丫鬟們在房里伺候,早早就把人打發了。此時屋子里就他夫妻二人。
一進內室,岳仲堯便把喬明瑾攔腰抱住了,把頭湊在喬明瑾的肩頸處就磨蹭了起來。
喬明瑾笑著掙扎了起來:“癢……”
“哪里癢?這里?還是這里?”
喬明瑾難捺地扭著身子,攀著他笑得亂顫。
岳仲堯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一下子就被挑動了情緒,把喬明瑾攔腰抱了起來,抱騎在他身上。
“我們去浴池里泡一泡?”
喬明瑾一手抵著他肩膀,拿另一手去拍他:“你先去。我收拾收拾。”
岳仲堯把嘴湊了過去很快就貼住喬明瑾的粉唇,含糊道:“有什么好收拾的……瑾娘……我……”
邊說著邊一手上下亂動了起來。
喬明瑾趁他分神,一溜滑了下來。
推他:“你先去洗。”
岳仲堯無奈地看了一眼嬌妻,轉身汲著鞋子進凈室去了。
不一會,凈室就傳來他的聲音:“瑾娘,把棉巾遞給我,忘了拿了!”
喬明瑾沖凈室白了一眼,每次進凈室,總是忘了這忘了那。
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而每次趁著喬明瑾給他拿東西進去的時候,總是要撲上來動手動腳。有時候,興致來了,便拖了喬明瑾到浴池里大動一場……
喬明瑾很多時候會被他的熱情嚇住,他那模樣似乎是要把過往的虧空全補回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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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夜喜雨: